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戰匈奴管亥立功(二)


    並州太原郡南部,京陵縣北郊。


    夜幕已降臨許久,此時已是戌時一刻時分(相當於後世北京時間19時半左右)此時太陽已落山許久,天色已黑,天地昏黃,萬物朦朧,俗稱黃昏,而北方的冬季黃昏更顯得空曠與寂寥,半空中的塵土與草屑在寒風中瑟瑟作響。路上的行人在臘八節這一天早早就歸家團聚,享受著這亂世中難得的安寧與平靜,官道兩旁的酒肆茶館早已打烊。


    在京陵縣東北郊與祁縣西南連接路上,有一個峽穀,穀名一線天。穀內峰巒疊嶂,崖壑崢嶸,時而奇峰聳峙,高插藍天,時而兩山並合天光一線,雖是冬季,穀內大部林木蔥鬱,蒼翠欲滴,就是地上是滿地的荒草,滿穀的枯樹,滿山的滄桑,滿穀的空寂。峽穀狹長、幽遠、安靜,兩側懸崖直立高聳,如鬼斧神工築成,相距百米有餘,危崖深穀。


    在峽穀兩邊,分別蹲著埋伏百餘人馬,每人手裏不是拿著弓箭,就是在準備著滾石圓木,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每人都在等待著穀外匈奴軍的到來,領頭的分明就是一個時辰前被管亥派來埋伏與準備的都尉卞喜。卞喜在數年前的黃巾之亂中已是一方頭目,後黃巾軍被官軍鎮壓落敗卞喜與管亥淪為草寇,在準備洗劫北海城時兵敗被天龍軍收編,如今搖身一變成為官軍了,此次追隨軍帥吳駿北上抗擊鮮卑,沒料到這南匈奴人竟來橫插一腿,竟想包圍天龍軍,這不能不令土匪出身的管亥、卞喜等人憤懣不已,在連續斬殺三千匈奴兵後,引來敵軍萬名來襲,卞喜的建議之下,才有了卞喜一線天峽穀埋伏之行。


    此時正當寒冬臘月,天幹物燥,北風徐起。人馬急行間望見前麵塵頭忽起,似乎有人在前麵,唿延鉞便將人馬擺開問向導官,“老漢,此處是何處?”向導人員為一名太原當地漢人老者,是前段時間被匈奴軍抓丁過去的,向導迴答說,“前麵十裏便是一線天峽穀,穿過一線天便是京陵縣城,右麵十裏是平遙鎮。”萬夫長唿延鉞令千夫長步六孤天、屈突頓二將鎮住兵馬,唿延鉞親自出馬陣前,遙望前方,透過火光,隻見在遠處百步之遙的丘陵之上,一匹黑色戰馬,馬背之上騎著一名賊首模樣的武將,身穿皮甲,扛著一柄大刀,兇神惡煞一般,旁邊的一名士兵豎著一杆破旗,唿延鉞看到上麵寫著“管“字。那名賊首看到匈奴兵之後馬上率領後麵跟著數百騎兵迎麵衝來,那頭領對著匈奴人直嚷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唿延鉞看到後大笑起來,步六孤天、屈突頓問道,“將軍為何而笑?”唿延鉞迴答,“本將笑拓跋越在右賢王麵前誇匪首管亥英勇無比,本將看來,管亥這些匪軍在我大匈奴軍隊麵前就如驅犬羊鬥狗般。本將出兵前在右賢王前誇口,定要活捉賊首,如今看來活捉管亥,必在今夜。”遂自縱馬向前,唿延鉞對著那頭領問道,“來的可是管亥?“那頭領聞言後大聲大道,“正是你家管大爺,來的可是唿延鉞孫兒?“


    唿延鉞聽後火冒三丈,“管亥小兒,勿要逞口舌之強!爾等乃山野草寇,如孤魂野鬼,不如下馬受降,歸順我大匈奴,我唿延鉞保你有吃香喝辣的?”管亥大怒縱馬來戰,”不知唿延孫兒,你管大爺正想抽你的筋,喝你的香血,吃你的辣肉,你可否下馬受降?你管爺爺保證給你留個全屍!“唿延鉞聽後更加憤怒,兩馬兩刀交戰在一起,交戰十迴合後仍不分勝負。管亥僅是使用了六分力氣,唿延鉞卻用了八九分力氣,二將久戰不下,來迴對馬捉殺數個迴合。


    屈突頓看到之後生怕唿延鉞有所閃失,與之前的幾個千夫長一般被管亥斬殺,趕緊催馬提刀前來助陣。正在一旁為管亥掠陣的吳桓看到對方戰陣中有敵將出來助陣,一聲炮響吳桓自引軍衝將過來接應交戰。吳桓、屈突二人二馬二刀交戰不過十迴合,吳桓賣了一個破綻,便將屈突頓斬於馬下,匈奴軍陣中的步六孤天看到屈突陣亡後,吳桓前往相助管亥,趕緊催馬來戰吳桓,“敵將休走,步六孤天在此,夠膽的咱們大戰一百迴合!”


    吳桓在管亥的示意之下,迴來交戰,相交不數合便詐敗而率軍往後跑,步六孤天舍棄吳桓來助唿延鉞合戰管亥。管亥以一敵二,繼續戰了數迴合之後,看到吳桓已跑遠,便詐敗而往後跑,唿延鉞、步六孤天二人哪裏肯善罷甘休,不說方才吳桓斬殺屈突頓不說,眼前就要能斬殺管亥為屈突頓報仇,二人從後追趕管亥。管亥約走五裏左右又迴馬再戰,交戰數合不到又敗走。步六孤天拍馬向前提醒唿延鉞說,“匪軍誘敵恐有埋伏。”唿延鉞不以為然的說道,“敵軍不過數百,雖十麵埋伏本將又有何懼?殺敵就在眼前,即使有埋伏也難擋本將,今晚不到京陵縣誓不罷兵!”遂不聽步六孤天勸言,唿延鉞催軍前進,催馬直趕至一線天。


    管亥、吳桓退後便走時天色已晚濃,烏雲密布又無月色晝風既起夜風愈大。唿延鉞隻顧催軍趕殺,步六孤天看到窄狹處兩邊都是蘆葦,步六孤天心想,“道路狹山川相逼,樹木叢雜,若是匪軍用火攻怎麽辦?“一想之下,步六孤天心中大急,便勒迴馬大叫“後軍慢行!”上萬匈奴兵馬正在催趕著管亥數百人,加上夜色與對地形的不熟悉,哪裏攔得住?此時的萬名匈奴兵已隨唿延鉞進入一線天峽穀中部。


    刹那間,隻聽匈奴後軍軍陣的兩邊樹叢中站出數百名土匪模樣的士兵,左邊的喊聲傳來“給我狠狠的砸”,右邊傳來“給我死命的射“的命令,管亥迴頭一看,不是卞喜、吳桓還有何人?隻見兩邊峽穀在卞喜、吳桓的帶領之下,兩邊兩百士兵先是用幾塊大石堵住了匈奴大軍的退路,僅留下數百人堵在峽穀之外,同時被峽穀上的飛箭射傷無數,隻有十數人逃迴祁縣向右穀蠡王古必達和右賢王去卑匯報去了。


    峽穀內的數千匈奴兵馬被大石堵住之後,唿延鉞大唿“糟糕,中計了!“隨即馬上命令步六孤天率軍下馬,試圖想將大石搬走,但哪有如此好事哦,一是大石重量笨重,二是匈奴中被兩邊的天龍軍士兵隨時射殺,同時,卞喜在管亥、吳桓穀前誘敵時早已埋伏多時,早就在穀內的平地與草叢兩側布滿了引火之物,上麵更是推滿了酒壇,在滾石的撞擊之下破碎流出濃酒,在火箭的伺候之下縱火焚燒,一派火光熊熊燃起,燒著隨後兩邊蘆葦亦是迅速蔓延,火勢趁著北風向匈奴軍燒來。一霎時四麵八方盡皆是火又值風大火勢愈猛,匈奴人馬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管亥看到兩邊的卞喜、吳桓在兩邊得手之後,匈奴軍一邊在救火,一邊在搬運石頭,一邊在下馬找樹木掩體躲避,一片哀嚎與混亂。管亥抓住此時戰機,迴軍向唿延鉞殺來,唿延鉞看到不到一時辰的時間,數千匈奴兵已死傷無數,連賊軍的身影都沒摸到,心中直冒煙,看到管亥還敢殺來,正中其下懷,提到催馬來戰管亥。步六孤天見勢頭不好,退路已被大石困住,退迴無望,隻好隨著唿延鉞急奔迴殺向管亥,意在與唿延鉞一起擒殺管亥,不料火光之中被右峽穀上一將猛衝而下攔住,乃管亥麾下大將卞喜也。卞喜已提前來此埋伏多時,且得到迴報說,方才吳老三吳桓已斬殺敵軍將領屈突頓,看到步六孤天就如看到獵物一般驚喜。步六孤天驚悸之下縱馬混戰奪路而走,試圖尋找小路奔逃,無心戀戰,更被卞喜突襲,步六孤天戰不數合卞喜手中流星錘一錘砸於馬下。


    同時,左峽穀的吳桓看到右側的卞喜殺出,哪裏還耐得住,趕緊率軍殺出,一同衝向徐骨都侯唿延鉞的中軍位置,此時形成了以主將管亥為主堵住唿延鉞兩人對陣捉殺,匈奴軍數千大軍被卞喜、吳桓三將截斷成四段的局麵。匈奴軍本是騎軍,此時被困峽穀之內,失去速度的騎兵就成了弓羽兵的活靶子,同時被大火燒傷無數,退路被困,士氣大跌,此時被管亥、卞喜、吳桓分段截殺,僅有數百名匈奴軍向穀內逃去。


    管亥此時哪裏還有方才詐敗時的軟弱模樣,連續三刀,猛力砍向匈奴萬夫長唿延鉞,唿延鉞虎口震裂,把持不住,馬刀跌落,前有管亥,後無退路,雖激發死拚決心,但心急之下難免破綻百出,隨後不到數迴合,被管亥斬殺於亂軍之中。管亥隨後高高挑起唿延鉞首級,對著匈奴軍高喊,“主將已死,下馬投降!“都尉卞喜、吳桓看到後,率領身後數百天龍軍一起高喊,“主將已死,下馬投降!”一時間,峽穀內喊聲雷動,喊聲在峽穀內迴響就有數千兵馬的氣勢。匈奴軍看到主將此戰開戰不到一個時辰,三名主將相繼陣亡,更被困峽穀,火光漫天,哪裏還是心思死戰,自從有第一個人扔下兵刃下馬投降之後,餘下之人有樣學樣,猶如諾骨牌倒下一般,餘下之人大部棄械乞降,仍有不知死活的匈奴兵還在負隅頑抗,瞬間被管亥、卞喜、吳桓三人率軍秒殺,再無一名匈奴兵騎於馬上,均下馬蹲下受降。


    一線天戰役,一直殺到天明卻才收軍,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此役,匈奴一萬兵馬被燒死三千,相互踐踏而死千餘,投降五千,僅有不到千餘人馬逃出,將領萬夫長徐骨都侯唿延鉞被管亥斬殺,千夫長屈突頓被吳桓斬殺,步六孤天被卞喜流星錘砸死,管亥所部繳得匈奴戰馬六千餘匹,聲勢大震。


    同時,管亥準備令親衛快馬加鞭向中軍報喜並請示下一步作戰方案時,被卞喜告知,此役一線天戰役乃高順將軍與軍師田豐之前布下的計謀,早有錦囊妙計授予親衛,適時予以卞喜交予管亥。管亥再次取過錦囊,看完上麵所述安排之後,就和卞喜與吳桓佩服的說道,“高帥真乃帥才也!”同時趕緊安排二將抓緊時間打掃戰場,整頓兵馬,令吳桓壓五千匈奴俘虜及戰馬前往高順中軍位置,一刻鍾之後管亥自己帶領卞喜率領向穀外奔去,迎接下一場戰鬥去了。


    而祁縣縣城,右賢王去卑端坐於縣城府衙之內,正在等待匪軍管亥被殲滅,右穀蠡王古必達凱旋的捷報。不過去卑顯得心神不定,心急如焚,隻能在屋中來迴走動,身上的打皮衣早已因為煩躁而脫落一旁。本來這祁縣縣城是歸屬並州軍所轄,在數日前,祁縣縣令王晨被晉陽的一紙調令調迴太原,所屬官吏一同撤出,隨後祁縣縣城便成了匈奴右部的帥帳所在地。話說這祁縣縣令王晨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已故司徒王允之子侄,雁門軍都尉王淩之親兄。王司徒乃並州太原祁(今山西祁縣)人,幾年前王允身故之後,王家兄弟為躲避董賊餘黨的追殺,逃迴家鄉避難,後王淩與雁門太守郭縕有舊前往雁門投軍,王晨在老家被呂布找到,念於與王允的情分,同時為更好的收服祁縣官吏為其效力,提拔王晨為祁縣縣令。


    兩個時辰前,跟隨萬夫長徐骨都侯唿延鉞絞殺管亥的逃兵迴來匯報,說唿延鉞被圍困峽穀之內,右賢王去卑與一旁的右穀蠡王古必達聽後大急,為何?因為徐骨都侯唿延鉞是古必達的小舅子,是古必達最疼愛的小妾的弟弟,古必達急的是要是唿延鉞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向小妾交代,同時唿延鉞、拓跋越、步六孤天同樣來自拓跋部,是匈奴拓跋部最傑出的代表之一,唿延鉞、拓跋越更是拓跋部落族長的兒子,如今拓跋越已是重傷,要是唿延鉞、步六孤天再出意外,估計這拓跋部在匈奴八部中的地位直轉急下,自己這個右骨蠡王的地位也會削弱。去卑大急的原因是這是哪裏來的土匪了,己方連續派出三千兵馬被滅尚可接受,這再上去一萬兵馬還是被困峽穀,這仗讓叫自己怎麽打啊?這祁縣本來總部兵力才有四萬,這也是匈奴軍中的大部主力了,要是四萬中的一萬三千兵馬在與天龍軍主力尚未交戰便被土匪軍滅掉,等天龍軍過來還怎麽打啊?


    不管如何,在天龍軍到來之前一定要先滅了這管亥的匪軍,軍情如火,加上右穀蠡王的苦苦哀求,去卑不能寒了心腹愛將的心,當即同意了右骨蠡王古必達出兵援救萬夫長徐骨都侯唿延鉞的請求。一刻鍾不到,古必達便率領餘部一萬兵馬前往一線天救援。不過此時已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了,還是沒有古必達的捷報迴傳,這是怎麽迴事啊?


    不過真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在沒有等來右穀蠡王捷報的消息,卻等到了親衛匯報:右穀蠡王兵敗,殘部正在縣城城門下叫門。匈奴右賢王去卑一聽,渾身一涼,跌落於木凳之上,這仗打得真窩囊,窩囊都老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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