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沉放輕了動作,繞過那些衣服去了臥房,兩個人看起來都挺著急,門也沒關死,斷斷續續的曖昧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連生……嗯……啊……你今天好厲害……”


    薑沉垂眸,在情敵家裏搞這麽刺激,能不厲害嘛。


    “我哪一次不厲害?嗯?”


    “慢……慢點……嗯……”


    男孩的叫聲越來越大,甚至染上了哭腔。


    係統:“崽啊,捂上耳朵,你還小不能聽這個。”


    薑沉:“已經聽見了。”


    係統:“你要不要先出去給賀連生打個電話,省的一會見麵尷尬。”


    “我為什麽要覺得尷尬?”薑沉轉身去了廚房,拿出一個玻璃杯,用毛巾裹著敲碎,“赤身裸體的人都不尷尬,我裹的嚴嚴實實為什麽要躲?”


    “那你現在是要做什麽?”


    “讓賀連生感受一下我的心碎。”


    “?”


    薑沉將玻璃碎片撒到浴室的純白色地墊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係統:“我發現了。”


    薑沉:“發現了什麽?”


    係統:“你真的不是一個乖乖崽,我以為你是偶爾叛逆,原來你是一向如此……是我看錯了人。”


    說著機械音卡了一下:“還記得初見時,你站在海邊……我以為我能擁有一個聽話乖巧認真完成任務的好宿主……”


    沒想到是個披著兔子皮的小狐狸,整起人來招數層出不窮,果然人和統還是初識的時候最美。


    薑沉不以為意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繼續研究劇本,馮川的台詞不是很多,但比起兩個男主,更加意味深遠。


    沒錯,《破繭》是雙男主電影,不僅如此,兩個男主之間還有隱晦的感情線。


    時針走了半圈,咿咿呀呀的聲音終於停下,薑沉換了個姿勢在心裏為賀連生的持久鼓鼓掌,人品怎麽樣先不說,至少腎沒毛病。


    公寓的格局不大,浴室和臥房挨得很近,卻和客廳隔著一段走道,所以賀連生他們去洗澡是看不見薑沉的。


    房門被打開,一股石楠花開的味道湧了出來,薑沉微微皺眉,有點想吐。


    “嘶——什麽鬼東西?”


    “怎麽了?你怎麽流血了?”


    “別過來,地墊上不知道哪來的碎玻璃,你先去給我拿下藥箱,就在客廳櫃子上。”


    “知道了!”


    隻穿著一條內褲的男生走了出來,身上全是曖昧的印子,薑沉挑眉,沒想到賀連生搞來搞去全是熟人。


    宋玉銘,《破繭》的另一位男主,娛樂圈裏出名的萌乖清純小白兔,出道就有一堆媽媽粉護著,資源好到令人眼紅,隻沒想到竟然會跟賀連生糾纏在一起。


    薑沉咂舌:“真是人不可貌相。”


    係統:“你還好意思說?”


    宋玉銘被突然出現在客廳的大活人嚇了一跳,直到賀連生在浴室叫了他一嗓子,他才迴過神來。


    “你是……安年?”


    “你認識我?”


    宋玉銘沒有說話,眼中劃過一絲厭惡。


    他拿著藥箱轉頭跑迴了浴室,薑沉隱約聽見他在跟賀連生說,正主迴來了。


    賀連生滿腳是血從浴室跑了過來,看向薑沉的目光滿是詫異:“你怎麽迴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迴來?”


    薑沉往後坐,背靠在沙發上。


    賀連生自知理虧,看了宋玉銘一眼,湊過去小聲道:“你先去把衣服穿上。”


    宋玉銘看看薑沉又看看他:“賀連生……你不是還對他有感情吧?”


    賀連生忍住煩躁安慰:“先去穿衣服,乖。”


    圈裏的人不知道,其實宋玉銘家裏是做房地產的,在海城算是有點話語權,不然賀連生當初也不會主動去撩撥人家。


    放眼他身邊的人,除了安年,剩下的全是對他有幫助的,當然,現在安年也有價值了。


    雖然他出身普通,但架不住被秦肆看上了。


    想著,賀連生坐在薑沉旁邊:“玻璃渣是你放的?”


    “嗯,”薑沉大方承認,“疼嗎?”


    “廢話!”


    賀連生眉眼帶上些戾氣:“讓你去陪秦總你怎麽自己迴來了?秦總那邊怎麽說?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提過,”薑沉點頭,在賀連生滿是期待的目光裏緩緩開口,“他問我,你為什麽不給我飯吃,我是不是被你強迫的。”


    賀連生一愣,隨後一腳踹在桌子上低吼:“誰讓你跟他說這些的?!你是不是個傻*?我之前跟你說的你全忘了是不是?”


    他像一隻火雞梗著脖子在客廳轉悠,越想心越涼。


    這兩天他因為安年的話幾乎沒睡一個好覺,緊接著又掉了一個代言,不然他也不會想著先穩住宋玉銘,鋌而走險避開狗仔,帶他來安年住的地方。


    這是宋玉銘主動要求的,他和安年的類型很像,看起來乖乖的,所以總是喜歡拿自己和安年比。


    本來以為沒了的代言隻是偶然,現在看來保不齊是秦肆為了安年故意整他。


    賀連生深吸一口氣,也不敢真跟安年發火。


    到現在,他還認為安年做的說的是因為放不下他,就像以前一樣,隻要他說他想要,安年會從秦肆那求來給他。


    “你還沒迴答我,你怎麽迴來了?秦總能放你?”


    “秦總對我很好,”薑沉道,“他要去開會,怕我一個人無聊就讓我先迴來……隻是沒想到會碰上你和宋玉銘……”


    賀連生抓了把頭發:“我跟宋玉銘的事別出去亂說。”


    薑沉笑了一聲,念著台詞:“你當著我的麵出軌,還要我給你們兩個保守秘密?賀連生,你有心嗎?”


    明明該是悲痛欲絕的話,從薑沉嘴裏說出來多了幾分諷刺,他唇角始終帶笑,仿佛是個局外人,語氣像要挖了賀連生的心。


    “你現在已經是秦肆的人了,”賀連生冷靜了下來,“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還有牽扯,你也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互相保密對誰都好。”


    話音剛落,宋玉銘穿著賀連生的衣服走了出來,湊在他的身邊道:“你們是在因為我吵架嗎?”


    賀連生沒有說話。


    薑沉打量著宋玉銘:“不是因為你,是因為秦肆。”


    宋玉銘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很可愛的樣子:“秦肆?秦氏集團的秦總?你跟他……”


    賀連生皺眉:“玉銘,不該問的別問。”


    宋玉銘撇嘴,拽著他的袖子撒嬌:“知道啦,你不喜歡我過問我就不問了,好不好?”


    薑沉強忍著反胃,堅持不懈地念著台詞,好似一個莫得感情的自動讀詞機。


    “賀連生,你之前明明說過不會嫌棄我的,隻要你現在跟他分手斷幹淨……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後我們還好好的在一起……”


    “你說什麽瘋話?”賀連生冷笑,“我已經因為你丟了一個代言,要是再跟你糾纏不清,秦肆還不得把我整死?算我求求你,大少爺,老老實實的跟在秦肆身邊,別再來找我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明明是他犯下的錯,此刻說出來,倒像是安年背叛了這份感情。


    賀連生不僅要把安年往別人的床上推,還要把他踩進塵埃裏,讓他一輩子跪著,讓他說:“是我錯了,是我不該對你沒用,是我不該和秦肆發生關係,背叛了你”。


    客廳突然安靜了下來,薑沉的手機響個不停,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秦肆。


    賀連生板著臉:“還不接?別忘了你是怎麽答應我的,找機會跟他提一提我代言的事,最好能……”


    他話沒說完,薑沉就按了接聽鍵,他隻好閉嘴。


    “喂?”


    “到公寓了?”


    “嗯,到很久了。”


    電話那頭的秦肆把玩著薑沉寫的那張借條,唇角微勾:“賀連生不在?”


    薑沉抬眸,複又垂下:“在。”


    秦肆:“聽你的聲音有點不開心?他欺負你了?”


    薑沉:“沒有,秦先生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個電話嗎?”


    “可以,隻是我們才剛剛分開不到半天。”


    賀連生和宋玉銘坐在一邊聽著薑沉和秦肆在電話裏你儂我儂,宋玉銘心裏嫉妒,想不明白安年怎麽就這麽好命抱上了秦肆的大腿。


    而賀連生的心裏五味雜陳,畢竟是他寵過的人,像這樣的電話他和安年也打過不少,安年總是害羞的,聲音又小又軟,讓他想要逗弄……


    可如今,也終究是物是人非了。


    電話掛斷,薑沉看向宋玉銘:“你不送宋先生迴家嗎?”


    宋玉銘像藤蔓似的纏上賀連生的胳膊:“連生,我不想跟你分開,再說了,我們馬上就要進組了,也要提前培養默契的……”


    賀連生有點為難,安年和宋玉銘他都不能舍棄,不過當務之急更重要的肯定還是安年那邊的代言。


    於是他伸手拍了拍宋玉銘的後背:“乖,我今天先送你迴去好不好?我跟安年還有點事要談。”


    宋玉銘吃醋:“什麽事啊非要背著人談?賀連生,你別忘了你追我的時候答應過什麽了!”


    “他不止答應過你一個人,”薑沉淡定插話,“可惜,都沒做到……不對,你該問問,看他還記不記得,漂亮話說多了,他自己也忘了。”


    宋玉銘咬了咬嘴唇看著賀連生,幾秒鍾之後,他輕聲道:“算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記著的,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必要向一個外人證明。”


    賀連生鬆了一口氣。


    薑沉低頭擺弄著手機,修長白淨的手指在錄音停止鍵上點了一下,長達近一個小時的錄音被保存在手機後台。


    “明天我會從這裏搬出去,”他說,“所以今天還要委屈一下賀影帝,帶著你的小情去別處湊合一宿。”


    賀連生問:“你要搬去哪?秦肆家?”


    薑沉打了個嗬欠:“與你無關,總之想要代言的話,就乖乖聽話,不然……”


    他笑著露出一對小虎牙,賀連生又想起了在浴室裏下跪的一幕,左手使勁攥了一下又鬆開。


    “你行,”賀連生猛地起身,“玉銘我們走。”


    兩個人戴上口罩帽子,一前一後出了公寓,薑沉輕輕嘖了一聲。


    係統:“怎麽了?”


    薑沉:“忘了提前通知狗仔了。”


    “崽啊,”係統痛心疾首,“你知道你一共漏了幾句台詞嗎?還有你的語氣是怎麽迴事?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肯維持人設,安年是個癡心不改的戀愛腦,不是個隨時要整死渣男的暴躁老哥,你安安靜靜讀劇本不好嗎?”


    薑沉閉上了眼睛:“在有劇本的前提下,不是已經定好了結局?我多說一句少說一句有什麽分別?”


    “誰跟你說劇本是全的?劇本是按照階段解鎖的,現在你隻解鎖了階段一的100%,後麵會發生什麽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叫你好好維持人設,以免後麵扣分太狠,整盤重來。”


    薑沉唔了一聲,心裏卻在琢磨這種漏洞百出的劇本修補出來的世界……真的能正常運轉嗎?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手機叮了一聲,薑沉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又是秦肆。


    秦肆:明早我去接你搬家。


    想了想,薑沉迴複:您覺得現在搬,怎麽樣?


    他真的不想在賀連生開花的地方睡一晚上。


    秦肆幾乎是秒迴:求之不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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