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十八章黃敘百步取敵酋(二)


    隨後,黃敘讓護衛將此戰結果用信鴿的方式向軍帥吳駿匯報後,留下一隊兵馬清理戰場及看護戰船,其餘大隊人馬連著陳登、裴潛及陳登護衛等人風馳電掣,趕往太陽城與蔣欽所部匯合,共同攻打太陽城的範先所部。太陽城位於解縣港東北方向,於河東治所安邑城的東南方向,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黃敘的”狂龍團“便趕上了蔣欽所部,其部除將領外均為步兵,亦是剛剛趕到城下。


    戰馬剛停下,黃敘便聽到蔣欽的溺戰之聲,“上麵的人給我聽著,我乃司隸校尉麾下威東將軍蔣欽是也!快讓範先小兒速速出城投降,我天龍軍可饒他不死,否則,我軍定踏平太陽城!“蔣欽身高六尺有餘,頭戴盔甲,目若朗星,腰掛大刀,因常年操練水師,在水裏泡著又被太陽直曬著,蔣欽的麵部顯得黝黑如玉,嗓門賊大賊大的,聽得四周是士兵都是振聾發聵,轟轟直響。


    按照之前二人在軍帥帳中的約定,蔣欽的一千五百‘海鯊營’兵馬為左先鋒,黃敘的一千五百‘狂龍團’兵馬為右先鋒,到達後二人分別從東西二門進攻太陽縣,先入城者為頭功,同時破城二人均計首功!所以黃敘遣侍衛向蔣欽報告後,帶領本部兵馬向西門馳去,一來可快速就位,二來可以分散城內的兵力。


    據之前探子發迴的情報顯示,太陽城內兵力攻擊兩千五百人,加上範先臨時召集的民夫,湊合起來越有三千人員左右,主將範先才疏智淺竟能被王邑委以重任,領兵在外,可見此時河東軍係武將的匱乏。按照吳駿田豐之前的部署,天龍軍對河東反抗的城鎮一一攻下,一來可以讓麾下武將練練兵,特別是攻城攻堅戰,二來可以慢慢積蓄麾下士兵的血氣和經驗,三來可以震懾河東及周邊區域,使之聞風逃散。不過天龍軍以軍紀嚴明著稱,對沿途的百姓可謂秋毫無犯,倒是百姓平靜不小。


    就在黃敘在城下剛剛列陣完畢,欲將攻城之際,賈逵與裴茂二人同時到達城下,陳登、裴潛二人聞之亦當即趕到西城城下與之匯合。三人來不及寒暄,裴茂裴潛父子亦是如此,關心的是城內範先的態度。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可是城門還是緊閉不開,探子之前發迴的情報說,範先在下午之時便已收到太守的手令,卻並未遵令退兵,反而是就地征集民夫向城頭搬運石塊與箭支。


    隨後,賈逵、裴茂和陳登依次再次將退兵的手令射入城內,並讓天龍軍麾下嗓門大的軍士喊話,“若是在一炷香的時間,未見範先出城投降,天龍軍將攻入城中!”同時,東西麵門城外的蔣欽、黃敘積極備戰,力爭一舉攻下這小小的太陽城,因為軍帥吳駿等人正率中軍趕來,若是在軍帥到達之前還未攻下,蔣欽、黃敘這兩名左右先鋒可不好交差哦。


    城內,縣令府衙之內,主將範先正坐堂上,堂下左邊是原太陽城的縣令官吏等人,左手邊是範先帶過來的河東軍的幾位軍中大小頭目。堂外已被範先的親衛死死看著,方才範先已經當場斬殺了兩名欲開城出迎的官吏,此時的整個大堂都顯得寂靜,與府衙外人聲鼎沸大為不同。自從下午範先向解縣港派出的幾波探子,均未能及時迴報之後,心中開始焦慮起來。在範先的內心深處,一直對外來戶天龍軍始終持有敵對仇視的態度,認為其行為是鳩占鵲巢,自己心中身為中郎將,舒舒服服,不時有人孝敬自己,生活過得美滋滋的,加上範家在河東的地位,範先是極為反對天龍軍北上的,哪怕名義上河東是歸屬司隸州所有,但是事關個人切身利益之時,內心又是一迴事了。


    “報!稟將軍,城下分別射來三封書信,都是給將軍的,分別是郡吏賈逵、聞喜裴家家主裴茂及天龍軍行軍司馬陳登三人的,信上隻有一行字,那就是限將軍在一炷香之內出城投降,否則大軍將攻入城中!”就在眾人焦慮不安之時,府衙外的守衛快速步入堂內,手持三封字條,呈上給主座的範先查看。


    “媽的,都來逼老子,不讓老子活,老子也不讓你們痛快!大不了大家一起玩玩。”範先看完後,對著衙內的眾人大聲的罵道。“來人啊,將這些臭老九統統綁起來,澆上火油,統統拉到城頭去,要是天龍軍膽敢攻城,我就將這些文人官吏統統燒死,看看他們如何向世人交代!”隨著範先的命令,衙外五六名侍衛魚貫而入,有的拿繩子,有的提著火油王他們身上灌澆,看來範先準備多時了,驚得衙內的眾位官吏驚叫不已,哭聲一片,膽小的竟然尿褲子了。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碎步聲和一陣推挪拉扯,太陽城府衙的七八名文吏終於被範先讓護衛推上了西門城頭,同時命一名護衛向城下喊話,“下麵的人給我聽著,城內府衙的大小官吏均在此地,你們都看到了,他們身上都澆滿了火油!我們將軍說了,要是你們膽敢攻城的話,我們就馬上燒死他們,這就是你們的罪過!識相的話,速將東西兩門的大軍退去,我們將軍也是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過時不候!”說完,範先還喪心病狂的讓另外幾名士兵點起了火把,晃得城下陳登、賈逵和裴茂、裴潛以及黃敘等人咬牙切齒。


    “司馬大人,我等該當如何啊?”眾人看到範先如此瘋狂,竟敢綁架文吏作為人質的已經超出了設想的場景。天龍軍中目前陳登官職最高,黃敘自然以他為首,尋聲問道。


    “文述不必著急,我們有一炷香的時間,請你速速將東門的蔣欽將軍請來,共同商議。“陳登亦非初出社會的小毛孩,瞬間冷靜下來,迅速做出了安排,”同時為防止範先狗急跳牆,可先令你麾下兵馬先行後撤一裏之外,退出他們的視野之處隱蔽起來,此處僅留下我等幾人即可!”眾人看到陳登胸有成竹之狀,放心了不少,畢竟誰也不想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且對象是手無寸鐵的文吏。


    不多時,蔣欽騎著一匹剽悍的黃驃馬飛奔而至,瞬時落地,一氣嗬成,同時問道,“元龍,範先這鳥人要幹啥啊?我東門已準備就緒,馬上就準備攻城了!”


    “公奕,是這樣的,情況出現了一些變化,可能我們的進攻方式有所變動了。”陳登一邊示意蔣欽稍安勿躁,一邊對著眾人部署著。方才趁著蔣欽到達之前,陳登略作思考,想出了應對之策。


    “我是想這麽安排的,大家看合不合適?其一,想讓東西兩門城門下的兵馬後撤一裏之外隱蔽起來,以怠其心;其二,如今城樓上的官吏均被澆滿了火油,心中肯定十分害怕,稍後由裴茂大人先行喊話,告知城上官吏,如有傷亡,裴家願承擔所有撫恤費用,以裴家在河東的聲譽,他們還是可信的;其三,等會在裴茂大人喊話的同時,就要借用文述的箭術了,你必須要趁著大家的注意力被裴茂大人吸引過去之際,迅速射殺手持火把的那三名士兵;其四,我已安排人員,秘密潛伏至城樓附近,當侍衛被射殺之時,範先必定驚慌失措,周圍的侍衛必是一擁而上將其拱衛,屆時,我們的人員定能在趁亂之際將其擊殺;其五,公奕,目前他們的主要注意力均在西門,你可在東門同時發起進攻,先遣人攢開東門,隨後大隊人馬隨即攻入;其六,至於西門,我已做了安排,屆時亦有人員趁機打開城門,文述可率部攻入!如此,縣城可下也!大家看看,可還有補充的嗎?“陳登在片刻之間想到如此縝密的六條對策,可謂才思敏捷,幹將之才。


    眾人看到陳登在瞬間的安排部署妥妥當當,麵麵俱到,內心均是佩服不已。“元龍如此安排,最是妥當。大家放心,在先前範先征用的民夫之中,我已安排了幾位‘海鯊營’的弟兄,在東西兩門及城樓上都做了一些安排,屆時我在東門看到西門發動之後,定能一舉拿下東門,絕不誤事。“蔣欽在臨走之際向眾人兜了底,接著對黃敘說道,”文述,此戰最關鍵之處,還在於你的箭術,如能瞬間射滅火把,則我們的行動時間則更加充裕了!“


    “蔣叔叔,你們大家就盡管放心,呆會定讓他們嚐嚐我黃家的‘連珠箭法’的厲害!“黃敘聽後信心滿滿的說道。的確,今天下午解縣港一戰,確是不夠過癮,剛剛開始就結束了,在日益嗜血的年輕武將上,隻有敵酋的鮮血才能鑄造武將的榮耀。


    在接下來的半刻鍾內,城下東西兩門的數千天龍軍士兵像潮水般退卻,僅留下攻城器械移動時劃過的痕跡,以及西門城下留下的陳登、賈逵、黃敘、裴茂和裴潛以及陳登身旁的一名侍衛等六人,如此場景,若非有心觀察,則很難發現這裏曾經有大軍圍攻過。


    “範將軍,我乃聞喜裴家家主裴茂!你看,我等已經按照將軍的要求已將兵馬退去了,你是否可以先將城上的官員們放開,畢竟他們也曾是你等的同僚啊!“裴茂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知道是該自己登場了!隻身站起,對著城樓大聲喊道。裴潛和黃敘也是謹慎的護衛在裴茂的兩側,以防範先的飛矢暗箭襲來,同時黃敘在身後偷偷的握著家傳弓箭,右手暗暗捏著三支箭羽,準備隨時射殺城樓的火把士兵。


    “哼,算你們還識相,但是僅僅將兵馬退去還是不夠的,我現在需要你們當中有一個人上來和我們呆在一起,以免你們搞什麽花樣!“範先看到城下的天龍軍好像被自己捏住了脖子似的,覺得十分的舒暢,得寸進尺的提出了要城下的某一個人上去做人質的過分要求,”我看你裴茂大人在我們河東德高望重、家世顯赫,就你上來最合適了。“


    “父親!“裴潛一聽到範先要讓自己老爹上去做人質,不由一急,”要不換我上去吧!“”潛兒,不要亂動,你去了沒用,一切聽從陳大人安排!“裴茂趕緊製止住自己兒子的衝動行為,要是範先一起要兩人上去,那就更不利了。


    陳登還是那樣的從容不迫,“文行不必擔心!時機差不多了,裴茂大人可以慢慢走上去,引誘範先放鬆警惕!“裴茂聽後擺手示意後慢慢向城門方向走去。一時間,城上城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了行走的裴茂的身上,就連那三位持著火把的侍衛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三人一起和城樓上的所有人一樣,一邊對著裴茂指指點點,一邊笑笑嗬嗬。


    “此時不射更待何時?!“黃敘此時聚精會神的聽著那不知死活的士兵,黃敘知道這是最佳時機了。隻見黃敘取過了背後的大弓,同時搭上早已捏在指尖的三支箭羽,對著城頭上的那三名火把士兵,“嗖、嗖、嗖”的三聲響起,三支箭羽如流星般呈扇形向城樓前方射去,穿入三名士兵的脖子,“啊、啊、啊“三聲慘叫同時響起,三股鮮血自脖間汩汩冒出,隨即三支火把應聲飛落墜地,驚得城樓上其他人連續後退幾步。


    “所有人快快隱蔽,保護將軍!保護將軍!“範先看到局勢驚變迭起,右手不由摸著自己脖子,嚇得雙腿直哆嗦,急急的抓住了身前的一名侍衛,驚得這名侍衛直叫起來。一切的變化都在先前陳登的預想之中,原先護衛在城樓上的侍衛聽到後,馬上飛奔至範先的四周,同時更有幾名侍衛想要拾起跌落在地的火把,“嗖、嗖、嗖”的三聲箭響,“啊、啊、啊“慘叫聲隨後響起,黃敘的弓箭一直指向準備拾起火把的士兵,”連珠箭法“再次狙擊命中,這下使得城樓上的士兵發現城下的那名少年將軍的目標是火把,再也無人敢於靠近,隻能就近找到掩體躲藏起來。


    “文述的連珠箭法,箭不虛發,真是精彩絕倫!真是令我們大開眼界啊!”陳登、賈逵幾人看到黃敘這天下無雙的絕技後都欽佩不已!看來黃總將軍後繼有人了,天龍軍又添一名虎將了。“有刺客,保護將軍!“不等眾人感慨,城樓上再次發出侍衛的唿救聲,”趕緊救治將軍,將軍遇刺了!“


    看來,陳登先前的布置發揮作用了。隨即,緊盯著火把的黃敘憑借著良好的視力看到,範先所在之處掀起一陣刀光劍影,原先護衛在範先周圍的侍衛發出一陣慘叫,隨後皆是跌倒在地,再無一人能爬起。隻見一名身著河東軍侍衛服飾的男子手起刀落,騰挪迭起,一刀下去將範先的頭顱割切下來,隨即一手拿起範先的腦袋,同時一腳將城樓上的火把踢下了城樓下,並高唿:”賊首範先已經授首,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此時,陳登身邊的護衛對著陳登說道,“大人,龍大得手了!“黃敘聽到後方知,方才在城樓上大打出手,一舉擊斃範先之人竟是軍帥派給陳大人的護衛首領——”秘營“首領吳龍一,難怪身手如此了得,範先的數十名侍衛均不是龍一的對手!陳登聽後頷首微笑,龍一可是軍帥調教出來的高手,放在軍中亦是一等一的高手,範先身邊的那些酒囊飯袋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呢,加上以無心算有心,不得手那才叫怪呢。


    隨即,西門城內發出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隨後西門慢慢被推開,有兩門士兵在把手大門兩側,一名士兵對著陳登、黃敘所在之處發出一串手勢和一聲長嘯。黃敘看到陳登點頭示意後,黃敘方才退下去的侍衛已經早已聚集在其身後,黃敘騰空而起,躍上戰馬,同時雙腳一夾,“兄弟們,給我殺進去!“陳登等人之看到一陣旋風襲來,黃敘以率部攻向西門,方才隱退的”狂龍團“士兵隨即在身後出現,躍馬馳騁殺向西門。


    同時,從東門方向奔來一匹駿馬,飛奔的同時一邊高唿,“稟大人,蔣將軍已率部攻下東門,正向西門和府衙方向殺來,特遣卑職前來報告!“”好,辛苦了!兄弟們,隨我移步城內府衙吧!估計差不多了!“陳登將他屏退之後,帶領賈逵、裴茂、裴潛等人躍上坐騎往城門方向跑去。


    是役,黃敘百步穿楊滅火把、龍一單槍匹馬秒範先、蔣欽兩棲精衛詐城門、陳登臨機妙算平太陽,成為天龍軍平定河東的經典戰例!至此,天龍軍北上之路再無阻礙。同一時間,太史慈率部騎兵從蒲阪北上,攻占解良縣;周泰、田豐率軍直逼河東治所安邑鎮,隨後,王邑掃榻相迎天龍軍,百姓簞食壺漿。至此,河東全境盡歸天龍軍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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