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今日的任務已經完成。”


    葉老如此說著,收起了那本秘籍,然後站起來對李玄說道:


    “日後在修煉上有任何的疑問,都可以來千星閣尋我。”


    “你往後要日日複盤,感悟自己的修行之道。”


    “等每個月來千星閣看書的時候要複述給我聽,我會將它們記錄在案。”


    “陰陽真氣的修行感悟,其價值不可估量。”


    葉老認真的對李玄囑咐道。


    李玄點點頭,表示記下了此事。


    他自己也很明白,看了千星閣那麽多的秘籍,總是要有迴報的時候。


    而且他也能夠看得出來,葉老對陰陽真氣的修行感悟非常有興趣。


    應該說,沒有任何一個修行者會對陰陽真氣沒有興趣吧?


    葉老活到這把年紀,知道有些話隻說一遍就足夠了,多說也無益。


    自己的話別人聽不聽,這種事情是無法強求的。


    見李玄點頭,葉老便轉身走向了房間角落裏的陰影處。


    接著他的身影和陰影融為一體,下一刻便消失不見。


    當真是一位不走尋常路的高手。


    李玄趕緊喵了一聲,當是跟葉老打了聲招唿。


    他也沒想到葉老完成了自己的事情之後,便說走就走。


    見葉老幹淨利索的離開,尚總管也是不由的感慨一聲:


    “葉老如今隻專心於修煉,倒也算得上是灑脫。”


    “隻是苦了吾等俗人,還要在這權勢的漩渦中掙紮不休。”


    說罷,同樣一把年紀的尚總管和趙奉苦笑一聲。


    李玄忍不住看向了這對父子倆,難得聽他們說這些喪氣話。


    “阿玄,對於陛下所說的危機,我也給你好好講一講吧。”


    尚總管對李玄認真的說道。


    “陛下所說的那位攝政親王,就是現在的鄭王殿下。”


    “鄭王殿下乃是陛下的皇叔,在民間頗有威望。”


    “當年陛下登基的時候,被任命為攝政親王,幫助陛下管理朝政。”


    尚總管開始介紹起了這位鄭王。


    永元帝先前也說過,比起武皇後,他的這位皇叔才是眼下更緊迫的敵人。


    “鄭王殿下雖然有著弘毅寬厚,知人待士的名聲,但暗地裏也有著自己的野心。”


    “我們現在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種種跡象表明,鄭王正在覬覦皇位,甚至有可能已經裏通外敵,準備顛覆朝政。”


    李玄聽到這,不禁暗自皺眉,當即問道:


    “沒辦法拿下此人嗎?”


    “鄭王的勢力到底有多大?”


    永元帝都已經有這樣的猜測了,卻還隻能放任這位鄭王,顯然不是一個一道詔書就能解決掉的存在。


    “幾乎可以說是把持朝政。”


    尚總管的答複,讓李玄心底一沉。


    “陛下當初登基時,有不少意外的因素,因此幾乎毫無根基。”


    “登基之初,鄭王以攝政親王的身份,大權在握,再加上原本的名望,籠絡了大量的人心,聚集了朝堂上的一大批勢力。”


    “陛下這麽多年以來,雖然進行了不少努力,但都收效甚微,直到冊封武皇後,聯合武家的勢力之後,才出現了變化。”


    說到這裏,尚總管和趙奉難免看了看李玄的眼色。


    畢竟,武皇後當初上位是踩著蕭妃上去的。


    而蕭妃又是安康公主的親生母親。


    李玄倒是麵無異色,保持著認真傾聽的模樣。


    見李玄沒有太大的反應,尚總管這才繼續說下去:


    “武家原本隻是一個地方的武官家族,其祖上乃是開國功臣之後,家裏最高時也出過官拜工部尚書,封爵國公之人。”


    “隻不過近千年的官海浮沉,武家漸漸式微,變成了一個存在感不高的地方武官家族。”


    “但武家後人遍布大興,雖沒能擔任太多重要的職位,但綁在一起也是一股頗為不弱的勢力。”


    “而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便是武皇後的祖父。”


    “當初,陛下會考慮冊封武皇後,也是看在武家的勢力還沒有被鄭王拉攏的份上。”


    “如今,武家因為有武皇後在朝中協助,在朝堂上也有了不小的影響力。”


    “若是二公主殿下順利被冊封太子,到時候武家的話語權就更大了。”


    尚總管和趙奉對此都是愁眉不展。


    李玄聽到這也算是明白了。


    朝中如今有三股勢力,分別是永元帝、武皇後和鄭王。


    鄭王勢力最大,多年的籌措之後,已經來到了關鍵的節點,向前一步便能將永元帝趕下去,自己登上皇位。


    武皇後也不是一個善茬,雖然是永元帝扶持起來,來和鄭王抗爭的勢力,卻因為生了個妖孽一般的琞曌公主出來,也滋生了自己的野心。


    而最淒慘的當屬永元帝,除了大興天子的大義名分以外,似乎也就宮裏的這幫老太監比較給力了。


    李玄搖搖頭,感到很是麻煩。


    除了永元帝以外,另外兩家,誰贏了對三小隻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管是鄭王登基,還是琞曌公主登基,對安康公主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些人,恐怕是不太會容忍永元帝的子嗣過得安好的,畢竟都是威脅。


    從這個角度來看,李玄除了和永元帝聯手以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以他如今的實力,想帶著安康公主和玉兒遠走高飛都做不到。


    “還是太弱了啊,得爭取到足夠的修煉時間。”


    李玄眼神一閃,有了自己的打算。


    隻要這麵上的和平還在維持,李玄就有發育的機會。


    他本就天賦異稟,隻要有充足的時間,最後保安康公主和玉兒一個周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怕就怕,有人提前發難,將局麵徹底引向最糟糕的結果上去。


    “唉,希望永元帝給力一些吧。”


    這種要將勝負的關鍵寄托在別人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尚總管見李玄正在沉思,並沒有繼續說什麽,給他慢慢消化的時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同時,不斷觀察著李玄的反應。


    如此困難的局麵,這麽多年的以來,他們幾個永元帝最為親信的大太監早已適應。


    怕就怕現在剛剛了解情況的李玄退縮,有了其他的想法。


    有些事情尚總管不好明說,需要李玄自己想明白。


    否則,從自己的嘴裏說出,那意味就不一樣了。


    尚總管也不求李玄當下就想清楚誰是敵人,誰是朋友的問題,隻需要他們能夠謹慎考慮。


    畢竟,李玄的陰陽真氣對所有人都是至關重要的存在。


    此時此刻,尚總管和趙奉的心情都是頗為忐忑的。


    他們生怕哪一句沒有說好,讓李玄產生了不必要的誤會,而選擇放棄和永元帝的合作。


    畢竟,現在的局麵任誰看來都是永元帝處在下風。


    雪中送炭人間少,錦上添花世上多。


    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是這麽個選擇的道理。


    想讓李玄逆勢而為,幫助永元帝,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而在這一點,尚總管和趙奉也有著自己的考量。


    當初,他們最看中李玄的並不是那練武的天賦,而是重情重義的性情。


    在景陽宮那樣的環境中,李玄都可以對安康公主和玉兒不離不棄,甚至暗中為他們擋下風雨。


    這才是讓父子倆在永元帝麵前力薦,豪賭這一場的關鍵因素。


    李玄沉思許久,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突然發現房間內寂靜無比。不禁抬頭看向了兩人,結果發現尚總管和趙奉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怎麽了?”


    李玄歪頭寫道。


    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兩位總管如此古怪的模樣。


    “沒,沒什麽。”尚總管露出一個笑容,臉上的表情馬上就恢複成了平時雲淡風輕的模樣。


    趙奉則是緊張的一直都沒怎麽開口,隻是在一旁附和著義父的話語。


    他也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壞了最終的結果。


    見尚總管如此說,李玄也沒有多做計較,隻是隨口問道:


    “還有什麽需要我注意的嗎?”


    頓了頓,李玄露出苦澀的笑意,繼續舞動尾巴寫道:


    “老實說,我真的有些想象不到你們要如何解決鄭王的勢力。”


    “有什麽頭緒嗎?”


    尚總管心中一凜,明白李玄果然在擔憂這個問題。


    “我們手上已經有不少關於鄭王密謀造反的證據了。”


    “但想要徹底扳倒鄭王,還需要更多的鐵證。”


    李玄抬眼看向了尚總管,然後打趣道:


    “這不是證據的問題吧?”


    “假如,有足夠碾壓鄭王的力量,恐怕你們早就動手了。”


    “證據,在真正的實力麵前,應該也沒有那麽重要吧?”


    當李玄知道大興王朝已經整整延續了近千年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能夠修煉這件事情,對這個世界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個人的力量被無限的擴大之後,足以造成非比尋常的威懾。


    永元帝能夠容忍鄭王“攝政”這麽久,恐怕不是對自己的這位皇叔有多麽的尊敬。


    若不是為了占據大義之名,恐怕鄭王也不會等到現在。


    而且還要借助外部的力量,讓自己能夠順利登基。


    李玄想來,鄭王謀劃這麽久,肯定不是要造一場簡簡單單的反。


    永元帝不親自把龍椅讓出來,或者鄭王最後不是被眾人簇擁上去的,李玄都得罵這個鄭王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二十年前,永元帝是一個小弱雞的時候不搞他,現在搞他怎麽也得弄得比當年要漂亮的多吧。


    對於李玄的問題,尚總管無奈的歎息一聲,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李玄的腦袋瓜。


    “你這小貓兒,見識不多,腦袋卻這麽靈,看問題也是直指本質。”


    “阿玄,你說的沒錯,這種問題本就是看誰的拳頭大。”


    “若不是鄭王愛惜這個名聲,不願在史書上留下汙點,我們早就沒有折騰的餘地了。”


    趙奉聽自家義父這麽說,趕緊急得給他打眼色。


    “這不是破罐破摔嗎?”


    多年的默契,讓尚總管僅僅是通過眼神,都能清楚趙奉的意思。


    “阿玄自己想得明白的事情,我們不說也沒有意義。”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坦誠交流,然後讓阿玄做出自己的決定。”


    尚總管直接對趙奉說道,接著他轉頭看向了李玄。


    “阿玄,陛下是這場角逐中唯一會善待安康公主的存在,這一點我可以對你做出保證。”


    “陛下對蕭妃娘娘的感情,遠遠超乎你的想象。”


    李玄沒想到,這個時候尚總管會突然提起已經故去的蕭妃。


    蕭妃當時離世的時候,李玄可是親眼見證過的。


    蕭妃病重的時候,沒有太醫來過景陽宮,甚至他們還缺衣少食,連冬天取暖的木炭都不夠。


    他們三小隻無助的圍在蕭妃的病榻前,哭泣的模樣,李玄至今都無法忘卻。


    永元帝對蕭妃,就是這樣的感情嗎?


    哪個男人會讓自己心愛女人這麽死去?


    這一刻,李玄的眼神變得無比冰冷,狠狠的瞪向了尚總管。


    趙奉在一旁看著,暗道一聲糟糕,無法理解平日裏那麽理智的義父,會出這麽一招昏棋。


    在李玄怒視下,尚總管緩緩豎起了三根手指。


    “以我尚文福的武道之心起誓。”


    “接下來的話語,若有半分虛假,肉身廢殘,真氣逆散,意念崩碎,不得好死!”


    尚總管突然起誓,讓趙奉急得在一旁大喊一聲:


    “義父,伱做什麽?”


    武道之心起誓,對武者而言極重,若有違誓言,必然心境受損,到時候誓言應驗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奉兒,閉嘴!”


    尚總管厲喝一聲,表情嚴肅。


    他接著對李玄說道:


    “當年,陛下在大興王朝和蕭妃娘娘之間,選擇了前者。”


    “若當初陛下執意冊封已經失去故國的蕭妃娘娘為皇後,如今早已成為亡國之君,蕭妃娘娘和安康公主也不可能保住安危。”


    這一點,李玄知道尚總管沒有說錯。


    蕭妃的故國北梁在寒潮中失去了聯係,即便永元帝冊封蕭妃為皇後,也得不到任何的實質性幫助。


    “當年陛下冊封武皇後時,和武皇後達成了協議。”


    “武皇後不得以任何方式對付蕭妃娘娘和安康公主,不得迫害景陽宮任何人。”


    “但相應的,武皇後也要求了陛下,不許讓蕭妃娘娘踏出景陽宮一步,此生也不得再見蕭妃娘娘一麵。”


    李玄微微一驚,沒想到永元帝和武皇後之間還有這樣的約定。


    “這也太……”


    對此,李玄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陛下采取對景陽宮不聞不問的態度,便是對景陽宮最好的保護。”


    “阿玄,我知你對陛下有怨氣。”


    “但那已經是陛下能夠保護蕭妃娘娘的最好辦法了。”


    “去年蕭妃娘娘離世之後,陛下就派我將遺體秘密送入了皇陵之中,提前安葬在了陛下的梓宮內。”


    說完這裏,尚總管才緩緩放下了起誓的手指。


    聽罷這番話,李玄撇過頭,心中罵道:


    “嘁,無能的狗皇帝!”


    但知道蕭妃被葬入了皇陵,李玄的心中微微發酸,眼中一熱。


    至少,知道那個對自己很好的溫柔女人被好好安葬之後,讓李玄的心中欣慰了不少。


    隻是心中也不禁有了一個疑問:


    “蕭妃,你還愛著那個沒能保護好你的男人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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