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將軍,在下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行動處處長趙理君,是戴局長的手下!”趙理君知道自己壓不住麵前來者不善的這個家夥,一出聲就先擺出了軍統這塊招牌和戴笠這座靠山。


    此時軍統雖然還未掛牌,但在大家心裏都已經是既成的事實了,沒有幾個人會傻傻的去和相當於老蔣手上的“血滴子”、錦衣衛同類的軍統作對。趙理君以為搬出了這塊招牌就能震住孫玉民,沒想到他壓根就不給麵子。


    “什麽什麽局?我沒聽說過。別打岔,我這三個人是誰殺的,是不是你。”孫玉民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耍起無賴來。


    “這是個誤會,孫將軍你聽我解釋。”趙理君心中暗暗叫苦,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人會一口否掉尚未正式掛牌的軍統。孫玉民能否認知道軍統局這個部門,但是自己卻不能否認這個如假包換的少將師長,而且還是正在委員長麵前大紅大紫的人。他隻能不停解釋,以換取戴笠趕來的時間。


    “誤會?什麽誤會能要了人命?我倒想聽聽看。”


    “是這樣子的,孫將軍,我的人得到情報,說有共……”趙理君本來想說g黨份子集會,卻突然想起,現今是國共合作時期,大肆緝拿gcd員,是要背破壞抗日統一戰線這個大黑鍋的,連忙改口說道:“說有亂黨份子想要刺殺政府要員,我帶著人一進來搜查,就遇到了強烈抵抗,衝突過後才發現是誤會,您那邊死了三個兄弟。”他說完這些話,生怕孫玉民當場發飆,忙又說道:“您這些手下太厲害了,我這邊死了十幾個,傷得更多。孫將軍,這真是個天大誤會,真的對不起您。”


    “一句誤會就想這樣算了,你當我孫玉民是這麽好唬弄的嗎?”他說完這句話,握槍的手就狠狠地砸向趙理君的麵頰。別看槍小,但人家也是個硬物,這一槍托直接將趙理君的臉砸的皮開肉綻,緋紅的鮮血立時就順著流了下來。


    趙理君身後的那些軍統特務們見到自己長官被打了,馬上湧了上來,紛紛舉著槍指著孫玉民他們四人,其中還有叫囂道:“少將又怎麽樣?你活不耐煩了嗎?”


    小丫頭正在尋找是誰在說這話時,突然間旅館大門正上方三樓的玻璃窗戶整個地掉了下來,砸向的目標正是僵持的軍統特務和孫玉民他們四人,虧得小丫頭反應快,一把拉著孫玉民退了兩三部,將將地避過了這飛來之物。隻可憐了那些不可一世的特務們,被從天而降的窗戶砸倒好幾個,還有幾個被四處飛濺的玻璃射中,痛的直叫喚。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光趙理君懵了,連孫玉民都摸不著頭腦。


    趙理君不愧深得戴笠賞識,這個時候都沒有慌亂,他拔出了濺到他臉上的一小塊玻璃渣,又伸手扶起了邊上一個被砸倒的手下,去拉另一人時發現了情況不對。這個人已經是個死人,而且還是自己最為賞識的馬龍。


    他不是被自己派上了三樓嗎?怎麽會在這裏,難道是和窗戶一起掉下來的?不對呀,三樓上本身就有七八個人在,馬龍又帶著七八個人上去,而且都是帶了槍的,誰想在無聲無息中結果這近二十個訓練有素的手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如果樓上還有自己的人,馬龍會讓人就這樣丟下來嗎?


    趙理君百思不得其解,他正欲叫人再上樓看看,冷不丁從已經破損的窗口又掉下來一個人。這一次所有的人都有準備,都飛快地閃開了,待那個人重重地摔到地麵上,人才都圍了上去。摔下來的又是一具屍體,而且還是自己的手下,屍體上穿的衣服就能證明這一點。趙理君用腳把屍體翻了個個,仔細一看,正是負責審問的二毛。他脖子上的一道創口很窄但是很深,既割斷了喉管,又割破了動脈,很顯然是一刀致命。二毛的死相很驚恐,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呈舉在頭頂的姿勢,嘴巴也是張開的,像是在求饒。


    趙理君此刻想將馬龍挫骨揚灰的心都有,隻是礙著孫玉民在場,有點不太合適對一個已經死去的手下做這種不合時宜的事情。


    鄧東平算是明白了,這從天而降的兩具屍體肯定是半途不見的周善軍的傑作,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小子會有如此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領。看到軍統那家夥,時青時白的臉色,鄧東平突然有了種幸災樂禍、大仇得報的快感。


    “孫將軍,我知道你手下能人多,我樓上的近二十個兄弟已經給你這三個兄弟陪葬,加上先前動手時死傷的兄弟,趙某在這家破旅館已經丟了近三十個兄弟的性命。這件事情不管誰對誰錯,到此結束可以嗎?”趙理君看到孫玉民身邊的那個女軍官一直盯著樓上,突然想到這肯定是他的手下做的。都說孫玉民手下能打,可沒想到會恐怖到如此程度。從特務處時期開始,到現在軍統馬上要成立,他們何嚐吃過如此大虧。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也不管你在說什麽!我隻想知道,是誰殺了我這三個兄弟?”孫玉民的聲音比先前還冰冷,讓人更加的心驚膽寒。


    “孫師長,動手的人已經死在您腳下了。”趙理君本來就打算讓馬龍當替罪羊,現在正好,所有的罪責都往他身上推的一幹二淨。


    “就他一個人嗎?”孫玉民眼神像是要殺人,他的聲音仍是那般低沉:“我手下的人再不繼,這具屍體也沒這個能耐,一挑三殺了他們,還把其他的人給抓起來。你當我姓孫的是三歲小兒嗎?”說到最後那句話時,他的音調高了起來。


    “完蛋,姓孫的這是油鹽不進啊!”趙理君心裏在暗暗罵娘,可又沒有辦法能奈何。他此刻就感覺到自己像是如來佛掌心中的孫悟空,被拿捏得毫無辦法。


    趙理君此時此刻無比盼望著救星能前來,麵前的這個刀疤臉表麵上看是孤身犯險,攏共四個人就敢來闖龍潭虎穴,可實際上肯定不是這樣子,樓上還不定有多少他偷偷派過來的人呢。


    正當他在胡思亂想間,孫玉民又出聲了:“你姓趙對吧?”


    趙理君不明白他為何有如此一問,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正確。


    “戴笠養你這條狗是到處咬人的對吧?”這句話說的趙理君極度難堪,正想撕破臉皮發火時,又聽到了這個刀疤臉男人說道:“姓戴的看不好他的狗,就別怪我把狗打死打殘了。”


    孫玉民說話的同時,扣響了手中的小手槍,目標正是趙理君本人。他的突然發難大大出乎了軍統特務們的意料,也虧得趙理君命不該絕,孫玉民的突然伸手,讓他以為又要打他的臉,匆忙將頭偏向了一邊,也正是這一偏,恰好躲過了朝他射來的這顆奪命的子彈。


    “姓孫的,你想要我的命?”趙理君僥幸躲過了這奪命一擊後,骨子裏的兇殘被徹底激發起來,他吼罵的同時,手裏突然多了把繡春刀,這種稍向內彎曲的刀是黑道中人的常用武器,也是趙理君的成名之物,當年他曾用手中這把繡春刀幹倒過十一個圍毆他的仇家。


    孫玉民響槍的同時,小丫頭手中的槍也響了,她沒有像孫玉民一樣失手,一槍正中一個特務的眉心,那個被擊中的人,哼都沒哼一聲就往後倒去。她正想炫耀,卻看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柄鋒利的刀鋒已經向孫玉民當頭斬去,她大驚失色,去救援已然來不及,隻得一口氣扣光了手槍中剩下的幾顆子彈,也沒有去管有沒有打中那個身形很快的特務頭子。


    這麽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早已把孫玉民變成了一個全才,雖然他現在的靈魂是穿越而來,可絲毫不影響動作的迅捷和反應的速度。隻輕輕往左連續轉了兩步,就輕巧地避過了這誌在奪命的一刀。


    趙理君壓根就沒有想一擊能中,他這一刀隻是想試下對麵這個刀疤臉少將師長的本身實力如何,見他躲避自己這幾乎沒有失過手的一刀,完全像是不費吹灰之力,這一下的震驚,完全不亞於看到馬龍從三樓摔下來的屍體那一刻。


    “好身手,想不到你貴為中央軍的主力師長,還有如此快的速度。”趙理君現時已經是完全不奢想孫玉民會放過他,所以就鐵了心和這個刀疤臉拚個你死我活。一擊不中後,他也沒有打算再施偷襲,雙手同時往前揮,喊道:“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四個人給我滅了。”


    哈哈哈哈……


    這句話惹得小丫頭嬌笑不已,她指著趙理君說道:“賴皮狗,隻剩你一個人了,還在狂吠,笑死人了。”


    趙理君本來往前衝了兩步,被她這一笑差點弄得摔倒,迴頭一看,他傻眼了,本來站在自己身後的十幾個手下,現在都已經成了擺在地下的一具具屍體。


    趙理君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地痞流氓,在江湖中混了這麽些年,他怎麽會不被嚇到,不被震攝到。就在自己的身邊,確切地說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十多條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雖然他看到了一個穿著軍裝的士兵帶著七八個衣著襤褸的人,站在了原本屬於自己手下人的位置,但是要想做到完全悄無聲息也太不容易了。


    現在的形勢對於趙理君說非常的困難,想從這個“惡魔”一般的人手上脫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是自己身後還站著一個不似人的士兵。如果說沒親眼見到這個身材瘦瘦弱弱的士兵,他打死也不會相信,樓上近二十名手下被他如屠豬宰牛般地殺得幹幹淨淨。這些原本已經被俘,又被自己手下大刑待侯過的,衣衫襤褸的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趙理君處於這種隨時會被孫玉民捏死的境界時,戴笠剛從自己情人的溫暖被窩裏爬起來,他不是個迷戀女色而不顧正事的人,知道深更半夜如此著急的尋找,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所以他隻穿著睡衣就出來見前來報信的人。


    當得知趙理君可能是誤殺了孫玉民手下時,他心裏暗罵這幫子不長眼的玩意,什麽不好惹,偏要惹到這個閻王身上。


    這段時間各處又飛來急電,日軍又在蠢蠢欲動,昨日委員長還在詢問孫玉民的傷勢,聽他的口氣,似乎想把整個十二軍全交到這個人手上。要知道當上軍長以後,立刻就會被晉升中將,那可是和自己平走平坐的軍銜了。自己正打算從桂永清手上把這個桂氏一派最大外援的人搶過來,沒料到偏偏這個時候出了這種無法彌補的事情。


    盡管戴笠很生氣,但他還是很快換了一身衣服,帶著大隊人馬往昌和旅館所在的戶部巷趕來。


    孫玉民和戴笠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兩方針鋒相對的時候,劉文智為了引開軍統和其他勢力的注意,帶著李鐵膽他們偷偷地在頗富盛名的鄂軍都督府放了一把火。也正是這把火,徹底地燒斷了孫玉民和gmd之間的糾葛。


    趙理君這時的心思完完全全都放到了怎麽逃生上麵,他心裏盤算著如何能挾持到一個人,以其為質,然後得到一丁點生存的機會。挾持孫玉民?勝算太小,剛才自己那一刀被他那麽輕易地躲過,若想再次偷襲,得手的可能性基本上沒有。


    挾持那個小女孩?那副鬼頭鬼腦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比猴還精,說不定自己還未對她下手,就已經被她發覺,剛才她衝自己打的那幾槍,如果不是槍太小威力太小,已經中了兩發子彈的他,是不可能能站得起來,還在這一一衡量這些索命鬼的實力,還有,她既然能呆在孫玉民身邊,那肯定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一麵,去惹她顯然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穿上校軍裝的男人?更不行,這種人不用說都看得出來是孫玉民手下的骨幹,沒幾分本事能如此得到這個號稱“戰神”的刀疤臉那麽器重?這個人已不能小覷。


    三個人都不適合做人質,趙理君把心思都放到了小山子身上,至少是從目測來說,這個看似警衛員的士兵是最為適合自己下手的人。


    想清楚了要對誰動手,趙理君就開始了行動,他一副認錯的態度,當即跪了下來,口中說道:“孫將軍、孫師長,您大人大量,就放我一馬吧,日後定當銜枚含草來報答不殺之恩。”


    孫玉民的性格中有太大柔弱和慈祥,如果不是傷他太狠,真有心放這個人一馬。


    正猶豫不決間,一道寒光飛來,正是趙理君手中的繡春刀,被他當成成飛刀甩了出來,目標正是有所不忍的孫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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