下課鈴聲響起,守株待兔四人組打起精神,來到小學門口等待目標出現。


    必須慶幸日本小學沒有社團活動,不然他們得蹲到五點。


    照理來說四個人在小學附近一蹲就是大半天,即便都是少年少女也肯定會招致懷疑,但好在他們都是俊男靚女,而非染發穿釘紋身抽煙的小社會垃圾,在這個長的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國度有不少便利。


    在歡笑打鬧的學生裏,有個個子比其餘同學都要高上些許的女孩兒抓著書包背帶,低著頭孤零零地往前走,守株待兔四人組的兩位男成員均是從那小小身影上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確認過眼神,是同病相憐的人。


    幾個留著寸頭蘑菇頭西瓜頭刺頭的小鬼從麻生真旁邊跑過,追逐打鬧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書包撞在了女孩兒纖細的肩膀上。


    差點將人撞倒的熊孩子完全沒有要道歉的意思,吼了一嗓子“白癡大隻女別擋路啊”便又嘻嘻哈哈地朝前奔去,麻生真則好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被“誤傷”的日常,沒有抱怨也沒有生氣,穩住身形重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瞧見這一幕,路明非隻覺既視感越發強烈。


    高個子的小學生從旁經過,三人稍等片刻後齊刷刷跟上,走出兩步後路明非迴頭把還沉浸在掌上遊戲機的網癮少女繪梨衣給帶上。


    途徑水果攤,發現售賣的水果已經銷售一空,隻剩下幾個空蕩蕩的架子擺在那,老板也不見了蹤影。


    尾隨持續了半個多小時,麻生真和守株待兔四人組步入了新宿區邊緣的住宅區,都說繁華往往與荒涼相伴,而這地方顯然就是東京荒涼的一麵。


    蘇茜望著略顯破舊的住宅區,感覺似曾相識的樣子。


    而當她看見麻生真的目的地時,頓時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之前那群綁架犯的翻車地點嗎?


    東京真小。


    麻生宅是一間有些年頭的木質宅院,看上去也就幾十平方的樣子,在其斜上方約莫二十米的地上有一大塊焦黑,似乎這裏曾有車禍發生。


    宅子前沒有停著悍馬、suv、吉普或者哈雷之類的豪車,路明非武斷認為老夏頭還沒登場,這人出門很講究一個派頭,絕不可能徒步出行。


    這般念頭落下,遠處便有機車轟鳴聲響起,一輛黑紅塗裝的機車緩緩停在了麻生宅門前。


    路楚蘇三人齊齊望去,均是大失所望,因為摩托車上的是一個身著黑色女士西裝戴著貓耳頭盔的女騎士。


    “叩叩——”


    化了淡妝盡可能遮蓋自己禍國殃民般容顏的酒德麻衣敲響了大門,用非常公式化的溫和嗓音喊話道:“您好,我是聯合國消滅貧困委員會下屬東亞兒童生活狀態研究中心的特別顧問瑪麗蘇,收到聯合國兒童救助基金會夏特使的消息,專程前來核實具體情況……”


    一連串的前綴似乎驚到了屋內的人,麻生宅傳來幾聲驚唿,接著便是一陣小跑的腳步聲:“斯密馬賽,馬上就來。”


    房門打開,身著小學製服的麻生真跑出來,非常恭敬地把職場麗人打扮的酒德麻衣給請進了屋裏。


    小姑娘看著把自己臉上的妝往醜了化但依舊美豔不可方物的酒德麻衣,心裏是說不出的傾慕,奶奶說了今天會有個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大人物登門拜訪,沒想到會是這麽漂亮的大姐姐,英姿颯爽的看上去好帥氣。


    一大一小聯袂進屋,剩下屋外守了個寂寞的四人組。


    “怎麽說?”路明非沒想到老夏頭不講武德竟然喊了外援,“要不咱們在周圍找找,看他有沒有蹲在哪偷窺?”


    雖然沒有感受到某人猥瑣的視線,但路明非敢肯定那家夥必然躲在什麽地方看笑話。


    楚子航點頭,環顧四周找了幾個最方便觀察的地點,師兄弟兩人分頭搜尋,留下魔法少女繪梨衣保護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蘇茜。


    兩人劃定的搜尋範圍隻是半徑五百米,但遠在七公裏外的銀座某商業大廈,有個英武不凡的男人屹立於天台之上,隔空遙望那破舊住宅區內發生的一切。


    瞧見小路同學想要用小蝌蚪找媽媽的方式感動某人,讓其良心發現不再玩躲貓貓遊戲,夏狄忍不住咧開嘴角。


    笑死,沒有的東西拿什麽去發現啊。


    都說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喊錯的外號,無良作者無良老板名副其實了屬於是。


    身後的天台大門後傳來輕微腳步聲,站於天台邊緣的夏狄擺出一副憑虛禦風的架勢,留給來者一個翩然若仙的背影。


    推門而入的蘇曉滿腔怒火,想明白事情起因經過的他安頓好了妻子,隨後照著留在悍馬車上的地址應約而來,本以為會在天台上看到那個無恥的綁架犯挾持自己女兒,強迫他去做什麽事,結果天台上隻有一個在冷風中凹造型的奇葩。


    此時的夏狄換了一身裝扮,高空的狂風吹得他黑色長風衣獵獵作響,慢悠悠轉過身,稍稍低下頭露出藏在墨鏡後的深邃眼眸,語調低沉:


    “你來了。”


    蘇曉邁步上前,隔著十米的距離與其對峙:“我來了。”


    “你不該來。”


    “可我已經來了。”


    “嗬,你們這些臥底真有意思,老在天台見麵。”


    蘇曉:(_?)


    “不是伱喊我來天台的?”


    因為對方說的是普通話,所以蘇曉才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把人掐起來舉高高,但他的耐心有限,沒時間也沒心情陪這個奇葩玩台詞接龍的遊戲。


    “咳咳,蘇曉,41歲,原xx軍區三級軍士長。”夏狄見人家不配合也不胡攪蠻纏,開始背誦對方輝煌的履曆:“榮獲個人二等功1次、個人三等功2次、集體三等功2次,其餘嘉獎不計其數,榮獲兵王稱號,因傷退役後化名白夜在獵人網站大肆尋找華夏境內龍類蹤跡,並不遠千裏萬裏奔赴現場將其獵殺。”


    聽著自己隱藏極深從未告知於任何人的秘密被揭開,蘇曉本來隻是淡漠與不耐的眼神瞬間被殺意充斥,像是撕開了一直以為的偽裝,露出龍一般的威嚴:“你是什麽人?”


    但夏狄並未迴答,背著手猶如走鋼絲一般在大樓邊緣踱步:“如果你不隱瞞自己的戰鬥力,或許能領到無數一等功,甚至能獲得那枚至高無上的勳章,但你並沒有這麽做,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好似隨時能被風浪撕碎,可蘇曉卻聽得清清楚楚,他目露森然之色望著夏狄,並未答話。


    “好吧,我大概能猜到,你熱愛集體,並不成為夥伴眼中的異類,這種煩惱我懂。”夏狄點頭,隨後從兜裏摸出一個印有國徽的證件,屈指一彈便飛到了蘇曉麵前。


    蘇曉接過察看片刻,確定並非偽造,這才凝眸看向證件上的“龍血生物防治專項組”以及職位一欄的特殊顧問四個大字。


    “不過現在你不必擔心這些問題,國家成立了混血種組織,鄙人不才,正是龍組最高顧問。”夏狄打了個響指,工作證重新落入口袋,迎著蘇曉那敵意不再深沉的眼神解釋道:


    “以前華夏境內的龍類事件有許多都被卡塞爾學院華夏分部的人解決,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沒有加入他們,但現在卡塞爾學院的人要麽被招安要麽滾蛋,華夏境內隻能有龍組一個聲音。”


    “那些混血世家呢?”蘇曉沉聲問道,“那群隻知道內鬥讓境外勢力滲透的白癡,你們是怎麽解決的?”


    “非常簡單,順者昌逆者亡。”夏狄負手而立,話裏夾帶著血與火的味道:“如果你們村不是剛通網,應該能知道國內頂級混血種勢力之一的陳家已經覆滅。”


    “是你的手筆?”


    “不,是國家的手筆,我在其中隻起到了一捏捏的作用。”夏狄比了個指尖宇宙的動作,任誰都能看出他的謙虛。


    “原來如此。”得此迴答,蘇曉眼中的警惕稍減,多了幾分欣賞與敬佩,當年陳家和他這個獨行俠還產生了一點小摩擦,對其觀感十分一般:“那你此行來日本又是為了什麽,總不能是為了中日友好交流吧?”


    那不是靠韓國才能促進的東西麽。


    而且你怎麽會無緣無故惹到日本黑幫,還把我們一家給坑了,這事兒多少得給個交代才行。


    “這個事情有點複雜,說來話長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夏狄清了清嗓子,先是解開了雙方的誤會並誠懇致歉,隨後表示日本境內隱藏著一堆危險的混血種,同時海裏邊還藏著一個恐怖的大家夥,如果讓其成功孵化那哥斯拉可就不隻是電影那麽簡單了,所以為了日本民眾的安危,他臨時成立了一個屠龍小隊,恰好蘇茜也被征召入隊。


    “胡鬧,她甚至沒有開啟血統!”蘇曉對此大為不滿,光聽描述就知道日本的情況有多複雜,他的寶貝女兒連雞都沒殺過,怎麽能應付得了惡龍與猛鬼,換他親自上場還差不多。


    隻可惜夏某人製定的劇本從來不允許外行人指手畫腳,在稍微展露一下自己身為龍組最高顧問的實力並承諾會保證屠龍小隊安全後,他又甩出一張招聘簡章,語帶蠱惑:“怎麽樣,以你的條件若是成為龍組專員將有五萬基礎薪資,其餘補貼應有盡有,比某個扮豬吃老虎的廢柴要多十倍,不知你意下如何。”


    “為國捐……哦不,為國奉獻的機會近在眼前,還在猶豫什麽,簽名就是血賺,不吃虧不上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朋友!”


    在夏某人半是哄騙半是脅迫的情況下,蘇曉口頭上答應了加入龍組,具體事宜和手續等迴國後再操辦也不遲。


    達成共識後,夏狄交給他一台筆記本電腦,在某個播放器上可以觀看屠龍小隊的每日進展。


    與此同時,客串聯合國消滅貧困委員會下屬東亞兒童生活狀態研究中心的特別顧問酒德麻衣也結束了自己的訪問,經她與真正的蘇顧問核實,麻生真的父母都已經脫離了愛情與婚姻的軌道,並正在私下裏商議離婚事宜,會不會重組家庭暫不可知,但大概率不會帶上麻生真這個拖油瓶,甚至根據性格分析他們可能連撫養費都不會給。


    因為要顧及小孩子的承受能力,瑪麗蘇顧問避開麻生真,向她的奶奶承諾在麻生真父母離婚後,基金會將提供一筆助學資金資助她一路念到大學,如果想要繼續深造基金會將根據她的表現評定是否繼續予以資助。


    反正條條框框說了一大堆,麻生奶奶隻聽出了財大氣粗和不差錢,直歎世上還是好人多,若不是近來腰間盤有些突出,多少得弘揚一下躬匠精神。


    交涉完畢,酒德麻衣重新化身女騎士瀟灑離去,守株待兔四人組則像韓非子的寓言故事一般啥也沒收獲,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與精力。


    所幸今天時間還早,他們決定去老夏頭劃定的東京大學轉悠一圈,看看晚上的教堂與白天的教堂是否迥然不同,會不會有群魔亂舞的跡象。


    順便去那裏搞點錢,老夏頭說過,大學生的錢最好騙了,以他們四人的賣相絕對能賺個盆滿缽滿。


    ……


    “什麽?派去馬裏亞納海溝搜救搜救隊的搜救隊也失聯了?”


    蛇岐八家總部,橘政宗麵色沉凝,看著龍馬弦一郎遞交過來的資料。


    這支多災多難的搜救隊就是之前被美軍艦隊給扣押的那支,在失聯之前曾一直與本部這邊保持聯係,將馬裏亞納海溝附近的探測到的情報一一迴傳到總部。


    就在他們派出搜救隊前去搜救的時候,本家的情報部門便發現獵人網站有人上傳了那如龍的心跳,橘政宗得知此情後懷疑是八月份的那條龍卷土重來,命令第一支搜救隊暫時不要接近,在邊緣地帶探查即可。


    然而晚了一步,搜救隊一頭撞進了馬裏亞納海溝失去聯係,接著他們像是葫蘆娃救爺爺似的派出了第二支搜救隊,這次警告他們務必遠離目標海域,使用直升飛機在空中偵查。


    結果再度失聯。


    一連損失兩支搜救隊,便是蛇岐八家也感到一陣肉痛,那裏邊可都是本家的精銳成員。


    但好在第二支搜救隊傳迴的情報讓本知曉了事情的嚴重性,隻見在幽藍深邃的海底有瑩藍色的光暈呈現,不斷膨脹收縮好似一顆正在跳動的心髒,而附近海域的生物都呈現出一種潰逃的姿態,拚命遠離馬裏亞納海溝。


    種種跡象表明,那個海洋最深處的地方有什麽隱秘而古老的生物正在沉睡,或者說正在從沉睡中複蘇。


    但幸運的是,這種心髒跳動般的異象隻持續了一瞬,很快海麵便重歸平靜。


    “大家長,神葬所的秘密或許要暴露了。”龍馬弦一郎臉色同樣凝重,這是蛇岐八家最大的秘密,一旦為人知曉將會讓日本混血種成為眾矢之的,天知道當年那群在他們頭上扔原子彈的家夥這次會往他們腦袋上扔什麽東西。


    “本部那邊有什麽異動?”橘政宗放下資料,臉上帶著武士麵臨絕境的肅穆。


    “本部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則音頻,發送通訊過來要求我們徹查此事,並表示如果有龍類出沒,將會派遣專員前來一同協作。”


    “隻是這一則來曆未知的音頻,或許無法讓昂熱相信日本海溝裏有龍的存在,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必然會派人潛入日本調查,如果情況屬實,他會在第一時間以此為由光明正大地把手伸到日本境內。”


    王對王將對將,身為蛇歧八家的領袖,橘政宗對秘黨領袖昂熱的了解要超過世間絕大多數人,他篤定昂熱這個為了屠龍可以舍棄一切的瘋子不會坐等日本分部傳迴“一切平安無事”的虛假情報。


    “重新派遣搜救隊和調查組,收集更加詳細的情報,我們必須確認‘神’是否已經開始蘇醒,如果是的話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毀滅,絕不可讓它有重臨於世的機會……”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龍馬弦一郎大聲應下,而後準備點齊人馬親自帶隊去調查。


    大家長辦公室內隻剩下橘政宗一人,再無旁人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卸下自己的偽裝,隻是看向東京灣的時候,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令人望而生厭的渴望與貪婪。


    “耐心,要耐心,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老者輕聲呢喃,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往上翹。


    原以為還要再等數年光陰才能等來成熟時機,未曾想老天也不願讓他等到油盡燈枯,早早將登神長階擺在了自己麵前。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啊,對了,差點忘記今天還要去看看繪梨衣的身體怎麽樣了呢。”


    一想到自己秘密培養多年的武器,橘政宗心中的急切便是一緩,他還不知道以繪梨衣目前的能力是否足以將神擊殺,或許該找機會測試一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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