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這一迴說話的聲音立即變了,又是郭丁丁的語氣了,說:“陽陽,你來幹啥?”一邊說著,郭丁丁站了起來,又看看了幾個保安和值班經理,問道:“陽陽,你們都是朋友啊?”


    “啊?噢,是啊是啊,我們都是朋友,都認識!”木陽說完,看了季雨霖一眼,季雨霖像是明白了木陽的意思,拉了值班經理往大堂那邊走,幾個保安也就散了。


    郭丁丁已經站了起來,問:“陽陽,你怎麽過來啦?”


    “哦,我來看看你,在這兒住得習慣不習慣,要不喜歡這個工作,咱們再換一個呀!”木陽一說完,又覺得可知外後悔,媽的,再換工作,上哪兒換去?


    “挺好,挺好,老板娘讓我白天睡覺,晚上就看住這後門就行,不累,不累,哦呀,這兒吃得挺好,中午飯和晚上飯,頓頓能見著肉,比在家裏好呀,要是家裏沒啥大事兒,我就在這兒幹下去啦……”


    天!要按老板娘的意思,是不是現在就讓你走人呢?


    木陽正打算迴去,郭丁丁十分警惕的樣子,左右看了看,說:“你在我這兒坐坐吧,我一個人,這兩天還是緊張哦!”說完,郭丁丁進了屋。木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心裏說“還我這兒?讓老板娘不高興了,隨時讓你下課呢!”


    這間小屋算是個傳達室,頂多有五個平方,放了一張上下鋪的單人鐵架子床,另有一張三個抽屜的桌子,外加一把椅子。郭丁丁坐在床上,讓木陽坐到椅子上,木陽堅持站著。看看床上嶄新的軍用被子,木陽覺得這霞姐是誠心誠意找一個夜間看門的人,否則人家也不會連軍用被子都給置辦上。


    在二叔的一再堅持下,木陽在椅子上坐了,說:“白天能睡得好?這麽多車,進進出出的?”


    “我願意白天睡,白天,那個人老折騰我……”說到這裏,郭丁丁的臉上湧起一陣紅潮,天哪,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也會不好意思?真讓人崩潰!有什麽大不了?不就是讓兒媳婦勾引了麽?


    木陽正覺得尷尬得不知說什麽才好,季雨霖打來了電話,說:“陽哥,我得去辦點事兒,不陪你啦,我看大叔也沒什麽,安撫好了,你自己開車迴去就行……”說完,也不等木陽表態,急急火火地掛掉了電話。


    郭丁丁的兩手心捂著膝蓋,像是聽明白了木陽接這個電話的意思,說:“放心,我不給你們丟臉!”木陽看了郭丁丁一眼,郭丁丁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趕緊低下了頭,又道:“吳長慶是個小人,活著是個小人,淹死了也不會變,他就是那秉性。”


    “二叔,你不要相信這個,更不要胡思亂想……”


    “沒啊,我沒想他們,可是,他們纏著我不放啊!”


    “怎麽纏你?”


    “今下半晌,天快黑那塊兒,吳長慶在我眼前晃悠,說我跟他過不去,說我讓你收拾他,還跟我承認了錯誤……”


    “承認錯誤?什麽錯誤?”


    “我跟你嫂子的事兒,他跟你大娘說啦!”


    “啊?”木陽故作驚訝,又低頭不語,隻是歎氣。


    “唉,我不拿你當外人,跟你說實話吧,我跟你嫂子……唉,也是後背上那一層皮,那個人上輩子一定不幹正事,要不,咋會讓人槍斃嘛!”


    “二叔,咱們走一步說一步,走一步看一步,現在就得集中火力消滅吳長慶的遊魂,喏,這個,讓它陪著你,吳長慶怕它!”說著,木陽從脖子上取下了軍用挎包,雙手捧著遞給了郭丁丁。


    “嗯?”郭丁丁瞪大了眼睛,急急地看了軍用挎包一眼,又急急地躲開了,說:“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是你爺爺墳裏那隻龜吧?我可不配它!”


    郭丁丁站了起來,站到了門後麵,又道:“四舅爺讓你帶在身邊,應該自有四舅爺的道理,我拿了它,算怎麽個事兒?”


    “我都不計較,你還計較什麽?我願意,誰也管不著,再說,現在誰能管我呀?沒人管我嘛!”說完,木陽把軍用挎包放到了郭丁丁的床上,雙尾龜就從挎包中爬了出來,伸著長長的脖子,像狗一樣吸著鼻子分辨味道。


    沒想到,郭丁丁站在門後麵,目光一下子呆了,連微笑也停滯了。這突然的變化把木陽嚇了一跳,心中暗想,看來確實不正常啊,怎麽說傻就傻了呀?


    郭丁丁“撲通”一聲跪到了地板上,連續磕了三個頭,又兩手抱拳作揖,道:“大侄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再也不敢啦!”


    我操你祖宗啊吳長慶,你又來啦?木陽一想,不對,可能剛才就潛伏在二叔身上沒走哪,看來,這龜孫子確實是怕這雙尾龜麽?


    木陽看著郭丁丁哭喪著臉的滑稽樣子,忍不住要笑,吳長慶說:“侄兒,我的親侄兒,我是逼上梁山啊,我現在是不得安生啊!”


    挺能裝啊你!木陽看看郭丁丁的眼神,覺得也不像是被鬼魂附體的人啊,這到底是怎麽個原因呢?


    郭丁丁說:“大侄子,你跟晉鴻鳴遞個話呀,他把我害慘啦!”


    你媽的,血口噴人麽?四舅爺如何害你?木陽盯著他,一言不發,郭丁丁又在地上磕頭,“咚咚咚”地有些嚇人,木陽甚至擔心那額頭會流血。郭丁丁說:“我一輩子不相信晉鴻鳴的本事,一輩子不信陰司報應,可是,可是……”木陽有些不耐煩,說:“吳書記,有話直說吧,四舅爺怎麽你啦?”


    “我下葬的第六天晚上,晉鴻鳴在我的墳上砸了六根桃木橛子,那地方容不下我呀,他那是要我永世不得翻身呀,可憐我的老婆孩子呀,‘頭七’上墳那天,愣是沒看出來呀!”


    木陽一下子覺得有意思起來,說:“你老婆孩子沒看出來,你咋不托夢給他們呀?你不是挺能的麽?你不是跟我大娘通了信麽?跟自己老婆孩子反倒是不靈了,蠢豬麽你?”


    “對,大侄子罵得對,我是豬,我不是人,我不該跟郭彩雲說那下作的事,我錯了,我就求你這一件事,讓晉鴻鳴放我一馬……”


    “行,一言為定,我答應你,不過,你得給我三天時間,我要親自迴一趟鯉魚洲,這三天裏,你再纏著我們這些人,小心你的狗頭,小爺對你不客氣……”


    不等木陽把話說完,郭丁丁的腦袋突然一歪,如睡著了一般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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