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暗自防備眼前幾人,但也沒法直接轉頭就溜。


    這三個和尚和一個道士可都是上三品的強者,他們怎麽跑也是跑不過這些人的。


    見陳曇和薑山傲乖乖留下,沒有其他異動,這三僧一道也不再過多關注。


    雖說陳曇和薑山傲在江湖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這裏確實不夠看。


    三位大師和三溪道長似乎也彼此相熟,開始閑聊起來,議論起了今晚的騷亂。


    他們時不時對陳曇和薑山傲也問上兩句,了解一下情況。


    麵對這種層次的高手,陳曇和薑山傲也不敢說謊,但也隻說了部分的真相。


    他們隻說自己受人之托,幫忙追捕犯人,隻字不提自己和必勒格也是獄友。


    李玄焦慮的等待著,希望尚總管和趙奉先一步來找到他們。


    這裏的動靜這麽大,肯定引起了正在刑部天牢交戰的雙方,就是不知道誰能率先趕到。


    “阿玄,你怎麽也在此?”


    澄海大師來到李玄身旁,輕聲的問道。


    其他人有些奇怪的看向澄海大師,不知他為何會對一隻貓發問,總不至於是期待一隻貓能迴答他的問題吧?


    在場之人,除了陳曇有些猜測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臉蒙圈。


    陳曇經過幾次的接觸,發現李玄的靈智著實不凡,哪怕是有能夠跟人簡單交流的能力,也不會讓他感到意外。


    澄海大師對著李玄伸出了一隻手掌,李玄也毫不客氣的跳了上去。


    “澄海師弟,這不是你們寺裏的護法神獸嗎?”


    “你對於他的行蹤不是應該很清楚嗎?”


    澄澈和尚在一旁陰陽怪氣的問道。


    之前李玄為慈恩寺出戰,打敗他們的緣虎時,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慈恩寺若是有這般了得的護法神獸,早就拿出來打他們伏虎寺的臉了。


    又何至於躊躇了好幾天之後,才祭出這麽一件大殺器。


    至於新晉收服了李玄的說法,澄澈和尚是半點都不信的。


    李玄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戰寵異獸,應該是經過了多年的調教,才有了今日的實力。


    澄澈和尚雖然心中了然,但慈恩寺能借來李玄也是本事。


    其實他也很清楚,實力不相上下的情況下,單憑佛法的爭論根本就不會有什麽結果。


    今晚,澄澈和尚和澄海大師出現在這裏,也是想請京城佛門中德高望重的善了大師為他們主持公道。


    隻是這場公道還沒主持完,就有了今晚的騷動,這才引得三位佛門高僧出麵攔住了必勒格的去路。


    尤其是澄澈和尚,他好不容易跟善了大師約到了時間,正要今晚一起商議出個結論來,結果叫越獄的必勒格攪和了,你說他的火氣能不大嗎?


    再者說,澄澈和尚的脾氣一直也好不到哪裏去。


    必勒格今晚這頓揍挨得當真不冤。


    李玄見澄海大師發問,隻是隱晦的用尾巴在他掌心上寫字,說是在為安康公主辦事。


    澄海大師當即不再多問,隻是點點頭,繼續用手掌托著李玄。


    主要是李玄沒有下去的跡象,澄海大師也不好趕他下去。


    一旁的陳曇和薑山傲見李玄跟澄海大師相熟,而且還大咧咧的叫佛門高僧托著自己,不禁暗自驚訝李玄有如此大的麵子。


    而且剛才還聽那個大嗓門的魁梧和尚說,李玄乃是慈恩寺的護法神獸,這讓他們對李玄感到更加神秘。


    “這貓不是安康公主養的嗎?”


    “怎麽還和佛門扯上了關係?”


    “看這模樣似乎跟慈恩寺關係匪淺……”


    陳曇表情淡定自若,但內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之前運營金錢幫在京城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在各個勢力之間長袖善舞,誰也不得罪的同時,提供優質的服務,營造出金錢幫隻管賺錢的形象。


    這樣的金錢幫才是令人安心的,陳曇很早就明白了這一點。


    如果金錢幫變了味,還會被京城的各大勢力繼續容忍嗎?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陳曇非常清楚。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不願意屈服於鄭王的原因之一。


    而李玄……


    不,應該說是安康公主和她背後所代表的皇家勢力,似乎並沒有陳曇以前所了解的那麽簡單。


    陳曇看著被澄海大師捧在掌心中的李玄,若有所思。


    他們在原地並沒有等待太久。


    不一會兒,李玄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微風。


    趙奉飄逸的乘風降臨到眾人的眼前。


    三僧一道也是停止了閑聊,將目光投向了趕到這裏的趙奉。


    “趙總管,多年不見,想不到您的實力更進一步,當真可喜可賀。”


    善了大師上前一步,行了個佛禮。


    “善了大師,想不到今晚都驚動到了您。”


    “至於我這突破,在幾位麵前不足為道。”


    趙奉笑了幾聲,跟三僧一道客套幾句。


    對於善了大師、澄海大師和三溪道長,趙奉都很是熟悉,唯獨對澄澈和尚感到陌生。


    但一看澄澈和尚就是佛門弟子,倒也沒有讓趙奉過於起疑,隻是隨口問道:


    “不知這位大師是?”


    “貧僧伏虎寺澄澈。”


    澄澈和尚倒是沒有無禮,做了個自我介紹,雙手一合,禮了一禮。


    一旁的善了大師和澄海大師也是幫忙介紹,趙奉當即就明白了澄澈和尚的來曆。


    隻是聽說伏虎寺是位於江南道的深山老寺時,趙奉的臉上表情不自然了一瞬,但很快就被他掩蓋,唯有熟悉他的李玄發現了異常。


    幾人聊了兩句,弄清楚了情況之後,趙奉便討要了人準備複命。


    三僧一道並沒有為難趙奉,而是客客氣氣地讓趙奉領走人。


    見沒有再生波折,李玄也是鬆了口氣,從澄海大師的手上跳到了趙奉的肩頭。


    雖然他有很多想問趙奉的問題,但現在的場合和時機都不太對。


    “今日四位仗義出手,咱家自會為大家在陛下麵前請功。”


    “趙總管,不必客氣。”對於趙奉的話,善了大師擺擺手,接著說道:“我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這事也是多虧了有位俠士不斷的用傳音示警,否則不明就裏,我們這些出家人也不敢輕易插手。”


    “若是趙總管有心,還請幫忙盡快修複這些受損的坊市,還受難的百姓們一個公道。”


    聽了善了大師的要求,趙奉點頭道:“四位慈悲為懷,咱家敬佩不已,這件事情咱家記下了,諸位盡管放心。”


    “哈哈,趙總管也不必太過緊張,周遭坊市的百姓們隻是受驚,沒有傷亡。之前那大漠賊子的逞兇時,善了大師暗中出手,護住了百姓們,隻是坊市裏的建築有些損毀罷了。”


    一直都沒怎麽說話的三溪道長開口說道。


    這番話,倒是讓趙奉的神情輕鬆了許多。


    這裏是京城西北,就在皇城的西邊。


    附近的幾個坊市比較特殊,有很多寺廟和道觀,甚至還有胡寺。


    修祥坊、修真坊、修德坊、普寧坊、安定坊……


    單從這些坊市的名字上就能看出端倪。


    這周遭有不少奉旨修建的寺廟和道觀,而且地理位置極佳,就挨著皇城,住的都是富貴人家的虔誠信徒。


    要是這裏的傷亡真的不小,即便是趙奉也不好處理。


    三溪道長的一番話,倒是讓趙奉放鬆了不少。


    雖然跟這位三溪道長接觸不多,李玄倒是對此人頗有好感。


    三溪道長雖然也是修行的道士,但行事說話頗為無拘無束,灑脫直爽,令人心生好感。


    說起來,李玄之前一直沒怎麽接觸過道門中人,三溪道長還是頭一個讓李玄印象深刻的道士。


    說完了這些事,趙奉便辭別四人,領著李玄他們匆匆離開。


    趙奉也沒有磨蹭,直接駕著風,帶著他們撤離,迅速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而三僧一道看著趙奉瀟灑離去的背影,點頭說道:


    “趙總管的道似乎有點意思啊。”


    三溪道長先是如此評價道。


    “風屬性的道最是變幻莫測,趙總管的道又似乎更得其味。”善了大師也讚同了一句。


    “他來去時駕著的風太自然了,難以察覺到異常,若是感悟再深,隻怕還會更加隱蔽。”澄海大師也說了一句。


    他們這些上三品的高手最是喜歡品鑒他人的道。


    道的表現千變萬化,哪怕是同樣的屬性,也會有截然不同的用法。


    尤其是每個人的道,還會極大程度的反映自己的心性。


    有的甚至是領悟了自己的道,才明白自己的性格中還有這樣的一麵,加深了對自身的了解。


    悟道是悟天地,更是悟自己。


    而他人的道,也是這天地的一部分。


    倒是澄澈和尚,看著趙奉的背影,說出了不同的意見。


    “他就是內務府的總管嗎?”


    “這實力也很一般啊。”


    雖然都是同為三品,但對於自身道的領悟不同,實力的差距也可以很明顯。


    澄澈和尚算是有資格說這話的人。


    “澄澈師兄,趙總管早年負傷,修為一直不得寸進,近來應該是有所機遇,這才能夠厚積薄發,更上一層樓。”


    澄海大師知道澄澈和尚對京城裏的事情沒什麽了解,當即開口解釋道,免得引起什麽誤會。


    畢竟,旁邊還站著一個外人,若是傳出去什麽閑話可就不好了。


    他們佛門內部的矛盾是內部的矛盾,若是因此惹得佛門聲譽受損,那慈恩寺和伏虎寺可都要成佛門的罪人了。


    這種想法是道門所無法理解的。


    三溪道長隻當沒有聽懂,笑嗬嗬的站在一旁,跟善了大師又聊起了剛才兩個坊市的受損情況。


    澄澈和尚雖然魯莽,但也不是蠢貨,否則伏虎寺也不會放心讓他此次帶隊進京。


    澄澈和尚撇撇嘴,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好了,今日出了這事,也無暇談及其他,先幫周遭的百姓們清理了廢墟吧。”


    “老衲去把寺裏的弟子也叫來,勞煩幾位等我片刻。”


    “貧道也去招唿弟子。”三溪道長打了個稽首,輕甩拂塵,微笑著離去。


    現場留下了澄海大師和澄澈和尚兩人。


    隻留下他們兩人,有些話倒也方便說了。


    “澄澈師兄,京城藏龍臥虎,再加上如今局勢詭譎,當真不是一個值得摻和的地方。”


    “伏虎寺的出路,隻怕是不在這裏的。”


    澄海大師苦口婆心地勸道。


    澄澈和尚一抬手,止住了澄海大師接下來的話語。


    “澄海師弟,你我雖隻有師兄弟的名分,但怎麽也有一脈相承的情誼,我知道也有你的難處。”


    “但我們伏虎寺若是有其他法子,也不必走到今日這一步。”


    “伏虎寺的出路或許不在京城,但更是斷不可能在江南道的那座深山裏。”


    “在我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求變,要麽看著伏虎寺斷絕傳承。”


    澄海大師聽到這裏,不禁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伏虎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師兄為何一直不願意明說?”


    “剛才在善了大師麵前也是,為何總是遮遮掩掩?”


    澄海大師不解的問道。


    “你不答應我,這件事我也絕不會泄露半分!”


    對此,澄澈和尚態度堅決。


    這頑固的態度,讓澄海大師無可奈何,隻能是默默搖頭。


    分明是伏虎寺有事相求,可卻偏偏又是這麽一種態度,讓澄海大師都不禁來了些脾氣。


    澄海大師都有些想不通,伏虎寺為何會派了澄澈師兄這樣的頑固性子來交涉,難道伏虎寺裏的其他人不知道他是這麽一個性子嗎?


    見澄澈和尚態度堅決,澄海大師也不再多問。


    可看著澄澈和尚倔強的模樣,澄海大師終究是心有不忍,提醒道:


    “有什麽問題,伏虎寺無法解決,慈恩寺無法解決,難道其他佛門同道也沒法幫忙嗎?”


    “最糟糕的情況,還可以請浮雲寺出麵,希望師兄也能多多考慮一下,尋求其他人的幫助。”


    在澄海大師看來,澄澈和尚既然願意找善了大師主持公道,對於求助其他佛門同道應該是保持著開放的態度。


    可不曾想澄澈和尚聽了這話,不屑嘲諷道:


    “念在你喊我一聲師兄的麵上,我提醒你一句。”


    “如今的佛門早已不是當年的佛門了。”


    “誰和誰是一條心,還真說不定!”


    澄澈和尚這話裏帶著濃烈的個人情緒,澄海大師心中一驚,急忙問道:


    “師兄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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