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車方便,也省得麻頭那邊費勁。


    就這一通彎彎繞繞,才有的麻頭過來接她,又被她打發先走的一幕……


    這次過來,陸淼住的還是白雲酒店。


    到地方揮手告別分社的司機小同誌,陸淼上樓放好東西。


    天熱順勢在洗手間洗了臉和手。


    她開箱取毛巾擦幹水,之後迴洗手間對鏡理了理頭發,便又下樓去了一樓大廳。


    如她所料,沒等太久就看見麻頭滿頭大汗的趕來。


    現階段白雲酒店為特定場所,接待的人物也相對局限。


    大廳裏有人截住麻頭,一問來曆,二問目的。


    麻頭被噎了一下,支吾半天沒反應過來怎麽迴答。


    陸淼出現及時,她擺擺手,截住麻頭的那位小同誌便立即會意。


    微微鞠躬表達致歉,很快又轉身繼續看別處去了。


    “嫂子,我果然沒猜錯,你就是讓我來這裏的意思!”


    “去後麵坐下說。”


    “哎!”


    陸淼帶麻頭去了後麵餐廳。


    坐下時麻頭問:


    “嫂子,你不是讓我找人搬東西嗎怎麽剛才又不讓我搬了”


    陸淼如實解釋情況,語畢反問他:


    “你人都找到了那現在怎麽處理的”


    麻頭點點頭,擺手叫她稍安勿躁:


    “我隻找到四個人,雖然沒幹上活,但我給了他們一人兩毛錢,剛才迴來的路上還各請了一碗涼茶,也不算叫他們白跑。”


    陸淼輕輕點點下巴。


    麻頭接過服務小生端來的檸檬酸牛飲一口。


    又酸又冰涼,他抖激靈的一下,下意識就想懶散攤在椅子上靠著坐。


    但見麵前坐著的人是陸淼,麻頭不禁又規矩了一些。


    陸淼留意到他的局促,微微挑眉,大有問他“怎麽了”的意思。


    麻頭幹笑放下插著吸管、杯沿嵌著檸檬片的高腳杯,摸摸後腦勺說:


    “之前跟嫂子通電話時也沒覺得怎麽樣,可是這迴見著人了,我還真有點不敢造次了……”


    從前也不是沒見過陸淼。


    麻頭見過很多次的。


    但那時候見陸淼,麻頭隻覺得人漂亮,洋氣。


    招待人方麵也特別周全。


    總的來說,在麻頭印象裏,陸淼屬於溫柔大方且美麗一派的女人。


    但這次明顯不一樣。


    陸淼不像以前那樣見人幾分微笑,反之,她收斂麵目表情、氣息嚴肅清冷的時候更多。


    那會兒在火車站剛看見人的時候,麻頭都有點不敢認。


    不過想想後麵那些圍繞她穿中山裝和西裝的人,麻頭也釋懷了幾分。


    可能這就是領導派頭吧!


    確實挺有威懾力的。


    陸淼短暫靜默,反應過來微微苦笑。


    麻頭雖沒有明確細說,但是她已經大致有了領悟。


    現在這樣,未必就是她真心所願。


    出門與人為善,無怨無仇,誰想動不動的就在人前冷臉


    實在是女性走出家門,想在職場中站穩腳跟著實艱難。


    被輕視的群體,如果還對誰都客客氣氣,那就更叫人覺得好拿捏。


    她如果不能適應環境做出應對改變,那必得是處處受阻,時時受人拿捏。


    那工作還怎麽幹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罷了。


    陸淼晃晃腦袋,迴歸正題問:


    “我之前讓你幫忙辦的事都辦了嗎”


    “辦了,都辦了!嫂子,現在就等著你去看了!”


    “嗯。”


    陸淼點點頭,又說:


    “暫時先不急,等晚點製衣廠那邊卸完貨過來再說。”


    麻頭也點頭說:


    “那也行!正好到時候順路帶她們去招待所落腳!”


    陸淼入住白雲酒店,是經單位安排。


    像王月華一類過來參展的廠長,可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


    他們的住處都得自己解決。


    而廣交會期間各類大小賓館和招待所,無一例外的全是爆滿狀態。


    當初就怕王月華她們過來沒地方住,所以在心裏落定要帶她們過來的想法時,陸淼就跟麻頭通過一次電話。


    讓他盡可能的提前把房間預定下來。


    這段時期特殊,為了在國際友商麵前留下好的印象,有明確條例不允許炒房。


    麻頭能搞到房間,也算是動了點他自己在本地的人脈。


    陸淼很感激他。


    要不是有他,她遠在京北,還真沒辦法把手伸到這邊來,能提前做齊這些準備。


    話說迴來,陸淼又問:


    “廣州這片兒你熟悉,最大、洋玩意兒最多的百貨大樓在哪裏,你應該是知道吧”


    “知道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手上還缺一些東西,你要是有空,明天過來引我去看看。”


    “行啊!別人沒空,嫂子的事必須有空!”


    陸淼晃晃腦袋,打趣笑說:


    “你以後別叫麻頭了,改叫滑頭吧。”


    麻頭一本正經,普通話裏又帶上了粵語腔:


    “那不行!滑頭是我堂弟窩。”


    陸淼被他逗得笑出聲。


    自己人麵前倒也不用那麽裝腔作勢。


    陸淼幹脆放鬆下來,一手扶高腳杯,一手扶吸管喝了兩口檸檬水,拉著椅子往桌前坐了坐。


    和麻頭細致聊起之後行程的安排。


    廣州這邊,陸淼有條不紊的忙著。


    另一邊,京北。


    陳向東十三號早上到的京北。


    在車站待了一會兒,等路上有了公交車,他帶著蛋蛋直接坐車去了景山南街。


    一小兜百來顆、價值三千來塊的珍珠交到傅璟佑手裏,之後由傅璟佑收拾開車,一行人又轉移去了文化館。


    到下午的時候,珍珠就已經按照陸淼的事先囑咐串成了細長珍珠鏈。


    那珍珠鏈總珍珠數量一百零八顆


    算上金屬鎖扣,一條下來約有一米長。


    陳向東在旁邊看來看去,都沒看出來是到底是怎麽戴,又是戴哪兒的。


    要說是項鏈吧,這也不像吧


    再有就是鑽孔期間崩裂了十幾顆,想想一顆珍珠二十二塊錢,十顆就是二百二十塊。


    陳向東看在眼裏,雖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錢的,可心裏也是止不住的滴血。


    就這一兩顆珠子,就能抵人家幹一個月呢!


    能不心疼嗎


    所幸老師傅們都是手巧的,又見不得浪費。


    便或繞絲或鑲嵌,將一些碎裂部分還算整齊的珍珠重新加工,現場直接做成單獨小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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