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對保羅給予的壓力使黃蜂自亂陣腳。


    當黃蜂因為保羅發狂而失去自己一貫的比賽節奏時,超音速勢如破竹,在半場結束前領先到18分。


    拜倫·斯科特對保羅說:“克裏斯,你看到了吧?如果你不能保持理智,我們就會變得不堪一擊。”


    保羅是看見了,但又能如何呢?


    在於飛麵前保持平靜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下半場,黃蜂在保羅的帶領下追了一些分,但很快就被於飛和羅伊打斷。


    於飛在外線開火,羅伊一對一打爆了保羅的防守。


    當超音速的外線雙核同時發揮的時候,他們幾乎不可能輸球。


    三節末,超音速領先黃蜂15分。


    第四節開始,超音速的其他人也發力了。


    被忽視的杜蘭特先後在陣地戰中跳投與突破,誇梅·布朗借著球星引力連續吃餅,無處不在的馬裏昂填滿了數據統計。


    即使保羅開始命中三分,單挑於飛也能完成跳投,麵對布朗的協防還能找到上籃空間,但球星接管比賽還想逆轉的是需要在同一時間限製住對手的。


    否則,難免有垃圾時間刷分的嫌疑。


    最終,111比98,超音速在主場戰勝黃蜂,取得係列賽第一場比賽的勝利。


    讓人印象深刻的是,超音速與黃蜂之間的敵對情緒很強烈。


    賽後,沒有擁抱,沒有握手,雙方各走各的。


    “當他們想要競爭時,我們能做的就是迴應。”於飛談到保羅在場上失控的事,“我可能說了一些過分的話,但我不會因為對方感到受傷就閉嘴。”


    於飛迴想起比賽,清楚地記得他用保羅的祖父來說垃圾話的時候,對方就破防了。


    於是於飛去問了身邊的人,想知道保羅和祖父的關係如何。不想卻得知對方的祖父在其高中時期就已經逝世,保羅甚至在祖父逝世的時候單場砍下61分來紀念他。


    這下真的有才無德了。


    得知答案的大飛自嘲地想。


    他當然不會繼續拿保羅的祖父說事,但他也不打算為此道歉,說到底,本來他在比賽開場前是笑臉相對的,但保羅一副“把老子的mvp還迴來”的嘴臉讓他忍不住開始反擊的。


    於飛真的不理解保羅對mvp的怨念。


    明明他隻是mvp票選第三,他不跟票選第二的置氣,跟他較什麽勁?


    保羅的失控也暴露出了黃蜂的死穴。


    他們成也保羅,敗也保羅。


    一旦保羅對球隊的掌控力不複存在,就像今晚一樣,那他們就是一支普通的強隊。


    之後的幾天,西雅圖的體育市場沉浸在瘋狂的氛圍裏。


    mvp對於飛本人來說不算新鮮,他在密爾沃基的時候已經拿過幾個了,但對西雅圖來說,職業籃球的mvp非常新鮮。


    雖然球隊在翡翠城有四十年的曆史,但從未擁有過常規賽最有價值球員。


    他們的上一個mvp是1979年的總決賽mvp丹尼斯·約翰遜,再上一個mvp是1971年的全明星賽mvp蘭尼·威爾肯斯,但無論是fmvp還是amvp,無論是難度還是含金量都就無法和mvp相比。後者需要82場比賽的樣本,而前者隻需要一輪係列賽和一場表演賽的樣本。


    樣本越小,偶然性越高。


    於飛產生的商業價值讓鑰匙球館附近的體育商品迎來了牛市。


    mvp加劇了這一現象。


    和於飛相關的大部分商品在上架之前就被訂購,球衣更是一件難求。


    這種狂熱的追星氛圍正在從市中心外溢,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其他對職業籃球本不關心的市民。


    超音速的商業潛力正在爆發。


    而西雅圖素來不缺乏有識之士。


    微軟的ceo史蒂夫·鮑爾默對於投資超音速的新球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有關超音速的一切都被調動起來了。


    麵前的黃蜂隊已經不再是超音速的問題,他們需要做的是擊敗黃蜂隊,再通過分區決賽的考慮,再到總決賽上贏迴那座該死的獎杯。


    一年前認為超音速對西雅圖的經濟效應為0的經濟學家預測:“如果超音速在今年奪冠,預計將產生超過數千萬美元的利潤和超過一億美元的經濟效應。”


    (


    《西雅圖時報》引用了這個預測,並提醒球迷是誰帶來了這一切。


    “如果沒有弗萊,這一切不可能發生。”


    強大的名人效應開始反哺於飛名下的品牌。


    於飛的母親於鳳臨開在西雅圖的餐廳生意紅火,銳步迅速在籃球市場上擊潰了耐克和阿迪達斯等競爭者,一統了西雅圖的球市,和於飛掛鉤的每一個品牌都恨不得用喇叭宣布自己和於飛的關係。


    一時之間,於飛如同人間的遊神一樣,哪裏都有他,哪裏都是他。


    對這些感受最直觀的莫過於黃蜂隊的球員。


    “你們知道嗎?連外賣員的製服上都寫著44號!”保羅的兄弟cj抱怨道,“哪裏都是44號!這就像是他一個人的城市!”


    保羅沉默地聆聽。


    第一場比賽打完後,他意識到自己表現出來的姿態對他和於飛的長期關係是一種傷害。


    雖然他們沒有任何的私交,但作為美國隊的隊友,他們會在今年夏天並肩作戰。


    如果在此交惡,到時候如何攜手?


    可是,保羅依然不能接受他在mvp投票上被冷落的事。


    他拯救了新奧爾良的職業籃球,把黃蜂隊留在了當地,在於飛完成拯救超音速的大業之前,他已拯救了黃蜂。


    為何人們對此熟視無睹?


    但當保羅看見西雅圖的體育市場為此騰飛,籃球經濟正迅猛複蘇的時候,他明顯能感覺到於飛所做的事情與他有直接的區別。


    受到卡特裏娜颶風襲擊的新奧爾良至今仍在重建,黃蜂隊留下了,但市場還沒有恢複,也沒有大量的讚助商湧入。


    可超音速呢?


    他們的前途依舊未卜,球隊需要在2010年夏天到來前使西雅圖的市政府通過融資方案,否則眼前的繁榮不過是鏡花水月,轉瞬即逝。


    但這正是讓人感到恐怖的地方。


    超音速還在鑰匙球館打球,他們的收益無論如何都無法最大化,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球市已經全麵恢複,市場也紅紅火火,超音速的產品持續走高。


    如果他們留下了,並得到一座更好的球館呢?


    同為拯救,但對城市的影響截然不同。


    黃蜂隊留在新奧爾良對當地屬於是災難之後的慰藉。


    可超音速作為大市場全麵翻紅,卻可以對所在城市的文化與經濟帶來強烈的衝擊。


    這種區別和影響,正好也是於飛和保羅的不同之處。


    每一個時代,每一項商業化高度發達的運動,像於飛這樣的人隻有一兩個。


    他們的名字已經符號化,存在本身就是商業價值的擬人形式,當他可以為每一個人都帶來收益,他的存在也就不僅僅是作為球員了。


    他將是商業的化身,民意的體現,聯盟的代表,媒體的寵兒,很遺憾,同樣拯救了新奧爾良的保羅注定不可能與這樣的人相提並論。


    從一開始,這就是場不公平的競爭。


    當於飛迴到西雅圖的時候,他就已經贏了。


    保羅是個聰明人,當他連續被現實重擊,他開始反思整件事。


    最後,他發現於飛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們都值得mvp,隻是在世界看來,於飛更配得上。


    這是職業籃球的運行方式,這是商業聯盟給予那些給他們帶來收益的球星的甜頭,他們就是比其他人都更配得上這個。


    “弗萊沒有錯,他配得上mvp。”


    突然,保羅說。


    “克裏斯?”cj驚了,“你在胡說什麽?”


    “聽我說。”保羅說道,“我也配得上mvp,但決定這件事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唯利是圖的混蛋,你認為我有必要為了這件事和弗萊作對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如今兩隊在季後賽相遇,如果沒有和於飛作對的勇氣,又怎麽能戰勝超音速晉級下一輪?


    cj的擔憂不無道理。


    保羅想通了,但和於飛硬碰硬的銳氣也隨之消失。


    一天後,雙方迴到鑰匙球館,鏖戰四節,保羅發揮平穩,但於飛在關鍵時刻的無解單打令黃蜂無可奈何。


    106比101


    超音速再勝黃蜂,大比分2比0領先。


    今晚,保羅主動和於飛握手,“你們做了你們該做的事,現在輪到我們了。”


    於飛當然不清楚保羅身上發生了什麽,但看來他已經想通了。


    這很好。


    雖然他真的失去了此生唯一染指mvp的機會,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念頭通達,整天為心事所困是會早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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