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於止見楚清君似有疑慮,便道:“師尊不必擔心,我們這便出去吧。”


    楚清君點了點頭,既然經脈是否存疑暫且還未可知,那便是也隻有先行離開,繼續留在這石室也於事無補。


    本是為了防止聞於止經脈中魔氣暴起,眼下看著未必會出事。


    楚清君起身道:“修煉途中若是遇到什麽問題,定要告知於我。”


    “是,師尊。”


    走出石室,閣中眾人正站在門口往裏窺探,顯然是好奇楚清君。


    然而在看見楚清君出來以後,他們卻是慌亂的往迴跑,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楚清君腳步一滯,“為師樣貌可怖?”


    “怎會!”聞於止原本專心在凝結靈力,聞言當即反駁,“師尊乃是仙人之姿,又怎是尋常修者能比擬的,師尊何出此言啊?”


    楚清君搖了搖頭,他自持沒有聞於止口中那麽誇張,卻也不至於青麵獠牙引得他們如此矚目。


    隻是感覺奇了些。


    “師尊不必多慮,他們可能第一次見過師尊,好奇之心也是有的。若是師尊不習慣,那我們先行離開便是。”聞於止倒是很理解他們的心情,修為低微的修者修煉許久都未必有與仙尊見一麵的機會,眼下見麵自然激動不已。


    若是聞於止自己,隻怕也心存悸動,這是歸於強者的渴望。


    而並非與簡單容貌。


    楚清君沉默不語,腳步有些急促,閣主見狀趕忙迎了上來,見汀白師尊沉著臉,本以為是心情不悅,而後一想,汀白師尊似乎常年都是這副模樣,閣主暗道自己想太多,粲然一笑道:“仙尊此來可是未曾尋得住處?不若讓我來安排?”


    閣主沒有貿然留楚清君,隻是在詢問他的意見,也是出於諸多考量。


    楚清君道:“不必。”


    “可是仙尊!”眼見著楚清君要走,閣主連忙說:“此時正逢雜耍班子落腳本鎮,尋常的客棧隻怕早就沒有了下榻的地方,仙尊此去隻怕未必能尋得一處住所。”


    楚清君蹙起眉頭,“雜耍班子?”


    “對。”閣主點頭重複著,“雜耍班子昨天剛到,在京都那邊很受民眾歡迎,正巧各鎮演出到了這,不少隨之而來的遊人俠客,在此處落腳就是為了看他們表演。”


    楚清君許久未出扶橋州穀,倒是對雜耍班子這件事不甚清楚,聞於止雖然自小養在楚清君身邊,但是小時候也是在村落裏經曆了不少事,對雜耍班子簡單知道一下。


    聞於止上前道:“師尊,如果真如閣主所說,我們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倒不如在這閣中住下。”


    “若是師尊不喜歡這裏,等我們找到了客棧再離開也不遲。”話雖這麽說,聞於止卻覺得閣主沒有撒謊,先不說當著楚清君麵撒謊,謊言被拆穿以後,後果會有多嚴重,他沒這個膽子撒謊。


    再加上之前小二的態度,也能猜測個大概。


    想必是留宿的人多,所以態度才如此目中無人。


    若非如此,何處的小二不是點頭哈腰的阿諛奉承著。


    哪還有往出趕客的道理。


    卻原來是客棧早滿。


    楚清君不懂其中關竅,隻是聞於止既然開口,那邊也省的到處亂跑。


    “好。”


    聞於止拱手道:“煩請閣主帶路。”


    閣主笑著說:“小友客氣,仙尊這邊請。”


    聞於止微抿嘴角,他出言幫忙,這閣主說話都顯得親切許多。


    “朝華,還不跟上?”


    聞於止輕笑一聲,連忙道:“來了師尊。”


    閣主一路帶他們上樓,還不忘介紹那個雜耍班子,原本隻是一個簡單地小班子,後來不知怎麽就得了皇帝的青眼,在宮中為各位貴人表演一番以後更是受了封賞,隻是那個雜耍班子的班主是一個不安於現狀的人,即使身份從平民布衣一朝成了達官貴人,還是辭去身上閑職帶著雜耍班子各地遊曆。


    他們的雜耍可不同於一般的雜耍班子,隻是閣主也沒曾見過,都是聽外界傳言一點點分析出來的,其中內容自是不必多說,正好引到門前,閣主開門留下要是道:“仙尊若是有興趣,也可下去看看。”


    楚清君點了點頭,自行走了進去。


    閣主微愣,臉上神情有些茫然無措,“這……仙尊可是嫌我煩了?”他本意是為仙尊性格方便,可萬萬沒有讓仙尊對其反感的意思。


    聞於止道:“不會,師尊隻是不擅長與人交際,閣主莫要放在心上。”


    “怎敢怎敢。”閣主隻是隨口一說,要是楚清君真的厭煩他,他也是不敢說什麽的,見聞於止如此正經迴應,他反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閣主笑了笑說:“那我先走了,小友與仙尊好好休息,有事可隨時吩咐。”


    “閣主請便。”聞於止走進去隨手關上門。


    屋內另有乾坤,中間一堵牆豎在中間,硬生生的隔成了兩個房間。


    聞於止進去的時候,楚清君正靠在床邊,他見狀連忙上前問道:“師尊可是累了?”


    楚清君搖了搖頭,之前在輸送靈力的時候被聞於止納入不少,他未曾防備,雖然及時製止,但是靈力也散了不少。


    楚清君道:“你若是累了便去歇著吧。”


    “師尊都不累,我這個做弟子的怎麽能喊累呢。”聞於止坐過來問道:“我幫師尊更衣吧。”


    “不必。”


    “可……”


    話音戛然而止,窗外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鑼鼓喧天吵得人不得安寧。


    聞於止皺起眉頭,行至窗邊看了一眼,隻見遠處那條街圍了不少人,前赴後繼的往前擁著,而吸引他們的正是剛才閣主口中所說的雜耍班子。


    楚清君也有些煩了,隨手布下屏障,想著聞於止剛才三句話不提累了,想必也是累了卻見他不提歇著便不敢休息,楚清君道:“你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聞於止說:“師尊我下去看看。”


    “那個雜耍班子?”楚清君拂袖坐起,“你對其有興趣?”


    聞於止搖了搖頭,但又說:“我覺得那個雜耍班子有古怪。”


    雖然他也說不上是什麽古怪,或許是直覺,對他而言就是很奇怪。


    楚清君自是相信聞於止的,可……


    他起身行至窗邊,低頭看著不遠處的那條街,隱約還可以聽見鑼鼓的聲響。


    且慢。


    楚清君猝然皺起眉頭,在他的屏障之下,居然有聲音能穿透進來。


    “我去看看。”語畢,楚清君轉身欲走。


    聞於止趕忙說道:“我也要去!”


    楚清君問:“你不是要休息嗎?”


    聞於止:“……”


    他話裏話外都是讓師尊休息,何時想自己休息了。


    雖是如此,這話他卻是萬萬不敢說的,“我想和師尊一起去見見是怎麽迴事。”


    “那便一起吧。”眼見著聞於止打定主意要跟,楚清君也沒有拒絕。


    隻是剛進來便要走,要是讓閣主看見未免會猜測自己是不是服務不周,楚清君幹脆在兩人身上下了隱匿身形的符籙,這才離開。


    聞於止一路忍著走到外麵才問道:“師尊可是覺得那個雜耍班子有異?”


    楚清君道:“聲音有異。”


    聞於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二人行至那條街道,站在門口卻是說什麽也走不進去了,理由無他,正是裏麵的人太多了,擁擠的無處落腳,最邊緣的人更是推推搡搡的想往裏麵進。


    但是無奈,根本進不去。


    這就導致最外層的人推推搡搡,卻無法前進,最後左右挪動氣的互相毆打起來。


    旁人見了無非是躲開或者閃避不摻和進去,但是此刻見到有人打起來,他們的做法不是躲開,而是一個接一個撲到人堆裏,揮舞著雙手肆意毆打對方。


    到最後,亂成一鍋粥的地方,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誰,隻記得意味揮舞著拳頭,不給旁人傷害自己的機會。


    楚清君見此情形眉頭微蹙,正在此時,裏麵奏響的樂器聲音又大了幾分,他們之中打鬥的力氣也越來越到,直到見了血。


    “啊!殺人了!救命啊!”


    其中一人捂著自己的頭,試圖堵住潺潺流血的傷口。


    但是下一刻就被瘋狂的鎮民按在地上,拳腳相加。


    楚清君道:“朝華。”


    “是,師尊。”


    聞於止徑直闖入人群,輕鬆避開鎮民毫無章法揮舞著的拳頭,一把將倒地的鎮民拉出來。


    可其他鎮民仿佛追逐著血腥氣走一樣,頑強的追了上來。


    聞於止一開始還不以為然,然而到後麵無論他怎麽走,那些鎮民就像是尾巴一樣緊緊跟隨,前赴後繼的就是要抓住被他帶走的鎮民。


    聞於止煩不勝煩,一腳踢開一個,馬上就有下一個跟上。


    這……


    楚清君覆手以靈力擊退前方眾人,鎮民頓時倒在地上哀嚎。


    “誒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


    “啊!我的頭怎麽這麽疼?”


    “那個狗東西敢打老子?!不想活嗎?!”


    ……


    鎮民們捂著傷痛的地方站起來,後麵的樂曲聲隨著剛才楚清君一擊驟然停止,失了智的鎮民麵麵相覷。


    “怎麽迴事啊?王二你居然敢打我!”


    “李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明明是你先動的手,怎麽能說我呢?”


    “趙家嬸子?你怎麽也來了?”


    “誒呦,老婆子扭到腰了,還不快送老婆子去醫館!”


    “好嘞好嘞,嬸子你身邊走。”


    “不對啊……我是來幹什麽的?我怎麽記得……?”扶著趙家嬸子離開的時候王二還在納悶,不知道自己來這是幹什麽的。


    聞於止和楚清君身上還有符籙,尋常人看不見他們所在。


    聞於止見他們猶如荒唐鬧劇之後的散場般和諧,不由得說:“師尊,這裏的鎮民不對勁。”


    楚清君微微昂首道:“雜耍班子的曲子有異。”


    能夠穿過屏障的,總不是尋常的東西。


    即使他並未注入靈力,但是他落下的屏障,自然也不會是尋常樂器能穿透的。


    對方修為尚淺,對楚清君造成不了什麽傷害,但是同樣修為低微的聞於止可就不一定了。


    楚清君問道:“你可覺得頭痛?”


    聞於止搖了搖頭,一派茫然。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楚清君道:“進去看看。”


    “那他怎麽辦?”聞於止拎著滿頭是血的鎮民問道。


    他把人拉過來的時候就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醒。


    他們就這麽走了,這個人倒是無處安放。


    楚清君素來獨來獨往,自然不會被這種小事絆住手腳,直接道:“你將他送去醫館,我自行去前麵看看。”


    “好……啊?”聞於止下意識的迴應師尊的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對,然而就這一夕之間,楚清君已經走遠了,“師尊!”聞於止遙遙喊了一聲,中間隔著四散往迴走的鎮民,他的聲音也不知有沒有傳到楚清君耳朵裏,反正師尊是沒給他半點迴應。


    聞於止歎了口氣,隻能先拖著這個人去醫館,然後再去找師尊。


    ---


    楚清君在眾多人之中逆行前進,很多鎮民臉上皆是一片茫然之色,撓撓頭都不知道自己剛才幹嘛呢,那個樂器的影響可謂十分深刻。


    慢慢靠近,裏麵臨時搭建的台子已經撤了出來,上麵零零散散還有人在收拾餘下的東西。


    楚清君撤掉遮掩,上前問道:“表演結束了?”


    坐在台子邊上看著他們忙碌的女子一怔,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善的上下打量,“剛才動手的那個是你?”


    楚清君不答,轉而問道:“以音禦人,你意欲何為。”


    “關你什麽事!”女子冷哼一聲,甩著手上的衣袖道:“我勸你,別學了點修煉法術就在我麵前晃悠,再讓我看見你,我就殺了你!”


    一場雜耍表演他們要準備的東西很多,結果現在才剛剛開始,就遇上這麽個人,女子心底別提多氣了。


    “嬌兒,別與他廢話,收拾好東西走了。”一旁的男人見狀走過來要把她拉走。


    嬌兒順著他的力氣往邊上蹭了蹭,不滿的瞪著楚清君,“他好看,我要他的!”


    男人一頓,看向楚清君的麵色有些尷尬,小聲嗬斥道:“嬌兒,不得無禮。”


    嬌兒本來就不高興,被男人這麽一訓更生氣了,“朝安和你什麽意思?”氣憤的甩開他的手說:“你也不聽我的?你現在也敢不聽我的了!”


    “嬌兒我沒有。”朝安和十分無奈,麵對如此嬌嗔的主子他也不知該如何應對,而且他對楚清君深為忌憚,也不好在他麵前表現出什麽。


    朝安和歎了口氣,“先迴去,我……我們之後再談。”說話間,他老忍不住小心看向楚清君。


    閃躲的目光十分心虛。


    楚清君素手微抬,靈力瞬間將周圍遮掩,拔地而起的靈力屏障讓他們無處躲避。


    而在這之內,隻有朝安和與嬌兒兩人。


    嬌兒見狀一愣,旋即笑開了,看著周圍逐漸變化的景象,她想到自己可能在移動,一拍巴掌興致衝衝的問:“你這是什麽把戲?我喜歡!我更想要你了!”


    “嬌兒你閉嘴!”朝安和恨不得伸手把嬌兒的嘴堵上,急的滿頭大汗她還在那說風涼話!


    “朝安和你什麽意思?”嬌兒被他這麽嗬斥也不幹了,“我怎麽了?憑什麽要我閉嘴!我說什麽不好的話了嗎?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你現在都敢跟我喊了,不知道誰是老大了是不是?小心我迴去讓我爹——”


    朝安和忍無可忍喝道:“住口!”


    嬌兒像是沒有被朝安和如此對待,臉色驟然一變,“你,你居然敢吼我?”


    朝安和臉色不太好,但是也沒繼續繼續教訓她,而是平心靜氣的問了一句:“你知道那是誰嗎?”


    嬌兒冷哼一聲,她雖然嬌氣卻也不是傻子,知道現在他們倆被對麵那個男人帶走,她肯定是要倚仗朝安和的,此刻朝安和怒火軟了下來,她也不便與他撕破臉,萬事等迴去以後再說就是。


    嬌兒說:“我管他是誰呢,我就要他!”


    “你閉嘴!”朝安和深吸一口氣,“那是汀白仙尊,正寧仙門的汀白仙尊!”說這話的時候,朝安和的牙都在抖,不知道是太過於緊張還是被嚇得話都說不完全。


    不管怎樣,他確確實實是在恐懼。


    他們這是做了什麽,為什麽會被汀白仙尊盯上?汀白仙尊過來又是為什麽,是針對他們來的,還是湊巧碰到他們所以過來抓人?


    各種猜想猶豫不決,朝安和努力平定心神想著,如果真出事,不管嬌兒如何,他有沒有可能從楚清君手中逃走。


    哪怕是斷手斷腳,隻要能活著離開就好。


    嬌兒還在愣神,“汀白?那是什麽?好奇怪的名字啊,還仙尊,他有我爹厲害嗎?”


    朝安和臉都青了,暗道你不知道你倒是閉嘴啊,磨磨唧唧嘀嘀咕咕的這不是等著給人抓把柄呢嗎?!


    說了生氣,朝安和幹脆當做聽不見,不予理會。


    楚清君見這倆人倒不像是在演戲,隻怕那個朝安和早就對這個嬌兒有所不滿了。


    楚清君輕咳一聲,見朝安和惶恐不安的看向自己,他淡淡道:“你們奏樂的是何物件?”


    “是……”


    “是百鬼招魂鈴。”朝安和還想遮掩,嬌兒直接脫口而出,“一個鈴鐺裏麵有百種樂器,怎麽樣,沒見過吧。”


    嬌兒炫耀的說:“那可是我家傳家寶,你要是入了鈴鐺,你一定可以做成很多高難度的雜耍!”


    楚清君不用多言,嬌兒自己都說的差不多了,他倒是不覺得這個傻子一樣的女子會撒謊,“你們那個雜耍班子靠的就是這個?”


    “對啊!皇帝聽了都覺得好呢!”


    嬌兒說的是聽,而不是看。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仙尊,我等隻是雜耍掙個養家糊口的錢,並無惡意。”朝安和拱手道:“希望仙尊能放我們一馬。”


    楚清君道:“把百鬼招魂鈴交出來。”


    “百鬼招魂鈴?你要?”嬌兒挑了挑眉,“那你得陪我迴去見我爹。”


    “好。”想也知道嬌兒的那個父親不會把這種東西交給她,楚清君倒也想見一麵那個所謂的爹是什麽人。


    嬌兒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拉楚清君的手,“那你跟我迴去吧!”


    然而剛一伸手,沒等觸碰到楚清君袖口,就感覺一道鋒利的氣將她伸手的地方劃過,手背瞬間冒出鮮血,“啊!什麽東西!?”嬌兒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躲到朝安和身後。


    嬌兒慌張的問:“那是什麽啊!”


    朝安和雖然看不上她,但是要是嬌兒出了什麽事,迴去以後班主也會找他麻煩,朝安和隻能張開手擋住她,“仙尊有話好說,何必跟一個小姑娘動手。”


    他們二人半點修為沒有,楚清君皺眉掃了一眼,不是沒有修為,是很低微,和沒有差不多。


    都用不著他出手。


    靈力漸漸加劇,在狹小的空間內行程龐大的威壓。


    朝安和的頭上漸漸滲出汗珠,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嬌兒也有所感覺,她有些慌張的看向朝安和,正要說話卻發現朝安和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像是很緊張的模樣。


    或許是有些話後知後覺,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她徒勞的張大了嘴巴,“你、你幹什麽?”


    楚清君覆手丟出繩索,繩子將兩人團團綁住,同時隨手劃過嬌兒的手臂,鮮血的氣息逐漸散開,隨著靈力的指引四散開來。


    做好這一切以後,楚清君收了屏障,淡淡道:“等你爹過來找你吧。”


    嬌兒猛的吐出一口氣,剛才被壓迫著她連說話都開不了口,等威壓消失以後,她渾身都感覺很難受,疼的瑟瑟發抖。


    楚清君見他終於老實了也算鬆了口氣,他性子不好,怕是真等不到那個嬌兒的父親過來便……


    到時候反倒耽誤事。


    玩弄魂魄的都對血緣很是敏感,雜耍班子的班主也絕不例外。


    如果他推測的話,不出辦個時辰,班主便可以趕過來。


    嬌兒緩了半天,見楚清君不搭理自己她小聲的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明明說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經曆這些。


    她何其無辜!


    “仙尊,正寧仙門的人嗎?”嬌兒吸了吸鼻子,“我又沒有得罪你,你為什麽這麽對我?”


    朝安和早已閉上眼睛佯裝暈厥,他要是再聽嬌兒說什麽他真的會暈厥過去,這些話他一早就說了,結果嬌兒現在才反應過來怎麽迴事?


    還有臉問,她這麽蠢的,要不是班主護著,到外麵根本走不出一個鎮子!


    嗚嗚渣渣的當著仙尊的麵說要他,真是不怕仙尊追查是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你爹有仇呢!


    朝安和這心裏憋著一股氣別提多難受了。


    然而,嬌兒自己說還不夠,還非得拉上朝安和一起,“朝安和,朝安和你別睡了,你說話啊。”


    楚清君見這倆人一個要說,一個裝睡,其中那個要說話的好像還真以為那個裝睡的是真睡著了。


    明明這麽嫌棄,卻還是要在一起。


    這讓楚清君不禁懷疑,那個班主到底是有什麽本事,這麽拉攏人心。


    過了一會,楚清君感覺到不遠處有些許動靜,抬眸看去,有人正踉蹌的穿過樹林,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嬌兒一直盯著楚清君,此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激動地喊道:“爹!”


    同時不斷掙紮,連帶著繩子一起顫抖,朝安和被她拽的坐都坐不穩,也顧不上生氣,隻裝睡了。


    班主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瞪了一眼被五花大綁的女兒,“怎麽迴事?”


    嬌兒見班主趕來,頓時恢複了之前驕橫不講理的模樣,“爹你殺了他!我要他!我要他!”


    班主身上粗麻布衣,連一個多餘的裝飾掛件都沒有,難不成那個鈴鐺沒有帶在身上?


    楚清君微微蹙眉,班主卻以為他這是因為嬌兒的話而生氣,當即喝道:“你住口!”


    嬌兒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喊道:“爹!”


    班主氣的喊著:“我叫你住口!”


    “爹你怎麽了?女兒受了這麽大委屈,你居然不為女兒出頭,幫著他說話?爹你怎麽可以這樣!”


    班主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打人,楚清君淡淡道:“夠了。”


    “仙尊。”楚清君發話,班主舉起來的手說什麽是落不下去了,他尷尬的搓了搓手心說:“小女自幼喪母,我自己一個人辛苦把他拉扯大,不由得就驕縱了些,有什麽衝撞了仙尊的地方,希望仙尊見諒。”


    楚清君道:“不必。”


    班主一笑道:“仙尊肚量是我等……”


    楚清君打斷他的話,說:“把百鬼招魂鈴叫出來。”


    “什麽?”班主的笑意頓時僵在嘴角,尷尬的看著他,“仙尊這話豈不是……”


    楚清君沒給他裝傻的機會,直接道:“你的好女兒已經把事情都跟我說了,是你主動交出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班主微愣,旋即站直了身子麵露冷色,“仙尊這是何意?我家傳之物,仙尊要,我便一定要給嗎?”


    “若你老實留著隻當家傳之物我便不會插手,可你已經用其傷人,我自不會坐視不理。”


    “汀白仙尊這話說得有分真,幾分假呢?”班主全然不信楚清君話中意思,“你無非就是看中了百鬼招魂鈴的作用,想搶迴去收為己用!”


    一旁的朝安和聽了這話更恨不得自己就地昏過去,堂堂正寧仙門仙尊差你一個破鈴鐺?!


    給了這事變了了,可要是不給……


    朝安和掙紮一下手腕,根本解不開!


    楚清君倒是不在乎被誤會,隻道:“隨你怎麽想。”他要的隻是百鬼招魂鈴罷了。


    班主勾起嘴角冷笑道:“百鬼招魂鈴是我家傳之物我自然不會給,嬌兒這丫頭嬌慣的緊,今個讓她吃點苦頭也罷,小老頭這就告退了。仙尊日安。”說著,稍一拱手便打算離開。


    嬌兒見狀頓時慌了,她的底氣全部來自於老爹的寵愛,可現在她爹不管她了,她又該怎麽辦呢?


    “爹,爹你別走啊爹!”


    班主充耳不聞,反正嬌兒是人,楚清君身為正寧仙門仙尊自然不可能對普通人下手,如果不然,這事傳出去還說不上是誰吃虧呢!


    這樣想著,班主心裏底氣更足。


    然而,楚清君卻沒有跟他浪費時間,直接飛身而至,緩緩落在班主麵前。


    “你——”


    ‘唰!’


    楚清君抽出腰間折扇,反手一揮,班主連忙抬起雙臂格擋,然而隻一道靈力便讓他‘蹬蹬蹬’直退三步,‘噗’的一聲嘔出鮮血。


    楚清君倒是沒料到班主這麽不抗揍,他本意也不願傷人,但班主要是死守招魂鈴,他也隻能……


    楚清君微微昂首隨手合攏扇麵道:“交出來。”


    “沒門!”班主咬了咬牙,一把抹掉嘴角的鮮血,“那是我祖傳的東西。”


    楚清君道:“是與不是,你心中有數。”


    班主張了張嘴,似是無力反駁,半晌,他輕聲道:“做夢。”


    楚清君手上一抖,再度展開扇麵橫在身前,正要動手卻見頭頂的天突然黑了。


    像是頃刻之間的烏雲密布,陽光無法穿透半分。


    嬌兒一愣,旋即笑了:“哥哥,是哥哥們來了!”


    哥哥?


    班主猙獰笑著,聽了嬌兒的話臉色驟變,“嬌兒你住口!”


    嬌兒嚇得一顫,呐呐道:“是。”


    “你在養魂。”楚清君皺眉看著空中層層重疊的鬼影,“不,是鬼。”


    收魂禦鬼。


    “怪不得你不肯交。”


    百鬼招魂鈴以陣法驅使,班主明顯已經掌握了其使用方法,這其中有幾個冤魂,誰也說不清。


    不過,剛才嬌兒喊這些鬼是哥哥。


    既然是哥哥,那……


    楚清君抬眸看了一眼嬌兒,是個活人沒錯。


    可既然是活人,又怎麽會管鬼魂叫哥哥?


    正想著,班主突然大喝一聲:“受死吧你!”


    同時,頭上的鬼魂‘唰唰’下落,猙獰的衝向楚清君。


    楚清君收起折扇,反手召出汀白,拔出劍鞘橫掃一劍,靈氣所到之處鬼魂盡數破碎。


    魂魄一旦被煉製成惡鬼那就是不死不休,與其無休止的受一個鈴鐺控製,倒不如求一死,最起碼是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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