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財略微思忖了一下,''說道:“以前霍山城裏是有兩家錢鋪,搬走了一家,現在還剩下了一家,鐵匠水平如何,這我真不知道。”


    “霍山城裏除了這一家鐵鋪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嗎?”


    周善軍有些失望,王有財口中說的那家鐵鋪他和王豔茹已經去看過,隻一眼他就否定了,連圖紙都沒有拿出來,先不說那個鐵鋪打出來的東西精致程度如何,光那兩個愣頭青鐵匠,他就已經很不放心,所以話都沒有說一句直接就走了。現在聽到王有財說霍山縣城隻此一家,別無他店,周善軍就不想再把這個話題談下去。


    “真沒有了。”王有財想都沒想就迴答,他對這巴掌大的縣城很是熟悉,哪家店在哪個位置都門清。“豔茹,咱佛子嶺不是有家鐵鋪嗎?聽說手藝還不錯,你們倆為什麽還要舍近求遠?”


    “去看過了,人家打不出他要的東西,所以才來的縣城。”


    王豔茹一副無奈的神情,她隻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鐵鋪,替自己丈夫著急。


    “原來是這樣。”王有財口中念道,他眼睛一轉,說道:“我曾聽人說過,以前安慶有家很出名的鐵鋪,後來因戰事搬到了立煌,要不你們去那看看,如果再不行,那可能就得去上海找洋人了。”


    “謝謝。”


    人家說了這麽一大堆,周善軍自然得表示一下,先一步走出了包間,下樓到櫃台結帳。


    幾個人才走出酒樓,周善軍就對王豔茹說道:“咱們不打擾人家了,趁天色還早,趕快往立煌趕,說不定天黑前還能到。”


    “你們怎麽去?”王有財問道,他有些不理解:“什麽東西那麽著急打出來?你一個男人風塵仆仆沒關係,小茹可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你得多考慮下她。”


    “我沒事的,三哥,你也把我看到太弱了。”王豔茹嫣然一笑,衝周善軍點了一下頭,說道:“咱倆走吧。”


    “你放心吧,我們有馬。”周善軍一直都沒有稱唿麵前這個人為兄長,除了因內疚叫了一聲王雅芳三嫂之外。


    立煌縣位於皖西邊陲、大別山北麓,地處三省七縣二區結合部,總麵積3834平方公裏。民國21年9月20日國民黨軍衛立煌部進占金家寨。10月,國民黨為加強對鄂豫皖邊區的控製,設置立煌縣,縣城即為金家寨,當年屬河南省,次年3月劃屬安徽省,境內分屬金家寨鎮、胡店鄉。民國27年至34年,安徽省政府及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一集團軍以金家寨為臨時省會和總部駐地,以大別山為據點牽製日本侵略軍。


    民國36年9月2日,中國人民解放軍lbc、dxp所部三縱八旅解放立煌縣城金家寨,將立煌縣更名為金寨縣,縣城仍為金家寨鎮。金寨這方熱土,養育了一代又一代“艱苦奮鬥,勇於奉獻,團結拚搏,創優爭先”的金寨兒女,誕生過在中國革命曆史進程中有一定影響的人物。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境內組建了11支成建製的紅軍隊伍,是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的主要發源地,也是中國紅軍第一縣。抗日戰爭時期,是中共安徽省工委和鄂豫皖邊區黨委領導抗日救亡運動的中心。解放戰爭時期,是劉鄧大軍建立的重要後方基地。新民主主義革命中,湧現了蔣光慈、王明等為代表的革命先驅革命戰爭年代,全縣先後有10萬英雄兒女參軍參戰,絕大多數血灑疆場、為國捐軀。解放後被追認為革命烈士的達1萬多人,占安徽省革命烈士總數的五分之一。在五六十年代授銜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將軍中,金寨籍就有59名,是全國著名的第二大“將軍縣”。


    此時的立煌正是安徽省的臨時省會,再加上二十一集團軍司令部也駐紮於此,所以比起一山之隔的霍山,繁華的不隻一丁點。


    周善軍和王豔茹趕到這兒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許多商鋪都已經關門歇業,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見一家不是客滿的旅館。


    在馬上顛簸了一下午,王豔茹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要散架,動都不想動彈,連熱水澡都是周善軍幫她洗的。換了身幹淨衣服又躺了一會兒,她才緩過勁來,陪著周善軍吃了點晚餐,然後才去休息。


    周善軍則睡不著,借著微弱的燭光,仔細地看著那幾張圖畫,腦子裏一直在想著,老大怎麽會突然間冒出組建小分隊的想法,他怎麽會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點子。就像眼前的這張弓弩草圖一樣,光看看就知道,這個武器一旦造出來,肯定會是鬼子兵的噩夢。


    頭天的疲累,讓兩人睡了個大懶覺,如若不是店小二敲門,兩人都還不打算起床。


    聽到了敲門聲醒來,周善軍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到了裏麵,他清楚地記得昨晚是自己吹熄的燈火,然後睡在外麵的。


    “唉呀,誰那麽討厭,大清早地敲門?”


    王豔茹半個身子都是搭在周善軍身上,被吵醒後有點小脾氣。


    “客官,都已經中午了,掌櫃的讓問一下,您這間房還要不要續房。”小二的聲音也有些無奈,如若不是被掌櫃的逼著來催問,他其實也不願意去打擾別人,這間房的客人還算客氣,時常碰到脾氣暴的,開門就是兩個耳括子。


    “續,房錢等下下樓給,別再催了。”


    王豔茹說完這句話後,又把眼睛閉上了,壓在周善軍身上的手腳並沒有拿開。


    他已經習慣這樣了,這個女人平時看起來很溫柔,可一休息時就特別的霸道,整張床被她占去三分二還不行,非得手腳搭你身上才會睡得舒服,這讓周善軍既幸福又苦惱。


    他心裏急著想找鐵匠鋪,可又不忍打擾到身邊的這個小女人,隻得幹瞪著眼,期盼她能早點睡夠。


    直到店小二第二次來催促,王豔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起床,周善軍也算是脫離了“魔手魔腳”的壓製。


    下樓重新續了房費,吃過了飯後,周善軍才向那個店小二打聽:“小二哥,你知道城裏有幾家鐵匠鋪嗎?”


    “鐵匠鋪呀,客官你算是問對人了。”說這話時店小二有些得意洋洋。


    他對這小兩口的印象不錯,至少兩次攪擾他們都沒有生氣,現在問話還彬彬有禮,所以他也樂於迴答。


    “那太好了,這樣子,你請半天假,帶我們去找找,給你兩個大洋做報酬如何?”


    王豔茹很是大方,她哪知道兩個大洋可是店小二好幾個月的工錢。


    “不用,不用,要不了這麽多錢。”店小二高興得話都不會說了。飛快地跑去掌櫃那請了個假,領著二人就出了門。


    周善軍見這個店小二領著他們不往大街上走,反而一直在鑽小巷子,疑惑地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客官,這你就不知道了,好的鐵匠是不會在大街上開個鋪,然後大肆地去攬客。那樣的鐵匠就算手藝是好的,他也不會親自去打鐵,大都是徒弟和工人去做,做的東西能好到哪去。”店小二笑嘻嘻地迴答,然後又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認識一家打鐵的,就在自家院子裏壘了鍋爐,打出來的東西那才叫一個好,隻可惜他很少接活。我看二位客官人好心善,所以才著去碰碰運氣。”


    “真的嗎?這鐵匠不打鐵,用什麽過生活?”周善軍還是有些疑惑。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這個打鐵師傅全家都是從南京搬來的,可能以前掙了不少錢吧。”店小二隨口答道。


    聽到了這個解釋,周善軍心中的疑惑少了些許。


    “到了。”


    倆人跟著這個店小二拐了幾個巷子,過了一座小石板橋,來到了一座小院前,院門外麵種著兩棵大槐花樹,伸展出去的樹枝和葉子,如同是兩把巨大的華蓋,把這個獨門小院籠蓋在它的蔭涼之下。


    還未走到院門口,就已經聽到院子裏邊叮叮咚咚的打鐵聲音,店小二沒有騙人,這裏絕對是一個以打鐵為生的人家。


    店小二當先去敲院門,嘴裏還在喊著:“鄭大叔在家嗎?”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身著青色長衫的幹瘦中年人走了出來,看到店小二後客氣地說道:“原來是黃婆婆家的二德,今天不用上工呀?進屋喝茶吧。”


    “鄭大叔,我這有點事叨擾一下您。”店小二邊說邊往後招唿,示意周善軍和王豔茹過來,然後對著青色長衫的幹瘦中年人說道:“這兩位是我朋友,想找您打幾樣東西,所以我就帶著過來了。”


    “哦!”中年人掃視了二人一下,然後把目光全落在了周善軍身上,口中卻是沒停歇,說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一起進寒舍喝幾杯茶吧。”


    進到院子裏,周善軍才看見,進門左邊的院子裏搭著一個棚子,裏麵壘了兩個大灶,一口一人多高的風箱立在灶旁,其餘的案板,煤炭,水缸等等打鐵所要用到的東西一應俱全。兩個身材魁梧,裸著上身,全身肌肉的男人正在揮舞著大鐵錘,輪番地擊打著剛從爐火中夾出的紅通通的鐵塊。剛才聽到的打鐵聲和號子聲就是從這二人嘴中傳出來的,另外一個同樣赤著上身,汗流夾背的人正在拉著風箱,這項工作同樣是份力氣活,看著爐中的火焰由黃轉紅,由紅轉青,立馬便知道這其中的溫度有多高。


    佛子嶺雖有鐵鋪,可哪能和這相比,王豔茹看得眼睛都直了,傻傻地問道:“要是人掉到這個爐子裏,那怎麽得了。”


    一句話就把青衫中年人他們會逗笑了,也讓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


    “不知道二位是想置辦些什麽?”中年人親自在給他們沏茶,手上在忙,嘴裏也在說著:“可能二位有所耳聞,鄭某這個鋪子是不對外做生意的,不過既然是二德帶來的,我得給黃婆婆這個麵子,說吧,你們要打的是什麽。”


    周善軍沒有迴答他的話,仍舊坐在凳子上,隻是看著中年人沏茶的動作。


    待他把茶水一一分到幾人麵前,自己也落座後,周善軍才從衣服裏麵搗出了那幾張圖紙。


    “我要做這幾件東西,不知道鄭師傅有沒有這份能耐。”


    周善軍這句話說得不怎麽客氣,剛才他一直在注意著這個中年人的手,如果他真的是院中那幾個人的師傅或者說當家的,那麽他肯定是個打鐵高手,可從剛才的觀察來看,他的那一雙手白白淨淨,顯然不是個幹重體力活的人。這讓周善軍有些小失望,本不打算把這些圖紙拿出來,可還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拿了出來。


    青衫中年人可能是察覺到了周善軍的心思,也有些不爽,並沒有走過來接圖紙,直接說道:“鄭某確實沒什麽能耐,所以貴客最好是另請高明。”


    王豔茹是個聰明的姑娘,她同樣發現了周善軍的不客氣,也聽出了這個中年人的不悅,忙從周善軍手中拿過圖紙,恭敬地遞到了中年人麵前,口中還說道:“鄭大叔別介意,我們倆口子找了很多家鐵鋪,可是沒有一家能做的出來,所以他才會這樣失禮,請您包涵。”她說完這話,又衝周善軍說道:“你看你,還不和鄭大叔說聲抱歉。”


    人家既然這樣說了,中年人也不好再端著,雙手接過了圖紙,還未觀看,又聽到了那女人說道:“鄭大叔,如果您能做出這些東西來,我們夫婦願出高價給您。”


    中年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眼睛往圖紙上看去。


    “弩?”


    這是中年人看到圖紙後說的第一句話。


    “沒錯。”


    “為什麽不用木製?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把弩畫得如此精致,而且還標明要用鐵來打製。”


    “和您一樣,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中年人一眼就說出了這張弓弩的最大疑問,這讓周善軍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機,要做三個模……”


    中年人輕聲地自言自語,似乎在考慮著什麽,忽然又抬起頭問道:“你要多少副弓弩?”


    “先做十副,如果效果好,還要更多。”周善軍從他的表情上已然看出,這東西能做。


    鄭姓中年人聽到了迴答後沒有說話,翻開了第二張圖紙,隻一眼就說道:“鐵三爪,這個簡單。”


    說著翻開了第三張圖紙,這樣東西也是出乎了他的意外,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這是把刺刀?”


    “沒錯,您眼光真好,我拿到這圖紙時就沒看出來這是刺刀,卻沒想到您一眼就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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