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智難得的“荒唐”了一把,用了兩個連的四門82mm口徑迫擊炮和六具擲彈筒,朝著城門真的都轟擊了幾炮。


    他也隻敢炮擊城門,城中可是有著不少百姓,若真炸進去,恐怕鬼子傷不到幾個,老百姓倒會遭殃。


    霍山縣城的鬼子和偽軍傻眼了,他們哪裏會想到,居然有中國軍隊膽敢攻擊縣城。說實話,近兩年的平安無事,也使得這些鬼子和偽軍養尊處優,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精悍,乍一起戰事,他們想到的並不是去戰鬥,而是想著如何保命。


    所以,當炮擊停止了十幾分鍾以後,他們還在害怕著中國軍隊會大規模攻城,而沒有哪怕是派出一個人去城外探查探查。鬼子兵還算好,再怎麽地也沒棄城而逃,而城中一個大隊的偽軍,在大隊長的帶領下直接就往六安跑,當鬼子中隊長接到消息時,他們都已經全部出城了,氣得鬼子中隊長暴跳如雷,趕忙聯係六安的鬼子指揮官,控訴皇協軍的不戰而逃。


    城中的事,和劉文智他們沒什麽幹係,隻是留下的那一個排的後衛部隊感到很奇怪,驕橫的鬼子什麽時候也成了縮頭烏龜,連跑出來看一下的膽量都沒有。


    就在返迴的途中,穀紅英派出的通信員終於碰上了劉文智,還好她有先見之明,讓通信員換成老百姓的裝飾,否則就那一身軍裝,真的是不可能過得了佛子嶺,那裏已經被於毅的一七六師給占據了,可能是擔心劉文智的部隊來攻擊,他們居然在楊樹鋪的方向,開始修建工事,這明擺著是已經不信任這邊了。


    劉文智一聽說區壽年的部隊占據了佛子嶺,他立時頭大起來,自己可是帶著兩個連過來的,現在被堵住了前路,後麵雖然暫時沒有追兵,可夾在鬼子和前來“清剿”他們的敵人中間,這是何其危險的事。


    “副司令,咱們硬闖吧!”一連長問詢道,劉文智自己訓出沒的兵,訓出來的部隊,有著他深深的烙印,像這種時刻,首先想的是進攻,而不是像旁人一般會想到的繞道。


    “以我們兩個連,去衝闖人家三個團?”劉文智拍了一連長的頭,語氣中還帶著些許責備,他可不是個楞頭青,白白送死的事,自然不會去做?


    “副司令,讓我去探探吧,就以您的名義去質問一七六師,我估摸著他們暫時還不敢對咱們怎麽樣,因為畢竟是叛徒的片麵之詞,總不能不給我們申''訴和分辯的機會吧。”劉文智之所以帶著兩個連隊出來,完全是因為要救援自己一家子,周善軍不是個''冷漠的人,說這話的時候雖然一直在看著王豔茹的表情,但話語中還是有著他本該有的沉著和冷靜。


    “你說的是有些道理,可我但心一七六師這幫王八蛋會翻臉不認人,若真是這樣,你過去不相當於進虎穴狼窩嗎。”


    劉文智雖然認同他所說的話,可卻在擔心著他的安危。


    “就算是虎穴狼窩,咱們今天都得走上這一遭,別人去未必能讓一七六師的人膽怯,還是由我去吧。”周善軍打定了主意,既然大夥兒是因自己而來,那麽自己就一定要擔負起這個責任,他其實很想對劉文智說,如果自己迴不來,那麽請他幫忙照顧好妻子和正趴他肩上睡覺的女兒,可看到王豔茹因為自己的決定,馬上就要落淚的樣子,他又忍了下來,沒把這些話說出口。


    “那你小心點吧,我派兩個人陪你一起去。”劉文智真是有所不忍讓周善軍走這一趟,可除此之外能有什麽好的辦法呢?


    “不用了,我一個人足夠了。”周善軍說話的時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那柄在城門口飲足血的銀質小刀,現在是愈發的鋒芒畢露,難怪會有“以血養器”的這一說法。


    於毅在佛子嶺的原先一團的駐地裏如坐針氈,他既擔心劉文智會率部攻擊他,又擔心上峰會讓他去攻擊劉文智,所以自到達佛子嶺以後,他都沒怎麽安靜過,連吃飯都是草草了事。


    正當他心煩意燥之時,衛兵突然來報,說劉文智派人前來求見,這讓他覺得很意外,明顯就要兵刃相見,劉文智卻在這個時候派人過來,他想耍什麽花招,還是說這中間確實有什麽誤會?於毅完全沒有頭緒,他是最先接到叛逃的消息的,非常清楚這隻是那個一團參謀的片麵之詞,派部隊過來,也隻是說震懾和威脅住楊樹鋪的人,他也聽說了總司令已經電令楊樹鋪的所有部隊開往立煌,若他們真沒有反意,應該就會聽從命令,若他們真有反意,那恐怕事情的後果不是他一七六師能夠搞定的。


    於毅不傻,他既不想當兩軍衝突的犧牲品,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斷送自己的前程。


    “姓劉的派來了幾個人?”


    “報告師長,隻來了一個人。”衛兵報告。


    “孤身前來?”於毅有些驚訝,他接著說道:“都說孫玉民手下能人幹將很多,我倒想看看他在老家,除了劉文智外,還留了些什麽厲害的人物,讓他進來。”


    周善軍不認識麵前這個白白淨淨,身體稍稍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是誰,但從他領章上的將星和衛兵尊崇的語氣上,他還是能確認這人是一七六師的師長。


    “長官好!”


    周善軍雖沒有穿軍裝,但還是依照軍人禮節給於毅敬禮。


    “你是劉文智派來的呀?”於毅打著官腔,麵前這個穿著老百姓打扮的瘦瘦弱弱的年輕人,他有點看不上眼。


    “是的,長官,我們副司令要我來詢問一下您,一七六師全師突然進駐佛子嶺,欲圖何為?”周善軍表現得不卑不亢,一點都沒有畏怯的樣子。


    “笑話,我們一七六師要進駐佛子嶺,難道需要經過他劉文智同意嗎?”於毅的譜還擺得蠻大,在一個小兵麵前再沒有點傲氣,那他就真的算是白混了。


    “長官,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佛子嶺可是我們十二軍霍山獨立支隊一團的駐地,你一七六師雖然是友軍,但好像侵犯友軍的駐地也不大合適吧,要是弄出個擦槍走火,這個責任可不知道由誰來背。”


    周善軍的話正擊中了於毅的軟肋,他一直擔心的就是劉文智這邊壓根就沒有“叛逃”的意思,那帶著兩個排投到自己師去的參謀,雖然信誓旦旦地說這邊要投新四軍,可空口無憑,誰又敢鐵心相信他的一麵之詞呢。


    “你在劉文智部隊裏是什麽職務?看你如此伶牙俐齒,恐怕不是個小兵吧。”於毅本想給個下馬威,震住周善軍,沒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家夥,表現得卻有大將風範。


    “長官,小人隻是劉副司令手下一個小兵,並沒有什麽職務,至於說伶牙俐齒,那是長官的抬舉,我們副司令倒常常罵我笨。”周善軍的迴答,又無形中打了於毅的臉,雖然有些惱火,可他又不好當場發作,畢竟麵前的是個小兵,若傳出去他於毅欺淩一個小兵,那他以後怎麽在軍場上混。


    於毅畢竟是軍中的老油條,他沒有再去和周善軍糾纏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接著進駐佛子嶺的話題說道:“我部進駐佛子嶺,是奉了李總司令的命令,原因就是有人舉報,說你們霍山獨立支隊要整體叛逃。”


    “叛逃?”周善軍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急急地說道:“長官,這個帽子可不能亂戴,真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


    “沒人和你開玩笑,我也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快點說,劉文智讓你來的目地。”於毅真是沒有耐性和這個自己看不上的小兵糾纏,說不過他是一迴事,不想失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另一迴事。


    “我們劉副司令收到二十一集團軍李長官的命令,要求我們收縮兵力,擇日開往立煌。”周善軍說的大都是事實,隻不過把“立即開往立煌”改成了“擇日開往立煌”。


    “所以你們就放棄了佛子嶺的駐地。”於毅明顯不相信周善軍的話,言語中明顯帶著奚落。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現在我們有一支部隊奉命迴去集結,要從佛子嶺經過,不過這裏被貴軍給占據了,為了不產生誤會,所以我們副司令派我來知會長官,想請長官您通融通融,讓我們的部隊過下路。”


    聽了周善軍的話,於毅是總算是明白了劉文智派這個小年輕來的目地,當即心裏就翻出了幾個念頭。


    原來是自己的一七六師掐住了楊樹鋪進出的命脈,劉文智派這個年輕人來是充當說客的!這是於毅最初始的想法,可轉念一想,不對呀,若真是把劉文智他們逼急了,以他的個性,和十二軍孫玉民部部隊的作風,不出來打你才怪了,更加別說會派人出來請求讓路。


    難道說劉文智他們真的沒有反叛之心?難道真的是那個投奔自己的參謀在欺騙大家?可也不對呀,這樣的彌天大謊,終究是隱瞞不住,遲早要露餡的,這樣做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刺激”嗎?那人看起來不像是那麽傻的呀。


    “長官,我們副司令說了,一七六師自區長官在的時候,就和我們是友軍,當初日軍進犯楊樹鋪的時候,區師長還出手援助過,霍山獨立支隊還欠著一七六師一份恩情。也正是抱著這種想法,我們副司令才會派小的前來借路,他說了,不管什麽時候,一七六師都是朋友,是朋友就要以禮相待,要換作別的師占據了佛子嶺,估摸著現在也已經是被趕了出去。”


    周善軍的這番話,恰恰好給了於毅一個最好的解釋,是了,不是人家不敢打,不是人家怕了他,而是因為記著曾經的恩情,才會派人來借路。


    於毅不笨,周善軍隻輕輕一點醒,他就明白了這中間緣故,雖然這緣故隻是周善軍胡縐出來的,可又是那麽地合情合理,由不得他不相信。


    “沒錯,劉副司令的話很正確,四十八軍和十二軍的關係一向很好,孫將軍和我們軍座也是朋友,你部和我部本就不應該有什麽矛盾。這次一七六師進駐佛子嶺,也隻是奉了上峰命令,不得已而為之,隻要劉副司令率部去立煌向李長官解釋清楚,我於某人絕對會找機會向劉副司令賠罪。”於毅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他話中說十二軍和四十八軍的關係,說孫玉民和區壽年的交情,就是隻字不談一七六師和霍山獨立支隊的淵源,就是先把自己摘出去,畢竟“叛逃”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他可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


    “長官,那我部借路返迴楊樹鋪的事,您是答應不答應?”周善軍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可這些對於他來說,真的是無所謂,他想要的隻是讓部隊安穩的通過,如若麵前這個不知名的少將不同意的話,那麽就惟有剩下最後一條路,那就是挾持他,讓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過現在看來,倒是用不上他去挾持人質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白白淨淨的少將應當是會同意讓路了。


    “答應,為什麽不答應。”於毅很爽快的樣子,其實是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劉文智的這支人馬是要進楊樹鋪,而不是從楊樹鋪往外竄走,就算他們是真要“叛逃”到新四軍,自己也沒有什麽責任,因為劉文智那邊說的是集結部隊,奉命去立煌。


    “多謝長官,那我這就迴報我們副司令,如果您想見見他,到時過路時自有機會。”周善軍擔心這人反悔,還特意把劉文智給搬了出來。


    於毅擺了擺手,說道:“相見倒是不必了,劉副司令還是先把自己的麻煩解決掉吧。”他講完這句話以後,就對副官說道:“送這個小兄弟出去吧,傳我命令,各部隊讓開一條道,讓楊樹鋪的部隊迴去集結。”


    周善軍心裏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他知道,這番唇舌和心智上的交鋒,自己算是贏了。


    王豔茹和劉文智他們都很著急,周善軍去佛子嶺已經有些時候了,如果再不迴來,真的要考慮攻擊了,雖然說身邊隻有兩個連的兵力,麵對著一師三團的國軍完全沒有勝算,但作為十二軍孫玉民的部隊,必須要有這種敢打敢拚的氣勢,而且他們也相信,隻要這邊一響槍,扁擔石的部隊肯定會下來支援,兩麵夾擊之下,未必就不能把一七六師給趕出佛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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