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佛子嶺一戰已經過去月餘,日曆已然翻到了民國二十八年六月二十日(公元1939年6月20日)。


    這期間孫玉民組織了一次犧牲弟兄的下葬儀式,並且組織製定了陣亡將士的撫恤標準,算是把眾人都非常關心的後顧之憂給解決了。


    新兵的整訓工作也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隻是孫玉民被小初九纏著,沒有辦法像傻熊他們一樣,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協助訓練上去。


    這些都算是日常正常推行的事項,而令所有人期待的,則是定於明日將要開始的老兵連大比武。


    董文彬的三連本身就在楊樹鋪,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孫玉民領著劉文智和傻熊、周善軍他們布置的各種考核場地,都被他帶著三連士兵先過了一遍,這也算是“東道主”優勢。到了下午的時候,戴存祥和李天喜把一連和二連都從扁擔石拉了下來,而林原平不得已把自己的警衛排全部帶上了山,總不能把扁擔石這樣一個重要的地方,不安排防守吧。雖然他也很想看看比試的熱鬧場景,但是孫玉民親自對他下達的命令,讓他無法去違背,隻得怏怏不樂地接替了扁擔石的防務。


    比試的內容是孫玉民擬定的,五個內容:第一項以連為單位的全副武裝急行軍,路程從楊樹鋪到扁擔石,這段路程說不遠也不遠,說不近也不近,二十餘華裏左右,換算到後世,也就十多公裏的距離,這個距離相對於後世來說也不是太遠,更別說在抗戰時期,八路軍某師曾經創下一晝夜急行軍近兩百公裏的不可思議的記錄;第二項是射擊比試,百米開外的固定靶射擊,分三輪,第一輪每連選十人,槍械用的是三八大蓋,第二輪還是每連選十人,槍械用的是中正式,第三輪則把靶子挪至五十米左右,各連的所有骨幹,包含連長副連,進行駁殼槍射擊比試,雖然沒有讓全連都參與,但並不是說讓各連自己選十人出來,而是每輪都由孫玉民和劉文智、鄧東平從各連裏麵去臨時抽取,這樣子一來,誰都作不了假,抽到好的差的,隻能看運氣和平時的訓練水平了;第三項是爬戰術,三塊並行的戰術場地是孫玉民親自布置的,沒有鐵絲網,他用的是繩子取代,沒有用倒刺,他打算比試當天,讓人在繩子上塗上紅色,若有人在爬戰術過程中觸碰到繩網,染上顏色,將會給他所在的連扣取完成時間,這項考試也是全連必須參與;第四項投彈比試,孫玉民並未隻是一味要求,隻要能夠拋得很遠就行,這是一個方麵,他還在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放置了三個筐,投進筐中的才算是該連的成績,這項考試也是由他們三個人去臨時點名,每連抽二十人來比試;第五項則是最簡單的,也是孫玉民最為看重的,隊列比試,他從來都不會小看這簡簡單單的隊列,深知軍人的素養、氣質、令行禁止、作風等等一切一切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的,自己的部隊如果連這些都做不好,何談以後要成為讓倭寇聞風喪膽的鐵軍。


    一下午,楊樹鋪都是熱鬧非凡,倒不是三個老兵連在鼓搗什麽,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全員休息。


    反而是那一千五百多號的新兵雀躍不已,他們被強訓的日子裏,老是從班排長的嘴裏聽到老兵連如何如何牛逼,老兵們如何如何厲害,現在可以親眼看到人家耍本事,如何不讓他們興奮。


    這樣的歡騰怎能少得了小丫頭和陳萊倆人,抱著小初九到這個連隊逛逛,那個連隊看看,還不時地纏著戴存祥、李天喜和董文彬三人,像是要探聽什麽秘密一樣,搞得他們叫苦不迭。


    一、二、三連的兵終於在晚飯時碰頭了,光開餐前的集合,就能看出來,這三個連的兵誰都不服氣誰,每個人眼裏都透著要把隔壁連幹趴下的欲望。


    其實不用看兵,從戴存祥、李天喜和董文彬三個連長身上就能瞧出端倪,平時這三個家夥關係好著呢,到了這個時候連坐都不坐在一起,連炊事班給他們幾個主官準備的一桌飯菜也空在那裏。


    孫玉民帶著劉文智、鄧東平和傻熊、周善軍難得的也來到了飯堂,這是他第二次來這,頭一次還是這邊剛建好時,應鄧東平的邀請來這吃了餐飲,那已經是去年的事了,雖然他也住在楊樹鋪,離村後的這些營房不遠,時常也過來操場看看他們的訓練,可他很少參與部隊的訓練和管理,有鄧東平他們在,孫玉民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起立!”


    他們一進門的時候,就被偵察兵出身的吳林生看見,隨著他響亮的口令,整個飯堂的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飯堂雖然不是很寬,但是夠長,三個連近五百人並不顯得很擁擠。


    見到孫玉民的到來,三個和兵擠在一起的連長趕緊跑了過來。


    “讓戰士們繼續吃飯吧,我帶他們幾個來,隻是想蹭頓飯吃。”孫玉民沒有擺什麽長官的譜,直接走到了那張空著的飯桌邊,接著說道:“知道你們今天加菜,好久沒有和戰士們吃一鍋飯了,有點饞嘴了,你們不會不歡迎吧?”


    孫玉民的這幾句玩笑話,讓傻熊咧著嘴笑了起來,說道:“老大,我就說你應該天天來飯堂吃,丫頭做的飯菜哪有炊事班的好吃。”


    李天喜看向了吳林生,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這是告訴他,讓他下令讓戰士們坐下繼續吃飯,不用管他們。


    吳林生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一聲響亮的口令從他口中發出:“坐下。”待戰士們全都坐好,又是一聲清晰地口令:“繼續開飯。”


    “喲嗬,紅燒肉呀,昨兒個就饞這個了。”


    說話的同時,孫玉民手中的筷子已經夾起一塊肥的流油的紅燒肉放到了嘴裏。家裏麵兩個女人的口味和他相差甚遠,小丫頭又不慣著他的嘴,又不準他到部隊飯堂來吃,隻差沒把他嘴給淡出鳥來,以前小山子當警衛員時,還能時不時偷偷地給他弄點肉膩的東西來,現在換了剛楞子,這個家夥間直就是兩個女人的應聲蟲,完全把自己警衛員的身份給忘了,他以前是專門侍候王有財和王雅芳的,現在又成了兩個女人的“勤務兵”。


    孫玉民連著往嘴裏塞了幾塊肥肉,發現了其他人的驚訝,特別是連傻熊都張大著嘴吃驚,忙解釋道:“丫頭她們吃得清淡,隻好趁這個機會補點油水。”


    “我說老大,以後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偷偷給你帶,絕對不讓死丫頭……”


    傻熊說這話嗓門很大,這讓孫玉民有些尷尬,好在鄧東平及時夾了塊肉,塞進了他嘴裏,堵住了他繼續說下去。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鄧東平的話讓李鐵膽摸不著頭腦。


    “就你能耐。”劉文智也輕聲地訓斥了一句。


    傻熊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一臉很無辜的樣子,讓桌子上的其餘人,包括孫玉民在內都笑了起來,也總算是把三個連長先前微妙的氛圍給打破了。


    “你們七個現在都在,我有些話要交代你們,希望你們能聽進去,記在心頭。”


    “老大,你說吧,咱們幾個都在認真聽著呢!”傻熊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洋相而收斂,隻要孫玉民說出什麽,他永遠都是第一個附和和支持的。


    “首先你們幾個要記住,明天三個連的比試,不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隻所以會有這個比試,就是我想摸摸大家的底了。不管是你們三個連長,還是我們五個評判,都不要有意識地把這件事情誇大,給底下的兄弟們增加壓力和負擔。”


    孫玉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解了讒之後,便開始說出自己今天來的目的。


    “不是說好了,這次比試會牽涉到武器裝備的分配嗎?你先前自己說的,難道要反悔了嗎?”


    傻熊嘴裏在嚼著肉,可還是沒停口,直接反問出來。這次大家都沒有去阻止,因為這是大家都關心的問題,隻是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去問,剛好讓他去當出頭鳥。


    “鐵膽說的沒錯,我們這次的比試成績會涉及到武器裝備的調整,也會涉及到部分人員和編製的調整。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按照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不要把太多的責任背負在戰士的身上。”


    孫玉民白了傻熊一眼,這個死家夥,不管是撐場子和拆台,他永遠都是首先冒泡的。


    “那還不是一個樣,騷雞公你說你……”


    “鐵膽,你不是餓著嗎,吃你的飯!”


    傻熊完全沒有看到孫玉民白了他一眼,又要大放厥詞,卻被劉文智打斷。


    戴存祥他們三個連長心中所想和傻熊是一樣的,最後的成績涉及到如此之大的利益,怎麽可能讓他們放棄取勝的欲望。


    “有句話你們肯定聽說過,弓滿則斷、木強則折、兵強則滅!”孫玉民有些苦口婆心地說道:“不管做人還是做事都一樣,留一些餘地,不要繃得太緊,一味地追求效果,到頭來達不成自己的目地不算,反而適得其反,那就糟了。”


    這些道理在座的其實都明白,但是真要套用到自己身上來,卻又是那麽的難。


    如果說自己的部隊在這次比試中落敗,且不說好的武器裝備落不到自己手上,自己肯定會在眾兄弟麵前抬不起頭,就連整個連隊都會抬不起頭,對於血性男兒來說,這是怎麽可能忍受的!


    “還有,我以前給你們透過風,這次比試我需要給周善軍挑些兵。所以我今天到這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通知你們,隻要善軍看上的人,你們必須毫無條件的放行,如果士兵不肯離開連隊,你們還要去幫著做思想工作。”孫玉民說完這些話後,看向了目不轉睛地周善軍,對他說道:“你可得認真仔細地挑,刺刀小隊我可是放手讓你去帶了。”


    周善軍刷地一下站了起來,恭敬地敬了個軍禮,說道:“絕不辜負老大的囑托和期待。”


    他這突然間的起身,讓正在埋頭苦吃的傻熊猝不及防,差點摔下去,還好下盤穩,硬生生地紮住了馬步。


    “我聽說存祥你那邊有個小夥子不錯,現在是通信員對吧?名字叫叫嶽雷是不是?”孫玉民突然問出了句話,讓戴存祥驚了一下,神情一下蔫了,他知道沒好事了,老大都知道這麽清楚了,自己肯定保不住手中的這些王牌了。


    “怎麽樣?不打算支援一下善軍?他也是從你身邊走出來的,算得上是你的嫡係了,現在他要壯大,你這個做哥的不打算支持支持?”孫玉民沒有容戴存祥過多的思考時間,緊接著又說出一句話。


    “當然,當然,我怎麽可能不支持善軍呢!”


    戴存祥口裏雖然說得很痛快,可是臉上的神情比哭還難看。


    “那好,你讓他今天開始就跟著善軍吧,明天不用參加比試了,省得打擊別人的自信。”


    孫玉民的這話一出,可把李天喜和董文彬給逗樂了。戴存祥手下,除去已經跟在孫玉民左右的周善軍外,還有另外一個兵王的事,在他們這一級中不是個秘密,雖然他沒有周善軍那麽變態,但是比起連隊的其他人來,也算是鶴立雞群。明日的比試雖然是比集體成績,但是有這個異類在裏麵,總歸是會少些勝算。現在這個家夥被孫玉民一句話就給取消了資格,這讓他們如何不喜上心來,要知道,實力這個東西那就是你消我長,對方的減弱說白了就是自己的增強。


    “老大,你要不要給大家做個動員?”


    劉文智有些替戴存祥不公,按他的想法,把周善軍和嶽雷兩人都算到一連才是最為公道的。


    “不用了,都是咱楊樹鋪義勇團的勇士,將來都是要走上指揮員位置上的,我相信他們明天會竭盡所能取得好成績的。”


    孫玉民的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周邊的幾桌戰士顯然是聽到了,個個都向他投來尊崇的目光和堅毅的神情。


    “那好,我祝願你們三個連明天能取得好成績,算是一起最後一次長咱們一營的威風了!”鄧東平適時地說道,他知道不管明天的比試結果如何,這三個連都會被打散。以他對孫玉民的了解,不光是會被三個連打散到三個營去,而且還會把骨幹老兵都打散。說什麽比試是選尖刀連,實際上才不是那麽迴事,這隻是孫玉民分配前的一次大摸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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