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沒事吧?”


    四皇子的近侍們候在門外,看到四皇子眼色陰沉,喃喃自語的走出,還濕了一褲襠,不禁心中一凜,以為在景陽宮內有了什麽意外。


    “殿下,您這褲子……”


    四皇子當即嚴肅抬手,止住了近侍接下來的話語,果斷的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迴去再說。”


    說罷,四皇子掃了一眼守在門前的那隊花衣太監。


    接著,四皇子便帶人匆匆離去。


    安康公主送走四皇子之後,便去屋裏午睡,讓玉兒沒有要緊事就不要叫醒他。


    若待會兒還有人來拜訪的話,禮物留下,人就先不見了。


    玉兒應下,順便去幫安康公主鋪床。


    李玄趴在桌上,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哎呀,被小丫頭傳染了困意呢。”


    李玄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頭頂上的萬裏晴空,打算還是先不睡了。


    “既然迴來了,還是去跟貓霸他們打一聲招唿吧。”


    因為三小隻出宮暫住,貓咪食堂也暫時關閉了。


    李玄得去告訴貓兄弟們貓咪食堂要重新開業了。


    “也不知道他們最近過得如何了?”


    李玄正要翻牆出門,結果門外又來了訪客。


    “嘿,這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啊。”


    如今景陽宮發達了,這才一天,他們的新門檻就已經要有被踩破的跡象了。


    李玄伸著脖子往門口一瞅,結果當即露出意外之色。


    “是他來了。”


    接著,將安康公主剛剛哄睡著的玉兒匆匆跑來應門。


    她打開門,看到來人之後,第一時間露出緊張之色。


    可隨即看到門外放行的花衣太監,又鬆了口氣。


    玉兒差點忘了,景陽宮已經不再是冷宮了。


    “為先,你怎麽來了。”


    “快進來!”


    沒錯,來人正是玉兒的弟弟,鄧為先。


    距離他們上一次相見,已經過了不少的日子。


    姐弟倆重新相聚,自然分外高興。


    鄧為先的懷裏抱著一堆禮盒,玉兒趕緊幫他拿了一半。


    “為先,我們先到前麵坐下。”


    鄧為先眼含笑意,默默點頭。


    見到鄧為先來了,李玄也不急著去禦花園找貓兄弟們玩,轉頭跳迴了景陽宮。


    “為先,許久不見,你長高了!”


    玉兒看著眼前俊秀的弟弟,高興的說道。


    鄧為先接受著姐姐的關心,雖然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眼中的笑意卻是越來越濃。


    “對了,為先你今天怎麽來了?”


    “難道也是收到了什麽消息?”


    “還有這些禮盒是?”


    見姐姐關心了自己半天,總算說起這些事,鄧為先當即解釋道:


    “姐姐,宮裏都說景陽宮翻身了,不再是冷宮。”


    “我如今的主子,王素月王婕妤。”


    “命我送些禮物前來拜訪。”


    “她雖不能親至,但對十三公主殿下很有親近之意。”


    鄧為先解釋道。


    李玄此時已經走到了姐弟倆的腳邊,繞著禮盒轉了一圈,確認了無誤之後才放下心來。


    宮裏的小人太多,李玄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而且聽說王素月主動親近安康公主,也是讓李玄有些意外。


    “王素月的家裏難道也跟蕭妃有關係?”


    “不對啊,我記得王素月的家裏混得挺好的,不像是被排擠過的模樣。”


    這時,鄧為先也注意到了湊到腳下的李玄,當即問道:


    “姐姐,這是……”


    玉兒當即哈哈一笑,將李玄從地上抱了起來,獻寶似的對鄧為先說道:“這可是我們景陽宮的寶貝,他叫阿玄。”


    “阿玄,這是我弟弟,鄧為先。”


    玉兒為他們介紹著。


    李玄自然是認得鄧為先的,他那第一套虎形十式的師父就是鄧為先,說來也是關係匪淺。


    “原來景陽宮裏還有一隻貓,我以為隻有姐姐和殿下住在這裏呢。”


    鄧為先說著,伸手摸了摸李玄,感受到那柔然如緞的皮毛,頓覺吃驚。


    “這貓養的真好啊,皮毛油光鋥亮的。”


    李玄倒是不介意給鄧為先摸一摸。


    接著他就毫不客氣的趴在桌上,聽著姐弟倆敘舊。


    “對了,十三公主殿下不在嗎?”


    “我來拜訪還是正式通報一下吧,畢竟還得傳達一下王婕妤的交好之意。”


    鄧為先說道。


    玉兒搖搖頭:“殿下剛剛睡下,你的來意我會傳達的,放心吧。”


    “那就好。”


    鄧為先放心的點點頭。


    “為先,那位王婕妤如何?待你可好?”玉兒有些緊張的問道。


    這宮裏的下人想遇上個好主子,那是純純看命,但又最為重要。


    遇到個刻薄一些的,那就有的是苦要吃。


    再糟糕一些,吃苦是小,還得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甚至還有性命之虞。


    想當初,玉兒就差點死在進宮後的第一個主子手裏。


    若不是後來她被蕭妃娘娘救下,隻怕也見不到弟弟了。


    “姐姐,你放心。”


    “王婕妤性格寬厚,待我也極好,從不虧待。”


    “而且我在宮裏還認了一個幹爹,教我習武呢。”


    玉兒聽了心中一緊。


    宮裏的太監宮女也是有一些抱團的勢力的。


    有的勢力在宮中傳承許久,不容忽視,在宮中重要的衙門任職,權力不小。


    而拜幹爹是小太監們進入這種勢力最主要的一種方式。


    可問題是,加入勢力雖然能得到庇佑,但也要相應的付出代價。


    在這種勢力紛爭中,每年不明不白死掉的小太監就不計其數。


    宮裏的這些人,下起黑手,使起陰招來,那可是一個比一個狠。


    以前的玉兒可就見識了太多,也就後來呆在景陽宮中才安生了不少。


    沒成想弟弟竟然稀裏糊塗的拜了人家幹爹,入了別人的勢力。


    玉兒生怕鄧為先走錯了路,急忙問道:


    “你拜了誰?是不是花錢了?”


    花了錢的話,還好說一些。


    就怕是那些不要錢卻收下鄧為先的人。


    “趙步高。”


    鄧為先淡然作答。


    李玄一挑眉毛,沒想到鄧為先居然將這些事情跟玉兒都坦白了。


    “他想幹嘛?”


    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是爛在肚子裏更好的吧?


    “你說誰?!”


    玉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雖然常年呆在景陽宮中,但之前也會出去幫人做些零工,也算是完全不了解景陽宮以外的信息。


    可鄧為先說出的名字還是太過驚人,讓玉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鄧為先看到姐姐的反應,知道她認識自己的幹爹,無奈的再重複一遍。


    “那,那位內務府的副掌事太監?”


    玉兒磕磕巴巴的說道。


    鄧為先點點頭,解釋道:“是前任了。”


    “他老人家如今在延趣殿任職。”


    “為先,伱怎麽會認識那種大人物?”玉兒驚疑不定的問道。


    趙步高雖然如今失勢,但也曾是內務府的二把手,趙奉最信任的義子。


    宮裏的人們自然對趙步高的名字如雷貫耳。


    可如今對於他的失勢卻鮮少有人清楚,都隻以為是趙奉派來惡心延趣殿的印房公公魏成吉的。


    鄧為先簡單解釋一番,說自己在侍監院時,就得到了趙步高的賞識,後來表現出色,更是被收為義子。


    李玄微微皺眉,知道鄧為先有所隱瞞。


    按照他之前偷聽到的內容,鄧為先在入宮之前就認識趙步高了,甚至他入宮應該也是趙步高帶著進來的。


    “這小子……”


    李玄猜測,今天鄧為先的突然坦白隻怕也不簡單。


    但對鄧為先來說,他萬萬沒有害玉兒的道理,應該是有其他的用意。


    而玉兒聽說鄧為先拜了大人物為義父之後,並沒有為他高興,反倒憂心忡忡起來。


    因為玉兒清楚,這宮裏不圖錢的人,圖的是更重要的東西。


    “為先,你的幹爹有沒有讓你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玉兒緊盯著鄧為先的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鄧為先溫柔一笑,對玉兒安慰道:


    “姐姐,你放心吧。”


    “幹爹對我很好,教導我武功也很用心。”


    “再說了,以我的本事,哪做的了什麽危險的事情。”


    李玄翻了個白眼。


    就鄧為先在延趣殿時的那些操作,哪個不危險。


    他當初為了接近王素月,可是鬧出了一些緋聞,最後甚至親闖火海,將王素月給救了出來。


    當時若沒有李玄的幫助,鄧為先就死在火海裏了。


    而鄧為先跟王素月的緋聞也足以要命,若是被有心人告上去,王素月依靠家世,肯定不會有事,但鄧為先絕對難逃一死。


    當時雖然在趙步高的算計下,事情被順利解決,還讓鄧為先得到了王素月的信任。


    可這一切都是鄧為先冒著生命危險才做到的。


    如今趙步高失勢,被內務府嚴加看管,看起來倒是安心教導鄧為先,等著這個義子給自己送終。


    但鬼知道這個敢勾結外敵,出賣大興的趙步高還會不會鬧出其他的幺蛾子來。


    按照李玄的想法,這種人還是早點除掉省心。


    但不知為何,尚總管和趙奉卻容忍了趙步高繼續活下來。


    玉兒聽到鄧為先的話,倒也沒有說什麽。


    雖然姐弟倆多年不見,但玉兒也看得出來鄧為先沒說實話。


    “說謊也不會,你這叫姐姐怎麽放心。”


    玉兒歎息一聲,但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幫不上鄧為先什麽忙。


    姐弟倆又說了一會兒話,鄧為先就以要迴去複命的理由告辭。


    確實,他在景陽宮待太久也是不好的,門外那麽多雙眼睛,再加上如今的景陽宮在風口浪尖,還是多加小心的好。


    李玄見鄧為先離開,也不急著去禦花園了,打算跟著他看看,看能不能弄清楚這小子是在打什麽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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