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鮮卑軍先鋒大將拓跋力微看到自己麾下大將瞬間被射殺,己方將士的士氣再次跌落,戰場上的形勢陡轉直下,拓跋知道此時的鮮卑將士需要精神的寄托,需要領袖的領導,隻好從戰陣的後方策馬而出,來到方才郝連千野稍後的位置,身旁的親衛隊如臨大敵的隨之出動,將拓跋力微拱衛在中心。


    同時身後跟隨出陣的萬夫長拓拔勢旺指揮著最靠前的鮮卑士兵急匆匆的將郝連的屍體搶迴,不時小心翼翼的張望著雁門關上是否會有流矢飛來。相比之下,拓跋力微就要淡定得多,拓跋身上也僅是身著一件粗棉布的征衣,洗得發白,騎乘的斑毛馬尾鬃卻梳理得油光閃亮,馬鞍上露出的半截戰刀,古樸沉重,散發了一股肅殺之氣。


    淩晨的雁門,冷風唿嘯!寒冬的旭日,殘紅如血,寒光照鐵衣!


    “進攻!”拓跋力微靜靜觀察著戰場上敵我雙方的軍情變化,冷漠的看著甕城上士氣高漲的雁門守軍,然後悍然發起了進攻的命令!拓跋力微身邊的傳令兵馬上向身後各部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先鋒軍第一萬夫長拓跋勢旺素來與原千夫長郝連千野的交情頗深,在數年前鮮卑與匈奴的大戰中,郝連曾替下拓跋擋下過致命的一刀,兩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否則方才也不會在軍陣中出言提醒郝連多當心了,可惜郝連還是死在了雁門軍的飛箭之下,這怎麽能不令他憤怒呢?昆侖神的好漢怎麽如此被卑賤的漢軍就這樣射殺屈辱的死去了呢?隨即,拓跋勢旺所部一萬人馬像蝗蟲一般湧向關下,有齊射的,有奔射的,有兩人一組扛著雲梯的,鮮卑軍的第一波進攻就這樣在不為人記的淩晨拉開了序幕。


    而關上的雁門軍在都尉王淩的指揮之下已經穩定住了陣腳,王淩所部六百人分成了三曲,每曲兩百人,每曲在軍侯的帶領之下,依次把守在甕城城樓的左中右三部分,第二都軍侯郭濤帶領的那兩百人自成一曲,全是弓箭兵,則分布在甕城的每一段,他們列於第三都王淩刀盾兵的身後,專門射殺飛奔向前的鮮卑騎軍。王淩所率的刀盾兵則分成若幹小組高舉圓木、滾石和沸水,專門伺候靠近關下或往上攀登的敵軍,一部分則拉開床弩、點上火箭,專門對著鮮卑軍的雲梯和敵軍密集之處射殺。


    而甕城下分別有護城河、吊橋和欄柵三道防線在防衛,抵禦鮮卑敵軍,甕城城門則有第二都都尉郭峰親自在把守。【零↑九△小↓說△網】一時間,關上關下,戰場如火如荼,血肉橫飛,開戰半個時辰不到,雙方的傷亡開始增多起來。所幸的是雙方大部分士兵都是老兵,見慣了刀光劍影和生死別離,僅有少部分的新兵蛋子還在叫戰場學費,輕微的是僅僅嘔吐,嚴重的則是付出了胳膊或耳朵的代價,更有的則是枉送了個人的性命,這就是戰爭,一個可以令大部分男人迅速成長起來的地方。


    在甕城城樓上,殺敵最多的三人則分別是軍侯郭濤、都尉王淩和小兵郝昭。郭濤來甕城的唯一任務就是殺敵防守,加上方才射殺郝連未果,心中自是有一股怨氣在發泄;王淩除了指揮所部人馬布防之外,就是帶領著自己衛隊哪裏敵情危急就往哪裏衝;小將郝昭則是酷愛使用大弓遠程殺敵,幸虧鮮卑的好幾位百夫長在進攻中被郝昭射殺,使得鮮卑軍未能如願的組織起最有效果的進攻。本來馬背民族出生的鮮卑就不擅長攻城戰,使得敵我兩軍勢均力敵,雙方陷入了拉鋸戰,此時的雁門關就如一個巨大的高速運轉的絞肉機,毫不留情的將鮮卑漢軍一同絞殺,進去的是人,流出來的是腥紅的血水,剩下的則是骨渣。


    攻城戰整整延續了兩個時辰左右,關下的護城河則被鮮卑軍的士兵屍體填埋得將近水平了,為了能快速的攻下甕城,鮮卑先鋒大將拓跋力微好不留情的投入了自己麾下整整的三個萬人隊,由其麾下三個萬夫長輪番進攻。原來拓跋力微南下時的先鋒部隊是整整五萬人的,經過前期偷襲陰館之戰與雁門郝萌鎮守的圍城之戰後,僅剩下四萬兵馬了;此戰進行到目前鮮卑軍已傷亡過半,雁門關的險峻地形,加上甕城半圓弧似的設計,使得鮮卑步履維艱,造成中每萬人營中不下四千人的傷亡,這再次驗證了雁門關想險要,用鮮卑軍的血肉之軀證實了雁門“一夫當關”的易守難攻。拓跋力微麾下僅有親衛營一萬人尚未投入戰鬥,那可是拓跋最精銳的拳頭部隊,也是最後的希望,每次當先鋒軍陷入苦戰時,拓跋將會適時派出自己的親衛營,成為壓倒勝利天平的那根稻草。


    而關上雁門守軍亦是傷亡過半,麵對關下蝗蟲般瘋狂的進攻,關上的圓木、滾石、沸水已大部用盡,床弩亦是拉壞了幾個,箭支更是告急,關上的王淩身邊的親衛亦是全部投入了戰鬥,一百人如今隻剩下十人不到的親衛;郭濤手中的大刀已砍卷了三柄,自己的左臂也是掛彩了;小將郝昭已棄弓不用,手中的確是彭伍長留下的那把大刀,大刀片子在郝昭的手中舞得虎虎生威,郝昭專往敵軍登上城頭最多的地方鑽,一片刀風帶起一片血水,十步殺一人。


    整個甕城城樓上戰前的八百人已隻剩下了僅有兩百人左右,更是個個帶有不同程度的傷口;幸得在城頭最危急的時候,城門守護的都尉郭峰及時派出預備隊四百人登上城樓加入防守陣營,否則甕城危矣。甕城、圍城與關城曆來互為犄角,相輔相成,甕城破,則並州郝萌鎮守的圍城將不可久守,圍城破,則關城危矣!


    目前,甕城城牆之下全數敵軍的屍體,護城河已全部被染紅,鮮卑的數個雲梯已被毀壞大半,到處彌漫著人體燒焦混合濃煙的味道,令人不斷的想幹嘔與煩躁。“大人,怎麽我們的援軍遲遲不到?再這樣下去,不僅兄弟們不保,甕城亦將失守!”軍侯郭濤一邊用力的砍到登上城關的一名鮮卑敵軍,一邊大聲的向都尉王淩問道。按照戰前計劃,隻要王淩所部能頂住一個時辰的時間,主將郭縕必將率軍增員甕城,如今戰事已是開打了近兩個時辰,卻沒有等到雁門守軍的增援。


    “郭濤,著急也沒有用,估計是將軍那裏出現了意外,否則按照計劃也該到了。無論如何,援軍到達之前隻有死戰,人在關在,你馬上下去召集所有還能拿起大刀弓箭的兄弟,我們誓與甕城共存亡!”王淩一邊迴答郭濤的問題,“巍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同時王淩再次帶領著剩餘的雁門將士們大聲唿喊著雁門軍的戰歌。“巍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盡,死戰不休!”一直在奮勇殺敵的郝昭跟著餘下的戰友大聲怒吼著,雁門軍的士氣再次迴升。


    但是,當攻城的鮮卑軍攻城仍在繼續,雁門守軍依然在拚殺之時,鮮卑軍後軍突然響起了嗚嗚的牛角進攻號角之聲,王淩和郭濤聞聲臉色不由的大變,看來拓跋力微是想孤注一擲,準備派他的親衛營登場了。王淩看著在遠處不知疲倦殺敵的郝昭,臉色泛起決然之色,對著不遠的郭濤說道,“要是萬一關破人亡,你到時候將郝昭帶走吧,他還年輕,他是我們雁門軍的希望。”


    “都尉,你是想讓我臨陣退縮嗎?我郭濤辦不到,我請求與大人戰死城上,我們好多弟兄可都全部戰死在這裏了!估計城門的郭峰大人亦是告急,聽著殺聲,城門還在激戰之中,我怎能一個人退縮呢?”郭濤睜大著通紅的雙眼,抗議性的拒絕道。


    “郭濤,你他媽的想違抗軍令嗎?我現在是命令你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稍後要是萬一我們真的守不住了,你就帶郝昭去找郭淮少將軍吧,戰前,他已被我們將軍編入少將軍的親衛隊了,明白了嗎?將軍那目前不知道怎麽樣了,你這不是臨陣逃脫,保護好郝昭和少將軍就是在為我們雁門軍留下幾顆種子,你明白嗎?”王淩在砍翻身邊的一名鮮卑軍之後,快速的來到郭濤是身邊,一邊和郭濤背靠背的作戰,一邊嚴令道。


    “是,大人!卑職明白了!”郭濤含淚的答應道,看著鮮卑後軍越來越近的親衛營,郭濤大聲的和王淩說道,“大人,我們還是準備拚死一戰吧,頂過了這一波,再談其他的吧!若是此戰過後,我郭濤還活著,我一定請大人喝酒!魏巍雁門,永世不倒,血流不止,血戰不休!”


    就在王淩、郭濤準備與拓跋大軍做最後拚死一戰時,雁門關內傳來了鼓鼓的金戈鐵馬之聲,那是雁門援軍來援的信號!郝昭迴頭一看,發現跑在隊伍最前麵的是一名中年武將騎著一匹烏黑的戰馬,心急的用雙腳夾擊著戰馬,手中的馬鞭不斷的揮打著,那人身後的一名軍士高舉這一麵大大的戰旗,上麵繡著一個鬥大的“郭”字,那不是雁門主將郭縕還能是誰?


    不過令郝昭納悶和不解的是,郭將軍親率的第一都不全部是清一色的騎兵嗎?怎麽跟隨郭將軍來援的,除了他身後十幾匹戰馬之外,其餘的其他八百餘人卻全無戰馬,全部奔跑而來,這是為何?在雁門援軍身後,更是有另外一名不同服飾的武將和一批約三萬兵馬的援軍,上麵的戰旗繡著“呂”字戰旗。郝昭看到後,趕緊向王淩和郭濤大喊,“兩位大人,快看,我們的援軍到了!”


    王淩和郭濤聞聲後,轉身一看,果真是雁門守軍前來增援了,而且還是郭將軍親自率軍,雁門軍身後竟還有並州軍前來,打頭的士兵已陸續登上城頭,雁門軍的戰旗再次高高的飄揚在雁門關甕城城頭,王淩趕緊命令身旁的親衛再次擂起城頭的戰鼓,同時大聲和郭濤大笑起來,“郭濤,我們有救了!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我們的郭將軍來了!還有並州援軍,讓鮮卑狗再次嚐嚐我們大漢的軍威吧!““來吧,鮮卑狗們,你郭濤爺爺在此!兄弟們,戰吧!”郭濤看到越來越多的援軍到達之後,虛脫的強撐著大喊宣戰著,隨後疲憊的喘著粗氣。


    而此時鮮卑軍的後軍卻響起了鳴金收兵的金聲,正在發動進攻的拓跋力微迴首一望,大為驚訝和震驚,因為他看到的鮮卑軍的援軍也到了,最前頭是是鮮卑軍將士擎著上百支柄純黃的蒼狼大旗,旗幟遮天蔽日,旗幟的中央,黃色的大纛旗上,碩大的“鮮卑”在隨風飄蕩,先頭部隊更是清一色黃色鎧甲。


    “是金狼衛——!”拓跋力微的身旁的親衛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拓跋也震驚起來,乖乖,盡然是單於陛下的單於親軍——王庭的金狼衛!看來是單於步度根率軍親至了。在鮮卑,誰能與這支如狼似虎,馳騁輾轉過鮮卑王朝南北數千裏國土的金狼騎兵相爭鋒?


    在鮮卑大首領檀石槐時代,鮮卑王朝號稱兵甲百萬,上馬能戰之士三十萬,更是在十年前的漠北一戰,二十萬精兵與匈奴軍大戰,匈奴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降卒悉數被鮮卑坑殺,哀嚎如雷,而五萬金狼衛更是獨自殺敵二十萬匈奴軍,可見其戰力的恐怖與強悍。


    隻見單於步度根威風凜凜的騎著一匹渾身金黃色的戰馬身上,在單於身後,是兩個同樣身披甲胃的將領高坐於高大黑色戰馬之上,坐姿挺拔,腰板挺得筆直.一個須發皆白,約是五十多歲,臉上雖是皺紋密布,卻是一條一條宛如刻在臉上一般,顯得剛硬至極;另一個年約二十五六,乍一看去,似乎是一個白麵書生,但細細一瞧,便能看出此人的與眾不同之處,那就是他的一雙眼睛淩厲之極,在單於步度根麵前,卻是難掩那一股殺氣;這便是鮮卑現前最富盛名的兩位大將——鑥王扶羅韓及其世子泄歸泥。拓跋力微僅是驚訝片刻便率領其他鮮卑先鋒將士趕緊出陣迎接。


    當鮮卑鳴金收兵之聲響起之後,不管還在雲梯上攀登作戰的士兵,還是正在衝鋒前行的拓跋親衛營,都不約而同的調轉馬頭和方向,如同退潮時的海水一般,悉數退迴了鮮卑後軍軍陣。雁門守軍看到後,便大聲唿喚著,疲憊的喘氣著,慶賀自己還活著,慶賀再次打退了鮮卑的一次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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