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吉聽著外邊此起彼伏的“薩日朗”,眼角忍不住一跳。


    但他仍舊沒有起身出去查看的意思,隻是扶額歎息,強忍著心中的情緒。


    隻是外邊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跟著一起喊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魏成吉不禁焦急的站起來,在房間內來迴踱步,但就是不出房門。


    又等了一陣,終於有人來敲他的房門了。


    “公公,他們走了。”


    “您趕緊出來主持大局吧,再這樣下去,隻怕延趣殿的動靜又要傳出去了。”


    “已經有不少才人們被驚擾到了。”


    聽到門外隨行太監的匯報,魏成吉這才憋了一肚子氣,衝出了房門。


    看到門前的隨行太監一臉焦急,魏成吉趕緊說道:“走,帶我過去!”


    兩人當即雷厲風行的前往了事發現場。


    而另一邊,鄧為先滿身是血的一路喊著跑迴了王素月的別院。


    到底誰才是自己人,他還是分的明白的。


    在這延趣殿裏,值得鄧為先相信的隻有王素月一個人。


    至於其他人,不管是作為印房公公的魏成吉,還是先前找他麻煩的那些太監,都不足以為信。


    至少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鄧為先能肯定王素月的人品不錯。


    而且自己也曾救過她的命,肯定是比其他人來得更有信任。


    跑進院子,鄧為先也沒住口,大聲喊著“殺人了”,驚動了院子裏的其他人。


    他見到王素月帶著宮女出來查看,當即眼睛一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鄧為先閉著眼睛突然想道:“剛才好像有人出手相救。”


    “難道是幹爹?”


    鄧為先裝作昏迷,但腦子卻不曾停歇,迴想著先前的情形。


    剛才他險些在半空中被人抓下來,結果突然有人扔出石塊,打斷了那人的胳膊。


    如果沒有這一下幫忙,鄧為先隻怕出不了那個小巷。


    他一人麵對那幾個身負修為的玄衣太監,肯定是兇多吉少的了。


    迴想著先前那些人兇狠的出手,鄧為先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隻是他心中有鬼,生怕多說多錯,因此迴來之後直接裝暈,以不變應萬變,把局麵交給了王素月來處理。


    “小鄧子,小鄧子……”


    “你怎麽了?”


    王素月看到鄧為先滿身是血的迴來,不禁嚇了一跳。


    但她不愧是將門虎女,在其他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完全不顧鄧為先身上的血汙,趕緊上前查看鄧為先的傷勢。


    結果王素月發現鄧為先身上的傷勢並不嚴重,多是一些擦傷和蹭傷。


    可這和他身上的大量血跡又極不相符。


    王素月摸了下鄧為先的脈搏,發現跳動的非常激烈,顯然剛剛經曆過什麽大事。


    “小鄧子,小鄧子……”


    她又喊了幾聲,見鄧為先沒有反應,趕緊對一旁的梁楚楚說道:“快去請大夫。”


    接著又對另一個宮女吩咐道:“去通知印房公公,就說小鄧子被人襲擊,身負重傷,生死未卜。”


    梁楚楚和另外一個宮女當即領命而去。


    接著王素月讓剩下的兩個宮女將鄧為先扛到了他的房間內,吩咐先不用動他的傷口,等大夫來了再說。


    王素月在往院門外看了一眼,不知在想著什麽,之後才匆匆跟上那兩個宮女,一起前往鄧為先的房間。


    李玄在不遠處觀察,看到鄧為先被救了下來,平安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胖橘去跟著那群玄衣太監了。


    李玄害怕半途還有別的麻煩,就護送著鄧為先迴到了別院裏。


    但還好,對方並沒有喪心病狂到,青天白日的在延趣殿設伏,眾目睽睽之下襲殺鄧為先。


    “不知又是哪位貴人在大展神通?”


    李玄第一時間倒是想到了馮昭媛和趙淑妃。


    尤其是那些玄衣太監,和趙淑妃那停雲宮中的高手太像了。


    李玄有些擔心是勳貴一方查到了鄧為先的頭上。


    如果是這樣可就麻煩了。


    當時鄧為先的幹爹說得分明,如果事情敗露,連他也護不住鄧為先。


    隻是李玄也不禁感到懊惱,他明明幫鄧為先把事情做的更完美了,沒想到還是被查到了。


    這不禁讓李玄懷疑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那天到過素流苑的外人卻是隻有王素月一行人。


    可對方憑什麽懷疑到鄧為先的頭上。


    據他所知,梁楚楚似乎就未曾被懷疑。


    “到底是怎麽猜出來的?”


    就在李玄百思而不得其解時,魏成吉匆匆到來。


    他的身旁除了隨行太監,還跟著一個宮女。


    正是先前王素月派去報信之人。


    隻是看這速度,應該是半路就碰上,然後直接來到了這裏。


    畢竟是在延趣殿出事,都歸魏成吉來管。


    當然了,要有什麽責任,也是由他來背。


    魏成吉一進來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


    那是先前鄧為先暈倒的時候留在地上的。


    看到這一幕,魏成吉都不禁愣了一下。


    這和他預料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人呢?”


    魏成吉沉聲問道。


    一旁帶路的宮女有些慌亂,但看著地上血跡延伸的方向,趕緊說道:“應該是先帶小鄧子迴房了,王才人剛才還派人去請了大夫,公公請隨我來。”


    說著宮女在前麵帶路,然後一邊衝裏麵喊道:“王才人,印房公公到了。”


    聽到這聲音,王素月從鄧為先的院子裏走了出來,她的手上和衣服上還沾染了些許血跡。


    “王才人可曾受傷?”


    魏成吉快步上前幾步,緊張的問道。


    王素月搖搖頭:“不是我的血,是小鄧子的。”


    “公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我的近侍會被人在延趣殿追殺,滿身是血的跑迴來。”


    “小鄧子剛跑進院子裏就昏迷不醒了。”


    “魏公公,難道是有人敢在皇宮裏行刺嗎?”


    王素月這一句行刺,可給魏成吉嚇了一大跳。


    “王才人慎言!”


    “我剛才已經得到稟報,分明是小鄧子和另外幾個有仇怨的太監起了衝突,結果小鄧子把人打了之後,還不知好歹的大喊殺人了。”


    “就因為他隨口胡言,現在延趣殿都亂成什麽樣了?”


    王素月麵色一寒,質問道:“也就是說魏公公是來興師問罪的?”


    魏成吉的看向了他處,接著才說道:“我隻是來了解情況的,還請王才人讓一讓。”


    說著魏成吉就要繼續踏入鄧為先的院子中,結果王素月一抬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王才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魏成吉麵色不善的問道。


    王素月寸步不讓的說道:“沒有什麽意思,今日還請魏公公先迴吧。”


    “小鄧子身負重傷,生死不知,等他醒來了,我自會派人知會公公。”


    魏成吉不禁被氣笑了。


    “王才人,這裏雖是你的別院,但也還在延趣殿的範圍內。”


    “還請王才人不要讓咱家難做。”


    麵對魏成吉的“提醒”,王素月無動於衷。


    “是啊,來日我真得好好問問陛下,這延趣殿怎麽就亂成了這個樣子?


    “僅僅我住在這裏的幾個月,可就先後出了不少大事呢?”


    “我得好好問問陛下,是一直如此呢?”


    “還是一直如此呢!”


    王素月瞪著眼睛,盯著魏成吉,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兩人先前還維持在表麵上的客氣已經徹底沒了,互相針尖對麥芒的毫不退讓。


    大有一言不合就大鬧一場的意思。


    王素月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魏成吉來得太快,讓她十分不安。


    隨口試探兩句,魏成吉就胡亂扣帽子,那股惡意已經很明顯了。


    這樣的人,王素月自然不會再放他進去見鄧為先。


    不管如何,阻撓敵人想做的,肯定是不會錯的。


    哪怕有著誤導的可能,王素月也不覺得自己會吃什麽虧。


    兩人僵持不下,氣氛焦灼。


    身旁的幾個下人也是跟著倒了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突然,繃著臉的魏成吉微微一笑。


    “既然不方便,那咱家就改日再來。”


    “王才人,保重了。”


    王素月哼了一聲,接著道:“與其我保重,不如公公盡快處理好此事,省得我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去討教陛下。”


    “王才人說得有理,說得有理。”魏成吉笑嗬嗬的應下,轉身離去,留下一句:“咱家這就去查,王才人稍待。”


    說完,魏成吉頭也不迴的離去。


    王素月目送魏成吉離去的背影,知道以後在延趣殿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但之前他們之間也不過是虛與委蛇,如今隻是徹底撕破了那張虛偽的麵具罷了。


    與其互相在暗中搗鬼,不如直接拿到台麵上來。


    對王素月來說,反倒更加爽快。


    至少找人幫忙,不會再有人勸她忍兩天就算了。


    “一個破延趣殿的印房太監,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王素月若還未得聖寵,自然還得看魏成吉的臉色。


    但她如今雖然還掛著才人的頭銜,但實際和嬪妃無異。


    而且魏成吉接二連三的找自己的麻煩,王素月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上一次胡雁秋找自己麻煩,魏成吉就收了錢準備辦事。


    如果不是自己破了局,魏成吉隻怕已經跟著胡雁秋踩自己一腳了。


    “得給這老東西一個教訓。”


    連王素月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已經漸漸習慣了與人爭鬥,甚至已經開始主動出擊了。


    在暗中看到了王素月眼神的李玄不禁搖了搖頭。


    “看來這魏成吉當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到哪都惹人嫌棄。”


    “怪不得趙奉願意拿他開刀,確實欠收拾啊。”


    “如今再加上王素月,魏成吉的仇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李玄怕又出意外,便等在了這裏。


    過了沒多久,梁楚楚帶迴來了一個年輕的醫官。


    宮中的太醫也是有等級的。


    給太監看病多是醫女和醫員,算是學徒一級。


    至於醫官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至少脫離了學徒一級。


    年輕的醫官被帶進了鄧為先的房間裏。


    而王素月和梁楚楚卻是留在了外邊。


    兩女湊在一起,悄聲嘀咕著,不知在研究著什麽。


    李玄耳朵靈,哪怕她們再小聲,隻要他有心偷聽,都瞞不過他。


    李玄好奇的聽著她們的對話內容,漸漸歪過頭,露出震驚之色。


    王素月說著,從衣袖裏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了梁楚楚。


    梁楚楚收起銀子之後,對王素月點點頭,然後自己走進了鄧為先的房間裏,不知去幹什麽。


    王素月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位年輕的才人總算要開始自己第一場主動出擊的揭幕戰了。


    李玄搖頭失笑:“還是這宮裏養人啊,宮鬥的手段,一個個都無師自通。”


    他當即跳下院牆,離開此地,等著以後看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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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現在不日萬,還有點沒著沒落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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