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軍帶迴來王豔茹的時候,孫玉民剛剛好急著出門,還沒來得及了解兩人之間的糾葛,隻在出門時稍稍講了兩句客套話:“王姑娘,先委屈你呆兩天,有什麽事都等我們迴來再說。”


    王豔茹也不知道這個刀疤臉和自己愛人之間是什麽關係,不過她很聰明,見到周善軍對他很恭敬,自己也學著樣叫道:“大哥,沒事,你去忙你的,我在這等著你們迴來。”


    戴存祥他們迴來的正是時候,孫玉民正嫌人手不夠呢。


    小伍帶了一個人去了黃石去找錢進,劉文智這邊占用了十多二十個兄弟,派出去偵察的又有十來個兄弟,現在自己邊上隻有李鐵膽他們十來號人。剛剛接到情報,鬼子今天會有一批補給要來,這個時機孫玉民已經等了好些人,雖然手頭隻有這些兄弟,但是他還是決定走這一趟。現在有了戴存祥他們這八個生力軍加入,特別是有周善軍這個兵王級別的怪胎加入,做起這件事來,成功率會大的很多。


    要幹這種攔路打截的事,自然要準備的妥妥當當,可是孫玉民他們現在除了人手一支短槍外,連手榴彈都沒一顆。巧婦都能做無米之炊,更何況是一場戰鬥。


    戴存祥一路上都在想:就憑自己這一幫子不到二十人的隊伍,就憑手上的這二十來支短槍,老大怎麽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會想著去搶鬼子軍車。


    這件事情在旁人看起來簡直是有點膽大妄為,但對於孫玉民來說,這卻是件很容易成功的事情。如果是到了戰爭中後期,鬼子加強了對戰備物資和補給品的押運,或許自己這些人很難得手。但是現在,驕橫的日軍士兵都有著目空一切地自傲,不搶他幾次,簡直對不起自己。


    從偵察迴來的信息上,孫玉民已經把六安補給霍山鬼子的押運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開路的是一輛邊三輪摩托車,一個司機,一個坐在邊艙的架著歪把子的機槍手,和一個坐在司機後麵的機槍彈藥手。二三百米以後,跟著的是另一輛邊三輪摩托車,同頭輛摩托車一樣,也是三個人,一挺輕機槍。然後才是六輪軍用卡車,卡車上通常隻有一個司機和一個副駕駛,但如果押運的是重要物資,車鬥上也會乘上兩名士兵,一挺歪把子。但這種情況很少,主要是幾個月來從未出過事,讓六安的鬼子放鬆了警惕。軍車一般會有五到六輛,基本上是日軍中隊,還有保安大隊軍官們一個月的補給和消耗。最後一輛車上會有一個日軍分隊,或者是皇協軍一個班墊後。


    如果孫玉民此刻手上有哪怕是一挺捷克式,他都敢來一次堂堂正正的伏擊。可是他沒有,不僅沒有捷克式,連長槍都沒有一支,叫他如何能和這區區二三十的鬼子押運隊伍硬拚。


    所以這次打劫注定隻能是一次非常規的伏擊,雖然孫玉民自己都沒有必成的把握,但是他麵上做出的還是很輕鬆的模樣。給自己人一種胸有成竹和勢在必得的姿態,有時可能會勝過十數句激情的發言。


    周善軍則不同,一路上他都在想怎麽和孫玉民說王豔茹的事情,人雖然被“綁架”迴來了,但卻不是平常的綁架,他把人家的心,把人家的靈魂和整個人都給“綁架”迴來了。


    “老大,我想求你件事。”周善軍找了個機會,走到了孫玉民身邊,終於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傻熊本來想去聽他們說什麽,去被戴存祥拉開,隻是小丫頭在一邊嘀咕:“他能說什麽事,肯定是今天帶迴來的那個妖精唄。”


    戴存祥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拉著這個小祖宗走到了隊伍最前麵。


    小丫頭對周善軍有點意思,其實完全是少女對於本領高強英雄的盲目崇拜,真要把他們湊成一對,說不定早都已經鬧別扭了。兩個人完全是兩個性子,連互補都會很難,更別說成為一家去過日子,所以小丫頭隻是剛開始見到王豔茹時,有那麽一絲酸楚,現在早已經沒有了那種排除異己的念頭。剛剛那句話,看似生氣,實際上隻是漂亮女人見到另一個漂亮女人,說出的那種氣話而已。


    “兄弟間,還用什麽求不求的?你直說唄。”孫玉民在他們幾個帶迴來那女孩時就發覺到了不太對頭,綁架有把肉票帶迴自己窩裏來的嗎?


    “我們帶迴來的那個女孩就是王得貴的女兒。”周善軍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孫玉民的表情。


    “哦,我猜到了。”孫玉民說這句話顯得很平淡。


    “她來了,但不是我們綁來的,是她自己跟著我迴來的。”


    “嗯,我也猜到了。”


    “她是個好女孩,我不能傷害她,也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我也不會讓你去做。”孫玉民笑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重建的錢怎麽辦?”周善軍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爽快地就答應了自己,一時竟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善軍,人這一輩子,想要找到那個真正屬於自己的那一半,很難很難。如果你們相互之間都認準了自己,那我祝賀你都來不及,怎麽還會讓你做出傷害弟妹的事情。”


    孫玉民見他不說話,又說了這一通,讓周善軍更加的內疚。他也發現了這一點,忙又說道:“重建的錢我們暫時還夠,如果真缺錢的時候,大不了咱們去搶一迴霍山。”


    孫玉民的這句話起了作用,周善軍眼睛裏開始有了光彩,他忙接過話來:“老大,你放心,如果搶縣城,我當你的先鋒。”


    孫玉民笑著嗯了一聲,順手就搭上了他的肩膀,說道:“那姑娘也不容易,好好對待人家。”


    一行人從上午出發,走了大半天,繞過霍山縣城,到達了事先決定的搶車地點:下符橋鎮洪山村。


    六安到霍山的土公路從這貼著山經過,大別山的餘脈很多,這裏也不例外,同屬於大別山區。這座不高的山坡算不上陡峭,也算不上很高,可是樹木長得十分茂盛。半山腰上有座已經廟宇,叫做水口寺。前些年有個老和尚在這住持,香火倒也旺盛,可自打老和尚羽化升天後,這座小廟也漸漸荒廢,連山門都倒了一半。


    孫玉民帶著近二十號兄弟,現在就在這個水口寺裏棲身。


    戴存祥帶著周善軍拾來了兩大捆柴火,在大廳裏燃起一個火堆來,眾人就圍著這個火堆盤膝而坐,小丫頭或許是害怕那個泥塑的羅漢菩薩胚子,緊緊地依偎在孫玉民身邊,走都不敢敵走,完全沒了平時的驕橫之氣。


    廟外進來了兩個人,是孫玉民派出的偵察,都是跟著他從特務連,從二十師出來的精英。


    “老大,從霍山出發的空車下午就已經過去了,估計明天上午就能迴來。”走在前麵的那一個兄弟開口說道。


    孫玉民對這個兄弟很熟悉,他本是鐵牛手下的一個連長,名叫吳林生,他因傷沒有參加蘭封那場惡仗,所以沒有和賴文力一起喪生在管寨,傷好了以後是跟著戴存祥一起歸隊的,可是整個五十八旅都讓孫桐萱調到了二十二師,換來的都是些他不屑為伍的一群老家夥,恰好戴存祥那麽也少人,索性在向傻熊申請過後,直接去了五十九旅。


    “老吳,辛苦了,過來先坐。”孫玉民沒有去問關於軍車的事情,任何時候,他都是首先關注著這些兄弟們,然後才是其他的。


    吳林生帶著另一個被派來的兄弟坐到了孫玉民邊上,小丫頭有些不高興,又往孫玉民身邊擠了擠,幾乎是把整個自己都依靠到了他的懷中。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小祖宗的一些奇怪行為,也就不會驚訝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會害怕廟宇的陰森,和泥菩薩的威嚴。


    “你倆吃過了嗎?”


    吳林生搖搖頭,說道:“這附近幾裏都沒住人家,本打算在下符橋吃點東西,可又擔心生人在鎮子上出現會引起注意,所以就忍了忍。”


    孫玉民能理解手下這些兄弟的做法,他們來的時候也是繞過了縣城和下符橋鎮,就是擔心留下馬腳讓人順藤摸瓜。


    “鐵膽,快點把幹糧拿出來,大家夥應該都餓了。”


    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一件事情,可是在下麵的弟兄心目中卻是滿滿的溫暖。


    晚餐過後天已經大黑,正是布置“作案現場”的好時候。


    公路上很快就被掘了兩條個長坑,傻熊他們不明白孫玉民的想法是什麽,陷車的話這長坑完全不夠深,正當他要發問的時候,孫玉民卻說道:“鐵膽,去找桶來,把這坑裏灌滿水。”


    最近的一個村子洪山村都在幾裏地之外,這去哪找桶,他正想質問孫玉民,卻被丫頭一句話提醒:“廟裏說不定有。”傻熊如夢初醒,趕緊奔上了山腰,找了兩隻已經殘舊的木桶下來,這一下子他連唿幸運,如果坑再挖深點,挑水都累死他,


    傻熊提兩桶水倒進坑中,孫玉民便讓人鏟兩鏟鬆土進去,馬上水就給泥吸幹,連著十來次,傻熊不幹了,他問道:“老大,你倒底是要水還是泥?”


    孫玉民笑而不語,隻是對戴存祥說道:“傻熊沒勁了,讓兄弟們換換他。”


    “你才沒勁了呢,我隻是不明白這樣做的用處,換人大可不必。”所有人中間,隻有傻熊敢對孫玉民大唿小叫,反正他皮厚臉皮厚,不怕打不怕罵也不怕罰。


    忙活了半夜,好不容易才把兩條長坑弄成了稀泥坑,可沒想到就在大家要清除剩泥準備收工時,天下忽然下起雨來,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傻熊氣瘋了,嘴裏不停地嘟囔:“連老天都捉弄我,早點下就不用我提半夜水了。”


    孫玉民則皺起眉頭,他略一思忖對正往水口寺跑的眾人說道:“不能這樣走,全部迴來。”


    他親自動手帶著大家把挖坑所剩的土全都又往那兩條長坑中填,如果不這樣子做,明天想把車陷在這裏的夢想就要破滅了,那大家辛苦了兩天就相當於白白浪費時間。


    這場大雨即下得好,又下得不好,總之就是超出了孫玉民的預計。下得好是可以抹去大家所布置的一切痕跡,不好是這場大雨可能會導致他精心布置的這兩條陷車坑,沒有實際意義。


    還好,一陣急驟暴雨之後,雨勢慢慢的減小,雖然仍未停,可是卻不會讓孫玉民擔心會將坑裏的浮土衝走了。


    火堆邊上大家紛紛脫下衣服烘烤,這可苦了丫頭,她也一身濕淋,可總不能像男人一樣脫下衣服烘烤。


    孫玉民沒顧自己也是一身濕淋淋,搬了一些柴火,分出一堆火到了神像後麵,讓小丫頭去後麵自行照顧自己,可哪裏料到,她是真的害怕這泥胎菩薩,死死地拉住孫玉民不肯放手,無奈之下,孫玉民隻得背朝火堆,閉著眼睛陪在後麵。小丫頭也不客氣,脫下來的濕衣服就往孫玉民身上放,把他當成了個衣架子。女人就是磨嘰,孫玉民後背都已經讓烤得發燙了,她還沒有把衣服全部烤幹,弄得孫玉民很是鬱悶。他哪裏知道,女人的衣物本來就比男人多,特別是貼身的,不能像男人那般,慪慪就幹了,她烘衣的時間長一些也是有情可原的。


    天亮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吳林生一大早又帶著他那個兄弟出去了,孫玉民趁大家夥吃早飯的時候重申了一遍他擬定的紀律:“不準逞英雄主義,不準負傷,不準留下活口。”


    “還有不準和我搶東西!”小丫頭適時地插了一句。


    佛堂裏頓時笑聲一片,孫玉民對於這個妹妹也是很無奈,昨晚又當了一晚她的枕頭,現在大腿還有些酸痛。


    “哥,我有個事告訴你。”小丫頭神神秘秘地拉著孫玉民走到了佛像後麵,繞過了地上的那堆灰燼,她挑起了蓋在佛像上的一塊髒帷幔,豁然出現了一扇小門。


    這尊佛像隻有兩三米高,背後的這扇小門也很矮,像傻熊這種塊頭鑽進去都很難,可對於小丫頭來說,低頭彎腰就直接走了進去。


    孫玉民進這扇小門也沒有花太大的勁,畢竟他的身材是屬於標準類型的。


    小門下麵是一串往下的台階,不長,大概就十幾二十級,到底下後發現是一個約十幾平的石室,挨著牆三麵都是書架,上麵全是書籍和竹簡,中間是一張石床,石床旁邊是一張書桌,上麵還攤著一卷半開的竹簡。


    小丫頭在石室裏轉了一圈,大為失望,話中全是怨氣:“挖個暗室就為了放書,真奇怪!”


    孫玉民沒有告訴她,這些東西如果到了二十一世紀,可是比什麽真金白銀珍貴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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