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老啦,也該上路了。丫頭,你也大了,也該學會獨自麵對生活了。”


    簡單的兩句話,卻透露著無盡的不舍與期望。


    淚水不知何時從眼中低落,伊一側著身,不讓葉常看到她流淚的樣子,可身子卻不爭氣的抖動起來,用力的抱緊葉常,伊一哽咽道:“可是爹爹……我……我舍不得你啊。”


    葉常眼中滿是無奈,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兒,麵對無法改變的事實,唯一的辦法就是接受,不光要讓自己接受,還要讓別人接受。


    “傻丫頭,你之前不是一直閑爹爹煩嗎?這下爹爹走了,你不就可以自由點了嗎?”葉常麵帶微笑道。


    伊一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緒,倒在葉常懷中,放聲大哭,“嗚嗚嗚……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嫌你煩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求求你……”


    葉常強忍著淚水,可眼眶卻早已濕潤,死亡對於他來講並沒什麽,真正讓她在乎的,是她的女兒。


    要說這世界上,葉常最關心,最在乎,最疼愛的人是誰?那必定是他的女兒。.Ъimiξou


    女兒的眼淚讓他心中十分的不舍,同時又十分的無奈,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籠罩著葉常,既上心頭,又上眉頭。


    勉強深吸一口氣,將眼中的淚水吸幹,葉常柔聲安慰道:“好啦好啦,別哭啦,你好歹也是醫療隊的隊長,這要是被你的部下看到你哭哭啼啼想什麽樣。”


    “可是爹爹……我不想你離開我……”伊一依舊忍不住哭泣道。


    “丫頭,你要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爹爹我一大把年紀了,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等爹爹好了,還有三天的時間,那三天,爹爹陪著你,幫你把馬醫師拐到手如何?”葉常故作輕鬆道。


    “不好,我要爹爹你永遠陪著我,永遠都不能離開。”伊一帶著哭腔道。


    葉常撫摸著伊一的臉道:“傻丫頭,我會永遠在遠方默默的守護著你的,我保證。”


    房間內,父女兩對彼此道著思念與不舍,將它們化作閃光,照亮空曠的房間。


    這份思念,無人可知,無人可曉,唯兩人而已。


    ……


    房外,馨兒、馬滇、聶海堂三人在離開房間後,見時間尚早,聶海堂就提議一起去吃點東西。


    一提到吃,馨兒自然是十分樂意,便和聶海堂一起前往食堂。


    “對了聶副,我想請問一下,五號區域前來支援的具體有那些學院的學生?”馬滇對著身邊的聶海堂問道。


    “我們五號區域主要是明大帝國的六大學院的學生前來支援,分別是帝天學院,帝王學院,帝明學院,帝心學院,帝元學院和帝仁學院,每個學院有二十名學生,共一百二十名學生前來支援。”聶海堂說道。


    馬滇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關於葉指揮重病一事,這些學院的學生是否知曉?”


    聶海堂搖了搖頭:“關於葉大人重病一事,目前隻有我們軍方知道,其他勢力並沒有透露,我們對外宣稱的是葉大人前去其他區域辦事,要過很久才迴來,暫時由我指揮。”


    “為什麽?這六大學院不是隸屬於明大帝國的嗎?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也屬於軍方的一份子,為何不告訴他們?”馨兒不解道。


    “這……主要是因為怕引起騷亂,所以才沒有告訴他們。”聶海堂這麽解釋道。


    可是兩人明顯看出來聶海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


    “看來,這其中必有隱情!”兩人心中這麽想著。


    見聶海堂不肯說事話,兩人也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跟著聶海堂來到食堂。


    此時正值飯店,食堂內有不少人在吃飯,一見到聶海堂前來,所有人都紛紛放下碗筷,對著聶海堂行了個禮。


    “聶指揮。”


    聶海堂擺了擺手,示意周圍的人坐下,“你們不用管我,專心吃你們的就好。”


    說著,便領著馨兒和馬滇來到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內,裏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食,有很多是馨兒從沒吃過的。


    看來,聶海堂為了招待兩人精心準備了不少東西。


    聶海堂端起桌子旁的酒杯對著兩人道:“兩位來這裏兩天了,我一直沒有怎麽招待過兩位,還請兩位見諒。”


    說著,聶海堂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由於馨兒和馬滇尚不會喝酒,隻能拿起旁邊的茶水。


    “聶副為我們準備了這麽多吃的,已經讓我們十分感激了,我和無敏不會喝酒,便以茶帶水,敬聶副一杯!”


    說罷,兩人也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聶海堂聽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哈哈哈,不會喝酒是好事啊,畢竟酒後亂性,還是少喝點為好,其實我們軍方是不允許喝酒的,我也不怎麽會喝酒,隻不過見兩位前來,想著好好招待招待二位,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呢。”


    “嘻嘻,聶副,隻要有好吃的,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招待了。”馨兒帶著笑意道。


    “哈哈哈,放心把,這些東西,是我今早叫人準備的,有不少吃的是屬於我們五號區域的特色美食,味道絕對好!還請兩位好好品嚐品嚐。”聶海堂笑道。


    “嘻嘻,那我就不客氣了!”


    馨兒興奮地搓了搓手,直接做到桌子上,開始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


    看著馨兒這副模樣,聶海堂完全驚了,他還從為見過如此不顧形象的吃法,當馨兒座下的那一刻,她的手就沒有停過,她的嘴也沒有聽過,眼睛更是隻盯著眼前的食物,完全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吃了吃就是吃,如同一個餓死鬼似地。


    “嗯!烈婦(聶副!)結塊又派太好次了(這塊肉排太好吃了!)”馨兒裝著香噴噴地肉排,一邊咀嚼,一邊興奮道。


    聶海堂尷尬一笑,“嗬……嗬嗬,馨兒姑娘喜歡就好。”


    看著馨兒這副毫無形象的吃法,馬滇不由得捂住了臉,心中都為馨兒感到害臊:唉!剛才真不該待這家夥來的,實在是太丟臉了!


    “抱歉,讓聶副見笑了。”馬滇對著聶海堂拱了拱手道。


    聶海堂笑著擺了擺手,“無妨,無妨,無敏姑娘這才叫天真爛漫!很好,看著無敏姑娘吃的這麽有滋有味,我也餓了,馬公子,請坐。”


    “請!”


    兩人對著對方擺了個“請”的手勢,這才坐到座位,開始吃東西。


    馬滇由於羞愧難擋,根本沒怎麽吃,而聶海堂本身就是為了兩人才準備的這些美食,所以也沒有多吃,故桌上的東西,基本上都是馨兒吃光的,馬滇和聶海堂則在一旁欣賞著馨兒的吃相,一邊閑聊。


    馬滇隨手夾起一道素菜,放到碗裏,對著聶海堂道:“對了聶副,之前你說暴動結束之後就隻剩下十六名江湖人士,他們全部都被關押在了地下一層的單人牢房裏是嗎?”


    聶海堂點了點頭道:“不錯,怎麽了?”


    “那目前一層豈不是沒有有居住的嗎?”馬滇問道。


    聶海堂放下手中的筷子,搖了搖頭道:“目前確實沒有江湖人是住在裏麵,而是讓部分士兵搬迴了一層居住。”


    “一層原本是讓士兵居住的嗎?”馬滇疑惑道。


    聶海堂點了點頭道:“本來在獸潮低發時期,我們圍牆內的人員便是在各層居住的,一層住的大多數是一些新兵或者頭銜較低的士兵,二層住的是醫療兵和後勤兵,三層住的是一些將領或者有一定戰鬥經驗的老兵。”


    “由於目前處於獸潮高發期,帝國為了緩解壓力,調派了不少士兵、學生以及江湖人士前來前線支援,無奈之下,我們隻好讓一層和二層的士兵士兵搬到三層,好騰出位置讓學院的學生和江湖人士居住。隻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一夜之間,原本擁擠的一層變成了僅剩下十六個人的寬敞空間。”


    “當我們帶走那十六名江湖人士後,便迅速打掃了一層,將裏麵的屍體和血跡全部處理掉之後,便抽調了部分士兵前往一層,同時將部分戰鬥物資轉移到一層。一來是緩解三層的擁擠,二來也是為了方便調查暴動的原因,希望能夠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馬滇摸了摸下巴,默默的點了點頭,“那不知目前有沒有查到什麽線索?”


    聶海堂歎息一聲,有奈的搖了搖頭,有些惋惜道:“暫時沒有,這也怪我,當時太過於著急清理屍體了,忘了先派人好好調查一番再說,唉,要不是我一時疏忽,沒準這場暴動的真相就水落石出了。”


    馬滇看了聶海堂一眼,感覺他那聲歎息並不是裝出來的,不由得安慰道:“聶副您也是一時心切,何必如此自責,我相信,這件事情,遲早會水落石出的。”


    聶海堂重重的點了點頭道:“那個給葉大人下毒和製造這場暴動的人,絕對在那十六個人當中,我一定會盡早查明事情的真相,為葉大人報仇的!”


    “我和無敏也一定會盡可能地協助聶副,讓真相盡早地浮出水麵!”馬滇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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