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安的指尖撫過他的鬢角,嬌柔的聲音撫過他的心房,曖昧的氣息填滿大政殿的書房。


    “別動才能還。”


    道武帝捏著那朵桃花的花瓣,仰起頭放在了自己額上,他風流的眉眼與蒼白的皮膚和桃花反差甚大。


    “朕不動,任爾采摘。”


    事實上,道武帝不會真的任她為所欲為,他喜歡她的主動,也喜歡遊刃有餘的快樂。


    (脖子以上,沒有具體)


    謝思安滿頭是汗,窩在他膝頭,看著他卷翹的睫毛,用指甲一根根數著,一直數到眉間,道武帝把她的手握在了掌心。


    “過幾天,就送母親迴清心庵。”


    謝思安蹭了蹭他的下巴說:“臣妾很喜歡母親呢,母親都沒說要迴去,您急什麽?”


    道武帝輕輕歎了下,最後說:“朕還沒有和母親長久住過,就記得她很嚴厲。”


    “嚴厲?”謝思安“哼”了聲,抗議道,“皇上騙人,母親哪裏有半分嚴厲的樣子?”


    道武帝一手還握著她,另一手刮了刮她嬌嫩的臉頰說:“你愛信不信,沒幾天你就知道了。”


    謝思安覺得癢,偏過頭要撐著書桌站起來,道武帝卻是不讓依然箍著她。


    兩人推搡笑鬧間,書桌上擱著的筆轉動了一圈,在一封奏章上留下了墨印。


    謝思安驚惶去救,可墨跡明顯已在奏章的抬頭處畫上了明顯的道道,她伸手摸了下,才發現是伯父的奏章。


    “完了,被伯父知道是臣妾,臣妾得被他訓得抬不起頭來。”


    道武帝也瞧見了,他伸手拿起,歎了聲:“罷了,明日朕替你遮掩,躲過這幾日,容大將軍一迴京,丞相就要去敖州了。”


    “已經差到要伯父親自去了嗎?”


    道武帝也不遮掩,直言不諱地告訴謝思安:“南朝這次主將是高瀟瀟,大約是欺負朕新登基,和談時目中無人,獅子大開口。本來是想派容大將軍去主持和談,可容大將軍的傷受不住南方春天的瘴氣,隻能換兵部尚書,兵部尚書去了,高瀟瀟卻派兵連番騷擾前線拒而不見。隻能丞相親自去了,丞相和高瀟瀟是老交道,有辦法能壓住。”


    道武帝與謝思安說起這些事毫無避諱也有內因,謝思安的父母正是死在高瀟瀟當年的突襲之下,謝方衝和高瀟瀟的“老交道”也源於當年謝圓衝夫婦戰死後的反攻。


    南朝文弱,唯有東宮一係的高瀟瀟外號“妖將”,百戰不敗。


    丞相謝方衝不得不去,大肅今冬遭災,需要喘息的空間屯糧備兵。


    謝思安知道這次和談的結果,謝方衝對目中無人的高瀟瀟了如指掌,他先派暗探在南朝都城散布流言,說高瀟瀟欲掙下軍功後扶南朝太子奪權,讓南朝老皇帝對高瀟瀟疑心暗起。


    後再賄賂南朝大司馬和一位小皇子連進讒言,南朝太子為撇清關係,主動在朝上要求和談,最後南朝連下十道金令要求高瀟瀟盡快和談。


    高瀟瀟本來是想以春種擾邊,消耗大肅國力,結果卻被謝方衝在後方捅了軟刀子,據說恨到牙癢,在前線不顧兩國禮節射殺謝方衝的坐騎。


    想到伯父的兇險,她默歎了聲,又伸手抹了抹那道快要幹涸的墨跡。


    “怎麽了?”


    謝思安憂傷又惆悵的模樣,讓道武帝生出幾分心疼,他的下顎搭在她肩頭,吻了吻她的鬢角。


    “等容大將軍迴京,臣妾派禦醫去替他醫治,母親今天提醒的是,大將軍是老臣,為大肅鞠躬盡瘁。”


    道武帝自然同意,可他又說:“母親隨口一提罷了,就你放在心上。”


    謝思安狀似不經意地說:“是嗎?可臣妾瞧母親很是擔憂,剛才在春華園又提了一次呢。”


    她略略思索,突然又恍然大悟,“是了,臣妾幼時見過王稟老大人帶容將軍出入謝府,大約是母親在閨中時就認識吧?”


    天下有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的生母和自己的臣子有奸情?


    謝思安這一言一行,就是要挑起他的懷疑,挑起他的痛苦。然後,挑起他對容周曆的不滿。


    大肅名將已然不多,道武帝要是敢糟蹋容周曆,那些下層的將領都會漸漸失去對皇帝的信心。


    果然,道武帝聽後眼神一暗,勉強地笑了下說:“朕也不知道母親過去認識些什麽人呢,她從來不出清心庵。”


    “明日請安,臣妾問問母親就是,反正臣妾覺得母親和藹,很想親近。”


    謝思安跪在他膝頭,翹著唇一副求讚揚的表情,“皇上,臣妾很想為您多做點……”


    一點賢惠、一點勾引,一點魅惑。


    道武帝沉醉在其中,抱起了她。


    …


    第二日,道武帝準時去前殿朝會,留下謝思安在內殿洗漱。


    她橫臥在內殿浴室中,拿著皂角一點點清洗,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浴室一角的象牙衣架。


    那是稀世珍品,也隻有在紫微宮才會隨意放在浴室裏掛寢衣用,兩根光潔的象牙鑲嵌在一座紫檀木架上,貼根而立向外延展。


    謝思安嬌小,堪堪能坐在上麵。


    清心庵的銀杏樹也是這麽貼根而立……


    謝思安咋舌不已,她用竹瓢舀起一瓢水,走到衣架旁澆在了地上,衝去那衣架上點點汙漬。


    她這位名義上的婆母還真是“浪人”人設不倒,會玩到讓她這種經驗淺薄之人猝不及防。


    可容周曆這個奸夫不在京城,老王妃和誰玩?綠帽之外還能綠帽?


    還有,王棠之這個家夥,怎麽一眼就能明白?


    謝思安見仍有殘留,無語地又舀了瓢水,再度潑了上去。


    這世道,一個兩個怎麽都這麽能?


    她裹上浴袍,喚來倚華。


    “去找人盯著點春華園,再把門禁弄得鬆些。”


    倚華不解,“這又緊又送,奴婢不懂了。”


    謝思安小聲囑咐了幾句,最後道:“要又緊又鬆,讓他們盡情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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