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聞言頓住:“他們怎麽對上的?”


    裴瞻作為滿朝身份地位最高的武將,他娶妻,肯定章家和何家都會來人。


    前些日子在操演場上,章氏向禇鈺下手,章士誠被彈劾,何群英順位頂上,後續如何傅真了解的也不多,但卻知道此事被徐胤一頓操作,還沒有傳來更大的動靜。


    沒想到倒是這兩人先在他的婚宴上對上了。


    梁郅便將此事從細道來:“那日操演場上突發事故之後,章士誠買通人員篡改花名冊得到了查證,不過榮王妃指控他謀算禇鈺,這個倒是沒有被證實,總之章士誠因此被罰俸半年。


    “而何群英卻因此受到嘉獎而又官複了三級。


    “兩個人原本沒坐在一處,但同桌的不知是誰激了章士誠幾句,章士誠喝了幾口悶酒,就拎著酒壺跑去跟何群英敬酒。


    “何群英起初不想理他,但章大麻子卻因此更加來勁了,非拉著他喝幾口不可,還陰陽怪氣的諷刺他,說何群英複職他章大麻子是大功臣,沒有他章大麻子,何群英也複不了這職。


    “二人便就此爭執起來,何群英砸碎了兩隻杯子,得虧我們反應的快,沒讓他們打起來。”


    傅真一聽道:“這章大麻子是不是發現何群英和徐胤有勾連?”


    “不可能。”梁郅篤定的搖頭,“出事之後都很安靜,章家那邊也沒什麽動靜出來。徐胤就更不可能冒頭了。


    “再說,如果章大麻子知道何群英是徐胤推上去的,他更是不會敢當眾捅出來,因為章家和徐胤都是屬於榮王府一派,榮王不會容許他把矛盾暴露出去。”


    傅真點頭:“有道理。”


    隨後她又問道:“那事後呢?”


    “我要說的就是事後之事了。”梁郅喝了口茶潤喉,即道:“前夜章大麻子迴府的路上,喝的醉醺醺的他被人打了一頓,鼻青臉腫的迴到家。


    “他覺得是何群英下的手,於是昨日便把何群英才納的一個妾給欺負了。”


    “……”


    這特麽叫什麽事?!


    傅真立刻問:“那何群英呢?!”


    “何群英那是什麽性子?自然吃不了這個虧,昨日他直接帶人闖到章家,把章士誠一條腿給打斷了!


    “原本是揚言要殺了章士誠的,跟隨而去的護衛好勸歹勸,才把他給勸住了。


    “今日早上,章大麻子他爹章常林進宮告狀去了,皇上把何群英他爹傳到了宮中,何二伯倒也不是吃素的,當庭把章常林給罵了一頓,讓章家拿證據。


    “章家自然是拿不出來,讓皇上痛斥了一頓。得知章士誠欺負了何群英的侍妾,還把他降為千戶了!”


    傅真愣了:“兩日功夫,就唱了這麽大一台戲呢?章士誠費了老鼻子勁當上的守備,這就沒了?”


    “可不是?”梁郅哼哼聲,“現在章家正跳腳呢。據說章氏今日也迴娘家去了,隻是不知後事如何。”


    “查清楚章士誠是誰下的手了嗎?”


    話正說到這裏,裴瞻帶著點微啞的聲音慵懶的傳了過來。


    三人同時看去,隻見裴瞻散著個袍子,正慢吞吞走進。不知過來得有多急,頭發半散著,衣襟也歪歪斜斜,一麵走著,兩隻手還在一麵把它攏整齊。


    傅真瞧著他內袍下東凸起一塊又西拱出一坨的胸膛:“你酒醒了?睡得好嗎?”


    裴瞻唔了一聲,在她旁邊坐下來,和他們一樣席地盤著腿:“睡得沉,所以醒得快。”


    又望著她:“你房間裏點的什麽香?倒挺好聞。”


    傅真朝他身上聞了聞:“是母親給的,我也記不住叫什麽名字,似乎是西域來的。


    “你喜歡的話我迴頭再跟她討一些,給你熏衣服被褥用。”


    裴瞻一臉溫順:“好。”


    梁郅瞅著他們,拍起桌子來:“有完沒完?說正事呢,嘮什麽嗑!”


    裴瞻看他一眼,擼起一隻手的袖子,執起茶壺來給自己斟茶,又給傅真也添滿:“你們剛才說到章大麻子和何群英?”


    傅真低頭扶杯,目光又移到了他露出來的前臂上。


    入夏了,衣裳單薄,他這一擼,手臂就裸露了一截出來,偏深的膚色,全是肌肉。


    傅真是好武之人,對矯健有力的身材一向具備鑒賞力,光看這手臂,就知道他凱旋歸來這小半年,功夫也沒落下。


    這肌肉臂給她沏滿了茶,又給她把稍遠處的紅棗糕挪到了眼前。


    正好碧璽端來了羊乳羹,他又捋著袖子替她拿了一碗,送到她的手上來:“溫熱的,趁熱吃吧。”


    傅真“噢”了一聲,接在手上。中途手指不小心擦過他袖下,嘖,真結實。


    裴瞻自己也端了一碗羊乳羹,嚐了一口,放下來,這才徹底把衣襟束好。“榮王妃那邊對此沒動靜嗎?”


    “沒有,”梁郅三兩下把乳羹吃了,哐啷放了碗說道,“禇鈺時昏時醒,還不知怎麽樣呢。那時我去看過,人都瘦了一大圈。榮王妃的勢力除了徐胤也就指著他了,近來怕是沒工夫管別的。”


    程持禮道:“章大麻子肯定是徐胤打的!他目的就是要挑起章家和何家的矛盾!”


    傅真聞言沉吟。


    梁郅摸著下巴:“我覺得老七這個猜測靠譜。操演場的事情,看得出來徐胤心懷鬼胎,誰知道他是不是想除了章士誠?


    “真是他的話,那我肯定去告訴章大麻子!先讓他們自己鬥個你死我活!”


    “有線索查證嗎?”裴瞻問。


    “我還在找。”程持禮說道,“何群英與章士誠不和,但他們家老三何其英卻跟章士誠交情頗深,我已經約好了何其英,明兒去章家看看章士誠,順道打探一些線索。”


    傅真想到這裏,看向裴瞻:“說起來,從白鶴寺迴來這麽久了,咱們也該去榮王府拜訪拜訪章氏了。”


    在白鶴寺齋堂裏因為打永平那一巴掌,而與章氏結下的“交情”可不能浪費掉,如今他們已經成親,很是去“重續前緣”的時候了。


    裴瞻道:“是啊,前番操演場上她指使暗算禇鈺的人,是我給她還過去的,這個人情也得去討一討。”


    梁郅遂道:“那明日我們倆便去章家,你倆去榮王府。迴來之後咱們再碰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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