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方沐陽選擇了千人千麵和一張人皮麵具。


    李玄收起了其他的人皮麵具,然後對方沐陽問道:


    “你一個人搞得定嗎?”


    “需不需要其他的幫忙?”


    方沐陽搖了搖頭,眼神異常的堅定。


    李玄知道自己也無法強求他,便點點頭,留下了最後一行字。


    “那就祝你好運吧。”


    之後,李玄就跳到了窗戶上,迴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沐陽,見到他起身對自己拱手拜謝,李玄也隻是心中一歎,便轉頭離去。


    李玄穿過小巷,一路返迴到胡玉樓中,從窗戶裏悄無聲息的鑽進了安康公主的懷抱裏。


    二樓的雅間裏,人比之前少了許多。


    元安公主不見蹤影,負責守衛的花衣太監也是少了大半,唯有負責記錄安康公主言行的太監依舊還在。


    “阿玄,你迴來了。”


    安康公主微微一笑,隨手順了順李玄的皮毛。


    李玄點點頭,然後尾巴不安分的在安康公主的手掌上比劃起來,將之前在方沐陽的醫館內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安康公主繃著一張小臉,但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薛太醫、阿依慕、還有方沐陽和茜茜之間的故事。


    許久之後,安康公主才忍不住深深的歎息一聲。


    雖有許多未曾料到的事情,但方沐陽和茜茜之間的感情卻是被安康公主猜到了個七七八八。


    安康公主的身後,玉兒正伸直了脖子看李玄用尾巴在安康公主的手掌上比劃的字跡,但還是遺漏了不少。


    隻能是自己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拚湊,因此還有些雲裏霧裏。


    此時,他們的身邊有負責記錄他們一言一行的太監,他們也不好像平日裏那樣隨意。


    這幾天出宮,可把玉兒給憋壞了。


    就連李玄,她這幾天也沒摸著幾把,擼貓的癮都快要犯了。


    而安康公主也是在李玄訴說完那邊的情況之後,開始在李玄的屁股上寫著字,告訴他胡玉樓這邊的情況。


    之前阿依慕去地窖的密室裏查看周媽媽的屍體,理所當然的被負責看守那裏的花衣太監撞見。


    阿依慕雖然受傷不輕,但仍舊成功的從花衣太監的手上逃離。


    這讓元安公主很是好奇,帶著一半的花衣太監就去追捕。


    不管是安康公主還是元安公主,一直都以為是方沐陽一人在背後作案,可是沒想到還有一個高手相助。


    元安公主還不知道那就是胡玉樓的花魁阿依慕。


    “他們不會找到方大夫那裏吧?”


    安康公主有些擔心的在李玄的屁股上寫道。


    此時,他們的身邊有負責記錄的太監在旁,許多話都不太方便說出來。


    自從他們打算幫助方大夫起,這件事情便隻能在暗地裏進行。


    “希望不會吧。”


    李玄也隻能如此寫道。


    對於花衣太監們的能力,李玄是沒有絲毫的懷疑的。


    現在就要看阿依慕做的謹慎不謹慎了。


    假如她稍有疏忽,恐怕方沐陽也等不到去報仇了。


    可事實證明,阿依慕的輕功確實非常厲害。


    隨著夜幕降臨,元安公主帶著花衣太監們無功而返。


    三小隻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趁著東市即將關閉的鉦聲,一行人離開了東市,往興慶宮而去。


    隨著接連出事,胡玉樓已經從今天開始歇業。


    周媽媽不知所蹤,侯家的人暫時接管了胡玉樓,裏外裏的徹查著,尋找周媽媽的蹤跡。


    沒有了周媽媽頂罪,範管家可就要成那倒黴鬼了。


    因此他格外的焦急。


    安康公主已經對這些事情沒有了興趣,連帶著對繁華的東市夜景也開始厭惡了起來。


    以往她不明所以,隻看到了那花團錦簇的那一麵。


    如今知曉了敗絮其中,自然不再覺得新奇和有趣。


    花街上的繁華假象,僅僅欺騙了安康公主一夜。


    而且他們外宿還要跟興慶宮這邊的內務府人員報備。


    對花街失去興趣的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懶得再如此麻煩,因此今晚就直接返迴了興慶宮裏休息。


    迴到興慶宮之後,李玄吃過了晚飯之後,就跟安康公主打了聲招唿,接著又偷偷溜了出去。


    他出了興慶宮之後,徑直往趙府的方向而去。


    李玄相信方沐陽是一刻都不願意等的。


    他現在出發,或許還能趕得上。


    可當李玄來到宣陽坊的時候,他就遠遠的看到趙府內已經燃起了一片綠火,火勢滔天。


    李玄趕忙過去查看,發現趙四的那間房子已經被大火所吞沒。


    趙府的家丁和護院忙著救火,但和昨晚在胡玉樓內一樣,這綠火遇水猛漲,火勢絲毫不見減弱。


    見到這一幕,李玄知道那趙四應該是已經沒了。


    “動作倒是挺快。”


    李玄四處張望,看向了趙府附近的高處。


    這複仇的最後一幕,方沐陽應該是不願意錯過的。


    李玄離開趙府,在附近通過嗅覺尋找起來。


    他白天去醫館的時候,已經將方沐陽的氣味給記了下來。


    尋找了良久,李玄在一家酒樓找到了方沐陽的氣味。


    三樓靠窗的位置上,坐著一位俊俏的公子,麵相陰柔。


    李玄通過味道,判斷出這就是方沐陽。


    方沐陽此時帶著人皮麵具,自斟自飲,望著趙府那邊的大火,不知在想著什麽。


    李玄注意到,桌上雖然隻有他一人,但他卻擺了兩副碗筷和酒杯。


    他喝一杯,接著便往地上撒一杯。


    李玄悄然無息的在床沿上邁著貓步出現,方沐陽隻是撇了他一眼,接著又把目光轉向了趙府內的那片綠火中。


    “伱來了。”


    方沐陽隨口招唿一聲。


    李玄默默的看著方沐陽臉上的人皮麵具。


    這一張臉並不是他先前給方沐陽的那一張,也就是說他此時戴著的是“千人千麵”。


    李玄仔細的觀察著方沐陽此時的臉,發現這是一張女孩的臉。


    女孩的長相小家碧玉,屬於非常可愛的那一類。


    隻是和現在方沐陽陰鬱的氣質格格不入。


    見到李玄在打量自己的臉,方沐陽笑了笑問道:


    “她是不是很可愛?”


    李玄點點頭。


    “她確實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方沐陽將目光抬起,望向了夜空中的星星。


    “你知道嗎?”


    “我剛才戴了兩張人皮麵具進去。”


    方沐陽喝著酒,自言自語道。


    他現在隻是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罷了。


    李玄站在窗沿,默默的聽著。


    “當我撕下上麵的那張,露出這幅麵孔的時候,他竟然被活活嚇死了。”


    方沐陽忍不住嗤笑一聲。


    “憑什麽他就能死的如此輕鬆。”


    方沐陽咬著牙,目光陰沉的重新看向了遠處的綠火。


    他不再多說什麽,繼續就著遠處的綠火,喝著悶酒,說著胡話。


    可方沐陽的酒量似乎極好,怎麽喝都喝不醉。


    他隻想暫時的忘記一切,卻越喝越是忘不掉。


    “茜茜,茜茜……”


    “我好想你……”


    李玄歎息一聲,看著趴在桌上,仍舊看著遠處綠火的方沐陽。


    綠火已經開始漸漸熄滅了。


    失去了燃料,即便是難以撲滅的綠火也難以為繼。


    直到綠火徹底熄滅,方沐陽才沉沉的閉上了雙眼,緊閉的雙眼中不斷有眼淚湧出。


    酒樓的這一層內,隻有方沐陽一桌客人。


    單純的徹夜喝酒的客人還是不多的,大多都是去喝花酒的。


    李玄站在窗沿,陪著方沐陽,望著夜晚的京城,感到一些迷茫。


    他之前想著帶安康公主走遍天下,可這一次才剛剛踏足京城,便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李玄一邊想帶著安康公主看遍世界,一邊又害怕安康公主對這個世界感到失望。


    說起來,就連李玄都不免感到失望。


    在大興發生的事情,似乎和他前世的那個世界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雖然所處的時代背景完全不一樣,但人的欲望是相同的。


    這些欲望隻要稍被放縱,便製造出了一個個雷同的慘劇。


    李玄此時才明白那句“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到底是什麽意思。


    禍難生於邪心,邪心誘於可欲。


    “真的要帶安康看這些陰暗麵嗎?”


    若是可以,李玄想永遠的守護安康公主的純真。


    至少不要讓她對這個世界失望。


    李玄望著夜空想了一夜,也終究沒有得出答案。


    他知道,這些事情終究是要安康公主來自行決定的。


    天光微亮的時候,李玄用尾巴拍了拍方沐陽,把他給叫醒。


    方沐陽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遠處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他還是忍不住掃了一眼趙府的方向。


    昨晚綠火燃燒的地方,隻有一片焦黑的廢墟了。


    見到方沐陽又要發呆,李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將手掌攤開。


    方沐陽迷迷糊糊的照做,接著就感覺到手掌發癢,原來是李玄在用尾巴在他的手掌上寫字。


    “那綠火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方沐陽微微一笑,從懷裏取出了一張寫好的紙條。


    “是我從一張丹方上得到的靈感,稍加改進之後,便得到了這磷磺火。”


    內伏硫黃法:硫黃一兩,硝石一兩。硵砂半兩。右三味為末,甘鍋坯成汁。瀉入槽中,成伏矣。


    接著下麵是方沐陽改進丹方的思路,和改進的新方子。


    加入的材料都有什麽樣的目的,起到了什麽作用,上麵都有比較詳細的記載。


    “喵的,這家夥在玄幻世界搞化學啊!”


    李玄看了磷磺火的丹方,不禁大吃一驚。


    看來這治病救人的大夫,也不僅僅是負責救死扶傷。


    說著,方沐陽又取出了兩個小小的黃色鐵丸。


    “這是我製作的磷磺霹靂火,扔出去會爆炸,並且引燃磷磺火。”


    “磷磺火遇水爆燃,需要以沙土撲滅,高手也可以用真氣熄滅。”


    方沐陽解釋了一番磷磺霹靂火的用法,以及應對磷磺火的辦法。


    “這丹方和磷磺霹靂火就送你了,當做是此次的謝禮。”


    “但你幫助我的恩情,我會記下的,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隻管使喚就是。”


    方沐陽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李玄也不客氣,直接尾巴一掃就將東西全都收進了帝鴻骨戒內。


    方沐陽看著李玄用神奇的手段將物品收起,識趣的沒有多問,也沒有多看。


    李玄則是接著問他: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方沐陽看著遠處的天空,呆了一下。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在失去了茜茜之後,變得毫無意義。


    他們兩人這麽多年,吃了那麽多苦,為的就是以後能幸福的度過一生。


    可這一切,全都成為了泡影。


    對於現在的方沐陽而言,哪怕成為太醫對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許久之後,方沐陽隻是搖了搖頭。


    李玄可以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但還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就像阿依慕說的,好好活著吧。”


    “你不在了之後,你們倆的這段感情就要畫上最後的句號了。”


    “至少,你還可以銘記茜茜,銘記你們之間的這段感情。”


    李玄也知道自己的勸說是蒼白無力的,但還是盡力一試。


    方沐陽被一隻貓安慰,也是感到有些神奇。


    他摸了摸李玄的皮毛,感受著那柔順的觸感,久久無言。


    坊市四門開放的鼓聲響起之後,李玄和方沐陽就離開了宣陽坊。


    隻是在他們迴去的路上,李玄看到幾個熟悉的地方,忍不住從帝鴻骨戒內翻出了方沐陽給他的那張丹方,然後仔細的比對那上麵的材料。


    李玄越看越是覺得眼熟,站在方沐陽的肩頭,然後用尾巴在他的臉上寫寫畫畫。


    方沐陽對李玄這種沒有邊界感的貓感到無奈。


    但李玄剛剛幫他完成複仇,他此時也不好說什麽。


    “你這丹方上的材料是不是偷來的?”


    “光顧了那家,還有那家,對不對?”


    李玄指了指曾經和安康公主一起尋訪過的藥鋪和當鋪。


    “咦?”


    “你怎麽知道?”


    方沐陽顯得有些意外。


    這件事情他做的很謹慎,應該沒有留下什麽破綻才對。


    方沐陽接著對李玄解釋道:


    “丹方上的材料都有些敏感,很容易被人聯想。”


    “那幾家我經常給他們看病,便趁著看病的機會,借來了這些材料。”


    李玄沒想到,這方沐陽竟然還是同道之人,喜歡跟人借東西。


    他接著在方沐陽的臉上寫道:


    “那些金銀珠寶,古董花瓶,還有文房四寶是怎麽一迴事?”


    方沐陽無奈道:


    “我隻借丹方上的材料,很容易被人摸清楚意圖,這才又多借了一些財物,裝作是竊賊。”


    “那些東西都還在醫館裏,等這段風頭過去之後,我會還迴去,用掉的材料也會折成銀兩奉還。”


    “我方沐陽最窮的時候,也沒幹過坑蒙拐騙偷的勾當。”


    “我娘以前教過我……”


    方沐陽說到這,突然愣住了,然後語氣一沉:


    “可我還是偷了,甚至還殺了人。”


    “我娘應該對我很失望吧……”


    方沐陽忍不住苦笑一聲。


    李玄也萬萬沒有想到,安康公主手上那件連環盜竊案的犯人就是方沐陽。


    怪不得那幾家的現場沒有什麽入室行竊的痕跡,感情都是他光明正大的走進人家家裏,然後順手牽羊迴來的。


    李玄這才明白,一開始他們的目標就是方沐陽。


    這讓他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此次出宮查案的事情,難道也是被安排好的嗎?”


    李玄開始懷疑,他們牽扯進這件事情裏,或許是必然的結果。


    “永元帝到底想搞什麽?”


    “難道目標是那兩個趙家和侯家?”


    李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迴去問問尚總管和趙奉了。


    接下來,一人一貓沉默無言,陷入了各自的思緒。


    迴到方沐陽的醫館,阿依慕正在床上唿唿大睡,薛太醫已經不在這裏了。


    李玄從方沐陽的肩膀上跳下來,然後對他問道:


    “這樣就都結束了嗎?”


    方沐陽對李玄搖搖頭。


    “茜茜的後事我還未來得及辦。”


    “當初,我們其實早就找好了一片埋骨地。”


    “隻是現在看來,得先讓茜茜在那裏等我一陣了。”


    聽到方沐陽的話中,尋死之意已經消退了不少,李玄也不禁鬆了口氣。


    “其實,還有一人。”


    方沐陽突然語出驚人。


    “但已經不需要我再動手了。”


    方沐陽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接著說道:


    “當年,茜茜的家裏會被我家牽連,都是因為他的舅舅告密。”


    “之後他這個舅舅更是親手把她給賣進了胡玉樓。”


    “如今趙四和侯三都死了,官府必須得給他們家裏一個交代。”


    “茜茜的舅舅是她在世上的唯一親人,到時候官府自會收了他。”


    方沐陽篤定的說道。


    李玄眼睛一瞪,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算到了這一步。


    “對了。”


    方沐陽說著,走到了床邊,不顧床上睡姿淩亂的阿依慕,他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不小的包袱。


    他將包袱拿到桌上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正是之前李玄提起那些被盜的物品。


    而其中藥材和礦石果然已經不見,隻剩下那些財物。


    “要不勞煩您跑一趟?”


    方沐陽看上了李玄那收納物品的神奇能力,因此恬不知恥的不惜對貓使用敬稱。


    李玄忍不住白了方沐陽一眼,沒想到這小子的臉皮倒是挺厚。


    方沐陽被見到李玄翻白眼,幹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麻煩的話就算了。”


    但李玄又轉念一想,若是這些失物都物歸原主,那安康公主的案子是不是也就能結案了。


    想了想,李玄轉而答應了此事。


    若是方沐陽自己去還的話,隻能借著行醫的名義,到時候費時費力,肯定會超出七日的期限。


    “我有一個要求,你補償銀子的那兩家,你需要說明緣由,這樣對方也好知道這錢是怎麽一迴事。”


    方沐陽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沒問題,我用左手寫就是了。”


    方沐陽取來紙筆,正要書寫,結果床上的阿依慕一骨碌的爬了起來。


    “唉,這種事情不能這麽辦。”


    阿依慕趕緊上前勸道。


    敢情這家夥先前都是在裝睡。


    經過幾次接觸之後,李玄也是對這阿依慕大大改觀。


    “她還是光跳舞不說話的時候更好看一些。”


    阿依慕先是對李玄嘿嘿一笑,滿是討好之色。


    她先前雖然看不到李玄寫下的內容,但是通過方沐陽的反應和迴答,將事情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方沐陽,你去取來木炭,再找些廢紙,不要用你平日裏開方子的紙。”


    阿依慕大大咧咧的指揮道。


    這家夥的身上現在還插著薛太醫留下的銀針,並沒有什麽反抗之力,但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


    方沐陽先是看了看李玄。


    相比起阿依慕,方沐陽更相信李玄。


    李玄點點頭,方沐陽這才按照阿依慕的吩咐去找那些東西。


    而方沐陽離開之後,阿依慕坐到了桌邊,雙手托著下巴,然後直勾勾的看著李玄,眼中飽含期待。


    “她幹嘛?”


    李玄感到不自在的悄悄挪開了目光,把小臉扳到了一邊。


    結果阿依慕竟然上半身保持不動,隻挪動挺翹的屁股,又來到了李玄的麵前。


    一滴冷汗悄然掛在了李玄的臉上。


    “這家夥不會是被花衣太監打壞了腦子吧?”


    就在李玄被阿依慕灼灼的目光盯得快要爆炸的時候,方沐陽還能有效率的拿著東西迴來。


    李玄清楚的看到,阿依慕厭煩的白了方沐陽一眼,給方沐陽弄得莫名其妙。


    “喏,你要的東西。”


    阿依慕取過木炭和廢紙,然後麵無表情的看向方沐陽,說道:


    “你說,我寫。”


    方沐陽點點頭,然後斟酌了一下語句,說明了自己急用那些東西,現在補償對方損失的意思。


    方沐陽還特地給藥鋪和鐵匠鋪多賠了一些銀子。


    那些藥材和礦石中有不少是需要被管製的。


    假如方沐陽自己去買,一個人買不到那麽多的量。


    而這兩家失去了這些必須的存活,必然要臨時補貨。


    方沐陽考慮到這點,便多給了這兩家一些補償。


    阿依慕拿著木炭,刷刷的揮舞,不一會兒就將手鬆開,把幾張廢紙往前一推。


    廢紙上麵都是相同的內容,隻不過李玄和方沐陽都看不懂。


    “這是什麽字?”


    方沐陽皺眉看著紙上的鬼畫符。


    “這是西域的一種通用語,我們假裝是西域人,不是更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嗎?”


    阿依慕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李玄在方沐陽的臉上寫道:


    “你不怕她坑你?”


    方沐陽搖搖頭,說道: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害我對她沒有好處。”


    “而且想害我,他直接去舉報我就是。”


    李玄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


    按理來說,從方沐陽綁架了阿依慕的那一刻起,有修為在身的阿依慕想要弄死方沐陽易如反掌。


    方沐陽將東西分門別類的歸納好,再貼好標簽,省得李玄忘了哪些東西得還到哪裏去。


    李玄將東西都收進帝鴻骨戒之後,便去還東西。


    這種事情,李玄是熟門熟路,除了有些人生地不熟,多花費了他一點時間以外,剩下的事情都很順利。


    物歸原主之後,這些失主應該會跟官府稟報吧。


    假如沒有動靜,到時候安康公主再來查一次就行了,到時候結案應該不難。


    “如此一來的話,這個月的比賽倒也算是應付過去了。”


    李玄迴來的時候,方沐陽和阿依慕正在等他。


    見到李玄辦完事迴來,方沐陽也是鬆了口氣,事情壓在心裏總是不好受的。


    此時,阿依慕開口說道:


    “方沐陽,你的忙我已經幫了。”


    “我的忙,你又怎麽說?”


    方沐陽不慌不忙的說道:


    “當初我要殺周媽媽,你同意入夥是為了得到胡玉樓。”


    “如今周媽媽已死,胡玉樓你要怎麽拿?”


    “那些地契和房契怎麽也不可能留給你吧?”


    見方沐陽也沒有翻臉不認人,阿依慕也沒有跟他著急。


    “周媽媽死了,這一步倒是完成的沒有問題。”


    “我那天去地窖密室之前,去過她的房間,結果並沒有找到那些文書,倒是有許多翻找的痕跡,恐怕侯家的人也找過那些文書。”


    “我現在就怕那些文書跟著周媽媽一起被燒了。”


    “若是這樣,我就得多費些周折。”


    阿依慕有些不爽的說道。


    而聽到阿依慕的話,李玄倒是心中一動。


    他之前偷了周媽媽的那個小木匣,裏麵好像有些很重要的東西。


    周媽媽從暗道逃離之前,還在房間裏瘋找來著。


    李玄打算迴去之後,好好研究一下那個小木匣,看看裏麵到底都藏著什麽。


    那天晚上,他就隻看清周媽媽將不少銀票給藏了進去,至於其他的東西倒是沒有看清。


    若是裏麵有胡玉樓的地契和房契,說不定還能借此拿捏一下這小妞。


    阿依慕身負修為,來自西域,表麵上是精通舞蹈的花魁,但是暗地裏卻在覬覦胡玉樓的產業。


    李玄很難不懷疑她是來自西域的密探,來京城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玄猜測阿依慕絕對有著自己的秘密,而且這秘密大概率是見不得光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李玄在一旁微微一笑。


    “算了,你反正記住了,幫我取得胡玉樓之前不許死,否則我就殺了……”


    阿依慕說到一半,發現有些不對,想了想又改口道:


    “我就把你一個人挖出來,不讓你和茜茜合葬一處。”


    方沐陽苦笑一聲,勉強答道:


    “我知道了。”


    接著,他又問道:


    “對了,你要怎麽迴去,官府問起你失蹤的事情,你總要有個合情合理的說法。”


    阿依慕微微一笑,自信說道:


    “你不是想陷害茜茜的舅舅嗎?”


    “不如我再幫你一把。”


    阿依慕之前裝睡,把方沐陽的話全都給偷聽了去。


    方沐陽一愣,對阿依慕鄭重一拜。


    “哼,你可別想著彎彎腰就能揭過我這份恩情,你得幫我幹點實事。”


    阿依慕說著,又爬迴了床上,隻是鑽進被窩之前,扔出來了一個東西,拋到方沐陽的手中。


    那是一塊好看的鵝卵石,上麵刻著一些字。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贈夫君沐陽。”


    “劉茜茜。”


    方沐陽愣愣的看著手上的鵝卵石,看著那熟悉的字跡,胸口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樣,喘息不得。


    他的眼前瞬間模糊,顫聲對阿依慕問道:


    “這塊石頭,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阿依慕背過身,縮在被窩裏。


    “茜茜托我轉交給你的。”


    感謝溪寺竹雨、謝輕墨的打賞支持。


    感謝各位書友們的月票支持。


    多寫了點,補一補字數。


    昨天到九十萬字,都忘了記錄一下了。


    白喵天賦異稟,也是有進度條的。


    【三百萬字完結:3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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