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興奮的從龍爪爬到龍身,在爬到龍尾,最後掉頭爬到龍頭處,十分激動的抓著龍角又蹦又跳。無名則是很不情願地輕輕一躍跳到龍頭。


    馨兒興奮的對著蛟流道:“大哥哥叫我馨兒就好,對了,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你居然能變成一條龍,實在是太厲害了!太帥了!”


    蛟流略有些得意的笑道:“沒有沒有,我們靈獸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化為人形,這就是我本來的樣子,我叫蛟流,名字隻是一個帶好,馨兒您想怎麽叫我都可以。”


    馨兒興奮:“蛟流哥哥,你這樣子真的太帥了!比你人型態帥多了!真希望我也可以像你一樣變成一條龍。”


    蛟流還是第一次被人類誇獎,通常看到他的人不是嚇得魂飛魄散就是掉頭就跑,這種被異類認可的感覺蛟流還是第一次,這讓蛟流心裏更加歡喜:“哪有哪有,以馨兒您的天賦,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想變什麽就變什麽!”


    “真的!”馨兒欣喜道。


    蛟流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看著這麽親密的交談,無名一臉的不爽,雙手搭在胸前,一臉不耐煩道:“我說你究竟要拖到什麽時候才肯走,你要不走,我就帶著馨兒自己走了。”


    聽到無名這略帶威脅的語氣,感受著無名的腳在自己的頭頂不停抖動,蛟流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過頭了,閉上嘴巴向前遊去。


    感受著風吹拂著自己的臉頰,馨兒慢慢躺下來,脫口而出道:“好舒服啊。”看著盤膝坐在一旁雙手搭在胸前的無名,馨兒不由得站起身子露出一絲壞笑,接著從背後抱住無名的脖子道:“嘻嘻,還是爺爺最帥最厲害了!”


    無名頓時展演歡笑,挺直身板揉了揉鼻子道:“那當然了!下次爺爺帶你出去玩也變成一條龍讓你騎在背上怎麽樣。”


    “真的!太好了!我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一龍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在紅河行駛了兩天,看著望不到頭的河段,馨兒並沒有絲毫不耐煩,每天在蛟流身上玩得不亦樂乎。蛟流也盡到了一個“司機”責任,每過一個河段,都跟那個河段的河神打通關係,當得知蛟流身上坐的是大名鼎鼎的無名時,各個都嚇得瑟瑟發抖,不敢造次,所以一龍兩人這一路上過的還算平靜,無名每天基本上就是準備食物和傳授些知識給馨兒,剩下基本上就是盤膝而坐專心修煉,當馨兒鬧夠了也很自覺的坐到無名旁邊默默修煉。


    此時馨兒正趴在蛟流背部右側,那裏有一道長長的傷口,從右側一直延伸到左側,由於沒有被鱗片覆蓋,露出手臂粗細般的血管,活像從火山中流出的岩漿。


    馨兒看著這道傷口問道:“蛟流哥哥,這是怎麽造成的。”


    蛟流朝自己身後看了看道:“這個啊?沒什麽,當年年少輕狂不懂事,這道疤算是給我長記性的。”


    馨兒撫摸著蛟流身上的那道疤,心疼道:“疼嗎?”


    蛟流聽了不由得怔住了,停止了遊動,無名睜開一隻眼睛看著馨兒,又緩緩閉上。


    一直以來沒有任何人,任何生物問過自己身上這道疤的事,也沒有關心過自己的感受。過了這麽久,蛟流早已習慣了孤獨,早已習慣了沉默,早已習慣了忽略,但當有人觸碰到自己內心深處那最柔軟的部分時,他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的悸動,此時他渴望向他人傾訴,渴望被理解,渴望得到關愛。


    但最後蛟龍還是選擇強顏歡笑道:“不疼。”


    馨兒躺著將半邊臉貼在蛟流身上,撫摸著那個傷口輕輕道:“蛟流哥哥你有親人嗎?”


    蛟流微微一怔,但這次他並沒有停下,隻是低著頭默默道:“沒有,從我記事起我就不知道我的家人是誰,他們身在何方,又為什麽丟下我一個人。這麽多年來,我都是獨自一人,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雖然有些孤獨,不過好在我已經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不得不說,習慣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沒辦法消滅惰性,也沒辦法除掉欲望,但卻可以弱化他們,讓他們顯得不再那麽重要。他可以掩蓋自己的傷口,雖然無法痊愈,但當受到外界侵襲時,至少不會再感到痛苦。一個人如果習慣了某件事,那麽那件事再怎麽痛苦,再怎麽難過,他也能夠接受。


    當年的一切,蛟流早已習慣,如果沒有馨兒這番話,蛟流隻會將他們送到異魔森林後獨自迴到自己管轄的河段過著獨自一人的生活,可是如今,蛟流的習慣被馨兒這番話打破,內心的渴望被掀開,此時的蛟流隻想再遊慢點,再跟馨兒多說些話,再多填補一下自己內心多年的孤獨感。可蛟流已經孤獨了太久了,他已經不懂得如何去和他人溝通,如何將自己內心的感受表達出來了。


    馨兒爬到蛟流的頭上,抓著一隻龍角問道:“蛟流哥哥,你願意做我的哥哥嗎?”


    蛟流停止了遊動,整個人就像一個雕像般僵硬,原本蕩漾的河麵也沒有了半點漣漪,蛟流浮在河水上,就像一尊雕像放在紅色的鏡子上一般。


    “我剛來到這片大陸時也是孤獨一人,所以我很能體會這種感受,不過好在我遇到了爺爺,是爺爺讓我再次體會到親人的感覺,是爺爺帶我感受到了來自異界的溫暖,所以,我也想把這份溫暖送給你。所以,蛟流哥哥,你願意做我的哥哥嗎?”說完,馨兒便抱著蛟流的角,靜靜的等待他的答複。


    聽完這番話,蛟流渾身都在顫抖,整個河麵也掀起層層漣漪。無名也慢慢睜開雙眼。


    蛟流想!蛟流當然想!蛟流做夢都想擁有一個親人,馨兒這番話,將蛟流內心的渴望全都激發出來了。他多希望馨兒是自己的妹妹,多希望自己能夠像哥哥那樣保護馨兒。可是,自己隻是靈獸,而馨兒是人類,還是無名的孫女。此時無名正坐在自己頭上,蛟流很清楚的感受到無名正注視著自己,和馨兒一樣,都在等待自己的迴答。


    蛟流不知道無名內心是何種想法,但自己內心已經無比渴望,渴望說出那三個字。


    “我願意。”此話一出,蛟流隻覺得渾身舒坦,此時蛟流隻覺得自己有了個妹妹,即使現在被無名殺死也死而無憾了。


    然而死亡並沒有降臨在自己頭上,隻見馨兒爬上蛟流的一個犄角,緊緊抱住,興奮到:“太好了,我在這裏也有個哥哥了!”


    蛟流在興奮之餘不由得心中呐喊道:“我有妹妹了,我有親人了!”


    無名再次閉上雙眼,露出了一絲微笑。


    後半段,三人顯得格外悠閑,少了之前的沉默,這趟路程顯得歡快不少,蛟流從未想過自己如此健談,如此開朗。同以前的自己如同天壤之別。而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一個小女孩的出現,用幾句話和短短幾天實現的。這讓蛟流不禁感慨自己以前的歲月幾乎都在虛度,隻有和馨兒在的這幾天,才過著充實的生活,所以蛟流還故意放慢了速度。直到四天後才到達異魔森林。


    馨兒和無名站在蛟流麵前,身後就是茂密的森林,而蛟流也依舊保持著龍形態,低著頭。一雙腦袋大小的眼睛和馨兒包含水霧的雙眸相對,彼此眼裏都有不舍。


    馨兒撫摸著蛟流的頭道:“蛟流哥哥,你就不能跟我們一起迴家嗎。”


    蛟流沒有說話,隻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馨兒。無名摸了摸馨兒的頭道:“馨兒乖,蛟流他是他們河段的河神,是不能離開自己河段太久的,也不能深入異魔森林內部,否則就會受到懲罰。”


    “那爺爺,我們有時間能去找蛟流哥哥玩嗎。”馨兒問道。


    此時蛟流猛地抬起頭來,無比懇求的望著無名。無名並未搭理蛟流,隻是低著頭略微思索後道:“可以,不過你要努力修煉,直到爺爺滿意為止,否則爺爺不會帶你去的。”


    馨兒興奮的跳到無名身上,給了無名一個大大的香吻興奮道:“太好了,我就知道爺爺最好了!”接著又跳下來跑到蛟流跟前道:“蛟流哥哥,等我哦,馨兒很快就會來找哥哥玩了。”


    蛟流不停的搖晃著腦袋興奮到:“好,等馨兒下次來了,哥哥帶你去水底探險好不好。”


    馨兒興奮的拍手道:“好呀好呀。一定哦,蛟流哥哥不許耍賴。”


    蛟流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定!”


    這時,馨兒才想起從戒指裏掏出一個酒葫蘆道:“蛟流哥哥,這是之前吳軒爺爺送個馨兒的酒,聽吳軒爺爺說這酒用處很大,可是馨兒不會喝酒,也沒什麽好送你的,就把它送給你吧。謝謝你送我們迴家”


    蛟流當然不肯收,一個勁的推辭,但最後在馨兒的強烈要求下和無名的默許下,蛟流最終還是收下了,蛟流小心翼翼的打開塞子深深吸了以後,便馬上慌忙蓋上:這東西的好處,遠超自己的想象!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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