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玄被永元帝捧著,一臉茫然之色,尋思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剛才說要讓安康當女帝,是不是這麽一迴事?”


    李玄雖然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永元帝也沒有那麽好心,但還是忍不住一陣瘋狂點頭。


    “女帝耶!”


    “安康當了女帝,誰還敢惹他們三個?”


    見李玄著急忙慌的點頭,永元帝樂得哈哈大笑,比先前還要暢快。


    這時,一旁的掌燈太監忍不住幹咳一聲,提醒道:


    “陛下,請勿過於激動。”


    “保重龍體。”


    永元帝不以為意的揮揮手。


    “無妨。”


    見永元帝這麽說,王喜也沒有多說,默默的退下。


    而欣喜之後,李玄也是忍不住跟永元帝確認道:


    “你真能讓安康當女帝?”


    “不會是騙我的吧?”


    即便大興風氣特殊,女子因為也可以修煉,掌握著不小的話語權,但也沒有自由開放到這種程度吧?


    對此,李玄還是抱有懷疑的態度。


    “怎麽,阿玄你是覺得女子當不得皇帝嗎?”


    “看來你雖然聰穎,但是對大興的曆史並不了解。”


    永元帝微微一笑,接著語出驚人道:


    “大興的開國皇帝,本就是女子。”


    李玄眨巴眨巴眼睛,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萬分。


    永元帝見他如此反應,被逗得忍不住搖搖頭:


    “一看你這小貓兒就不學無術,以後得給你請個老師,惡補這些知識。”


    李玄不禁大汗,他一隻小貓咪,看武功秘籍就已經很是僭越了,再去學這些個曆史什麽的,對小貓咪的要求不要太高哦。


    見李玄真的對這段曆史不了解,今日心情大好的永元帝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其實,大興的開國皇帝有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被後人尊稱為雙聖帝君。”


    “男子名為李赤霄,尊號應天神龍帝君。”


    “女子名為李洛妃,尊號聖神澤天帝君。”


    “此二人雖為同姓,但並無血緣關係。”


    “相傳,雙聖帝君在亂世中獲得了赤龍之力相助,結束了混沌之世,建立了大興王朝。”


    “而雙聖帝君在建立大興王朝之後,結為夫妻,也就有了現在的大興李氏皇室。”


    “因此,實際上大興的開國皇帝有兩人。”


    “所以,大興古來就有女帝之先例。”


    “我大興的女子風氣較為開放,也與聖神澤天帝君大有幹係。”


    李玄聽了永元帝講述的這段曆史,感到一愣一愣的。


    沒想到大興的建國曆史竟然還有這般有趣的背景。


    “開國皇帝是兩個人,並且這一男一女還結為夫妻,才有了現在偌大的李家王朝。”


    李玄也是沒想到,安康的兩位祖宗還挺浪漫的。


    一男一女結伴結束亂世,不僅建立了延續至今的大興,最後還有情人終成眷屬,生了這許許多多的子子孫孫。


    “倒也算是一個美好的結局呢。”


    李玄默默的想道。


    這時,永元帝接著說道:


    “雖然之後大興都是男子稱帝,但有聖神澤天帝君的先例,女帝登基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說到這,永元帝莫名一笑,似乎對此事頗有自信。


    說出那段大興的建國史,似乎讓永元帝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他默默的將捧起來的李玄放在了龍案上,頗為感慨。


    李玄從永元帝的嘴中確定了女帝登基的可行性之後,便又接著問道:“那好,就當安康能在你的幫助下成為女帝吧。”


    “可這些跟我的陰陽真氣有什麽關係?”


    “這東西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嗎?”


    自打李玄修煉成陰陽真氣,不管是尚總管的反應,還是永元帝的反應,都誇張到幾乎要破壞掉他們原本的人設了。


    甚至於讓永元帝開出願意支持安康公主成為女帝的條件,可見這件事情對他們有多麽的重要。


    “阿玄,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便與你實話實說。”


    永元帝的眼中滿是坦誠之色。


    “據皇家秘史記載,雙聖帝君都是掌握陰陽真氣的修行者。”


    李玄心中一驚,想不到又跟這大興的兩位開國皇帝扯上了關係。


    可下一刻,李玄當即就反應了過來,瘋狂的舞動自己的尾巴辯解起來。


    “哎,我話說在前頭,我們景陽宮以前雖然過得苦,可從來沒賴過大興,更沒有造反的心思!”


    李玄的尾巴尖快得幾乎要甩出火星子,還一個勁兒的看永元帝和旁邊幾個老太監的眼色,生怕一個不對,他們就上前拿下自己。


    看著眼前這貓,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永元帝嘴角抽動,但還是保持著麵上的笑容。


    說起來,景陽宮過得不好,跟他的關係很大,永元帝自己也很心虛。


    “皇恩浩蕩,我們現在的好日子都是陛下賞賜的,我雖然是一隻貓,但我絕對是一隻明事理的好貓。”


    “怎麽會有造反的心思呢?”


    “造點飯還差不多!”


    “陛下明察,我小貓咪冤枉啊!!!”


    見到眼前把胸脯拍得震天響,又是連連保證,又是哭著喊冤,用力擠著眼淚,但又怎麽也擠不出來的小黑貓,永元帝眉頭緊鎖,捂住了嘴巴,陷入了沉思。


    “真的要讓這個東西當護國神獸嗎?”


    就在這一刻,永元帝開始覺得剛才的自己有些衝動了。


    見李玄鬧個沒完,永元帝頭疼的說道:“我又沒說伱要造反,你急個什麽?”


    李玄抹著幹巴巴眼眶的動作頓時一頓,心中暗道不妙:


    “我這是不打自招了?”


    李玄偷摸去看永元帝的臉色,結果這貓貓祟祟的動作,在永元帝看來更是毫無神獸的威嚴。


    “唉,算了。”


    “這些都不重要。”


    永元帝歎息一聲,默默的安慰自己。


    李玄和永元帝對視一眼,默契的露出尷尬的笑容。


    “嗬嗬。”


    李玄幹咳一聲,重新端坐在龍案上,開始用舌頭整理起自己淩亂的毛發,順便示意永元帝接著說下去。


    “呃……”


    “我剛才說到哪了?”


    這時,王喜在一旁輕聲提醒道:“陛下,說到雙聖帝君的陰陽真氣了。”


    “噢,對。”永元帝揉了揉眉心,緩解了一下自己的頭痛症狀,接著說道:“陰陽真氣。”


    “曾有古往聖賢言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在大興開國至今的幾次重大危機中早有顯現。”


    說到這裏,李玄打斷了一下,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興開國至今有多少年了?”


    永元帝一臉無語,對李玄的常識匱乏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還是沒好氣的答道:


    “九百七十五年。”


    “啊?近千年!?”李玄用自己的表情驚唿道。


    永元帝看到李玄的表情,似乎非常滿意,也是露出了一絲自豪之色。


    “對啊,近千年的大興王朝……”


    接著,他又喃喃自語道:


    “總不能斷在我的手上。”


    李玄還在震驚於大興的千年曆史,並沒有聽清永元帝的輕聲低語。


    “九百多年,早就超過三百年周期律了,是因為超脫凡俗的力量體係嗎?”


    李玄更加充分的意識到,大興和他前世在曆史中學到的所有王朝都不一樣。


    明明是封建社會,女子卻有著較高的地位;王朝的曆史周期也遠比他以前知道的王朝要長得多。


    更不用提無法以常理度之的修行體係。


    “可再厲害的王朝,經過千年的腐蝕……”


    李玄默默的抬頭看了一眼永元帝,看著他並不蒼老的麵容和發鬢間無法隱藏的白發。


    “這真的是把我供成護國神獸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李玄現在有些後悔剛才那麽輕率的點頭了。


    他才不想和安康一起陪著一個年邁腐朽的王朝隕落。


    護國神獸又如何?


    大興女帝又如何?


    不得都是先活下來再說嗎?


    李玄對大興可沒有什麽感情。


    估摸著安康公主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這是要拉我們上賊船啊!”


    “可是,一個病公主和一個會練武的貓,難道就能救下這即將傾覆的大船嗎?”


    李玄心中仍有許多疑惑,靜靜的聽著永元帝的下文。


    而永元帝也在時刻的觀察著李玄的反應。


    這麽多年的帝王經曆,早已讓他練就了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語都帶著目的的本能。


    永元帝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將李玄引導到自己希望他前往的地方。


    “而這左右天下大勢的力量,便是陰陽之氣。”


    “陰陽之氣,可不是陰陽真氣。”


    “陰陽之氣聚合之處,便能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但這個過程中,陰陽之氣會慢慢逸散,直至徹底消失。”


    “當匯聚的陰陽之氣耗盡,便是災劫將至。”


    “兵戈擾攘,民不聊生,天下鼎沸。”


    “此時,便要重新匯聚天下陰陽之氣,建立起新的秩序。”


    “當年的兩位雙聖帝君便是如此建立的大興王朝。”


    “這陰陽之氣可看作是虛無縹緲的氣運或是國運。”


    “而身負陰陽真氣的存在,將是引導陰陽之氣重新匯聚的關鍵。”


    “至少,在曆史上的那幾次關鍵節點都是如此的。”


    “若說是偶然,那就太過巧合了。”


    永元帝說到這裏,靜靜的看著李玄,給他足夠的時間去消化自己所說的信息。


    “引導天下大勢……”


    “我?一隻貓?”


    李玄雖然覺得永元帝的說法有些不靠譜,但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又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模樣。


    可如此一來就麻煩了。


    天下大勢,哪個野心家不想要?


    而自己得不到的話,肯定要毀掉!


    “喵的,怎麽我練之前不見你們幾個說!”


    李玄瞪了永元帝一眼,知道這家夥肯定早有預謀。


    估計這王八蛋巴不得趕緊出現一個能夠練成陰陽之氣的人出現呢。


    結果陰差陽錯下,反倒是他這隻小貓給練成了。


    再聯想當初趙奉上趕著喊自己是天降祥瑞的模樣,李玄又狠狠的瞪了這老小子一眼。


    結果趙奉此時站在最末,盯著自己的鞋尖在那裝傻充愣。


    “喵嗚!(都不是什麽好玩意!)”


    “喵嗚嗚!(就知道欺負小貓咪!)”


    李玄現在也顧不得其他,罵罵咧咧的叫個不停。


    迴想當初李玄還屁顛顛的享受著“祥瑞”的稱唿,現在看來全都是圈套!


    永元帝見李玄直接開罵,笑著說道:“你也不必如此激動,要不是這樣,你現在擁有的一切也都不會存在了,不是嗎?”


    “還是說,你寧願過原來的生活?”


    李玄眼睛一眯,當即在半空中寫道:


    “自己做出的選擇和被騙著做出的選擇,能一樣嗎?”


    李玄感到一陣憤怒,即便他知道,在有的選擇的情況下,他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但還是無法容忍這種被欺騙的感覺。


    “你們大可以在我開始修煉陰陽真氣時和我說這些……”


    永元帝搖搖頭,斷然道:“不,你會為了安康而退縮!”


    “你難道要否認這種可能性嗎?”


    永元帝昂起頭,居高臨下的對李玄問道。


    這一刻,李玄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嚴。


    李玄的尾巴無力的垂下,他知道永元帝說的可能是存在的,而且大概率李玄也會那麽選擇。


    李玄沒有什麽野心,也不想成就什麽王圖霸業,也不在乎什麽青史留名。


    他當過平民,當過耗材,知道被當成一個數字是怎樣的感受。


    李玄不想摻和進那些大人物們的鬥爭中,隻想和喜歡的人,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不被打擾。


    他不需要被曆史銘記,他隻需要自己喜歡的人記得自己就可以了。


    永元帝看著眼前失落的小黑貓,嚴肅的開口說道:


    “阿玄,你被選中了。”


    “命運的抉擇是無法躲避的。”


    說出這句話後,永元帝不由得抬頭望向了甘露殿的門口。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被人牽著走入此地的情形。


    永元帝和李玄一樣,同時被命運選中的存在。


    “阿玄,幫助我吧。”


    永元帝對李玄伸出手,做出了鄭重的邀請。


    “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安康。”


    “你需要成為大興的護國神獸。”


    永元帝的手伸到李玄的身前,等待著李玄的迴應。


    一旁的大太監們不由抬頭看著這曆史性的一幕。


    “啪!”


    下一刻,一聲脆響響起。


    永元帝看著自己被拍到一旁的手,表情愕然。


    李玄抬起一隻貓爪,保持著拍開永元帝手掌的動作,眼中滿是決絕之色。


    “我不是大興的神獸。”


    “我隻是安康的阿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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