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君突然昏迷讓聞於止手足無措,眼睜睜的看著師尊再自己麵前倒下,而他除了一聲驚以外任何事都做不了。


    聞於止將楚清君摟在懷裏,抹去他嘴角的血液,喂進去兩顆靈藥,入口即化卻看不出什麽作用,他手指顫抖著想探一探他的鼻息,但是卻沒有勇氣伸手。


    聞於止攥了攥拳,唿吸逐漸變得短而急促,指甲刺破掌中皮肉,緊咬牙關強迫自己安捺住心底的殺意,卻還是忍不住看向遠處茫然的女鬼。


    “你——!”聞於止大喝一聲,控一抬手,其中蓬勃的靈力注入,突然,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聞於止驟然愣住,低頭看去,隻見昏迷的楚清君已經睜開眼睛,“別亂來。”


    “可是她……”聞於止是真想殺掉她的。


    莫名的發動攻擊害的靈力喪失的楚清君不得不出手抵擋,若是楚清君真出了什麽事,他絕不會放過那個女鬼!


    楚清君抿了抿唇,“她隻是在等那個人迴來。”


    在剛才飛沙遮掩的畫麵之下,楚清君隱約看見女鬼和一名形貌昳麗的男子,那想必就是諸曄書和女鬼生前所留下來的。


    女鬼困在這秘境的方尺寸之地,隻為了等待有朝一日諸曄書出現帶她迴家。


    正寧仙門自詡名門正派,楚清君身為長老又怎麽會主動出手傷害這名女鬼。


    “師尊在同情她?”


    “不。”楚清君淡淡道:“凡事有因果,既然能遇見,這其中定有其他變數,你這樣直接殺了她也於事無補。”


    況且,聞於止也未必殺得了這女鬼。


    女鬼的一息又與秘境相關聯,若是能成功除掉女鬼且秘境不會出岔子,除掉她倒也無妨。


    可一旦秘境隨著女鬼散開,他們身處秘境之中,自然也無法幸免。


    這也是為什麽楚清君一開始有機會動手卻始終選擇防守的原因。


    在剛才的混亂之中,探出去的靈識所見也恰巧證明了這一點。


    牽一發而動全身,斷不可以輕舉妄動。


    為了這件事他們師徒二人的命搭進去更是不劃算。


    “師尊,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聞於止一時間沒了辦法。


    強攻不行,那就隻能智取了。


    可是這個女鬼滿腦子都是諸曄書,他們又如何能智取?


    除非真正的諸曄書再次活過來,並且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女鬼的麵前。


    “諸曄書也算世家典範,當初因為修煉身亡也引得唏噓一片,倒是從未聽聞有人提起過他身旁有什麽女子在。”


    楚清君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女鬼對諸曄書的傾心程度可以理解為毫無保留的付出,隻是後來為什麽會變成女鬼,又為什麽會出現在秘境之內這點他們無從得知。


    不過……女鬼口中相同的氣息。


    千百年來秘境之中進入的無一不是正寧仙門的弟子,身為正寧仙門的弟子自然也不會修習除了仙門內的術法,即使是外門弟子也不行。


    如此一來便沒有了女鬼所說的氣息。


    而例外……


    楚清君微微扭頭看了聞於止一眼。


    聞於止正看著他,見狀愣了一下,“師尊怎麽了?”


    楚清君搖了搖頭道:“無事。”


    這千百年來,唯一的例外且身上負有魔氣的,就隻有聞於止一個人。


    莫名被石頭納入,引得他不得不出麵,結果進來以後竟是重重關卡,這個局設計的是他,還是聞於止?


    楚清君現在已經搞不清了。


    “這位姑娘和諸曄書可是舊識?”為今之計也隻有從女鬼身上下功夫,出去的唯一辦法也在她身上。


    要是女鬼咬死不放人,他們還真不能硬來。


    女鬼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往聲音來源的方向偏頭,因為她的眼睛看不見,隻能靠聽力來辨別。


    “是。”女鬼頓了頓又問:“你是他嗎?你來找我了對嗎?”


    “我並非諸曄書。”楚清君說道:“我身側乃是我的弟子名喚聞於止,他與諸曄書是……兄弟。”


    聞於止:“???”


    什麽時候的事?


    聞於止一臉懵逼。


    楚清君微不可及的搖了搖頭,旋即又意識到女鬼此刻是看不見的,他幹脆以口型的方式說:“假裝。”


    聞於止點了點頭,騙鬼嗎,他會。


    “我師尊說得對,我和諸曄書是兄弟,關係很好,你說的相近的氣息可能就是因為兄弟之間一切修煉的天材地寶都共用,所以才會給你造成這種錯覺。”


    一開口,聞於止就止不住自己的話匣子,把女鬼哄得一愣一愣的,“諸兄跟我說啊,他有個紅顏知己,相交甚好,結果在有一天,突然沒了她的消息,諸兄到處尋找卻不能找到一絲線索,傷心之餘迴到了諸家繼承家業去了。”


    楚清君:“……”


    對上楚清君的目光,聞於止特別無辜的眨了眨眼,這樣說也可以的對吧?


    隻要把女鬼騙住了,說什麽都可以。


    楚清君無奈,倒是沒有反駁。


    也是這個理。


    女鬼一直安靜的聆聽,也不知道把其中的內容聽進去了幾分,隻是這臉上滿是一片茫然之色。


    聞於止把故事編到頭,女鬼還是沒有半分反應,他不由得多了幾分心虛,說多錯多,該不會被女鬼聽出不對來了吧?


    聞於止摩擦著手中靈劍,打算在女鬼動手的時候了結了她。


    即使後果嚴重,他也絕不允許師尊再受傷。


    然而還沒等他出手,女鬼顫顫的問道:“你是說,諸郎他一直在尋我?”語音間滿是不可置信,似乎她並不相信這種事的可能。


    想來也是,這麽多年過去,隻要女鬼不是故意藏起來不讓諸曄書找到,應該還是有機會將人帶出來的。


    眼下看女鬼的反應,顯然不是什麽主動藏匿。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變成了……他們該怎麽把諸曄書渣男的名頭摘掉。


    “我現在覺得這個女鬼有些可憐了。”聞於止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但是看著那個女鬼麵上的表情便明白,隻他剛才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讓他很開心。


    是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她對於諸曄書在尋找她這件事,很開心。


    “你為什麽不說話?”女鬼見他們長久的沉默,自己也平複情緒追問道:“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怎麽會呢,諸曄書在外麵找你找得都瘋了,整個大陸都快被他翻遍了,隻是沒找到你的蹤影。”


    “你……你說什麽?”女鬼豁然睜大了眼睛,滿是眼白的眸子顯得越發無神驚駭,“那他為什麽沒有找到我?我現在在哪裏?”


    聞於止驟然一愣,扭頭與楚清君對視一眼,這人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在秘境之中。”保險起見,聞於止沒有提及秘境的名字。


    這個秘境的名字也是後來正寧仙門的人取的,如果女鬼要在正寧仙門得到這個秘境之前便已經在這裏麵,那他沒有說的必要,如果是之後,貿然開口可能會暴露正寧仙門的存在。


    保險起見還是有些防備心的好。


    “秘境?我怎麽會在秘境裏呢?”女鬼搖了搖頭,黏著的黑發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擺動,雙手抓住頭,似乎其中劇痛難忍,“我不要,我不要進秘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我不要進秘境!”


    ……


    隨著女鬼尖銳的唿喊,左右唿嘯的風聲也漸漸升騰,原本緩緩落地的碎石此刻也有了顫抖的跡象,仿佛隻需要一點指引,便可以再迴顧之前飛沙走石的亂象!


    “你冷靜點!”聞於止大聲喝道:“我可以告訴你關於諸曄書的一切,你冷靜下來啊!”


    女鬼的神智有些不清,甚至她可能不記得自己以往 的記憶,但是剛才聞於止的話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麽。


    半晌,女鬼笑了。


    呆呆的看著眼前,明明什麽也看不見,但是卻莫名的為自己找到了視線的落腳點。


    她緩緩伸手,像是要觸摸什麽東西,然而空無一物的身前注定讓她失望了。


    半晌,女鬼歎了口氣,“你們,是從外麵來秘境尋求寶物的?”


    楚清君道:“正是。”


    聞於止駭然的睜大了眼睛,就這麽直說了?


    要是女鬼藏了什麽猜疑的心思,他們這樣豈不是很被動。


    楚清君搖了搖頭又道:“想必前輩已經恢複神智了。”


    女鬼淡淡道:“多虧了你們的一番話,點醒了我。”語氣算不上多熱絡,更甚至要比剛才的嫌棄意味更多些。


    聞於止明顯感覺得出來她的情緒不對。


    卻又不知道為什麽。


    “諸曄書他還活著?”


    楚清君道:“據悉已經仙逝了。”


    他不怎麽關注諸家那邊的事,更無心傳聞,自然也不會知曉在諸曄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他而言這些根本都不重要。


    女鬼冷哼一聲,“就這麽死了?”


    “喂,既然諸曄書都死了,你也恢複神智了,那放我們走唄?”聞於止現在迫切的想帶著楚清君離開秘境,找人給他治療,仙丹補藥給他吃了大半,但是楚清君的臉色一直泛著白。


    雖然楚清君尋常的膚色大抵也是如此,可聞於止怎麽看怎麽覺得師尊受了重傷。


    “我在這等了數百年,與修者而言不過寥寥幾日,但於我而言,卻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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