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笠原現在的心裏完全沒底,前麵倒底有什麽,讓這支中國軍隊小分隊會如此不要命的騷擾自己。


    他想不出來原因,但心理作用驅使著,想立刻到前頭去一看究竟。


    本來自己的部隊和隔壁立煌的國軍二十一集團軍互不相犯,這幾個月一直相安無事,可這次自己進山剿匪,卻不知道怎麽會和他們幹上,而且還是這種撕破臉皮的對抗。


    難道楊樹鋪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大秘密?又或者是楊樹鋪那邊有著他們的什麽重要人物在?


    小笠原沒有心事再猜下去,哪怕是已經分出去一個皇協軍中隊和一個皇軍小隊,去搜捕消滅這支不停騷擾自己隊伍的小分隊,他也沒有讓部隊停下腳步,反而催促著加快了行軍的速度。


    周善軍跑到傻熊他們開槍的地點時,已經有著鬼子偽軍往林子裏衝了,可他還沒有絲毫想撤退的想法,反而又換了個彈匣,繼續點射著。


    不知道他是打的興起忘記了當誘餌這迴事,還是壓根就沒有想要撤退,反正周善軍朝他怒吼的時候,他還是無動於衷。


    再不撤,這十來號人就得全交代在這,丟掉性命是小,可完不成誘敵計劃是大,周善軍不敢有半點猶豫,大聲喊道:“撤退。”


    戰士們聽到這句命令後,還看了傻熊一眼,直到周善軍喊出了第二聲撤退時,他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往後逃去。


    傻熊剛換好的彈匣又打光了,正往腰上摸時,臉上卻挨了重重一記耳光,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裏也嗡嗡作響。傻熊平白無故挨了這一耳光,剛想發飆,卻發現打他的是周善軍,火氣頓時熄了一半,可還是沒好氣的問道:“你打我幹啥?”


    周善軍沒有迴答,隻是瞪著眼衝他吼著:“走!”


    傻熊看著周善軍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眼珠子都紅了,他莫名的慫了,乖乖地跟著往後跑去。


    兩個人的背影才消失在一片灌木後麵,他們先前站的地方就出現了幾個偽軍和鬼子兵。


    傻熊迴頭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如若剛剛不是周善軍拉自己走,這會肯定已經是躺在那的一具屍體了。


    他正想說兩句感謝話,卻看到周善軍忽然停住了腳步,端起了手中的步槍,飛快地朝後麵打了一發子彈。


    “你幹什麽?鬼子離我們這麽近你也開槍?”


    傻熊把自己的任務完全拋在了腦後,還問了出來。


    “存祥還等著我們呢!”


    戴存祥嘴裏說出的這幾個字,如同另一記耳光打在傻熊的臉上。每每一打起仗來,自己就像根死腦筋一樣,光華門這樣過,打兗州時是這樣,蘭封血戰也是這樣,這個毛病他其實也清楚,可就是改不了。


    周善軍開了這一槍後,又拉了傻熊一把,他完全理解不了,為什麽這貨喜歡在戰場上發愣,先前不肯走,現在又像是在夢遊。


    兩個人很快就追上了停在前麵不遠處等著的另外幾人,這些曾經的偽軍,現在的一連士兵,並沒有把他倆給扔下,反而是在這等著他們。


    時不時地一陣亂槍朝身後打去,開完槍後又快速地往前跑,他們這十來號人,就像是鬼子偽軍眼裏的菜,木以為很快就要吃到,卻始終是差著那一口氣。


    戴存祥和黃偉帶領著一連正在前麵不遠處的一塊高地上伏著,布置的陳地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口袋,正等著他們把鬼子偽軍給引來。


    當在高處樹上瞭望的士兵揮舞著手上的白毛巾時,戴存祥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他先前完全不理解孫玉民為什麽會讓自己的一連在林子深處設伏,他也算是個老兵了,從來沒有見過仗有這樣子的打法,可是當聽著槍聲離設伏地點越來越近,當看到瞭望哨揮舞起手中的白毛巾時,他再次對自己這個老大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是一個老兵,更是一個基層軍官,深知在路邊設伏和在這林子深處布口袋的區別,雖然自己帶的是從偽軍投誠來的一連人,可現在他有全殲這股敢冒然進林子的敵人的信心。


    “準備戰鬥。”


    黃偉低沉著聲音下達了戰鬥命令,周邊的士兵一個一個輕聲地傳達著這個短短的命令。


    隨著命令的傳達下去,四周響起了一陣拉動槍栓的金屬碰撞聲。


    戴存祥也拉動了九二式重機槍的槍機,眼睛透過瞄準儀,清楚地看見了幾個自己的士兵正飛速地從陣地口跑過,然後才是傻熊和周善軍,特別是傻熊,他肩上居然還扛著一個人,從軍裝上看就知道是自己一連的兵,肯定是在路上受傷,被他給救了迴來。


    他們從“口袋”裏穿過後沒有多久,瞄準儀裏麵就出現了槍口挑著膏藥旗的鬼子兵,和穿著一身鬼子同色黃軍裝的偽軍。


    戴存祥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對於這種無絲毫防備的追兵,他估算著第一輪攻擊就能消滅掉一半,隻要口子堵住,這些人就將是他碗裏的菜。


    戴存祥有些飄飄然,先前還對孫玉民的這個安排有所不滿,現在卻開始覺得這樣收割,太過於輕鬆。


    他的想法並不代表著一連士兵們所想,當戴存祥聽到身邊一個戰士嘴裏發出牙齒想碰撞的聲音時,他才發現不少士兵都緊張的在發抖,還好這些人雖然在發抖,卻並沒有任何人因為緊張倒致手中的武器走火。


    戴存祥這才想起,自己的一連中很多人都是沒打過什麽仗的人,此時緊張、發抖這種新兵綜合症,正籠罩著他們身上,還好自己身邊有著一些骨幹,否則真不知道當他下令開槍時,有幾個人會打響自己手中的槍。


    他不會過於責罵和怪罪這些士兵們,就像自己當初第一次上戰場時,同樣會怕得要死,現在不照樣成長為指揮官了嗎。


    “不要害怕,鬼子也隻是長著一顆腦袋兩隻手,等下你就知道了。”


    戴存祥的眼睛沒有離開瞄準儀,嘴裏的話很小聲,是說給身邊這個害怕得牙齒打架的士兵聽的。


    高處樹上瞭望哨手中的白眉巾又揮動了,這代表著鬼子偽軍已經全部進入了伏擊圈。


    是時候了,收拾完這二百來號鬼子偽軍,自己還有個堵後路的任務呢。戴存祥習慣性地整了一下帽子,為了這次伏擊,本來已被扯掉的青天白日帽徽和一粒扣子又被重新縫了上去。


    “連長?你……”


    黃偉見戴存祥還沒有開槍,有點著急了,可是他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了戴存祥操控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吐出了火舌。


    “給我打!”


    黃偉跟著扣響了手中的駁殼槍,他沒有等戴存祥的喊聲,自己先吼了出來。


    “口袋”中的鬼子偽軍怎麽也不會想到,在這茂盛的林子深處,早已經有人布下了死亡陷阱,正等著他們上門。


    一連的士兵們打完了第一槍,並沒有急著拉槍栓,而是全都拿起了手榴彈和手雷,一百多顆手榴彈和手雷,就在這小小的“口袋”中爆炸,遭成的傷亡會怎樣,用屁股都會想得到,更何況還有著重機槍和輕槍在不間斷地掃射。


    近兩百號鬼子偽軍,基本上還未明白發生什麽事,就已經被消滅了一大半,剩下不多的鬼子偽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直接就撒開腳丫子,往後跑去,可是等著他們的還是無情的子彈和手榴彈。


    整個伏擊戰隻打了短短的幾分鍾,除了一些訓練有素的鬼子兵外,大部分的偽軍連子彈都沒打出一發,就直接被擊斃擊傷在當地。


    一連的士兵們先前還大都緊張害怕,可當看到自己連長親自布置的火力點和戰術,把那些平時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鬼子和偽軍打得沒還手之力,那些恐懼的心理一下子就煙消雲散。連長連副說的沒錯,鬼子也是人,他們也是肩膀扛著腦袋,有什麽打不過的。


    戴存祥停止射擊並且高舉起右手,示意自己的部隊停火後,先前被趕得像狗一樣的傻熊和周善軍他們返迴到了口袋中,配合著一連的士兵收拾著殘敵們。


    這一片經過上百枚手榴彈“犁”過的地方,上百具屍體趴躺在那裏,還有著一些沒死透的或者受傷不太重的偽軍們,在那痛苦哀嚎著,偶爾還能看到深受武士道精神熏染的鬼子兵,已然身負重傷還要去夠地上的武器,卻不知就算把槍送到他手上,也未必能扣動扳機。


    碰到這種情況,周善軍隻是搖搖頭,從邊上踏過去,而傻熊則不一樣,看到鬼子傷兵,他就會馬上想到蘭封戰場上,孫玉民是如何地被鬼子傷兵擊中,差點就丟了性命,所以對於鬼子俘虜和傷兵,他從來就隻有一種手段,送他們去見他們的天照大神。


    戴存祥看到傻熊他們帶著的幾個一連的兵已然開始打掃戰場,他一下子就急了,衝他們喊道:“不要打掃戰場了,隻把機槍帶上,我們趕緊去支援老大他們。”


    傻熊和周善軍被這一吼,才突然記起,老大他們正帶著兩個連在正麵阻擊著敵人,隻等著自己和一連完成任務後,從鬼子偽軍屁股後麵發起攻擊。他們還清楚地記得,分開的時候,孫玉民再三說道:“這一次能不能擊斃鬼子和偽軍,就要看你們倆和一連打的怎麽樣了。”


    現在這邊已經完勝,除了受傷了十幾二十人,連一個陣亡的士兵都沒有。看到這一點點的戰利品,居然會把老大他們拋到爪哇國外,二人不約而同的拍了下自己的頭,然後帶頭朝林子外跑去。


    一連的戰士在戴存祥和黃偉的率領下,戰場都沒打掃,隻帶上了幾挺輕機槍,跟在傻熊和周善軍的後麵往林子外疾奔著。


    小笠原雖然很想知道前麵倒底有著什麽,可也擔心著進山搜剿的小隊和皇協軍中隊,直到林子深處傳來激烈的槍彈聲,而且交戰的聲音持續的時間很短,他才長舒了口氣,因為從傳來的聲音上他能分辨出,全都是自己部隊的製式武器,看樣子那些偷襲隊伍的支那小分隊被消滅幹淨了。


    轉過前麵那個彎,然後下一個長坡,再上一個坡,往前再走不到一公裏的山路就到佛子嶺了。隻要到了佛子嶺,這支國軍小分隊為什麽拚死都要阻止自己前進的原因就能弄明白了。


    小笠原到現在都以為是隔壁縣的某支國軍部隊,想趁過年來訛詐或者是搶奪佛子嶺的土財主王得貴,卻不料恰恰好被自己撞上,這支小分隊不顧死活地阻攔,肯定是在給他們預警。


    從遇襲到現在足足走了有兩公裏路,沒有再見到偷襲的,這更加讓小笠原堅信了自己的想法,他心裏樂了,原本是想來剿匪,卻沒料到碰到這種好事,打跨了這些國軍,那他們從佛子嶺劫來的或訛來的財物,豈不都歸自己所有了!還有扁擔石和楊樹鋪的財物,今天將會歸自己所有。


    一想到有如此美妙的事情,小笠原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眼前似乎看到自己麵前堆滿了金銀財寶。


    孫玉民嘴裏叼著一根枯草,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長下坡,坡兩旁是已經枯黃的灌木和雜草,還有著那些或大或小的樹木。


    這個地方像一隻放在地上的巨碗,下了長坡後,隻有幾十米平地就是一個長上坡,四周都是高地,隻是被林子遮住,讓人會產生周邊都是一樣地型的錯覺。


    其實嚴格說起來,這裏並不適合打伏擊,首先這個地方太小太狹窄,如果想等敵軍全部進入伏擊圈再開打,肯定是行不通的。敵軍的頭出了伏擊圈,尾巴都不一定能進入包圍圈;再者這個地方離佛子嶺太近,如果打起來後,佛子嶺那個民團從身後攻來,那將會把打伏擊的兩個連陷入被夾擊的境地。


    孫玉民隻所以一定要在這打,也有著他的考慮。雖然他手上有著一些重火力,可是想憑借著兩個連新兵的人手和武器裝備,把千餘號鬼子偽軍擊潰,也相當於癡人說夢,如果不出點歪招,就算是拚贏了,己方的實力都會大打折扣。所以他打算做點天怒人怨的事,做點讓鬼子頭,讓劉文智他們都無法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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