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兒的失蹤已經第三天了,蕭王府上下,幾乎沒有人不在為此時擔心,因為蘇可兒不見,蕭殤的心情也惡劣非常,好幾次下人不小心觸犯了他被革職重罰。


    “王爺這些天真得好奇怪,王爺不是一向不喜歡蘇可兒嗎?這蘇可兒離開了,倒清淨了。”齊秀媛身邊的丫環小梅低聲與兩個丫環聊天道,語氣之中極排斥蘇可兒。


    在小梅的帶動挑拔下,蘇可兒的名聲早已被毀得七七八八的了,雖然蘇可兒平常待下人不薄,但是,人心不古,世風炎涼,而蘇可兒又是犯上了勾引王爺的罪名,很快就被披上了狐狸精之名,更何況,這些下人平常也沒自已的想法,隻有別人說一套聽一套,對齊秀媛也有同情之心,就把蘇可兒的形象越來惡化了。


    “蘇可兒平常一直惹怒王爺,有這種下場才算是懲罰。”


    “噓,你們小聲點,現在王爺正在氣頭上呢!這蘇可兒雖然一直惹怒王爺,但至少還是王爺的恩人,她不見了,王爺還是會著急的。”


    “這王爺也真奇怪呢!放著王妃這樣的大美人不寵幸,竟然被蘇可兒迷住。”


    “這蘇可兒一直在王爺麵前晃來晃去,王爺想不注意她都難了。”小梅添油加醋道。


    剛剛說完,一道疾步走來的冷酷身影立即讓眾丫環噤聲不已,蕭殤神情陰鬱,麵罩寒霜,眉宇緊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的王爺,下人為恐避之不及。


    蘇可兒失蹤三天,蕭殤的確是心急了,縱然沉穩如他,也不免感到心焦,雖然對這件事情略有眉目,但是,他卻無法確定蘇可兒是生是死,有時候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恨,很可惡,但是,沒她在身邊的這三天,他倒有種不習慣了,這種莫明其妙的不習慣,讓他很惱怒,他一向不喜歡有人能夠左右自已的情緒,影響自已的生活,而蘇可兒卻做到了。


    書房門外,衛士進來通報,“王爺,鎖寒姑娘來了。”


    “讓她進來。”低沉的嗓音有一絲期待。


    一襲紫衣的鎖寒,在陽光下依然冰冷如蘭,氣質冷漠,她步入書房,目光望著倚坐在椅間,蹙眉沉思的男子,出聲道,“莫夜漓被人威脅了。”


    “哦!可有查出威脅他之人?”蕭殤挑眉,似乎並不意外,的確,蕭殤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朝堂情勢緊張,皇帝在一個月前因病退位,讓太子暫代,罷明了有意讓位,所以,這就讓某些人蠢蠢欲動,開始不安分了。


    “暫時還沒有。”


    “好,你下去吧!繼續注意莫夜漓的一舉一動,他的任何動向,本王必須清楚。”一慣優雅的下著命令,俊眉因這一絲線索而感到鬆懈。


    “是。”鎖寒退出,在轉身之際,眸光流轉過男人立體俊逸的麵孔,一絲黯然劃下。


    暗中操弄之人是誰,蕭殤大概有了個明白,看來,真正的勢力即將浮出水麵了,想來,這些人對莫夜漓的事情了解得很透徹,不然,不可能抓蘇可兒做為人質,如今,隻要在莫夜漓還沒有做出決定之前,她是安全的,但是,蘇可兒的失蹤卻牽涉著國家安危,如果不采取行動,後果也不堪設想。


    是夜,莫府,莫夜漓一慣的靜坐思考,三天過去了,這三天裏,他感覺暗中的勢力越逼越緊,蘇可兒的安危讓他焦急著,蘇可兒還在他們手中,他斷然不能采取行動,他絕對不能拿蘇可兒的性命開玩笑,望了望窗外灰暗的夜色,莫夜漓皺緊了眉,此時,蘇可兒可是在受苦?


    然而,卻在這時,一支利箭劃破夜空,嗖然射入他書房門外的紅柱之上,莫夜漓幾乎同一時間飄然而出,一旁的方安低叫一聲,“將軍,屬下去追。”說完,身形驟然追上窩簷,朝射箭之人追趕過去,莫夜漓銳眼一掃,修長的手指取下柱上之箭,攤開紙條,赫然呈現一句話,“速下決定,再延期,芳魂消。”


    莫夜漓難於控製身軀一緊,俊臉惱怒與擔憂並現,目光望著寂靜的夜空,心思難定。


    追著發箭之人的方安眼看著就追到了莫府的後樹林,隻見淡淡的月光下,他始終與那黑衣人保持一定的距離,那黑衣人即甩不掉他,他一時之間也難於追上,方安心下一急,知道這個黑衣人對莫夜漓的重要性,更是卯足了勁往前追趕,這一運氣,果然與黑衣人距離拉近幾丈,“別跑……站住。”他在身後低喝一聲,身形躍起,眼看著就要抓住黑衣人,卻在這時,方安敏銳的感覺到後背一冷,迴轉身之際,隻見另一個黑夜人出掌迅速,直疾他的後背,他心下一急,隻得翻身躲避,與來人對打起來。


    豐富的經驗讓方安覺悟,眼前的黑衣人並不是存心要殺他,倒像是在拖延時間,阻擋他的追程,他心裏掂記著逃離的黑衣人,不想與眼前人糾纏,一記凜冽掌風擊退黑衣人,他轉身躍入黑夜之中,當他追出一裏之外,隻見黑夜之中,隻見荒蕪的野草之中,哪裏還有黑衣人的身影?方安泄氣挫敗的揮了一下刀,氣惱的低吼一聲,轉身迴莫府。


    正在走廊裏焦急等待的莫夜漓看見方安隻身迴來,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末,沒有出聲尋問,俊臉已經表現出失望,方安自知辦事不利,垂頭喪氣的走過來,低聲道,“將軍恕罪,這射箭之人有同黨,追至半路被纏住,我一時無法分身,所以就……被他逃了。”


    “不怪你,隻怪對手太狡猾。”莫夜漓安慰著,轉身走進了書房,身後,方安跟進來,好奇的問道,“將軍,這次那些人寫什麽了?”


    “他們要我做決定,否則,蘇可兒性命難保。”莫夜漓沉啞出聲,俊臉露出一絲疲態。


    “將軍,這些人真是可惡,竟然用這種無恥的手段威脅您,將軍可要堅持住,無論如何,這軍權交不得,蘇姑娘的性命再重要,也抵不過一個皇朝的重量。”


    莫夜漓半合上了眼,不難猜測出,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那些人的眼中,所以,隻要他稍有救援之心,一定會觸犯那些人對蘇可兒下毒手,所以,他絕對不能妄動,有時候,拿最重要的人做威脅,一般隻有妥協這個辦法,想要兩全的確很困難,更何況,蘇可兒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有任何逃脫的能力,兵權與她,對莫夜漓來說,同等重要,任何一方都無法放棄。


    “將軍,請你速下決定,大不了,我們以後殺光那些人替蘇可兒報仇就是。”方安急促的勸說道,將軍一直是他的自豪,若是將軍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放棄兵權,而引發大禍,別說將軍的名譽被毀,就連莫府整個家族也成了千古罪人,他絕對不能讓將軍走上這一步。


    方安的話一句一句刺痛著莫夜漓的心,在戰場上,他是戰無不勝的軍師,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在戰場上是最容不下感情存在的地方,所以,他在戰場上,從來都是果然決策,沒有絲毫猶豫,做為一個將軍,絕不存私,可是,這次,他卻一再遲疑,一再猶豫,甚至他感覺自已的死穴被封,蘇可兒就像他的軟肋,一旦被握住,無法反抗,不是不能反抗,是不願,不願放手……


    莫夜漓負手臨窗,眼神微閃,沉聲吩咐道,“方安,你替我走一趟蕭王府。”


    “什麽?將軍,您要去求他?”方安詫然出聲,大概明白了將軍的心思,但是,這怎麽可以?


    “隻有他出麵,方可解眼下危機。”莫夜漓語氣不變,似乎打定了主意。


    “將軍,這恐怕不好,這蕭殤要是知道將軍您求他,一定更欺人,不行,蘇可兒事情我們不管了,這蘇可兒不也是蕭殤的恩人女兒嗎?她出事了,他不出手,為什麽還要將軍去求他?這種事情我方安做不來。”方安堅決道,這莫府與蕭府一向井水不犯何水,他才不想讓將軍欠蕭殤一次情呢!


    “顧大局者,怎能拘小節?這是命令。”莫夜漓迴頭訓斥出聲,若是能救得蘇可兒,他就算屈膝跪地也不會猶豫半分。


    “將軍……好吧!方安去就是……”方安有些不情願的出去了。


    蕭王府裏,蕭殤滿意的望著紫衣女子,讚揚出聲,“鎖寒,你果然沒讓本王失望。”


    “鎖寒隻想揭盡全力為王爺分憂。”鎖寒長睫微垂,一改平日的冷漠,聲帶柔意。


    蕭殤起身,正想步出書房,門外,管家出聲道,“王爺,莫府裏來人求見。”


    莫府,蕭殤揚起一抹嘲諷之意,輕描淡寫的應了一句,“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方安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蕭殤麵前,望著眼前俊冷王爺,方安不卑不抗的請安道,“小的見過王爺。”


    “是莫夜漓讓你來見本王?”蕭殤挑眉垂眸,墨瞳裏光芒綻放,像是意料之事。


    “我家將軍特地讓小的傳話,請王爺出手救助蘇可兒蘇姑娘。”方安語氣不變,隻是更低垂了頭。


    “你去迴傳你們將軍,蘇可兒本就是我蕭殤的人,不必他費心,蕭王府的人我蕭殤自有打算,無須他插手此事。”說完,蕭殤微甩衣袖,轉身踏入夜色。


    蕭王府北院密室之中,一個黑衣人躺在地上,正暈死過去,此時,隻見一個家丁將一盆冰冷的井水自頭頂灌下,黑衣人身形瑟瑟,自暈睡之中醒來,當看到正中椅上的冷漠男子,嚇得連滾帶爬的後退了兩步,顫抖道,“你們是誰?你樣要幹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蕭殤揚了揚眉,冷哼了一聲,沉聲道,“你什麽也不知道?那半夜為何去莫府射箭?”


    “這……我這都是被人利用的……他們讓我射我就射了。”說完,黑衣人手勢極快,自懷裏掏出什麽東西就要往嘴裏塞,手剛抬到一半便被一道指氣射中手腕,痛得他手掌一垂,自手心裏滾出一顆白色藥丸來,原來,這名黑衣人自知道逃生無望,想要服毒自殺。


    “想死,沒這麽容易。”蕭殤寒眸微眯,語氣夾帶殺意而來,“說,幕後之人是誰?蘇可兒被安置在何處?”


    “幕後之人?蘇可兒……小的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小的什麽都不知道……”黑衣男子見死期無望,顫聲道,卻不知道這一緊張,卻胡言亂語了起來。


    “你無須再裝了,本王一向隻喜歡聽實話,你如實說來,本王可免你一死。”低沉的嗓音帶著死亡的味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的真得隻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之人,小的根本不知情,求您饒過小的一迴吧!”黑衣男子麵露恐懼,跪在地上叩頭不止。


    站在一旁的侍衛怒喝一聲,“大膽,看來需得大刑侍候,你才肯說實話,即然你想償試皮肉之苦,我們也樂意施為。”


    “將他淩遲處死,等他肯說實話,再來見本王,本王困了。”狹長蠍眸淡掃跪地之人,蕭殤紫冷的嘴角勾勒出一道蕭殺的氣息。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形猛然一顫,他恐懼的睜大了眼,搶唿一聲,“王爺……王爺饒命……我將我知道的都說,都說,隻要王爺放小的一條生路。”


    “說。”毫無溫度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幕後之人是誰,小的真不知情,不過,王爺提到的蘇姑娘,小的倒是曾偷聽到一點消息,這蘇姑娘此時正被囚禁在京城北邊一個山林之中,林中有一個荒廢寺院,這蘇姑娘就是囚禁在寺院後麵的山洞之中,……。這……小的該說的都說完了,王爺您看是不是能讓小的離開了。”黑衣人說完,神色慌亂的望著蕭殤,隻渴望一條生路。


    “可以。”蕭殤扯唇冷笑一聲,朝身邊的侍候使了一個眼色,掀袍離開,身後,黑衣人連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人便倒在血泊之中。


    有了蘇可兒的消息,蕭殤這三天來沉鬱的胸口,竟無端鬆了一些,立即迴到房間,退下代表身份象征的蟒袍錦服,換上一襲藏青色俊裝步出房門,在門外,管家一見王爺這裝扮,心下不由擔心道,“王爺,這救人之事讓下人去辦就行了,您是王爺,萬一出了事可怎麽辦呀!”


    然而,管家的話說完,隻惹來蕭殤不悅的挑眉,舉步朝門外走去,身後,鎖寒等人迅速跟上。


    在一處黑暗之中,一道醇厚的男聲惱怒響起,“你們這群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即然我們的人被抓入了蕭王府,看來這蕭殤已經得知蘇可兒的下落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更多,趕緊通知下去,立即殺掉蘇可兒,清理現場,這次不得有誤。”


    “是……屬下馬上去辦。”


    京城的北邊是連錦起伏的山綿,成片的森林蔭蔭鬱鬱,十分茂盛,在一個寺院後麵的百米處山洞裏,這三天來,蘇可兒呆在囚牢裏,幾乎一刻也不敢鬆懈,就生怕那兩個粗人突然將自已殺掉,如今,時間越來越久,她也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這種生死被別人掌握的感覺真不爽,同時,蘇可兒也在擔憂著莫夜漓,雖然她不想死,卻也不想莫夜漓為了自已而交於兵權,這就等於給他叛了死刑。


    蘇可兒感覺肚子一陣不舒服,這三天來,不知道吃得是什麽東西,這兩個粗人也不會做飯,每次都是幹糧饅頭,吃得她都快吐了,揉了揉肚子,她突然計上心來,大叫道,“來人呀……有沒有人呀!”


    “叫什麽叫,有什麽事?”其中一個粗漢打著哈哈走過叫道。


    “我肚子疼,我想方便。”蘇可兒出聲道。


    粗漢皺眉,嫌煩道,“真麻煩。”說完,打開牢房,帶著她來到一個樹林,指了指不遠處的矮樹叢道,“去那邊吧!”


    蘇可兒該慶幸的是,這兩個大漢還好不是什麽色鬼,否則她就完蛋了,她笑逐顏開道,“這位大哥,能不能再遠點,我一個姑娘家的,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可別害怕我逃跑,這裏荒山野嶺的,我一個弱女子,能跑到什麽地方去?”


    大漢有些不奈煩了,指了指更遠一點的地方叫道,“就那裏吧!快點解決。”


    “是……是……”蘇可兒一邊笑容可掬的點頭,轉身快速跑過去,其實蘇可兒哪裏是要方便,她真實的目的就是想要逃跑,直覺告訴她,她在這裏呆得越久就越不安全,這些人很可能會威脅不到莫夜漓而撕票。


    蘇可兒在矮樹叢麵前蹬下,然後,借著矮樹叢的掩護,一步一步的朝前麵爬去,本來就走得慢,不一會兒,聽到百米外傳來大漢的聲音,“可以了嗎?”


    蘇可兒又不能迴答,但是,已經爬出一百多米了,她可不能放棄,幹脆站起身,急急的朝山坡下跑去,身後的大漢看到她的身影,才發現上了當,趕緊大喊一聲,“別跑……”


    蘇可兒驚恐的迴頭,隻見那兩個大漢已經追奔上來了,她急了,荒不擇路的見路就走,不跑得才是傻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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