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嘶。”


    試鏡間安靜下來,高堅擺弄著打火機又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


    他有點拿不準主意,小孩想進組就得簽公司,可真叫這小孩去簽個c約這不是造孽嗎?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佳媒娛樂是什麽德行,別說是c簽了,公司裏多少b簽的藝人都得不著好,白白蹉跎歲月。


    想到這,他歎了口氣說:“具體簽不簽,簽哪家公司你自己拿主意,但是我是不會跟個人簽合同的,別的導演怎麽樣我不管,反正我隻跟公司對洽。”


    “我明白的。”


    薑沉笑了笑,迎著賀連生勝券在握的目光,開口道:“謝謝賀影帝的好意,但我現在還沒有簽約公司的想法,而且一上來就演男二,這個起點對於我來說,太高了點。”


    他不輕不重地刺了宋玉銘一句,底下坐著的兩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但高堅卻蠻喜歡這樣的小孩,身上有股勁,和其他那些被包養的一心認錢的不一樣。


    這個圈子天生冷酷,高堅浮沉多年,什麽沒見過,錢權色利早就成了圈子裏的主色調,沒點背景的新人誰能獨善其身?


    所以他並不在意手底下的演員是不是被包養的,隻要有演技,沒有太過分的黑料,他就能用,更別說是薑沉這樣的天賦選手。


    岑莫和高堅搭檔多年,自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就想著打個圓場。


    “行了,今天也就是先試個鏡,又不是就要進組了,沒必要都把話說的太死,安年……要不你先迴去吧?”


    她是想著先讓小孩迴去,迴去後跟捧他那位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能給簽個公司什麽的再做打算。


    聽見岑莫的話,賀連生皺了皺眉,他並不想讓安年有機會跟秦肆要簽約……


    想了想,他說道:“高導,能讓我跟安年單獨說幾句嗎?小孩子不懂事,總憑著一時意氣做決定,我怕他以後會後悔,給他做做工作。”


    “他都有打算了,你還做什麽工作?”


    高堅看不明白賀連生幹嘛非跟一個新人過不去。


    “高導有所不知,”賀連生笑道,“這孩子背後那位,跟我也算相識,沒有給他簽公司的打算,您懂我的意思吧?所以我才想勸勸他,別把寶都壓在一個人身上。”


    這話是在暗示高堅,秦肆不過是拿安年當個玩意,根本沒上心,就是給他時間,他也從秦肆那拿不到好簽約。


    “怎麽會是這樣……”高堅嘟囔了一句,又看了薑沉一眼,“那行吧,我跟岑莫出去抽根煙,你們……你們聊吧。”


    要真像賀連生說的那樣,那佳媒娛樂的c簽還是比什麽都不簽要強一點的,至少得讓小孩自己想明白了。


    說著,他起身摸上煙盒往外走,岑莫翻了個白眼跟在他後麵,小聲罵了一句:“還抽,也不怕給自己抽死。”


    高堅擺擺手,又想起來了什麽,站在門口往迴看:“那個誰,小宋啊,你不跟著一塊抽根煙?”


    宋玉銘正準備看好戲呢,搖搖頭笑道:“我不會抽煙,就在這跟賀哥一塊勸勸他吧,安年……你應該也不介意吧?”


    薑沉輕笑:“當然不介意,賀影帝全是為了我好,我心裏清楚的。”


    見狀高堅也沒再勸什麽,和岑莫一塊蹲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底下,閑聊天,言語中對於薑沉,多少有些唏噓。


    岑莫笑他:“你這見才心喜的毛病又犯了?輪的著你為人家操心?”


    高堅猛吸了一口煙:“談不上操心,小孩演技確實不錯,有點靈氣,真要下功夫捧捧錯不了,嗐,我說這話也沒什麽用,還是得看他自己的運道。”


    岑莫沒再迴話,圈裏的人都說高堅脾氣硬毛病多,拍戲吹毛求疵,近兩年片子的質量也越來越差,但大家幾乎都忘了,再往前早個十年,圈子裏有多少影帝影後都是從他手裏打磨出來的。


    英雄遲暮,不單單隻有演員,台前幕後,戲裏戲外,哪怕隻是個場工,做的久了,也總有力不從心那一天。


    …………


    試鏡間裏,高堅和岑莫一走,賀連生陰沉著臉起身關了錄像的機子。


    屋裏沒有外人,宋玉銘也放肆了起來,待賀連生坐迴去,他便倚在他身上,嘲諷道:“連生,你的阿年還真是有本事,看來很快就要跟咱們一個劇組了呢。”


    賀連生捏了一下他的手:“坐好了,萬一叫別人看見像什麽樣子。”


    宋玉銘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眸中全是快意。


    薑沉揉了揉發酸的脖子,自顧從台子上下來,拖著一把椅子坐在兩人麵前,笑著開口:“想說什麽,說吧。”


    “我要說什麽你會不知道?安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秦肆到現在都沒給你安排簽約,你以為是為了什麽?”


    薑沉順著他的話問:“為了什麽?”


    “那是把你給忘了,”賀連生冷笑,“在他心裏,你不過是個小玩意,想起來了寵一寵,想不起來就扔一邊,你指望著他,還不如求求我,隻要你乖乖聽話,別說是馮川了,我可以給你拿到電視劇男一的資源。”


    薑沉:“哦。”


    “你哦什麽?”賀連生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裏的火騰的就竄起來了,他低聲罵了一句,眉宇間盡是煩躁,“你真以為你攀上了秦肆就萬事大吉了?他不可能真心為你謀劃,等他把你玩膩了你怎麽辦?到時候你沒有公司,沒有資源,誰還會費心捧你,難不成你真要迴老家種地?”


    宋玉銘也在一旁幫腔,笑的花枝亂顫:“誰說不是呢,說穿了就是個□□的,秦總是什麽身份,不過就是圖新鮮,連生啊,不是我說,就是佳媒的c級簽約他也遠遠夠不上格,迴老家種地挺好的,沒準還能艸個小鮮肉歸隱田園的熱度。”


    “你添什麽亂。”


    賀連生皺著眉說了他一句,本來就夠心煩了,宋玉銘和安年這兩個人沒一個省心的。


    他深吸一口氣道:“安年,你老實聽我的,簽進佳媒來,總歸還是會有條出路。”


    在猜不準秦肆的想法前,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一來可以拿捏住安年,二來若是秦肆真對他還算疼愛,還能及時撈點好處。


    更何況,賀連生自己也是想和安年再親昵一二的。


    有種人渣就是這樣,自己沒本事,卻總想找點存在感,他睡了頂級豪門掌權人睡過的人,就仿佛自己也上了個檔次。


    薑沉百無聊賴地聽著兩個王八念經,半晌才道:“說完了嗎?”


    賀連生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一怔,就聽他又道:


    “你們說完了就把高導和岑編劇叫進來吧,沒什麽事我也該走了。”


    賀連生眉目陰鷙,猛地把手邊的東西摔在地上,低吼道:“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薑沉沒忍住笑出聲來:“是啊,不是人說的話,你叫我怎麽聽得懂。”


    說完還不夠,還在心裏唿叫係統:“你說這人怎麽這麽奇怪,還帶自己罵自己的。”


    因為被篡改台詞已經生無可戀的係統嗬嗬了一聲,並不想搭理這個叛逆崽。


    說真的,它在快穿總部裏也算是個暴躁款的了,自從帶了薑沉以後,硬生生被磨沒了脾氣,英年早佛。


    賀連生被薑沉搞的想打人,他一直隱隱覺得安年變了,但一直沒放在心上。


    安年有多愛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身邊還有其他人,安年也不可能真的狠下心來跟他一刀兩斷。


    再加上,因為台詞的緣故,薑沉時不時做出乖巧的模樣,更讓賀連生看不清真相,他總以為安年是在吃宋玉銘的醋,卻不知,如今的安年早已換了個靈魂。


    見賀連生氣的厲害,宋玉銘想說點什麽,但想起剛剛賀連生的態度,便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發一言了。


    薑沉起身將椅子放迴原位,漫不經心說著:“從你把我送給秦肆那日開始,我總是盼著你能迴心轉意,你會為了我和秦肆對上,把我從秦肆手裏搶迴來……”


    說到一半,他有點忘詞,看了眼台詞繼續道:“可是你沒有,你甚至連條信息都不敢發,還在這個檔口跟別人糾纏到一起,即便如此……”


    薑沉站直了身子,不顧係統反對,在台詞後麵加了幾句話:“即便如此,我也始終沒有停止過愛你,隻不過我現在明白了,這份愛是錯愛,錯的不是我有眼無珠,錯的是你人模狗樣,才騙我了這許多年。”


    少年的眼中沒有愛也沒有恨,看他的眼神和看一隻狗一隻貓沒有分別。


    賀連生能接受安年纏著他,也能接受安年因愛生恨,但他接受不了安年放下。


    他親手將安年送上了秦肆的床,是因為他自負安年絕不會移情別戀,但若是安年真的放下了這段感情,賀連生就得眼睜睜看著秦肆這麽大一塊肥肉從嘴邊溜走,半點油水撈不著不說,還搭進去一個安年。


    想到這,賀連生的手哆嗦了兩下,依舊嘴硬:“我知道,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因為我跟玉銘的事吃醋,但是安年,我也是沒的選擇,秦肆是什麽樣的人物?我怎麽跟他搶?”


    見薑沉沒有出聲,賀連生心裏悄悄鬆了口氣,繼續勸道:“阿年,你聽我的,簽進佳媒來,我真的是為了你好,我和秦肆之間,你總該是會信我的吧?秦肆他要真是對你有一分上心,怎麽可能到現在都不跟你簽合同?”


    話音剛落,隻見試鏡間的門被人推開,秦肆上身穿著一件白襯衫,領口微微敞著,露出性感的鎖骨。


    下身是筆挺的西褲,西裝外套被他搭在手上,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走到薑沉身邊,看著賀連生一字一句道:


    “我想賀影帝可能搞錯了,我不跟安年簽合同,是因為他值得最好的,別說是一份合同,哪怕是他想要佳媒娛樂,我也願意給他。”


    秦肆本來想叫他阿沉,顯得更親密些,但到了嘴邊不知怎的還是改了口。


    這樣也好,他心想,畢竟賀連生也不配知道小綿羊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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