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四年。這四年來馨兒過的很辛苦,但也很充實。每天除了吃飯洗澡睡覺以外就是不停地修煉,不停地和無名對打,雖然一次沒贏過,但絲毫不影響馨兒實戰經驗的提高,當然,每當馨兒表現好的時候無名都會帶著馨兒去找蛟流或小嘰嘰玩玩,這也是馨兒為數不多的休閑時光,不過都是當天來迴,晚上還得繼續修煉,可惜玄隕城是再也沒去過了,與自己相處了兩個月的同齡玩伴自己再也沒見過,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如今十二歲的馨兒已是25級魔法師,褪去許多稚氣,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儼然成為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


    此時的馨兒正盤膝坐在離木屋不遠處的瀑布下,任憑千萬水流拍打著自己的身體。


    體內的丹田飛速運轉,瘋狂地吸收這周圍的土元素和金元素,還有,水元素!沒錯,就在幾天前馨兒終於能將水元素轉化到丹田內了。這樣一來,馨兒就同時擁有三種元素了,而且這次沒有通過無名的幫忙,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的。這可把馨兒激動壞了,無名也很高興,帶著馨兒去找蛟流和小嘰嘰玩了兩天才迴家,之後又開始馬上修煉。


    隻見瀑布下的馨兒雙手舉過頭頂,掌心向上,水流盤旋在馨兒頭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馨兒雙手打直移至胸前,掌心向外,水流漩渦也跟著移到麵前。


    “水流彈!”一顆顆水珠如同子彈般從漩渦射出,將不遠處的石頭戳出一個個大坑。


    二級魔技——水流彈,僅兩天馨兒就學會了。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馨兒興奮的跳起來,快步跑迴木屋—她要趕快將這個喜訊分享給無名。


    “爺爺,我學會了!我學會了!我學會水流彈了!”馨兒推開木屋興奮道。


    今天的木屋跟往常比有些不太一樣,馨兒並沒有聽到無名的迴應,照理說這個時間點無名應該在廚房準備午餐,但馨兒找了一圈都沒發現無名的身影,隻發現廚房裏放了許多幹糧,和桌上放著一個信封。起初馨兒還沒怎麽在意,以為無名沒準是外出辦事了,之前無名也有過幾次自己獨自外出,最久一次是去了三天,但都有提前通知馨兒。雖然自己一個人生活三天多少有些害怕,但至少心裏有個盼頭,知道無名遲早要迴來,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可今天無名卻突然不辭而別,馨兒開始還沒有多想,覺得爺爺可能是忘了告訴自己了,簡單吃了點幹糧,馨兒就繼續下午的修煉了:哼,臭爺爺,出去不帶上我就算了,連說都不說一聲,待會迴來了絕對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可直到傍晚馨兒都沒見到無名的身影,看著即將落下的夕陽,馨兒開始慌了:臭爺爺,這麽晚了還不迴來,等他迴來了,我一定要一整天都不理他!


    太陽終究還是無情的落下,夜幕降臨,籠罩整個小木屋。屋內雖是一片亮光,但屋外卻是一片黑暗,黑夜不斷拍打著窗戶,想將屋內的亮光吞噬。馨兒早已無心修煉,坐上床上,雙手抱膝,看著窗外陰森的夜色,馨兒不由得心生一絲恐懼,桌上躺著的信封,更讓馨兒察覺到了些許不安,“臭爺爺,再不迴來,我真的不理你了。”這話看似在抱怨,但馨兒內心很清楚,自己,在哀求。


    清晨,馨兒猛然睜開眼四處張望,本以為無名今早就會出現在自己麵前跟自己道歉,可事實並非如此,無名依舊沒有出現,可怕的夜晚雖已過去,但令自己不安的信封依舊存在,馨兒依舊沒有打開信封,而是奪門而出。


    “爺爺!你在哪?爺爺!聽到的話迴答我,爺爺!”馨兒一邊在周圍尋找,一邊不停的唿喚,可周圍除了樹以外沒有半點生命跡象,就連靈獸的影子都沒有。


    “爺爺,你再不出來我真的生氣了,我真的就不理你了。”


    “爺爺你快出來啊,別再嚇唬我了,這一點都不好玩。”


    “爺爺,你快出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好好修煉,絕對不惹你生氣了。”


    “嗚嗚嗚,爺爺,求求你快出來吧,我現在真的好害怕。”


    “嗚嗚嗚,爺爺,求求你,求求你快出來吧。我好害怕,好害怕。嗚嗚嗚,爺爺,求求你快出來吧。”


    馨兒找了整整一天,但除了樹,馨兒看不見任何事物。除了自己的迴音,馨兒聽不見任何聲音。淚水不知何時已奪眶而出,劃出一道淒涼的弧線,落進土裏,湧上心頭。聲音不知何時已變沙啞,發出聲聲淒慘的唿喊,透過叢林,衝破雲霄。


    從威脅到哀求,從清晰到沙啞,從哽咽到哭泣,從白天到黑夜,從期望到絕望。馨兒頭發淩亂,眼神潰散,突然跪倒在地上放聲大哭。


    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這雨是那麽的突然,那麽的急促,那麽的冰冷,那麽的悲涼。如根根細絲,遮蓋了天地的光輝,留下一片朦朧。


    大雨下個不停,可雨水卻不及淚水密,不及淚水苦。雷聲大作,卻不及哭聲響,不及哭聲慘。整片天地,看不見傾盆大雨,聽不見電閃雷鳴,隻知一位少女在哭泣,哭聲響徹天際,淚水灑落大地。天地為之傷感,萬物為之動動容。


    自古最是傷離別,化作思愁淚眼缺。不知辭人何處去?唯見晴空雨綿綿。


    ……


    漸漸的,雨停了,淚幹了,是非了,心寒了,曇花現了,百花敗了,佳人倦了,思緒斷了


    ……


    不知過了多久,當馨兒再次睜開眼時,泛紅的雙眼少了幾分無助和彷徨,但眼裏的痛苦與絕望卻怎麽也揮散不去。


    重新迴到木屋,看著桌上的信封,馨兒深吸一口氣,慢慢打開它。信封內裝有六枚戒子和一封信,信中寫道:“馨兒,對不起,原諒爺爺的不辭而別,因為我知道,道別是無法讓我們分離的。你是爺爺在這世上最疼愛,最關心,最放不下的人。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可唯獨陪伴是我無法辦到的事。我曾答應過要一直陪著你直到永遠,如今我卻食言了,對於這點,爺爺對你說聲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這後半生,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救了你。你如天使般降臨到我頭頂,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要你做我的孫女,你是那麽的可愛,那麽的純潔,那麽的討人喜歡。你不僅讓我的生命重新充滿色彩,更讓整塊大陸重現光輝。你那與生俱來的親和力能讓世間萬物為之動容,相信再過不久,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大地之母。所以,我願為你填平那無法逾越的溝壑,斬斷那尖銳無比的荊棘,消滅那不可一世的天下!哪怕遍體鱗傷,徒留一具空殼也在所不惜!m.Ъimilou


    “嘀嗒,嘀嗒”淚水如雨點般滴落在紙上,但都被瞬間蒸發,化作團團水汽,籠罩在馨兒周圍。


    細雨潤萬物,卻催佳人淚。


    馨兒哭紅了眼,哭花了顏,哭荒了地,哭灰了蒼,那發自內心的痛,痛極至深的淚,讓天地都為之心碎,萬物都為之懷傷,昔日靈動的雙眼現已變得迷離,纖纖玉手顫抖著握著信封。


    “別哭,爺爺不值得你流淚,更不值得你思念。千萬不要試圖找我,你是爺爺最疼愛的人,爺爺不希望你受到半點傷害,雖然有些事注定無可避免,但如果可以,讓它越晚發生越好。你還小,很多事爺爺沒辦法跟你解釋,也沒有時間解釋,以後的路還很長,你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爺爺相信你一定可以一路走到底的!


    我是一介惡人,當年負盡萬物蒼生,如今背負蒼生,報複天下。若死,乃死得其所。若活,非上天眷顧,乃蒼生也!答應爺爺,讓我帶著決絕去贖罪,不要讓我背負內疚和不舍離去。”


    馨兒擦幹眼淚,表情逐漸變得堅定。


    “爺爺不是個好老師,更不是個好爺爺,但你永遠是爺爺最疼愛的好孫女,我所做的一切,不為蒼生,隻為你。”


    “桌上的戒子你拿好,這是爺爺能給你的最後一點幫助,當你打開信封的時候,廚房裏的傳送門也會打開,它能把你傳送到異魔森林外圍,之後你便一路向北去到安塞城,去安塞學院將信封交給那裏的校長,她會帶著你繼續修煉。”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交代的我也交代完了。接下來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加油吧,我的寶貝孫女,爺爺會在遙遠的彼岸守護著你的,任何時候,爺爺絕不會傷害你,絕不!”


    落款,無名。


    馨兒平靜的收好信封,平靜的拿起戒子,這六個戒子空間都很大,其中有五個空的,剩下一個是堆積如山的靈核,加上吳軒送的一共有七個儲物戒,馨兒將五個空的放到懷了,剩下兩個分別帶在左右手的中指上。平靜的來到廚房,穿過傳送門,消失在異魔森林中央。


    ……


    木屋不遠處,一名渾身黑氣環繞的男子見馨兒離開後,也悄然消失在原地。兩滴黑色的淚水滴落在地上,方圓百米的植被瞬間枯萎,綠地瞬間化為死地。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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