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夜酒會結束之後, 薑沉秦肆還有賀連生之間的三角戀熱度高居不下, 有不少宋玉銘和賀連生的粉絲跑到《破繭》片場附近去蹲點。


    高堅急的焦頭爛額,好在秦肆財力雄厚,願意承擔他這段時間的損失, 於是全劇組理所應當的放了個小長假。


    按照約定好的,秦肆加班加點處理完了公司的工作,陪著薑沉踏上了迴老家的旅途。


    安年的老家在沛縣, 是一個安定富足的小地方,房價低物價也低,一個月稍微掙點錢就能生活的很好, 沒有大城市的冰冷與浮華,帶著點土味卻格外通人情。


    就在兩個人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的時候,在乘坐哪一種交通工具上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坐飛機, ”秦肆斬釘截鐵道,“飛機又快又舒適,況且高鐵上會很吵, 味道也大, 到沛縣將近四個多小時, 坐飛機的話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說是分歧,其實應該叫秦肆的單方麵抗爭, 因為薑沉隻是笑著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妥協了。


    薑沉說:“秦先生,我恐高。”


    秦肆:“……那就坐高鐵。”


    “好。”


    薑沉將房門仔細鎖好,臨走時還不忘給那叢玫瑰澆點水。


    “就幾天的功夫渴不死,”秦肆在車門前招手, “到沛縣隻剩下一趟車了,快點過來。”


    “來了。”


    他把噴壺放在一邊,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照顧這叢玫瑰多久。


    因為就在今天早上,劇本詭異地升級後解鎖了第三階段,也就是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階段。


    然而本應出現台詞的地方卻是一片白板。


    直到薑沉上了車,係統還在碎碎念:“都怪你,肯定是因為你一直不按照劇本設定好的來才會卡bug的,現在好了,複盤沒跑了,真的給你個e級我都嫌多。”


    薑沉將車窗降下半格,沒有搭理係統,自從他發現從係統這得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後,和它的交流就越來越少了。


    他不是傻白甜,腦子也還算好使,從出生到現在都沒什麽中二的時期,甚至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特殊之處。


    所以他不明白,世界上想自殺的人那麽多,怎麽會選中他一個。


    修複世界,聽起來就跟奧特曼打怪獸一樣熱血激昂,但一個世界的運轉何其龐大複雜,真的會靠幾句台詞就被改變嗎?


    從一開始,薑沉就沒真的相信係統所說的話,在認識秦肆後,心中的違和感更是日漸加劇,有時候甚至在猜測,秦肆會不會是另一個任務者。


    就像他的任務對象是賀連生,秦肆的任務對象會不會他?


    可就算他猜的方向是對的,依然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秦肆沒有緣由的追求與溫柔更多時候好像並不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什麽,而是單純地想要讓他開心,讓他……


    更喜歡秦肆一點。


    想到這,薑沉笑了笑,幾乎是感歎著對係統說:“真希望能在這個世界多留一陣子。”


    這樣,他或許能搞懂秦肆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海城高鐵站人流量很大,秦肆把車停在貴賓停車場,從快速通道直接下到了高鐵停站的樓層,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多交一大筆會費得來的權利。


    此時的秦大總裁戴著墨鏡,一手抓住了薑沉的手防止他走丟,另一隻手提著兩個人的行李包,嘴上也不閑著:


    “把墨鏡戴好,帽子壓低一點別被人看出來,唉,也就是你恐高,不然坐飛機多好也不用擔心這麽多,想怎麽呆著怎麽呆著……”


    “長老,”薑沉笑他,“高鐵來了,咱們還是先去找座位吧?”


    “你叫我長老?”


    墨鏡下的雙眼帶著疑惑:“什麽意思?”


    “因為您話多,”薑沉一腳跨上車手上用力將他也拖了上來,“坐高鐵沒有您想象的那麽難以忍受,人活著就要嚐試新鮮事物,別抱怨了。”


    “我這不是在抱怨,”秦肆正經解釋,“四個小時的車程,我隻是希望你能呆的舒服一些。”


    兩人的位置正好在靠窗的ab座,薑沉坐在裏麵,秦肆坐在外麵,由於沒搶到一等座所以兩人隻好忍受不能隨意調動的座椅,偏偏後麵還坐了個熊孩子,時不時一腳踢在秦肆的靠背上,連帶著秦肆腦門的青筋也跟著跳動。


    “冷靜,”薑沉還有閑心給手機充電,“就當是陪我體驗生活了好嗎?”


    秦肆沉著臉:“迴來的時候坐飛機?我全程捂著你的眼保證你不會害怕。”


    “迴來的時候再說吧,”薑沉把手機舉到他眼前,“您先看看這個。”


    “這是什麽?”


    秦肆沒有摘下墨鏡,所以賀連生的微博和頭像在他眼裏一片黑白,簡直不像是陽間的玩意。


    “賀連生發微博澄清了和我沒有關係,”薑沉說道,“評論您就別看了,都是罵我的。”


    “等會,”秦肆皺眉,“賀連生手裏的錄音是哪來的?你們兩個背著我偷偷見麵了?”


    薑沉無辜:“什麽叫背著您,您沒有問我就沒有說罷了,省的讓您擔心,就是之前在酒店的咖啡廳裏,我猜到他會錄音。”


    “那你還說這種話。”


    “我故意的,”薑沉唇角微挑,“我手上有完整版的錄音,除此之外還有一份賀連生和宋玉銘對話的錄音,所以現在不妨讓事件再鬧大一點,旁觀者越是情緒高漲等真相大白的時候反彈的就會越嚴重。”


    秦肆咂舌,從鼻梁和墨鏡中間的縫隙看了薑沉一眼,沒忍住道:“你那麽早就對賀連生沒有感情了?”


    “早在我發現他身邊有別人的時候,我就應該死心,隻是……不提也罷,反正現在的賀連生是不配的。”


    如果薑沉能和安年相識,且不以這種方式遇見,他大概會在一開始就拉住安年,不讓他陷得太深,以致於溺死在這片肮髒沼澤中。


    剛剛成年的時候就被賀連生一廂情願地掰彎,從此在歧途上一去不返,喜歡男生不是歧途,喜歡渣男才是。


    想到這,薑沉終於搭理了係統一句:“等到我從這個世界離開,安年呢?他會迴到自己的身體裏嗎?”


    係統傳來陣陣電流聲,而後是一片死寂。


    高鐵的車窗外陽光刺眼,透進來的光束照在他的身上,卻讓他覺得渾身冰涼,寒毛直豎,忙不迭地追問道:“那我的呢?我的身體呢?”


    他被係統綁定的時候還沒有自殺成功,那麽他的身體呢?是就此沉入深海還是……


    還是有人用著他的身體代替他過上了名叫薑沉的人生?


    “我所在的原世界也是需要被修複的幾近崩塌的世界嗎?”


    “抱歉,”係統有了響應,“我沒有權限迴答你的這些問題,我……你別擔心,隻要你完成任務到時候你就可以獲得重生的機會,想迴到幾歲就迴到幾歲,這樣不好嗎?”


    畢竟薑沉想要跳海自殺一定是遇見了什麽難事,係統想,如果可以將人生重來一次,他的難處也應該迎刃而解。


    然而薑沉卻嗤笑了一聲,眼底冰冷蔓延:“是用我的身體重生?還是用別人的身體重生?重生的到底……還是不是我?”


    更何況那樣的人生,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重複的必要。


    係統有點結巴也有點心虛:“反正當初你是自願答應綁定的,現在不能反悔了,你……你還不如就先完成任務別想那麽多了。”


    薑沉閉上了眼睛,當初在海邊冥冥之中仿佛被人操控著同意綁定係統,如今迴想起來竟是記不住半分細節。


    “怎麽了?暈車嗎?”


    睜開眼就看見秦肆擔憂地要摘墨鏡,他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又把墨鏡給他推迴去了。


    “沒事,”薑沉掩飾地笑了笑,“剛剛有點走神,您說什麽了嗎?”


    “真沒事?”秦肆還是有點不放心,“我是想問你,兩份錄音準備怎麽用。”


    “再觀望一下,可以找曝光我的那個營銷號曝出這兩份錄音。”


    “嗯,你心中有數就行。”


    路程剛剛行了三分之一,狹小的ab座上氣氛漸漸沉默。


    秦肆戴上了耳機微微偏頭道:“還要好一會才到,休息一會吧?”


    “好,”薑沉心緒很亂,這話給了他喘息餘地,“我睡一會吧,等到站了您叫我。”


    “好。”


    見他閉上了雙眼,秦肆先是放下了遮陽板,而後伸手將他的腦袋放到了自己肩上,聽著歌盡力忽略忍耐身後熊孩子的嘰嘰喳喳。


    下午三點半,薑沉踏上了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熟悉是因為它紮根在安年的記憶裏,每一次受了委屈都想要逃迴這個地方再也不見賀連生。


    而陌生則是因為薑沉不過局外人,對這裏沒有融入感和歸宿感,但不得不說空氣質量還是挺好的。


    “接下來怎麽走?”


    秦肆問道。


    “打車吧,”薑沉在路邊招手,“離我家很近了,這個點我父母應該都在家。”


    安年的父親叫做安建樹,母親叫苗敏學,夫妻倆在離家不遠的市場上開了一家早點鋪,生意還行,他們此生別無所求,隻願安年能過的快樂順心,也從不祈求他掙什麽大錢,隻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出租車停在胡同門口,司機大叔看兩個人穿的好隻當是外地來的,不僅沒有宰人還特意抹了點零頭,然而動輒經手幾個億生意的秦大總裁沒有帶現金出門的習慣,隻能眼巴巴看著薑沉。


    “我……”


    “我帶現金了,”薑沉笑著付款,“您車票也是在網上買的,沒有用現金的地方忘了帶很正常。”


    “嗯。”


    秦肆順著台階下:“你說得對。”


    不過總裁還是總裁,薑沉前腳敲響安家大門,秦肆後腳就變出玉鐲和豪表,在他詫異地注視下,對安家夫婦倆道:


    “叔叔阿姨好,初次上門拜訪,略備薄禮還請不要嫌棄。”


    嫌棄???


    加起來快趕上海城一套房的鐲子和手表誰敢嫌棄?


    “您是……”


    苗敏學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看見站在秦肆身後的薑沉頓時驚喜道:“阿年?你迴家怎麽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呢?來,快進來。”


    麵容白淨的婦人給兩人拿來了拖鞋,還衝屋裏喊道:“建樹,快來,是阿年和小賀來了。”


    秦肆換鞋的手一頓。


    小賀?賀連生?


    誰是賀連生?他嗎?


    薑沉嗆了一口口水,連忙解釋:“這位是秦肆,秦先生,不是……”


    “原來不是小賀啊,”苗敏學也有點尷尬,“對不住啊,嗐,你這孩子也是怎麽不提前說一聲,這誤會鬧的。”


    當初安年隻是打電話告訴她們自己跟賀連生在一起了,後來每次打電話也都報喜不報憂,又見秦肆戴著個墨鏡,身材跟男模似的,苗敏學就下意識以為是兒子帶著影帝男朋友迴來了。


    薑沉衝她笑了笑,餘光見裏屋走出來一個身材勻稱麵容老實的男人,是安年的父親安建樹。


    安家住的是老房子,麵積不大約莫70平左右,但是收拾的很幹淨妥帖,茶幾上的水果剛剛洗過,水還沒幹,沙發上的小櫃子放著一台收音機,裏麵咿咿呀呀唱著戲。


    是最平凡普通不過的人家。


    薑沉和秦肆坐在沙發上,苗敏學和安建樹坐在旁邊的椅子,夫妻倆看著都挺高興:“你們這趟迴來呆多久?怎麽……怎麽也得留下來吃個飯吧?”


    “對,”安建樹搭腔道,“留下來吃飯,這位是……秦先生是吧?留下來嚐嚐他媽媽的手藝。”


    男人顯然不善言辭,幾句話也說的麵紅耳赤,笑容裏總是帶著點不好意思。


    秦肆笑著接話:“肯定要吃的,這次放假我陪阿沉迴來看看你們,肯定是要多呆些日子的。”


    聽見‘阿沉’兩個字,薑沉端著玻璃杯的手緊了一下。


    好在苗敏學和安建樹隻顧著開心,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


    “那感情好,”苗敏學起身,“他爸你快去趁著市場還有出攤的,多買點菜和肉迴來。”


    說著她看向秦肆:“秦先生,頭一迴見麵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麽?”


    “阿姨叫我小秦就行,我愛吃辣,您不用弄太麻煩的菜。”


    “不麻煩不麻煩。”


    苗敏學美滋滋地起身,拽著安建樹跑去了廚房,老房子隔音不好,隱約有對話聲傳進薑沉和秦肆的耳朵裏。


    “我瞧著這個就不錯,比那個什麽影帝好。”這是苗敏學。


    “你見過人家影帝啊就知道人家不好,我覺著吧這個是不是……是不是歲數大了點?”這是安建樹。


    “你懂什麽,大點才好呢,知道疼人,行了你快去買菜吧迴來我再問問阿年。”


    “成。”


    歲數大但知道疼人的秦總裁臉色不是很好看。


    薑沉轉移話題道:“秦先生,您送的鐲子和手表我們不能收,這太貴重了。”


    “不貴重,”秦肆微笑,“誰讓我知道疼人呢。”


    薑沉:“……”


    “行了,收著吧,”秦肆伸手摸了把小綿羊的頭發,“你爸媽並不知道它們的價值也就是當個玩意戴戴,你別亂說嚇著他們,看起來他們應該是不知道微博的事,你可以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秦肆:今天依舊是心累的一天呢。


    薑沉:秦先生,雖然您話多年紀大,但我不嫌棄您。感謝在2020-04-06 23:58:42~2020-04-08 21:32: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知北遊時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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