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陽定睛一看,不由得後背上陣陣發涼,繼而手腳也開始冰涼。那男人和那女人的麵前,一盤熱氣騰騰的孜然烤羊排,飄著誘人的蒜香,剛剛端上桌……木陽說:“真它媽晦氣啊,看來,這兩個人,應該是被撞死啦,要不然,這倆鬼魂,一路上尾隨著我們?怎麽這般巧?你說,倆死鬼專門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定是要嚇死我們吧?”


    “你瞎說什麽?”季雨霖製止了木陽,“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木陽說:“那好,我們現在就進去,看看這倆狗日的怎麽半道上解釋不辭而別,如果是堂堂正正的人,怎麽就那樣怕見人?隻有鬼,才怕人的嘛。”


    “陽哥,陽哥,我再看看是不是那兩個人,別再弄錯了,要不然,就成了我們自找不痛快了!”說著,季雨霖湊到了窗戶跟前,把臉貼在玻璃上往裏麵看了一番,然後走到木陽跟前,說:“我日它小媽媽的,沒錯!就是那倆人,我記得很清楚,那女人的嘴角上,有個小痦子,我當時在車上,就不喜歡這個女人的長相,草,沒想到,這麽惡心人的兩個死鬼,真是陰魂不散哪……”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難得,如果兩個大活人同時見到了死而複生的人,或者翻來覆去的死鬼,那就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木陽說:“快說吧,怎麽辦?我們躲得遠遠的,還是進去會一會?”


    這一刻,季雨霖倒來了精神,說:“有你陽哥在,我怕什麽?再說,又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麽,還怕他們不成?走,進去會會他們,看看他們怎麽說!”


    季雨霖一步躍上了台階,木陽也緊跟其後。進了門,一個高鼻濃眉深眼窩的小夥子就迎上來,用十分生硬的普通話問:“幾位?”季雨霖笑著拍拍那服務員的肩膀,說:“小弟,來內地做生意,也得學機靈點兒,你看,就我們兩個,還問幾位?”


    小夥子就不好意思了,說:“二位大哥,就坐靠窗戶這個桌子吧!”


    木陽搶先說:“好,”說完,趕緊占住了服務員所指的位子。如此一來,木陽正好與那個女人背對背,季雨霖可以側了臉去看看那個男人的細部特征。


    小夥子遞上了有些粘手而且一股子羊肉味兒的菜單,季雨霖也不看,直接道:“來一份大盤雞,一份拌羊臉兒,一份拌黃瓜,兩個烤饢,行啦,快點給上吧!”


    木陽豎起拇指,指指自己身後的一男一女,又摸摸自己的耳朵,那意思是聽聽那男人和女人在說什麽。季雨霖就閉了嘴,隻聽得男人說:“沒想到,於書記那麽喜歡,哼,如果那喜歡,不是裝出來的,我估計,咱們的事情,操,就辦成啦……”


    女人哼了一聲,像是很不以為然,說:“好啊,事情辦成了,至少有我的一半功勞,其次,就是雲升和尚的功勞,要不是他,告訴你於書記的愛好,你往哪裏琢磨去?”


    男人忙道:“那是,那是,關鍵的時候,找對了關鍵的人,這事情呢,就成了一半,省城這地兒的水,那可不是一般的深,求人辦事兒,光有錢還不行……”


    女人端起高腳酒杯,跟男人碰了一下,說:“還有,那死鬼的事,怎麽辦?那邊辦不妥,我們可不能迴呀?”


    男人“嗯嗯”兩聲,像是清了清嗓子,說:“這就要看,你男人的魅力了,他要是,拿你的意見當迴事兒,一定盡心盡力地去辦,如果完全是應付我,那就夠嗆。”


    “瞧你這個死樣子,”女人輕聲罵道:“剛為你辦了一件大事,你到這樣背後裏說我男人,我為了替你來求於書記,半路上差點把命搭上,現在還落個裏外不是人。”


    小夥子把大盤雞端了上來,涼拌羊臉和涼拌黃瓜也上了桌,季雨霖拿起筷子,小聲說:“吃。”


    木陽背後的女人卻說:“不過呢,自從跟你出來混,我們本來,就已經不是人。”男人歎了口氣,說:“還是你了解我的為人。還有,讓我搭車的兩個傻小子,要說嘛,也不是壞人,但是,那個人的陽氣太足,我擔心,我們跟他離得太近,時間長了,對我們的運勢不利!”


    這話讓人費解,到底是誰的陽氣太足?木陽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季雨霖,媽的,這小子也不像陽氣多足的人啊,難道這倆死鬼認為我身上的陽氣太足?女人可能不認可那男人的說法,道:“你想多了,難道,我會跟那人搞到一塊兒去?”男人說:“也不是,你想想,幹我們這一行,身上背負的陰氣太重,跟那麽兩個年輕男人在一起,其中又是那樣一個極陽之人,我怕,我怕他們克化了咱今天的運氣……”


    季雨霖本來是在大嚼涼拌羊臉兒的,一聽男人這樣說,立即把嘴裏麵的羊肉吐掉,一下子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找那男人理論。木陽忙製止他,摁了他的胳膊,讓他坐迴到椅子上,說:“吃飯,吃飯,吃完了,我去你那兒住一夜。”


    “嗯?”季雨霖一臉不解。


    木陽說:“到時候,我有重要問題向你請教。”說完,木陽擺擺手,那意思是不讓季雨霖繼續說話。背後的男人和女人又碰了一次酒杯,男人說:“千言萬語,感謝雲大師那一對玉鵪鶉……”


    一聽這個,季雨霖兩眼圓睜,要不是木陽用目光製止他,估計他一定會大叫起來。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雲升和尚要退還給他的玉鵪鶉,已經被這一對善男信女請了去,送給了官場上的一位姓於的書記?


    女人的胃口很好,忙著吃東西的時候,自然不能及時地接上男人的話茬兒。男人說:“隻是,我有些不明白,那雲升和尚,住在那破廟裏,他怎麽把我們兩個的心思,猜得那麽透?”


    “你有本事看我看得那麽透,怎麽沒本事把雲升和尚也看透?”女人有些喝高了,說話的時候舌頭不打彎兒,開始吐字不清。憑這一點,木陽已經能夠感覺出她喝的是白酒。女人說:“幹我們這一行,難得的就是,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麽清楚,跟著感覺走,應該是最好的……”


    你媽的,你們到底幹的哪一行?木陽心中感覺十分痛苦,如果這二人真的死了,那麽,這個世界就太詭異了,眼睜睜地看著人家已經在路邊上死了,現在又這麽背對背地相互猜疑問,這叫什麽事兒?


    男人“嘿嘿”了兩聲,說:“看來,你還沒喝醉,還能說出這麽有水平的話來,我看,你這酒量也就是發揮了一半吧?”


    “我怕喝多了,你趁機占我便宜!”女人一本正經地說道。男人笑得更加得意,說:“嗯,到時候,一起感謝我們的玉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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