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


    李玄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吹出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原本正在看書的安康公主聞聲轉頭看來,結果看到自家的鼻涕泡小貓,不禁被逗得咯咯直笑。


    “阿玄,你也會染上風寒嗎”


    安康公主笑著拿出自己的手帕,先是戳破了李玄的鼻涕泡,這才給他擦了幹淨。


    李玄用力的抽抽鼻子,但還是感覺一陣發癢。


    他現在雖然修為高超,但受限於生理構造,挖鼻孔變得格外的不方便。


    以他的如今的體格,哪有感染風寒的道理。


    而且雖然現在是冬天,但他們正坐在後院的亭子裏。


    不遠處就是金豬自發熱弄出來的溫泉,倒是讓這整個後院都四季如春。


    好些本該枯萎的植物,現在都還綠意盎然的存活著。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李玄氣憤的用尾巴寫道。


    安康公主看了憋著笑點點頭,附和道:


    “就是就是,也不知誰家沒良心的,背後說小貓的壞話。”


    “真是太壞了!”


    李玄深以為然。


    就在此時,玉兒從外邊走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東西。


    看起來好像是一封書信。


    “殿下,剛才門外的花衣太監送來了一封書信,好像是宮外送來的。”


    李玄和安康公主齊齊一歪頭。


    “隻聽說過宮裏往宮外送信的。”


    “還沒聽說宮外有人能把信送進宮裏的。”


    李玄有些納悶道。


    一般來說,都是幫忙送口信的比較多。


    書信則是相對罕見。


    因為往宮裏送信非常麻煩,還會被審查書信的內容,毫無隱私可言。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也不知道誰會來做。


    “不可能是小翠啊,我們之前約好了聯絡方式的。”安康公主也納悶道。


    小翠現在雖然知道了安康公主的真實身份,但聯絡上還是安康公主這邊主動去聯絡小翠。


    小翠有急事的話,也會通過平安商行送口信過來,請求見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送一封正式的書信過來。


    而且,小翠雖然也有在學習識字讀書,但學的時間還短,應該沒法完整的寫好一封書信。


    安康公主接過書信,摸了摸,感覺還挺厚,更加印證了這個猜想。


    “誰的書信啊”


    安康公主看了書信的封麵,隻寫了她這個收信人,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信息。


    好奇的安康公主正要打開書信,卻被一旁的李玄一口叼走。


    “哎呀,阿玄!”


    “你別急嘛,我打開給你看就是了。”


    安康公主在後麵追,但他哪裏追的上李玄。


    李玄直接一溜煙的爬到了亭子上,然後自己打開了書信。


    “以前聽說有人在書信上下毒,還是小心謹慎一些吧。”


    如今,安康公主的存在感越發強烈,不能再像以前那麽隨心所欲。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種時候,李玄作為景陽宮的“家長”自然要負起自己的責任。


    李玄打開書信,發現裏麵隻是寫滿了字的三頁信紙。


    他仔細的聞了聞,又用陰陽真氣感知了一番,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常。


    李玄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雖然陰陽真氣有治愈傷勢的奇效,但李玄無法確定對中毒的情況也能不能這麽有效。


    因此,他也不得不小心的避免一些無謂的情況出現。


    否則,到時候惹出麻煩來可就不好處理了。


    現在的安康公主,對某些人來說,隻怕比以前還要更加礙眼。


    兩個小丫頭在亭子下麵,仰著頭看著李玄在上麵拆信。


    安康公主叉著腰,一臉不服氣的叫板道:


    “阿玄,你有能耐就把信給我讀出來!”


    “讀不出來就趕緊乖乖下來,我保準不打你屁股。”


    李玄撇撇嘴,默默的“切”了一聲。


    他的“鬼哭神嚎”雖然已經小有所成,但距離能夠流暢說話,還是有些距離。


    歸根結底,還是真氣的量和控製不足。


    李玄現在雖然也能模仿出說話的聲音,但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而且因為真氣不足,聲音發出去會開始散亂,聽著有氣無力,像是一個腎氣虧空的患者一般。


    這種情況下,李玄自然不會自取其辱,平白給兩個丫頭留下笑料。


    不到他能流暢說話的那天,他絕不開口!


    李玄確認書信沒有問題之後,就乖乖的從亭子上跳了下來。


    安康公主一把接住李玄,然後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裏,壞笑著用力揉了一把毛茸茸,軟綿綿的貓屁股。


    “就你這麽調皮的小貓,背後沒有人說你壞話才奇怪哩!”


    李玄不滿的用力喵了一聲,一副不願意又無法反抗的模樣,更加激發了安康公主想要欺負小貓的欲望。


    安康公主也顧不得看信,對著李玄就是一陣擼,又吸又聞的,還發出奇怪的聲響,好不變態。


    一旁的玉兒覺得這樣很不合適。


    畢竟,安康公主身為皇家公主,如此癡態若是叫人看去,以後的名聲可就毀了。


    “玉兒姐姐,你也來啊!”


    “阿玄的身子好香好軟,不愧是可愛的小貓咪呀!”


    玉兒猶豫地左右看看,發現景陽宮還是隻有他們三個,沒有外人,便默默的挪動腳步,也湊了過來。


    “嘿嘿嘿嘿……”


    “嘻嘻嘻嘻……”


    “喵嗚!”


    不堪入耳的聲音在後院孤零零的亭子裏此起彼伏。


    水汽氤氳的溫泉湖麵,一顆碩大的魚頭緩緩冒泡,一對呆滯的死魚眼中,閃過喜悅之色,好似在說“伱也有今天!”。


    可就在此時,突然從亭子裏嗖的一聲扔出來一塊拳頭大小的冰球,正中魚頭,發出咚的一聲呆響。


    碩大的魚頭上頓時又長出一個大包,慢一拍的縮迴了水裏,劈波斬浪的痕跡劃開水麵,慌忙向著遠處逃竄。


    不一會兒便又風平浪靜,亭子裏也不再有冰球投入水中,唯有那持續不斷的古怪聲響仍在持續。


    看似恢複了之前的平靜,但唯有溫泉知道,又有一滴灼熱的淚水匯入了自身。


    魚的痛苦,水知道。


    ……


    過了不知多久,發絲淩亂,衣衫不整的安康公主和玉兒才一臉心滿意足的坐迴了亭子裏。


    一旁是一隻吐著粉舌,四腳朝天的可憐小貓,他無神的雙眼,木然的看著天空,無聲的控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狀。


    玉兒為安康公主整理衣衫,重新理好發絲。


    安康公主則是開始看起了書信。


    “咦,這信竟然是那個金錢幫幫主寄來的。”


    安康公主驚訝的說道。


    玉兒為安康公主梳頭的同時,也好奇的從她身後看向書信上的內容。


    李玄剛才查看書信的時候,就粗略的掃過一遍了。


    發信人確實是那個金錢幫幫主陳曇。


    這家夥也是有手段,竟然能以平民的身份,將書信送到景陽宮來。


    看來金錢幫在宮裏也是有一些人脈的。


    至於書信上的內容,則是陳曇的一個請求。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李玄給陳曇帶來的麻煩。


    李玄和朱仕民最近剛剛完成了用抵押票據為交易主體的變更,在市麵上大賺了一筆。


    結果不知為何,這筆帳算到了金錢幫的頭上。


    哈哈,其實李玄和朱仕民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金錢幫這個幌子太好用了,否則他們還得多花心思給永元帝打掩護。


    現在古董的炒作還沒有徹底收網,絕不能將背後有永元帝的事情亮出來。


    否則,那些大魚不全都跑完了。


    唯有那些豪門大戶,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而且,單隻是這一次的抵押票據一事,就讓李玄賺到了讓他難以想象的數額。


    根據昨天朱仕民的統計,他們這一次的盈利超過五千萬兩銀子。


    問題是,統計還沒完呢。


    就單隻是把交易主體改變成抵押票據一事,他們的具體盈利需要花好幾天去統計,最後的數額肯定比這個還要高。


    這可給李玄氣壞了!


    因為他上次問過永元帝了,大興國庫的稅收每年都在降低,這幾年連一千萬兩都收不上來了,僅僅是維持在五百萬兩銀子以上。


    好的時候,八九百萬,差的時候就在五百萬徘徊,倒是從沒大幅低於這個區間。


    一開始李玄還以為是大興的大環境不好。


    畢竟是近千年的王朝了,總是會遇到衰退。


    可他喵的原來民間這麽富裕。


    李玄這才知道錢都跑去了哪裏。


    國庫空虛的連一場備戰都支持不起。


    結果民間炒作古董,就砸進來了數千萬,乃至上億的銀兩。


    李玄以前曾預想過大興的問題很嚴重,所以總想帶著安康公主和玉兒跑路。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嚴重到了如此地步。


    老實說,這就是一個爛攤子。


    若換了李玄是永元帝,早就退位讓賢給鄭王,看看他這位皇叔能做的多好了。


    當然了,到時候鄭王放不放過永元帝可就不一定了。


    隻是單從經濟上來看,京城的豪門大戶就遠比國家還要富裕。


    這錢都是哪來的


    不言而喻!


    說遠了,陳曇此次寫信也是因為此事。


    這麽大的黑鍋叫他去背,他可背不起。


    那些在李玄這裏虧了錢的人,可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


    否則,這些人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虧給李玄。


    而陳曇信上的內容也很委婉,噓寒問暖了一番之後,便問安康公主接手的金錢幫業務運轉的如何,是否需要幫助之類。


    至於他真正的需求,則是寫在了最末。


    陳曇認為既然那些原本金錢幫的業務已經有了新的主人,那就應該也有一個新的名頭,否則讓安康公主這等高貴之人,跟金錢幫這樣的名字相提並論,實在是對皇家的大不敬,這樣的罪過讓陳曇萬分惶恐。


    所以,陳曇的請求也很簡單,隻是要求讓安康公主手下的那些業務跟金錢幫進行神聖的切割。


    尤其是四海賭坊,務必要讓世人明白已經跟金錢幫沒有關係了。


    安康公主看完書信,對一旁的李玄和玉兒問道:


    “這是想讓我成立一個新的組織嗎”


    “陳幫主邀請我混黑道”


    安康公主還不知道李玄又在市場上狠狠收割了一波,這才茫然的問道。


    對於陳曇的請求,安康公主認為實在是過於魯莽。


    哪有請皇家公主建立地下幫派的道理。


    但她見過陳曇,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無腦之人,其背後肯定另有用意。


    安康公主不禁把目光轉向了躺在一旁裝死的李玄。


    她伸手揪了揪李玄的一根胡須,讓他不要裝死:


    “說,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李玄被扯的咧開一邊嘴角,好似龍王一笑。


    他反嘴咬住安康公主的小手,但安康公主根本不鬆開。


    李玄眼睛一提溜,轉咬為舔,頓時讓安康公主投降。


    “哈哈,臭阿玄,癢死我了!”


    李玄掙脫了安康公主揪胡子攻擊,這才一骨碌的爬了起來,解釋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噢”


    “原來陳幫主是幫你背黑鍋了。”


    “背這麽大一口黑鍋,他不得在背後罵死你。”


    安康公主幸災樂禍道。


    也是,其他人不清楚怎麽一迴事,但陳曇應該是最清楚的。


    畢竟,四海賭坊就是他轉手交給安康公主的。


    如今,市麵上這好大的一盤局,隻怕隻有陳曇這個局外人看得最清楚。


    “隻是這小子還是不老實啊。”


    “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還不說當初送安康產業的緣由嗎”


    書信上,陳曇隻是請求安康公主進行神聖切割,隻字不提此事。


    當初,陳曇提出送產業,李玄就意識到其中必然有問題。


    可現在這麽久了,問題依舊沒有顯現,陳曇也沒有跟他們要任何的好處。


    這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不弄清楚這個問題,李玄心中難免感到不安。


    他們這一次,有意無意的借用金錢幫的名頭,也是在不斷的試探。


    直到這一次事情徹底鬧大了之後,陳曇才發出了這封信。


    “倒真能沉得住氣啊。”


    陳曇此人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而且此人乃是金錢幫的創立者,如果可能的話,李玄還是希望能夠和他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


    “阿玄,你說我該如何迴複陳幫主”


    安康公主對李玄問道。


    她覺得不管是答應,還是拒絕都不好處理。


    答應的話,可能會影響永元帝的大事。


    不答應的話,又有些過分。


    畢竟,陳曇幫著他們瞞到現在,也算是講足了情麵。


    不然的話,直接說出實情就足夠他把黑鍋摘下來了。


    “不急,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得和你父皇商量好之後,再去給陳曇迴複。”


    “待會兒問問兩位總管,你父皇今天有沒有時間見你吧”


    李玄的話,讓安康公主有些緊張。


    “啊這麽點小事兒也需要見父皇嗎”


    從語氣中不難聽出,安康公主對覲見永元帝似乎有些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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