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即使是芥川也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留下了一句“明白了,蓋特家族的事情就交給在下吧,資料會仔細看的,失陪了”就離開了走廊。


    歌川謠目送著他的背影。


    她被私底下與太宰先生比較,是港黑內眾所皆知的事情。


    同樣作為數年前被首領收養、並且帶在身邊教養長大的孩子;同樣擁有縝密早熟的思考;同樣總是纏上了繃帶的身體;還有——同樣的被下屬們形容為“理智殘暴”的處事手腕。


    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外人比較一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似的。


    而不約而同的,她與太宰先生都非常討厭被放在一起對比。


    後者的理由不消說,光是她自身長年接觸到的、像是看著“劣化版太宰治”的眼神,已經多到令人感到厭惡了,直到太宰先生一年前叛出港黑,這些目光才漸漸減少。


    ……真是令人不快。


    歌川謠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一個包著繃帶的女孩。


    早晚有一天,她也會當上港黑的最高幹部,讓所有人知道:她就是她,不是誰的下位替換品。


    她想著無關痛癢的事情,迴到自己的辦公室。


    這裏是醫療班專用的文件處理處。


    跟幾年前陷入外憂內患又缺乏資金的困境不一樣,現在掌控了橫濱經濟命脈的港黑,已經不光能用“有錢”來形容了。


    這間簇新、設計入流的現代風辦公室就設在橫濱港四座最高的大樓中之一,傲視所有比其低矮的企業。


    然而,除了大型爭鬥造成了大量人員損失、要寫一堆傷亡報告和藥物紀錄的時候,沒有人會過來這邊工作——哪怕這裏的休息區放著十二人大沙發,還能欣賞到整個橫濱最昂貴的海景。


    當然,坐在這裏的人,通常都沒有這個閑情逸致去觀賞美景。


    歌川謠在自己的桌上看著一份資料。


    港黑情報部向來都很有效率。


    不過是過了一頓晚餐的時間,歐爾麥特的生平資料、還有過去一段時間的活動紀錄就出現在麵前,不僅包括大眾所知道的普通事跡,還有通過港黑情報員帶來的秘密情報——某件即使是地下世界,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的事情。


    “五年前,歐爾麥特對戰all for one受了重傷,之後不知所蹤……”


    她翻看著手上的紙張,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如果硬要說歐爾麥特跟橫濱有什麽關係的話,大概就是他跟all for one對戰的時機,恰巧也是社會動蕩不已、橫濱的地下世界掀起了腥風血雨的“龍頭戰爭”的時候了。


    但是,兩者會有什麽關係嗎?


    據她所知,曾經名震地下世界的all for one有不少出身橫濱的得力屬下,但他的勢力沒有涉足過橫濱;另一邊,歐爾麥特除了例行的經過巡視,他的英雄活動很少在這邊進行。


    她一眼掃下去,他的所有活動都沒有接觸到橫濱的事情,“過了三年左右,他漸漸恢複了英雄活動,但是頻率遠不如以前……”


    對著一大堆毫無線索的紀錄文件,她托著額頭、手指繞玩著自己的前發,思緒像她的頭發一樣亂成一團……光看英雄紀錄的話,歐爾麥特根本沒有任何來到橫濱的理由。


    他到達橫濱三天,就進行了二十九次被媒體報導出來的英雄活動。


    包括扶了八個老太太過馬路,替十一個走失小孩找到媽媽,抓到七個正在爆竊的小偷,轟飛了三個私下進行欺騙欺淩、幹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的小型地下組織……之類的。


    全都是毫無關連的小事,似乎隻是在進行普通的英雄活動,壓根看不出他特地到橫濱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這時,一陣毫無特色的出廠鈴聲傳到耳中。


    她收迴了檢視情報的目光,投向放在口袋的手機屏幕,上麵的來電人——這種時候打來的,居然是來自直屬部下的通訊。


    她按下了接聽電話的按鍵,“喂?”


    “請問是歌川大人嗎?”另一邊傳來了部下恭敬又像是確認似的聲音。


    “是我。”她淡淡的說道,“有什麽事?”


    “那個,非、非常抱歉——我們這邊剛剛收到一個消息……”


    *


    另一邊。


    歐爾麥特第十二次露出招牌笑容,對著鏡頭笑著說出“plus ultra”。


    在媒體興奮的連聲攝影快門、與混亂地冒出來的采訪問題中,留下了一句“那麽,先失陪了,哈哈哈哈哈——”就從地麵一躍而起,消失在蔚藍的天空中。


    他在一片目送中,消失在天邊。


    最近,從高處俯瞰著風平浪靜的橫濱,是他不斷重複做著的事情。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這裏比他想像中的平靜多了。


    從別的地方聽迴來的橫濱,應該是到處都是屍體與狼煙,而且因為港口規模龐大,這個城市充斥著猖獗的走私行業、橫行的地下組織,與不時造成騷亂和恐慌的巨大襲擊。


    然而,除了一些不時搗亂的小小不良團體,映入眼簾的都是一片和平。


    到處都是高樓林立,車道相當繁忙卻頗有秩序,街上的人群摩肩接踵,過著忙碌地來來往往的生活,成年人們為了各自的事情低聲交談,小孩子們則是發出了歡聲笑語,一副繁榮的景象。


    半點也看不出,這個地方五年前才遭遇過“龍頭戰爭”的大洗禮,那個時候的橫濱到處都是冒煙的廢墟,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然而,歐爾麥特很清楚,現在這個城市仍然潛藏著巨大的黑暗。


    ——港口黑手黨。


    如同都市傳說一樣的存在。


    於“龍頭戰爭”中兀然堀起的龐大黑勢力。


    過去,想要鏟除港黑的英雄們全都铩羽而歸,不是因為港黑有多麽強大,而是因為他們……壓根找不到這個組織的核心,哪怕許多人都聽說它似乎無孔不入地滲透了整個橫濱。


    那是深深紮根的罪惡,絕對不是擁有一點武力就耀舞揚威的簡單不良夥團。


    歐爾麥特在橫濱的上空巡視著,不著痕跡地按了按肋下隱隱作痛的舊傷——沒有人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大不如以前,今天的英雄時間還有半小時,希望能在極限前找到一點線索。


    哪怕搗毀過無數地下組織,他仍然無法推測,港口黑手黨裏到底會有著怎樣的家夥。


    ——兇惡、狂暴?


    不,看來不僅僅是這樣。


    雖然不願意設想,但這種多次被追捕都毫無結果、甚至得到橫濱政府承認的,肯定是紀律分明又行動精密的組織,並且有著相當冷靜聰明的首領與高層。


    歐爾麥特以戒備的目光俯視著這個看似平常無奇的地方。


    “救命!!”有誰的尖叫從下方傳來。


    砰——!!!


    然後毫無預兆的,街道的某處發生了巨大爆炸。


    歐爾麥特的眼神頓時變得非常銳利,向著湧出爆炸火花的方向趕去。


    那是距離大約三棟遠的舊辦公大樓,一群戴著藍色方巾的不良混混在大樓下起哄,他們宛如放煙花的小鬼一樣看著自己的傑作,興奮得上竄下跳,手上還舉著各種鐵管球棒一類的東西大笑。


    “橫濱的地下世界也不過如此嘛——”領頭的不良把一根看上去血跡斑斑的金屬大錘子擱在自己的肩膀上,戴著墨鏡,臉上有大麵積的燒傷疤痕,看上去非常可怖。


    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外來者,因為他輕而易舉地說出了橫濱沒有任何混混膽敢說出口的話。


    領頭的男人咧開嘴笑道,“一點防備也沒有,什麽駐紮的厲害黑手黨啊,根本就是一群沒用鬼吧。”


    “按我們看,泉井大哥才是最厲害的。”其中一個小弟滿臉得意地奉承道,“大哥的異能力強得連蓋特家族都想要招入您,依靠您的力量對付其他組織。”


    “那是當然!”泉井哼笑了一聲。


    他的手上是一拋一拋的錘子是他的異能力,能隨意改變手上的錘子的重量,隻不過,隻限於全鐵製的錘子,這是其中一個小缺點,隻要武器被奪,他的能力就不能派上用場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被另一個獨色幫“黃巾賊”擊敗的原因。


    那次敗仗是他咬牙切齒的屈辱。


    要不是某個人突然出現,他就得被扔進監獄了。


    “先讓那些黃色混蛋得意一會。”泉井捏住了手上的錘子,力度大得像捏住了他的敵人一樣,“待我們在橫濱弄出一點勢力,再迴去池袋找迴場子——到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了。”


    這樣說著,他乘上了預先準備好的小貨車。


    這隻是第一步,蓋特家族讓他們炸掉這座大廈,同樣的他們會得到相當優渥的報酬與支持,那是足以讓他們打倒黃巾賊的資源。


    當歐爾麥特趕到現場的時候,隻看到陷入火海的痛苦人群,與早已坐著灰色小客貨車揚長而去的混混們……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拯救無辜的受害者才是英雄最重要的職責。


    他一咬牙衝進了火災裏。


    那些混帳不知從哪裏弄來了大量威力驚人的□□,把整棟建築物的二到六樓都炸成火場,那幾層的人們大概早就沒了唿吸了,而困在樓上的人通通都無從逃生。


    他們本來好好地工作著,現在突然陷入被生生燒死的恐懼中,紛紛驚惶地尖叫起來。


    ——太多人要救了,來不及去追捕罪魁禍首。


    可惡……


    歐爾麥特飛快地把一個個重傷與被困的人托上肩部扛起,把他們送到安全的街道上,同時他也聽到了警車與救護車的警笛聲遠遠傳來——看來橫濱的正道對應還不算慢。


    就是不知道地下的勢力會怎樣反應了。


    那輛客貨車七彎八拐的消失在複雜的小路裏。


    “港口黑手黨不過就是一堆膽小的家夥而已,上次砸了他們的辦公室,居然都沒人過來放一個屁——”泉井在手下們嘻嘻哈哈的起哄笑聲中哼笑道,聲音陰惻惻又帶著得意洋洋。“讓我們告訴橫濱吧……”


    “——藍色平方,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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