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戲已經拍了有些天了, 距離過年越來越近,辛餘墨每天早上從賓館到影視城裏麵片場的路上都可以聽到來往的遊客和影視城的工作人員說起過年的話題來。


    但她進了片場以後, 基本聽不到誰說起過年的話題。


    工作人員們都非常忙碌,生怕出了一點什麽錯耽誤拍戲進度, 演員們則是要麽在看劇本背台詞要麽在演戲。


    偶爾休息的時候,工作人員和沒有戲的演員們都會安靜地在攝像機外看著老演員們飆戲。


    辛餘墨這是第一次進劇組,不過在組裏這麽一段時間下來, 她也知道這個劇組的主演們有好幾個都是國家特級演員, 退休以後國家給發退休金的那種、還有好幾個拿過國內電視電影許多有分量的獎項。


    比如這部劇裏演戚大將軍, 就是她爹的那位,今年五十三歲,下了戲卸妝以後頭發都花白了,十幾歲就開始演話劇, 三十歲開始進演藝圈, 二十多年來電視劇電影都演過許多,拿過最佳男主角也拿過最佳男配角, 成就數也數不清的那種。


    看他們演戲是一種享受。即使還沒有經過後期的剪輯, 沒有清除現場的雜音,沒有加上烘托氣氛的背景音樂, 光是他們的表演就可以讓人沉浸在劇情當中了。


    辛餘墨一邊看,一邊私底下自己練, 但是接到通知今天有她的戲份的時候,她還是有點緊張。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被ng多了丟臉什麽的,主要是怕自己表現不好扯後腿, 耽誤了拍戲進度。


    她來了這些天跟工作人員們打得火熱,很清楚劇組有多燒錢,攝像機一開經費就開始燃燒了,耽誤的每一分鍾都是在浪費錢啊。


    她演的是戚大將軍的獨生女,今天這場戲是她的第一場戲,但劇情已經進行到戚大將軍即將出征,從小習武的戚靖柔不放心父親,女扮男裝混進了戚大將軍的親兵隊伍裏想跟隨大軍一起去。


    但是這樣的曆史劇跟古偶情節當然有很大區別,大軍還沒有開拔她就被發現了,當即被抓迴將軍府。戚大將軍不僅沒有被她的孝心感動,反而鐵麵無私要罰她私入軍中,挨完打以後戚靖柔既沒有認錯也沒有當麵堅持一定要去軍中。


    戚大將軍一眼就看出來她心裏的盤算,當即大手一揮把人給關起來,嚴加看守了。


    戚靖柔一看關押自己的人她打不過也跑不掉這才急了,但是急也沒有用,不管她怎麽擺事實講道理還是撒嬌,最後都急哭了,戚大將軍就一條“軍營重地嚴禁女人踏入”的軍令就給她堵迴去了。


    這場戲的結尾是戚靖柔被關在閨房中急得圍著桌子轉來轉去,門外窗外都站著手持兵器、麵無表情的將軍府守衛,院子裏一身戎裝的大將軍看著女兒的閨房輕歎了一口氣,爾後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辛餘墨還是跟以前一樣早早的到了片場,先去又熟悉了一遍自己今天要過的場景,然後就被造型師拉去做造型。


    古裝劇最麻煩的就是造型了,有些造型非常耗費時間。比如辛餘墨今天的造型就挺費事、也很費時間——她是短發,但古裝劇不論男女一律都是長發,她就需要帶假發頭套、把妝容和裸/露在外的膚色也化得偏男性化。


    男扮女裝更麻煩,因為這部劇走的是精品路線,導演要求戚靖柔的男裝要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這樣可以側麵顯示出戚靖柔隨軍的決心,同樣的,後麵在戚靖柔挨了罰以後,大將軍揭露出戚靖柔其實是獨生女而不是獨生子,不許她隨軍,到最後父女的隔窗歎息,才能達到這場凸顯出戚大將軍性格的戲的目的。


    辛餘墨早上去了就被造型師拉到化妝間裏做造型,這些天以來她跟造型師們也都很熟了,今天這位造型師還曾經跟她一起吃過飯呢。


    她手上忙個不停,嘴裏還不忘跟辛餘墨聊天:“要給你往醜了畫難受嗎?”


    辛餘墨搖頭。


    她戴上了假頭套——這是一部精品劇,導演一分一毫的細節都扣得很緊,像是那種播出以後一眼被觀眾看出來是戴著頭套的事情是決不允許發生的。


    她那個假發頭套帶上去以後不僅箍得很緊保證不會掉下來,頭套跟皮膚相接的地方還經過了仔細處理,弄完了以後辛餘墨自己去照鏡子都分辨不出真假來。


    “頭皮箍得太難受的話要早點說,開拍了可能就沒辦法再花時間給你調整了知道嗎?”


    辛餘墨點頭。


    然後她換上了自己今天的戲服——片場裏撞衫最多的兵卒裝,最後穿上了內增高的鞋子。沒辦法,她個頭比較矮,戚靖柔的人物形象倒也不高,是戚靖柔這個角色細心地考慮到了她的身高進軍營太過引人注目,肯定會被發現,為了成功混入軍中專門想出了在鞋子腳後跟處加東西給自己增高的方法來。


    辛餘墨出場就是被抓迴將軍府的時候,她自然就得是穿著內增高的造型了。


    辛餘墨在劇組裏看別人穿過,她自己還是人生第一次穿這個,剛穿上的時候還挺新奇的,時間一長就知道腳有多難受了。她穿上以後還得趕緊見縫插針地練習走動,盡量讓自己走得更自然一些。


    很快導演張平海和今天的主演,劇中扮演戚大將軍戚績的劉康就來了。


    見到做好了造型、變成一個似模似樣的小少年的辛餘墨,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男人都笑嗬嗬的:“不錯不錯,小辛今天起的很早吧?困不困?”


    辛餘墨搖頭,乖乖地說:“不困,我昨晚睡得早。”


    兩個中老年人又連連點頭:“早睡早起身體好,年輕人也不能不顧惜身體,能早睡盡量早睡。”


    張平海到底是導演,隨意聊了兩句以後就問:“台詞都背熟了嗎?別看我年紀能做你爺爺,一會兒開拍了要是背不出台詞我可是要發脾氣罵人的。”


    旁邊劉康還附和他:“張導不工作的時候是老好人,一拿起那個大喇叭就是名副其實的暴君了,以前有小姑娘被他罵哭過。”


    辛餘墨點頭,因為兩個老人在這兒一本正經的嚇唬她,她不僅不怕還有點想笑:“我知道,我全都背熟了,保證不出錯。”


    “喲嗬!口氣可真不小,那我一會兒就看你表現了。”張平海擺擺手,“老劉啊,我去檢查檢查別的,你閑跟你女兒熟悉熟悉,一會兒好進入狀態。”


    他說完就走了。


    目送他離開後劉康就轉頭來看自己的“女兒”:“緊張嗎?”


    辛餘墨也老實迴答:“有點。”


    “開拍了可不能緊張啊,一緊張就容易出錯,你的保證就不作數了。”劉康一邊跟她說話一邊笑著看她的模樣,“現在倒是可以多緊張一點,趕快把緊張都給用光,等開拍就沒了。”


    辛餘墨一下就笑了:“謝謝劉老師!我盡量全用光!”


    劉康雖然年齡不小了,但目光湛然,鼻梁高挺,臉上的皺紋不僅沒有影響他的威嚴,反而會隨著他表情的變化增加。


    沒有辛餘墨的戲之前她看到過他扮演戚大將軍跟其他文臣武將演對手戲,不苟言笑的模樣跟現在逗她的人完全不一樣。


    “劉老師,您跟張導都認識我啊?”


    “你可是我女兒,怎麽可能不認識?”劉康還是笑嗬嗬的,“張導選角定下的你,他當然心裏有數,再說你這些天在劇組裏沒少幹活,他都看在眼裏的。勤快雖然是好事,但你是來拍戲的演員,光幹工作人員的活兒可不行,這些天看我們這些老家夥演戲,你學到點兒什麽沒有?”


    辛餘墨點點頭:“也學了,不過學的怎麽樣還要您和張導來評判。”


    她自覺自己這段時間還是挺努力的,在劇組每天的每一分鍾都沒有白費,天天看人演戲自己也在琢磨著怎麽去扮演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迴了賓館還偷偷對著鏡子練過。


    感覺至少應該不會拖劇組後腿了。


    誰能想到開拍了以後,她被喊卡竟然是因為一個小、但是又絕對不能被忽視的問題。


    現在正是接近年關的隆冬時節,這座影視城位於偏北的地方,外頭河裏都結冰了,氣溫是非常低的,工作人員們人人都穿著羽絨服。但《平戎策》的劇中卻是夏末,劇中人穿的衣服都很薄,一避開鏡頭就有人凍得發抖,辛餘墨倒是還好,她不怕冷。


    但當她被兩個穿著一樣的兵卒壓迴將軍府的正院中庭時,見到了站在屋簷下的戚大將軍,她看著隻開口喊了一聲“爹,您……”


    就被攝像機後拿著大喇叭的張平海喊了“卡”。


    辛餘墨懵了一下。


    那邊同樣穿了戲服戴了頭套的劉康就走了過來:“小辛啊,你嘴裏沒含冰塊兒?”


    “啊?”


    “你說話的時候看看自己嘴巴。”


    “看我嘴巴?”辛餘墨一低頭,然後就看到了自己說話時哈出來的白氣,她就不用別人再提醒了,連忙站起來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去找冰塊來。”


    高清攝像頭裏演員講台詞的時候,不僅臉上的微表情、麵部肌肉、還有眼神的變化都能被捕捉得清清楚楚,哈出的白氣就更加明顯了。


    但現在劇裏麵卻是夏天。


    辛餘墨嘴裏含了冰塊重來,這一次台詞倒是順利過了,但到了她要挨打的時候卻又出了問題。


    這裏她是要掙紮讓人鬆開她自己去受罰的。


    第一次掙紮的時候她沒敢太用力,立即就被叫了停,第二次她用力了——


    然後兩個反扣著她雙臂的演員就當場被掀翻了。


    “你們倆怎麽迴事?兩個大男人連個小姑娘都壓不住?早上沒吃飽?”


    作者有話要說:忘了說二更下午五點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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