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哭聲環繞裏,一時半刻無法繼續這次會談。


    “主公大人,我可以請風柱大人出去說幾句話嘛?”抱著鬼的少女突然開口,唇角從剛才冷笑過後就一直是緊抿著的,這時候她的神情,出乎意料地冷靜。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隨之從彌豆子身上抽離,在少女和風柱不死川實彌,以及產屋敷耀哉身上徘徊,可這三人連眉頭都沒動一下,任由他人目光停留。


    旁觀已久的蝴蝶忍心想:隻要不氣急,還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小妹妹嘛。


    炭治郎仍然被繩子捆綁住,但已經無人去禁錮他的行動了,隻見他往前走兩步,就被少女不認可,或者說製止的眼神,阻止了欲脫口而出的話語。


    你不要說話,也不準說話!


    ——江雅。


    那雙藍色眼眸底層是平靜的微波,表層是凝固的薄冰,怒氣是有,但理智還在,她這一刻顯然不需要他多嘴。


    於是少年咽下到口邊的話,但卻沒有停止靠近她們的腳步。


    少女這倒沒有表示阻止。


    等到他走近後,江雅沉默地用空出來一隻手,十分輕巧地就捏斷了繩子,動作比捏麵條還輕鬆。


    看得蛇柱眼皮一跳:“…………”


    宇髓天元瞥了一眼炭治郎那狼狽的小模樣,把滿含深意的眼神投給伊黑小芭內——這位親手把炭治郎綁成麻花的蛇柱。


    華麗的祭典之神:看戲.jpg


    拿著這沾了不少紅色印記的繩子,少女微微蹙眉,換來炭治郎對她的無聲一笑,這才不再糾結。


    於是蝴蝶忍決定撤掉蛇柱近期傷藥的一成預算:先暫定他不會被人套麻袋。


    期間無人再出發聲響,場麵一時間安靜下來。


    顯然,他們都等待主公的迴答。


    不死川實彌沉默著,被下屬請示了的當主內心歎氣,聽著這裏一片沉寂,他當然也知道眾人都在等待他的迴答。


    產屋敷耀哉突然憶起,他和少女第一次見麵時的談話,那時的夜兔少女過來探望他一會兒就離開了,但一些話他到現在還能原句複原出來,少女的聲線也十分難忘,說話卻很有力量和堅定。


    “夜兔是戰鬥民族。”


    “其實阿爾塔納對我來說真的沒那麽重要,感謝什麽的不必了。”


    “是啊,因為要驅趕民眾,隻能破壞公物來造成大動靜了,被全國通緝也實在是沒辦法……”


    “我不喜歡殺人。”


    “欲·望是可以克服的東西,戰鬥欲自然也是。”


    這成熟到不像一個十幾歲女孩子會說的話,聲音裏卻是獨屬於少年人的生命力與稚嫩,十分矛盾的結合。


    她矛盾的何止是這一點,不管是食量,還是體型,亦或是實力,都在數據上表現出強烈的違和——這麽纖弱嬌小的身型,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要知道,就算是戀柱,她的身高比女性平均值高,才稱得起那份力量帶來的肌肉,但夜兔少女卻顯然無法用肉眼觀察出她的危險性。


    但等他“見到”,或者說和她相處、交談過後,他甚至理所應當認為,她就該是這樣的,這般的特殊。


    那麽多姿多彩的異世界,和神奇水土養出來的花,突然移栽到他們這素白的世界,肯定會讓人感到突兀。


    所以,他最後批準了。


    就這麽相信著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女,讓她暫時帶走自己重視的隊士。


    於是,當眾人看著不死川實彌跟在她身後離開時,真的是心思各異,揣測四起。


    這份魄力……


    不愧是他們的主公大人!


    甘露寺蜜璃敬佩地看著產屋敷耀哉挺/拔的身姿,不過還是擔心地迴頭再看了一眼江雅和不死川實彌離開的方向。


    她曾經親自試探過江雅的實力,雖然沒有認真打過,但至少直觀了解過那不遜於她的力氣和敏捷的身手,加之自己同僚的能力她也有一個大概的感受,對這兩個人打起來的結局,她真的不太敢想。


    一個是挺喜歡的後輩妹妹,另一個是共事的同僚,對誰表示支持都不好,她現在隻希望他們不要打起來。


    唉,今天這事鬧的……


    綠色的眼眸落到這次事件的中心上,那個少年正無奈地用額頭輕輕頂住他妹妹的額頭,眼神柔軟,妹妹也是輕柔地摸著兄長的臉,乖巧、安靜又可愛。


    除了那顯現出來的眼睛與尖銳的指甲,撇去鬼的氣息,倒是半分看不出這會是攝食人肉為生的惡鬼——能為了兄長忍下食欲兩年時間,鬼化也不忘記自己兄長的妹妹。


    足以讓她敬佩了。


    少年也是百般保護自己的妹妹,從來都沒有放棄鬼化的妹妹,還背著妹妹走了這麽多路。


    這對兄妹關係真的是很好啊~


    是超絕美好的親情呢!


    甘露寺蜜璃又再次捂住臉頰,為這讓人動容的感情。


    一陣感動過後,她偷偷瞥眼觀察身邊的其他人。


    這次其他人應該都可以接受彌豆子妹妹了吧?!


    對不死川先生的血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可以證明她真的可以不吃人肉就維持活動,以後應該也不會去攝入人類的血肉,畢竟連稀血都影響不了她。


    要知道,稀血對鬼的吸引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強烈,那種吸引力就像荒漠裏唯一的淨水那樣珍貴,且充滿誘惑。


    確實,戀柱的這一番想法也是眾柱的想法。


    從離去的二人身上收迴關注,等到他們再次把重點放到彌豆子和她的兄長身上時,這次他們果然少了些尖銳的抗拒。


    剛才少女的話語,和鱗瀧左近次的信件,也多多少少給他們帶來了影響。


    但始終呈決定性的,的確是他們親眼所見的事實——彌豆子對稀血的反應,值得他們去付出信任。


    無意中過了一關,被江雅轉到炭治郎懷裏的彌豆子,她哪管別人怎麽想她,不在乎那些任何曾經尖銳警惕,現在變得緩和的目光。


    她抬手摸了摸兄長的臉,乖乖窩在他懷裏,現在的她還是大哭過後的抽噎,但已經完全安靜下來了——也許是她感受到了兄長眼底深藏著疲憊與忍耐。


    他的狀態明顯現在很不好。


    被蜘蛛線割裂的傷口在掙紮的時候又一次撕裂,出血量看著頗為壯觀,綁過他的繩子都殷紅殷紅,他現在臉色蒼白,臉上除了淚痕,還蹭了些灰塵,整個人都很狼狽。


    炭治郎把目光投向鬼殺隊的當主,這是可能是最後要決策他們兄妹二人的人了。


    大廣間內,他們就像遺忘了外出的兩人,繼續開始了這次會議的判定。


    被默認排除在外的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廣間。


    他們實際上也沒有走多遠,就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周圍四處都沒有遮蔽的樹木植物,地麵空曠又平整,看上去像是特地劃出來的設計布置。


    附近十幾米內都不會有人,這是一個說話完全不會被別人聽見的距離。


    見此,江雅停下了腳步。


    看著她停駐的背影,不死川實彌皺著眉,分外疑惑不解,本來他以外出來就要準備幹架了,但這個距離離大廣間真的不遠,幾乎是他們一開打就能波及裏麵的人。


    江雅轉過身麵對臉上帶疤的青年。


    她對主公說是和風柱出來說幾句話,那就真的是隻說幾句話——雖然她腦子裏確實有過幹架的想法,但早就被她按耐下來了。


    正如上文所提起的“欲·望是可以克服的”。


    以前生氣可能還會失去理智,現在江雅真的生氣起來她反倒十分冷靜,理智當頭,慎重為先。


    她當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任何舉動能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了,顯然這裏也沒有誰可以給她收拾爛攤子。


    她在這個世界也是毫無後盾,隻有一身的實力——甚至差點沒了牽引線。


    失去的東西迴不來,就隻能守好僅剩下的,但就算這樣,她顯然也做得不夠好。


    眼神冰涼的她,讓人一看就覺得一種隔離感孑然而生,並不會因為她精致臉龐和嬌小身型有所削弱,這種視線讓風柱再次不適應地瞥開眼。


    他覺得這女孩子,這一刻給他的距離感強到有些恐怖,像是把情緒分割出來了一般。


    他不耐皺眉:“有什麽話你就說!”


    這麽看著他幹嘛,還不如之前嘲諷他那個模樣呢。


    仿佛看得出他這微妙的尷尬反應。


    江雅神色微動,抬起下巴,微微勾起一邊嘴角,十分嗤之以鼻,但聲音輕柔,眼神輕蔑:“嗬。”


    簡略的音節淋漓盡致地傳達了她的意思,這嘲諷技能深得歌舞伎町的眾人研究指導,就是親爹看了也說太招打。


    兒子叛逆離家出走,乖乖軟軟的閨女們也迴不來了,星海坊主不禁猛男落淚:不要再學你姐姐了,不要再學了!


    風柱:“…………”


    就這?!


    就這!


    獲得某種層麵上的如願以償。


    然鵝,不死川實彌並沒有覺得好過一些,他顯然低估了自己的脾氣爆點。


    這一刻,他反而額頭青筋暴起,脖頸瞬間附上一層憤怒的紅色,眼睛徹底成為倒三角形狀,像是要噴火:“你什麽意思?壞的東西我會賠給你們的!你這幅看人渣的表情是要幹嘛?!”


    江雅看到對方被自己氣到的模樣也沒多開心。


    好心情被破壞了是追不迴來的,解氣是不可能就這麽解氣的。


    “我啊,心眼小到繡花針的針眼似得,小到沒朋友。”她眼神涼涼,表情也涼涼,語氣涼上加涼,飄飄忽忽地說。


    這幅模樣就像潑頭冷水,一下子就讓不死川實彌冷靜下來,某些角度來說,他確實理虧。


    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要是再來一次,他依然還是會選擇這樣處理。


    江雅才不管他後不後悔,理不理虧。


    她亮出手上的東西——剛才從彌豆子哪裏拿過所有的碎片。


    她把東西都丟給罪魁禍首,麵無表情說道:“這些壞掉的東西就跟腐爛的草莓牛奶一樣,你是有時光機還是會魔法?”


    賠給他們?


    做夢吧。


    “有本事你用日輪刀給我修啊。”


    再扔出一雙白眼,夜兔少女覺得自己真的是把往常一年份的嘲諷表情做盡了,真是疲憊。


    正常·不會魔法·地球人類·沒有時光機·不死川實彌:“…………”


    日輪刀修東西?!


    砸過來的力道輕地難以想象,接過她丟過來的東西,切口十分熟悉,正是他日輪刀所造成的,不死川無語凝噎,這句話他顯然迴答不上來。


    “今天啊,我是不會對你動手的……”


    把對方拉出來說了這麽一些話的江雅開始往迴走,出來這麽一趟其實沒什麽用意,但也不可能就這麽在一群人的目光下,就對著風柱說話挑釁吧。


    萬事都有一個度,過了就會多很多麻煩了。


    她不想把心思放到處理無關緊要的麻煩上,能少自然得少。


    她說話帶著一些不知何處來的口音,嗓音怎麽樣也無法變得粗狂,一直都是細細柔柔地,遠遠傳進青年耳裏:“……反正來日方長。”


    因此,這個時候也特別意味深長。


    慢慢找茬。


    不死川實彌立在原地,低頭看到手中那精湛的雕刻,依稀能看得出作者的精細用心,這木梳碎角上,沾染暗紅色液體的鈴蘭花像是在述說什麽哀思一般。


    幹涸的血跡……


    看起來很舊了。


    臉上有疤痕的青年把手上東西握緊,迴頭看那步履穩健、身杆拔直,頭也不迴的少女,眉頭的死結鬆開,神情淡淡,莫名沉靜。


    嘖。


    他什麽時候會死都不知道……


    還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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