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叫魏琛格外不悅。


    他目光暗沉地看了一頭霧水的堂弟很久,轉頭對蘇果說道,“跟著。”


    這已經是自己的大主顧了,更何況還是自己的任務對象。蘇果乖乖地跟在後麵。


    “蘇果,你想做什麽?你還沒鬧夠麽?!”蘇夫人在蘇果出來的瞬間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在這一天之前,是最幸福的女人。


    豪門闊太太的生活,英俊忠誠的丈夫,美麗優雅的女兒,無數人的交口稱讚還有羨慕,組成了她幸福的人生。


    可是當蘇果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揭破了蘇靈的身份,叫他們蘇家成了上流社會的笑話,還叫魏家和蘇家的婚事有可能泡湯,還有哭泣著的,以後要忍受無數人冷眼與歧視的蘇靈,魂不守舍發愁於怎麽和人解釋的蘇總,蘇夫人覺得夠了。


    她心裏不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可是女兒在出生的時候就被調換,這麽多年她一直當做親生女兒疼愛培養的都是蘇靈,滿腔的母愛也都給了蘇靈,短短的時間,她怎麽可能不去疼愛蘇靈,反而去疼愛另一個從沒有生活過的,還這樣傷害了蘇家的孩子。


    她快步走上來,想要走到蘇果的麵前,魏萊看見魏琛的眼神微冷,急忙上前攔住了蘇夫人,免得蘇夫人被踹進醫院,上了明天社會版頭條,緩緩地說道,“我覺得蘇小姐並沒有吵鬧。她這不是給蘇靈騰地方了麽?”


    “你,你說什麽?”


    “你們疼愛蘇靈,不把蘇果當一迴事兒,現在她願意走了,給你們一家三口騰地方,夫人還有什麽不願意的。”


    魏萊覺得和蘇家的婚事的確應該重新考慮了。


    他當初答應跟蘇家的蘇靈訂婚,隻不過是因為蘇靈是上流社會交口稱讚的最優秀的女孩子。


    可是他現在覺得應該重新認識蘇靈了。


    比起美貌的臉和優雅的才情,他更喜歡的是心靈美的小姐。


    “她這是無理取鬧!我們怎麽不疼愛她了?她的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樣兒不是……”


    “我是福利院養大的,沒花蘇家的錢。不過既然你這麽說,那……”蘇果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幹脆地說道,“我最近住在蘇家的住宿費,還有生活費,好吧……”她掏出了一千塊錢來,覺得在外麵租個保姆房也就這個價位了,卻見前麵的男人已經放下行李箱,轉身拿過她抱在懷裏的濕乎乎的黑色西裝,從裏麵抽出一張支票,寫上了一個叫蘇果都瞪圓了眼睛的數字。魏琛把這張支票冷淡地丟在蘇夫人的腳下,冷淡地說道,“生育費。”


    “什,什麽?”蘇夫人聽到這三個字驚呆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你沒聽錯。你出了你的肚子生了她,這是給你的辛苦費,剩下的當你當年生下她的營養費。”魏琛的嘴角勾起淡淡的譏誚。


    蘇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作為豪門貴婦,隻有她用金錢羞辱別人,第一次有人用金錢來羞辱她。


    而且魏琛把她當做什麽了?


    “魏總,這丫頭狡猾得很,你不要被她賣慘裝可憐騙了!”


    “果然是花錢買的肚子。”不然怎麽會有一個母親會這樣評價自己的親生女兒。


    魏琛看著蘇夫人那扭曲之後不再美貌的臉,頓了頓,單手提起了行李箱,另一條手臂僵硬了片刻,攬住了乖乖蹭過來叫他攬著的蘇果的肩膀冷冷地說道,“財貨兩清,以後你和蘇果沒有關係。”


    他微微用力,攬著得意洋洋,恨不能翹起小尾巴,一臉小人得誌的蘇果離開了蘇家。


    當坐進了車子裏,蘇果才拱著自己的小爪子跟魏琛道謝說道,“謝謝你。那個生育費,我……”她想要感激他,卻聽見已經靠在車裏閉目養神的魏琛冷冷地說道,“從你的家教費裏扣。”


    蘇果驚呆了。


    她白生生的小爪子拱在半空,看著魏總,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個大妖怪。


    不,不是路見不平麽?


    零零二躲在陰影裏冷笑了一聲。


    毛團們真是很傻很天真。


    和黑化大佬講路見不平?


    魏萊也從前麵的座位迴頭,同情地看著被打擊得暈頭轉向的小姑娘,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這也算是給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上一課了吧。


    相信什麽都不能相信黑心的商人。


    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仗義疏財的好人呢?


    那支票上那麽多的零,得叫這小家夥兒償還到什麽時候去。


    蘇果已經抖來抖去,窩在車子的一角算著自己可憐的家教費。


    一個小時五百塊,剛剛支票上有很多很多的零,她大概要做一輩子家教了。


    “我,我……”


    “不還完錢,你就一直做家教。可以包吃包住。”魏琛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眼角,見蘇果躲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可憐巴巴地縮著,就像是被欺負成一團的毛團,他愣了愣,覺得這個形容十分可笑,然而不知怎麽,脫口而出說道,“雞腿牛奶管夠。”


    這樣一個剝削階級的黑心商人,竟然隻給漂亮的小美女吃雞腿牛奶,魏萊實在沒眼看下去了,還想要提醒堂兄,家裏沒有小孩子,怎麽給蘇果做家教啊。可是迎著魏琛警告的眼睛,他不說話了,倒是有些無力地歎了一口氣。


    來了蘇家本來是為了公開即將和蘇靈訂婚的事。


    誰知道冒出一個蘇果。


    現在他的訂婚隻怕也黃了。


    “哥,蘇家……”


    “以後斷了和蘇家的生意。”


    魏琛的迴應本來就在魏萊的意料之中,他沒有再說什麽,卻見魏琛已經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他隻是看著聽到管夠眼睛亮起來,仿佛欠下巨款都不在乎了的小姑娘,再看看整個人都融入到黑暗之中的魏琛,那一刻,心裏生出奇妙的感覺。


    那並不違和的默契,又叫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他沒有再說什麽,隻準備迴家和家裏人說一聲不再跟蘇靈訂婚,車子無聲地開到了一處很大的別墅前,魏萊沒有下車,看著魏琛提著行李箱,一隻手提著追著他問“真的每天都有管夠的牛奶麽”的小姑娘進了黑暗的別墅裏。


    很久之後,別墅裏才亮起了光,在黑暗的雨夜裏變得多了幾分溫度。


    魏萊抓了抓頭,為難地看向自己的手機,上麵出現了魏總的一條命令一樣的信息,用的還是令人深惡痛絕的釘釘。


    天知道,當那一聲響起,飽受這聲音迫害的魏萊心裏都用力地抽了抽。


    看著上麵的命令,魏萊覺得窒息。


    他沒有時間再去管蘇果一個女孩子能住到拒絕女人的魏琛的別墅是多麽奇怪的事了。


    他還有更忙的事情要去做。


    蘇果卻已經跟著魏琛來到了別墅裏麵。


    別墅裏靜悄悄的,剛剛進門的時候也很黑暗,似乎別墅裏也沒有人的樣子。


    她站在門口好半天,看到魏琛進了別墅打開了燈,冷眼看了她一眼說道,“跟著。”她在那一刻,看到了整個別墅的黑暗與安靜,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裏難過極了。


    那樣寂靜荒涼的感覺,叫她忍不住答應了一聲,吧嗒吧嗒追著他一起融入這樣的寂靜裏,一邊仰著小腦袋跟這個高大又冷漠的男人說道,“家裏沒有傭人麽?我會做飯!”她很驕傲的樣子,魏琛的腳下卻一頓。


    她說這是“家裏”。


    又可笑,又莫名叫人心裏柔軟一片。


    “我會。”他垂下眼睛看著還沒有爐具高的小姑娘,帶她上了二樓,走到了一間房間的房門口,推開房門。


    寬敞的,大大的房間,格調是格外冷淡的極簡風格,可是那麽大,比蘇果在蘇家見到的蘇靈的房間大了很多很多。


    對麵就是好幾扇落地窗,透過黑暗,能看到外麵的大雨,還有不遠處被大雨衝刷著的搖曳的樹枝。


    蘇果站在這樣大的房間裏,瞪圓了眼睛,發出了驚訝的唿聲。


    “你住這裏。”魏琛放下了行李箱,看見蘇果小心翼翼地蹭了蹭自己的鞋子,慢慢地走進了這大大的房間,轉頭看著他為難地說道,“其實我用不著住這麽好的房間。”


    “我這裏沒有傭人房。”魏琛鄙夷地說道。


    蘇家真是窮酸。


    兩個女兒的房間都準備不起來,還要委屈一個,這真是窮酸到了極點。


    他現在開始懷疑蘇家的真實經營狀況。


    “包吃包住啊?”蘇果想了想,覺得魏琛說得很有道理。富可敵國的大總裁,大概連傭人房都是這樣的大房間吧,不然,怎麽配得上魏總的身份呢?


    她一下子接受了這個設定,快樂地拖著行李箱往房間裏搬。看著她吭哧吭哧地搬箱子,仿佛自己說什麽都相信,魏琛站在房門口看著一臉快樂的女孩子,覺得十分費解。人生那麽黑暗糟糕,充斥著的令人厭惡的一切,可是為什麽這個小姑娘總是這麽開開心心。


    而且,就連報仇都理直氣壯。


    她不排斥報仇與仇恨。


    那麽,她對另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事呢?


    “我把我父親和他的私生子丟到太平洋的一個孤島上自生自滅。”他看著忙忙碌碌的蘇果突然說道。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並不算是秘密。


    他提到這件事的時候,緊緊地盯著蘇果,卻見蘇果愣了愣,之後理所當然地說道,“他一定對你很壞。”


    那一刻,魏琛心裏感受無法形容。


    “你那麽相信是他先沒有善待我?”他聲音沙啞地問道。


    “肯定的呀。魏總你是好人,不是被傷害過,怎麽會這樣報複呢。”雖然叫她欠了大筆欠款,可是蘇果不得不承認,魏琛把支票摔在蘇夫人腳下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要快活地飛起來了。


    那一刻,她覺得魏總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而且,雖然欠了黑心商人的債,可是包吃包住。


    “家裏的小朋友在哪裏?我們先互相認識一下?”她轉頭問道。


    魏琛突然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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