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陽一緊張,急急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女人也坐了起來,又要從地板上站起來。


    木陽搶在她前麵站了起來,她卻像是害羞了,轉過頭去看著門的方向,說:“大哥,麻煩你,穿上點衣裳!”


    木陽低頭一看,呀!狀態不對呀,霸王硬上弓啊!這也太小家子氣啦!他趕緊拉過褲子,急火火地穿上,問那女人:“你,幹嘛的呀你?怎麽跑我房裏來了?”


    “大哥,我正要問你呢,你幹嘛的呀?你怎麽跑到我房裏來了?誰讓你睡我床上的?”


    被女子這麽一問,木陽反倒有些迷糊了。對呀,我怎麽跑到這兒來了?還跟這麽個女人說不清道不明的?又一想,不對呀,為了這麽個破房間,我花了80塊錢哪!


    木陽說:“明明是我先睡在這床上的嘛!”


    “錯!錯!錯!”女人急吼吼地說道:“我在這兒睡了快一年啦,你跑到我身邊,躺下就睡,還有理了你?”


    “啊?怎麽不早說?”木陽感覺很絕望,心想,這旅館老板也太黑了吧?本來有人住,怎麽還安排我住進來?看來這省城的人,素質也很低啊,不帶這麽坑人的嘛……


    見木陽沉默,那女人說:“大哥,你是來害人的,你不知道啊?”


    這話讓木陽很生氣,聽大姐你說話的嗓門兒,粗跟敲破了的銅鑼一樣,按說這年紀也不小了吧?怎麽就一口一個大哥地叫喚?


    木陽不耐煩地說:“我還沒找到工作,怎麽說我是害人?再說,我是一個有正常判斷能力的人,怎麽可能去害人?”


    木陽已經初步認定這個女人一定是個神經病,一定是在現實中受了什麽刺激。支持他做出這個判斷的是她在跟人說話的時候,並不能看著對方,她的眼睛總是往另外一個地方斜視。


    女人說:“你跟我男人一個類型!”


    木陽忙問:“你男人什麽類型?”


    “口是心非!”女人低著頭,看著牆角上的一片發黴的汙漬,但木陽能感覺出來,她的心思全在對她男人的評價上。木陽嗬嗬一笑,說:“不會吧?男人的心思就那麽好琢磨?”


    女人說:“我男人帶我去看焰火,哦,就是地王廣場發生踩踏事件那一次,你應該聽說過吧?”


    木陽搖搖頭,說:“我哪兒知道?我剛來湖城呢!我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


    女人並不計較木陽話裏話外的情緒,繼續說道:“我死了,我男人在停屍房的冰櫃前哭得死去活來。”


    我草,什麽?什麽?你死了?你死了怎麽還跟我說話?木陽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冒汗了,認真地看了看這個女人,心中更犯嘀咕,不是說你死了麽?死了還能跟我說話?


    女人說:“可是,才過了兩個月不到,那就跟我們班裏麵的一個女生好上了。”


    狗血!俗!編瞎話騙人,也要用點智商好吧?你一定是失戀受打擊了吧?這苦肉計編得也太弱智了吧?木陽不想聽,那女人卻執意要說下去:“那個女生本有男朋友,她男朋友當然不甘心就此罷休,兩個男人在我們學校門口的酒吧裏動了手!”


    木陽從鼻孔中“哼”了一聲,算是對這兩個愚蠢男人的評價。


    那女人說:“我男人身強體壯,對方傷得不重,但後來,到場的一名警察,竟然在與我男人交涉的過程中,突然倒地死了。”


    媽的,這是什麽警察?這樣的警察怎麽做人民的衛士?木陽突然覺得這女人實在可笑,你不是死了麽?怎麽又因為這警察而同情你男人的不幸了?既然那男人如此花心,那就讓他冤枉去!


    女人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巧,據說,那警察是腹動脈瘤突然出血,你是醫生,應該知道這個吧?”


    木陽的嘴大張著,卻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到底何方神聖啊?怎麽連我上過醫學院也知道?


    女人說:“我男人不過是推了那警察一下,警察都是保護人民的嘛,怎麽那麽不經推,我男人隻是推了他一下,你是醫生,你說說這是怎麽迴事?”


    木陽搖了搖頭,終於緩過一口氣來,問:“哎,我說,大姐,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醫生?”


    女人還是不看木陽的眼睛,低低地說道:“我在這個世界裏什麽不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我男人死於社會輿論,我男人被判了死刑,他現在就被泡在你們的實驗室裏!”


    你媽的你火眼金睛麽?木陽開始懷疑起這個女人的來路,他說:“哦,這樣的話,他應該是把自己的遺體捐獻給醫學機構了吧?文明社會裏會有很多人選擇這樣做……”


    木陽想快一點把這女人打發走,他認為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既然說自己死了,又如何把事情說得這麽清楚?死人哪有會說話的?


    女人依然十分執著,她說:“你們醫院裏麵的事情我不清楚,我是學哲學的,我男人也是學哲學的,我之所以原諒了他,也是後來我知道我死了之後,並不是他主動去追那女生的,那女生暗戀他好久了,一直想對我男人表白,隻是因為有我在,她一直沒機會,我跟我男人還是有感情的,我現在就想跟他在一起……”


    學哲學的?學哲學的不是瘋子就是瘋子吧?木陽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為什麽說自己死了,哲學家嘛!木陽說:“等等,你先等會兒,你不是死了嘛?你不是在踩踏事件中死了嗎?你男人也死了,你男人因為導致一名警察死亡,被判了死刑,對不對?你們兩個的事情,是不是這麽一迴事?”


    女人說:“對,你說的非常對!”


    木陽笑了,說:“咱們都是明白人,你和你男人的事,跟我沒有關係啊!我現在是一個急需找一份工作的人,我在這家旅館也不過是住一個晚上,你現在影響了我的休息,我現在需要說清楚這個問題……”


    木陽的言外之意,你也是一個可憐人,但你也不能影響我吧?


    女人也笑了笑,說:“我不會無緣無故地求人,我求你,你幫了我,我也不會白讓你幫我,自然會有報答你的時候!”


    木陽後退了半步,小腿肚子緊緊地貼著床,隔壁那聲音就又來了。木陽說:“如果我有這個能力,當然願意盡力,隻是……我現在兩手空空啊!”


    “很快,你很快就會走出困境!啊!”女人像是有點點激動,一頭撞在牆上,唬得木陽一下子跌倒在床上。


    木陽的腦袋一挨近枕頭,隔壁那聲音就更清晰了。木陽認為,那女人一定是受不了這聲音的影響。她男人因為一場誤會送了命,她當然反感別人正在製造快樂……


    木陽正想抬頭看看那女人一頭撞在牆上會不會很受傷,卻不見了那女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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