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望霸怎麽也明白不了,佯攻已經把扁擔石路對麵的火力悉數引了出來,可是一陣炮擊過後,他再派出士兵攻擊時,對麵的機槍又響了。


    連著幾次下來,人員和炮彈的消耗讓他肉痛不已。


    戴存祥親自帶著二三十人守在這裏,本來隻有一挺機槍,李天喜他們撤退過來後,又給他留了一挺,這樣一來,兩挺機槍的扇麵攻擊區域把整條狹窄的石路都覆蓋住。戴存祥是孫玉民身邊為數不多的用腦打仗的人,扁擔石路周邊的巨石被他布置成防禦陣地,讓龍望霸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幾乎都落空,別看聲勢弄得很大,可對防守方造成的損失微乎其微,這也是龍望霸屢次攻擊都不能湊效的原因。


    “媽拉個巴子,這是什麽鳥地方,除非能飛過去,否則誰拿他們有辦法?”


    龍望霸現在是異常的後悔,不該聽信王得貴那個管家的花言巧語,弄得現在進退兩難。


    剛上山就被人家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下就損失了二三個兄弟,剛準備好還擊卻發現那幫子土匪跑的比兔子還快,己方重機槍響的時候,那邊已經空無一人,這讓他恨得牙癢癢。


    到了扁擔石斷崖石路時,連著損失了幾十人,帶來的炮彈也用的差不多了,可還是未能前進分毫。


    巨烈的挫折感讓龍望霸沉默了,先前的高傲和不屑一顧早已飛到爪哇國外,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撤退。死傷了如此多的人馬,又耗費了如此多的彈藥,就這樣撤退誰都不甘心,龍望霸也是一樣,他問向身邊的那個中隊長:“我們還剩下多少發炮彈?”


    “報告,我們的80mm迫擊炮彈隻剩下了十二枚,榴彈倒還有三十多枚,能被拋射的手雷也還有一箱多,夠擲彈筒堅持一會兒。”


    “每門炮再各打兩發吧,最後一次進攻,讓所有機槍都幫忙壓製,如果再攻不下來,咱們也別在這丟人了,趁早迴縣城。”龍望霸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有氣無力,精神都似被耗幹,顯得特別的萎靡。


    戴存祥貓在一塊巨石後麵,手中的望遠鏡透過岩石中的縫隙,能夠清楚地看見那個掛著上校軍銜的偽軍軍官,特別是那張喪氣的臉和頹廢的神情,讓他預感到這人快耗不下去了。


    戴存祥的臉上露出了笑意,這些家夥太不經打了,枉費他布置這許久,特別是偽軍的那些炮手,一看就知道是半桶水,不是打的太遠就是打的太近,偶爾有打的準的時候卻被岩石所阻止。


    如果把這些炮歸為己有,恐怕兩個扁擔石都已經攻破了。對呀,為什麽我不能把這些炮占為已有呢?戴存祥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大膽的想法立時讓他心跳不已。


    扁擔石缺什麽?楊樹鋪缺什麽?毫無疑問的肯定是炮。如果自己將正在肆虐的兩門迫擊炮和六門擲彈筒給繳為己用,那在眾兄弟麵前那不是傲著頭走路,仰著頭說話嗎!


    有了這個念頭後,他就把那幾門炮看做了是自己的東西。


    望遠鏡掃射到架炮的位置時,他發現裝填手正在裝彈,看樣子偽軍又要發動進攻。


    “能少打兩發炮彈嗎,好歹給老子留點。”戴存祥在心疼偽軍浪費他的炮彈,口中在喃喃自語。


    雖然抱著這個想法,但是戴存祥沒有那麽托大,他衝身後打了記響哨,各個位置上的兄弟全都縮進了巨石下麵,有了這個天然的盔甲,這種小口徑炮無疑是撓癢癢。


    口中在發著躲藏的指令,腦袋卻沒有停止思維。怎麽樣才能把那幾門炮給搶過來,現在成了困擾他的難題。人就是這樣,一旦惦記上了某樣東西,就會挖空心思去想辦法。把這句話照搬到現在的戴存祥身上,是最為合適不過,自從有了取炮的想法後,他的視野透過望遠鏡一直停留在那幾門炮上。


    他腦中一瞬間冒出過很多種想法,甚至最為極端的把偽軍放過斷崖的想法都有過,隻是因為己方在場的人數太少而放棄了,如果說李天喜和他帶著的那百十號人在這裏,他戴存祥真敢把敵人放過來。


    正當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對麵偽軍的兩門迫擊炮終於將炮彈發射出來。這次偽軍炮手總算是沒有打錯方位,兩顆炮彈都不偏不離地落到了剛才機槍的位置。好在戴存祥早就已經示警,機槍手正抱著他的機槍躲在石頭下麵抽著卷煙。


    迫擊炮彈爆炸的巨大響聲和衝擊力,激蕩著碎石和塵土四處飛濺,有幾個兄弟因為離得近,被這些碎石砸得頭破血流、鼻青眼腫。


    “真他媽的倒黴。”有人在罵罵咧咧,很顯然是被碎石傷到了。


    戴存祥掃視了一下自己的人,確認大家沒事後,喊了一嗓子:“都躲嚴實點,他們的榴彈要來了。”


    話音未落,空中就傳來了怪響,和迫擊炮彈的破空聲音不同,榴彈是帶著拉長的尖叫而來,這種聲音聽在人的耳裏,有著一種讓人說不出味道的厭惡感。


    榴彈的威力相比較而言還是小了很多,但架不住它密集,而且速射的間隔時間更短。頭批榴彈剛爆炸,第二批榴彈的怪叫又在頭頂響起。


    “連著哭喪,這些雜碎真舍得下本錢。”說話的是一個機槍手,也是從二十師跟著過來的兄弟,先前喊倒黴的也是他,頭上明顯有著一個腫包和一處正在流血的外傷。


    “別罵街了,開始準備,偽軍要搏命了。”


    戴存祥這句話是喊出來的,可是也架不住榴彈爆炸的聲響,聲音全被壓了下去,除了邊上的幾個,其他人全沒聽見。


    偽軍仍是學著鬼子的三板斧,一轟二炸三衝鋒。爆炸的濃煙還未散去,十幾個偽軍在身後機槍的威逼下往石路上衝來。


    戴存祥清楚地記得,這已經是第四批被人逼著來當炮灰的可憐人了,他雖然不忍射殺他們,可是如果不這樣做,讓他們衝過來以後,死的就是自己。


    扁擔石不能丟,一旦有失,那老大的苦心布局就會大打折扣,原本和楊樹鋪互為犄角良好態性馬上就會煙消雲散。


    龍望霸看著這十幾個士兵很快就到達了石路邊上,短短的這段二三十米的石路隻需要幾秒鍾就能跑過去。先前的幾批人都是還沒到達石路,就已經被射殺,而現在他們居然沒有任何阻礙地到達了,難道剛才那最後一次的炮擊把他們全都消滅掉了?龍望霸本來已經萎靡的神態猶如打了記強心針,整個人忽然精神起來,衝著手下的中隊長喊道:“還傻傻愣著做什麽?帶人上呀。”


    如同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龍望霸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這最後一攻中,突然看到很大的攻克有望時,整個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戴存祥喊開火時,眾人還在撣著身上的塵土,直到他喊出第二聲:“偽軍要衝過來了,開火呀。”


    大家才慌了神,急忙往自己的位置上撲,可是已經晚了,當先的十幾名偽軍士兵已經衝過了石路,第二批偽軍也已經到達了石路邊上。


    “完蛋!”戴存祥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裏不能有失,他嘴裏雖然罵出髒話,手上的動作可沒絲毫停泄,二十響的鏡麵匣子直接朝對岸開火了。


    換作一般的指揮官,肯定會顧著先消滅衝過來的敵人,然後才會去管後麵源源不斷的敵人,這樣的結果自然是全軍覆沒,陣地失守。


    戴存祥可不是那些一般的指揮官,他一邊開著槍,一邊怒吼:“機槍和槍法好的壓製石路,其他人''幹掉衝過來的敵人。”


    他的喊聲和他開槍的方向無疑是指路的明燈,在兩挺捷克式的壓製下,第二批偽軍當即被打倒十幾個,其他的人見情勢不對,紛紛夾著屁股往後逃。


    被打倒後沒有死透的偽軍痛苦的慘叫聲在斷崖處不斷迴響,讓這些個已經衝過來,卻躲在巨石另一麵的偽軍們心驚膽戰,特別是他們看到其餘的偽軍紛紛往後逃時,更加的陷入了絕望。


    龍望霸看到自己的士兵又往後退,急得朝天連放了兩槍,口裏也在喊著:“誰敢後退我送他去見閻王。”


    人的求生欲望一迸發,誰還會管你是什麽狗屁大隊長,潰退的人流中不知道誰使了個壞,一把將大唿小叫還朝天放著槍的龍望霸都倒在地,後麵的偽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紛紛從他身上踩了過去。虧得這股人流不算多,否則龍望霸肯定會被踩死在當場。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剛想發飆,卻忽然聽到有人在衝著這邊喊:“皇協軍的兄弟們,我是黃偉。”


    聽到這個聲音後,許多人都伸長了脖子想聽他下麵說什麽。可龍望霸不同,他來這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鏟除這個人,現在看到他竟然敢爬到巨石上麵喊話,雖然有些佩服他的膽子,但是這也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舉起槍的龍望霸自然逃不過戴存祥的眼睛,在這個偽軍頭子扣響扳機之前,先一步地開了槍,隨著槍響,他手中的槍也掉落到了地上,兩個偽軍中隊長冒著挨槍的危險,架著已麵如死灰的龍望霸往後走去,沒人再去管那些伸長脖子聽黃偉喊話的偽軍們。


    “你們為什麽還要給龍望霸當走狗?都是中國人,為什麽一定要給別人戳脊梁骨呢?為什麽不跟著我一起打鬼子呢?”黃偉自己從山上下來,就沒打算活著迴去,他趁戴存祥不備,爬上了巨石,苦口婆心地對著曾經的兄弟們大聲喊著,他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再白白死在同胞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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