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丞相不歡迎我?”夏綿也冷冷的說道。語氣和表情突然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上位者的氣息, 夏綿摸著皇帝送的千裏馬的鬢毛, 並不去看那謝家三人, 隻是一直用手撫摸著馬的鬢毛, 淡漠疏離的語氣, 慢吞吞的語調。


    那謝丞相聽慣了夏綿語調的綿柔, 見慣了她客氣待人的模樣,還有那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 乍一聽到她用這樣的冷聲調說話, 心裏不由得也生出幾分恭謹來,連帶著謝承忠和謝夫人都抖擻了一下身子變得恭敬起來。


    “六殿下恕罪, 臣下並無這番意思。臣下的意思是,按夏國的禮法, 婚期前男女得避嫌,你與鶯歌現在是不宜多接觸的。”謝霆筠解釋道,態度檢斂了不少。


    “夏國的禮法我自是清楚的, 隻不過我和鶯歌早間之後都沒有再進食,晚膳我便要留在你這裏吃。吃完之後我再走,你且叫庖廚去準備吧。”說完夏綿就進去了,做出上位者那種說一不二的氣勢來,勁頭拿捏的很足。叫謝霆筠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 夏綿已經和謝鶯歌入府去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十分害羞靦腆的六殿下嗎?怎地,他臉皮一下子竟如此厚了?”張雪瑩看自家夫婿發愣,也好奇地問道。她記得這個六殿下是十分靦腆害羞的個性, 說一句話都軟軟怯怯,每次來她府中都很拘束的樣子,很怕人的感覺。不知道怎地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變化,張雪瑩也頗為吃驚。


    “可能是妹妹教導得好呢?”謝承忠卷著手臂,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說道。他倒是覺得現在的夏綿更好一點,以前那個夏綿給他的感覺就是很膽小,謝承忠不喜歡膽小怯弱的人,特別是要當他妹婿的人選,更不能是這樣的人了。現在膽子好像變大了一點的夏綿,倒是讓他更喜歡一點。


    “婦人家別長舌,敗家子也是。”謝霆筠不耐煩地說道,叫自家夫人與兒子閉嘴。這兩貨懂什麽?不給自己添麻煩就不錯了。一個隻會家常裏短絮絮叨叨的婦人,一個專門出去賭博花街柳巷的敗家子。參考他們意見不如自己來想。


    謝霆筠本意是想單獨和謝鶯歌談一談的。但是現在夏綿死皮賴臉的要留下來,謝霆筠又找不到合適的開口機會。隻能憋屈的和他們一同用膳,但是用完膳夏綿也沒有立即要走的樣子。謝鶯歌又和他黏黏唿唿的,也不知道要拖到幾時走。謝霆筠便先離席,打算再找一個機會同謝鶯歌說。


    “你父親大人好像不喜歡我。”吃完飯,謝霆筠便先走了,張雪瑩隨後,謝承忠好像不想馬上離席,他好像還有幾句話想和夏綿說,但是叫張雪瑩給拉走了。張雪瑩好像很怕自己這個兒子會惹禍,連哄帶拉地把謝承忠給弄走了。一張大席麵上,隻剩下謝鶯歌和夏綿同席。夏綿見他們三人都走了,便開口問道。


    “他喜不喜歡你不重要,我喜歡你就行了。”謝鶯歌慢悠悠地喝著飯後茶,說道。


    確實是他父親喜不喜歡夏綿都沒有關係,自己喜歡她就行了,而且自己喜歡的東西,她父親又幾時看上一眼。不過到了擇婿的年齡,才突然關心起自己的婚嫁事宜,自己的婚嫁是跟謝家的前程綁定在一起的,是以他父親才會過來問一句。謝鶯歌對他這個父親也是沒什麽感情的,隻不過做著門麵上的維係關係,是以她也不看重她父親的看法。


    “話是這麽說……”就是聽著怪怪的。不過夏綿以為,謝鶯歌和他父親的關係應該也是不太好,想到謝鶯歌和他父親的關係不太好,夏綿便覺得那謝丞相喜不喜歡自己,似乎也真的不重要了,她也不必再執著這個問題了。


    “那你母親和兄長……”夏綿想問謝鶯歌和母親與兄長的關係又如何,夏綿現在失憶了,並不了解他們家的關係是怎麽樣的,這一切隻能通過問謝鶯歌來得知。但是問人家家裏的事,好像也不是太好,不過夏綿又想知道,所以隻能問得小心翼翼。


    “你剛才那皇儲架勢倒是裝得挺像。”謝鶯歌岔開話題說道,“怎地,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也不像此時跟我說話的軟綿,倒像是突然生出的一股狐假虎威的味道。”


    “有問題嗎?我看話本裏的皇儲都是這樣的。”夏綿說道,既然謝鶯歌想岔開話題,她自然也懂得不要再揪住不放的道理,順著謝鶯歌的話開了個玩笑,“盧萍也說,皇儲要氣宇軒揚的。”


    “你看我氣宇軒揚嗎?”夏綿挺了挺脖子,故意弄出一副‘氣宇軒揚’的樣子,對著謝鶯歌笑道。


    “我看是狐假虎威。”謝鶯歌笑著點評道。


    夏綿便也笑了笑,不在乎謝鶯歌說自己狐假虎威的事,隻要謝鶯歌能笑起來,她就覺得被笑話也是值得。古有烽火戲諸候,為博美人一笑的,她這點小事算不上什麽。但是隨即水夏綿又想到了一個極其要緊的事情,就是關於這個成親的事情,“不會真的要成親吧?”


    “那還能作假?”謝鶯歌覺得這事沒什麽好議的,皇帝聖旨都頒布了,這事已經沒有懸念了,夏綿再來問這個,純屬多此一問。


    夏綿嘖一聲,好像覺得跟謝鶯歌沒說清楚,她又想費力地解釋一下。“我意思是?兩個女子怎麽能成婚?怎麽成婚?拿什麽成婚?你懂、懂我意思嗎?”


    夏綿覺得自己說的很費勁,就是不知道謝鶯歌理解沒。


    謝鶯歌估計是理解過來了,朝夏綿故意笑的很曖昧,“你不知道貴胄間也擅養些男寵女寵的,來……嗯?那個……嗎?”


    夏棉被謝鶯歌這一聲“嗯?”和極具暗示性的語言,鬧得一個滿臉通紅。


    “你、你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怎麽能說出如此令人羞恥的話?”夏綿的整張臉都要燥死了,她覺得謝鶯歌看起來真是好像一個大家閨秀,可是說出來的話有點色色的。


    “那畢竟是有傷風化的狎玩之事,我與你之間不好這樣吧!”夏綿看謝鶯歌都如此能豁得出去,也不顧自己臉皮薄的事了,覺得還是問出口較直接,繞來繞去的隻會說到更偏的地方。


    謝鶯歌不說話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也沒看夏綿,也沒迴答夏綿的話,就低頭玩著她佩劍上的紅穗。


    “為何這般看我?”謝鶯歌感受到夏綿在偷偷打量自己,夏綿的臉色還有一些莫名的駝紅,謝鶯歌便打趣她道。


    “像個色鬼。”謝鶯歌掐了夏綿臉肉一把,故意歪解夏綿的行為。


    夏綿當場就急了,覺得謝鶯歌怎麽能這樣誤會自己呢?自己不過是怕她不開心,所以多看了她兩眼,她卻曲解自己的行為,居然說自己像個色鬼,這話真是要燥死一個未出閣的少女了。


    “我沒有!”


    “左右都是作假,就不要記掛在心頭。走個過場,還能真的生出孩子嗎?”謝鶯歌看夏綿已經急了,頗為不以為意的解釋道。


    “……”夏綿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就算不能生出孩子,兩個女人洞房,可以‘做’的事情也很多啊。看謝鶯歌這麽無所謂的態度,夏綿以為她真的是完全不介意這種事。


    謝鶯歌哪裏是不介意,她隻是避免去深想那個場景。現在她心裏最重要的事,就是護好夏綿,然後在想辦法從眼前的困境中掙脫出去,當然這還需要一步步的慢慢來打算,所以她現在暫時沒有思慮這些。


    “走吧,帶你見見我給你安排的護衛。”謝鶯歌給夏綿安排了一批她的親信護衛,是要跟著夏綿迴到她府中的,大皇子敢暗殺夏綿第一次,就有可能暗殺她第二次,謝鶯歌不可能就放任夏綿這樣孤身一人迴去,是以要派大批暗衛護著她才放心。


    “你也跟著六殿下去吧。”謝鶯歌對著盧萍說道。以盧萍的身手,謝鶯歌還是比較信任的。這個丫頭跟了自己最久,武功也最為高強,謝鶯歌相信由她來護著夏綿,夏綿會更多幾分的安全。


    “小姐我……”盧萍很抗拒地想說自己不想去,她留在小姐身邊習慣了,為什麽要去伺候六殿下,她跟六殿下一點都不熟,關鍵她也不喜歡六殿下,盧萍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但是小姐一開口的話,她也隻有無條件服從的份,但是她又感覺很勉強,所以把目光投向了夏綿。她相信夏綿也一定不想要這麽兇巴巴的自己去伺候。


    “我不要她。她是你的貼身丫鬟,跟在我身邊太顯眼了,你不如把趙小妹換給我吧。”夏綿也看見盧萍的眼神了,夏綿想說盧萍不想跟著自己,自己也還不想要她呢,那麽兇巴巴的,要來幹什麽。雖然是武功又好,又會易容術,但是估計放在身邊也夠嗆的,每天都能被她氣死好幾迴吧,夏綿還是覺得比起盧萍自己更想要趙小妹。


    “那個山野獵戶女子,雖有些粗蠻的氣力,但是她又不會武功,你要她做什麽?”謝鶯歌以為還是盧萍更能保護夏綿的安全,再則夏綿為了那個山野村婦,已經三番四次的向自己求情,縱然自己都拒絕了,她還是會在不久以後‘卷土重來’。現在就是她‘卷土重來’的時機,夏綿如此珍視別的女子,這讓謝鶯歌覺得不舒服,有種她珍視之人,卻珍視著別人的感受。


    “總之你就把她安排給我,我有自己的打算,我會安排好的。”夏綿說道。關於趙小妹這個問題,夏綿已經不想和謝鶯歌講道理了,應該說謝鶯歌有她自己的道理,沒錯,但是夏綿也有自己的道理,也沒錯。兩個人在是否要放了趙小妹這件事上,發生了觀點衝突,夏綿便決定按自己的想法來做。


    “隨便你。”謝鶯歌負氣地說道。不爽歸不爽,謝鶯歌還是差盧萍把人換過來了。


    “你去了就知道!”盧萍很兇地迴趙小妹道,似乎是把對夏綿的不滿,發泄在趙小妹身上了。


    小姐的生氣,盧萍是看在眼裏的。她自小跟著小姐長大,一出生便是小姐的貼身婢女,小姐待她極好,既教她習武,又教她認字,穿衣用度又比別的丫鬟給的優渥,可以說府裏麵所有的丫鬟小廝,除了個別在老爺和夫人身邊伺候的年長的仆從,年輕一輩裏麵待遇混的最好的就是自己了。所以比起家主,厚待她的小姐才更像自己的主人,盧萍早已把自己的生死遷衰都跟小姐綁定了。小姐高興她便高興,小姐不高興她便也很生氣。


    看到六殿下把小姐惹氣了,小姐那紅彤彤的眼眶,明顯就紅了眼睛,傷了心,又不肯跟六殿下說,就自己憋著。盧萍便替小姐感到很生氣。一個山野村婦如此重要嗎,值得六殿下三翻四次向小姐索人嗎?六殿下就不是個好男人!……呸!不是個好女人!!


    “誒,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趙小妹忍了忍,問道。眼前這位姐姐的脾氣也太大了,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似自己哪裏惹著了她似的。趙小妹也有點生氣,但是她又不敢表現出來。要知道門口幾個魁梧的大漢,都是身高足有八尺高,走起路來地板都顫晃的壯漢,若是一拳打在自己臉上,毀不毀容都其次了,一命嗚唿才要死。這些大漢好像又都聽這個丫鬟的使喚,所以自己若是還嘴了,恐怕是要被揍得嗚唿哀兮。


    “廢話太多對你根本沒好處!”盧萍不理會趙小妹,隻差遣護衛給她頭上兜上布袋,綁了她的手腳,就準備送往院中給夏綿。


    趙小妹忽的被罩上了頭,視野裏一片黑暗,又被人綁了手腳,心裏又慌又急,急忙喊道:“小傻子!小傻子!你快出來救我!她們要把我殺了埋屍!”


    趙小妹很合理的懷疑,眼前這個脾氣很差的丫鬟,是準備把自己拖到某處殺了,再埋屍。情急之下,她本能便喚出了夏綿的外號。顯然,小傻子在這府裏的待遇和自己並不一樣,興許她這樣大聲唿喊,還能引來小傻子的注意,所以趙小妹便像殺豬一般的嚎叫著夏綿的外號。


    “叫什麽叫,吵死了!”盧萍將趙小妹的蒙頭的布袋掀開,瞪了趙小妹一眼後,便往趙小妹的嘴裏塞了一團布團,還在趙小妹的後腦勺上打了一個很用力的死結,確保趙小妹不會再發出嚎豬一樣的聲音才重新把布袋蒙上。


    趙小妹的眼淚都嚇出來了。本來好吃好喝的日子過著,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出門,但盡管是這樣,她還是挺滿意現在這樣的日子,而且她還打算著,這樣的日子再過一段時間,她便找個機會帶上夏綿跑路,現在沒想到,機會沒等到,她就要像一頭吃飽喝足的豬,被人拉去屠宰了。這小傻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竟然就這樣放任著自己在這府中被人殺掉,實在是太粗心太沒義氣太沒擔當太對不起自己了!趙小妹悲鳴地想到,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自己給她吃喝給她住宿,給她草藥敷頭,養著她幾個月,最後就要被她連累到被人給殺掉了。而這個人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快活呢……


    “咿——你哭什麽呀?”趙小妹頭上的布袋很快被人掀開了,夏綿那張養得極其水嫩的臉便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夏綿上前給趙小妹遞手絹,不明白盧萍消失的這一盞茶功夫裏麵發生了什麽事,讓趙小妹哭得涕淚橫流,眼淚鼻涕一大把的糊在臉上,但是夏綿還是給趙小妹遞上了自己幹淨的貼身手帕,想著安慰她兩句。


    趙小妹還嗚嗚嗚地哭著傷心的時候,隻見夏綿一雙蔥白無暇的手遞到自己麵前來,隻覺得這人現在連手指頭都被保養得極好,傷心之餘,氣性便大起來了,忽然張口就咬住夏綿的虎口。


    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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