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認真算一算,遲遲也有大半個月沒有正兒八經的接個采訪任務了。這次的采訪任務其實並不小,隻是跟渤海灣的海陸空渡海登陸作戰對比起來,就顯得不是那麽一迴事了。


    送她去守備團的小夥子司機雖然沒見過,但人還是挺熱情的,眼見著遲遲來了,立馬下來幫她開車門。遲遲笑著跟他打了招唿道了謝,剛要上車的時候,手機就響了。


    遲遲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莫勁修。


    說來也奇怪。從前感情生活不甜蜜的時候也吵架,也使小性子。可都是冷一段時間,兩人很順其自然的就和好了。雖然,吵架與和好之間的跨度比較大,而且中間往往有一些小事情做推動。現在……感情好了,各種小矛盾來得越發的多了。可是,和好……也就變得不那麽容易了。


    大概,從前是覺得不管對與錯,冷冷就好了,反正早晚會好。而現在,因為在乎,所以即便是錯了,也會覺得應該是他來遷就著自己?這是什麽傲嬌的心態啊。即便以前跟藺非池在一起,也都是她金立掩藏著自己,去討好他比較多啊……


    遲遲鬱悶的嗅了嗅鼻子,看著屏幕上的一串數字,猶豫了下,還是接通了。


    “你到哪裏了?”她剛想裝委屈,裝柔弱的應一聲,那段,莫勁修有些冰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這語氣……遲遲哆嗦了下。


    “電台樓下。”她看了一眼前麵寬敞的車道,還有車道上來來往往的車子,又加了句,“馬上要出任務了,京郊守備團。有什麽事情嘛?”


    還是拗不住,告知他自己的去向。算了,反正是自己的錯,低個頭也沒什麽。遲遲心裏這麽想著。捏著手機的手指就用了幾分力氣,心裏對他接下來的話就隱隱地有了幾分期待了。


    “我怎麽說你好呢?受了委屈不會跟我說嘛?我若是連這個腰都不能給你撐著,你嫁給我還有什麽幸福可言?馬上上來吧,我在你辦公室等你。”


    ……


    莫勁修說了隻這麽一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剩遲遲一個人,握著電話,站在冷意分明的電台門口。耳邊,除了他堅硬的語氣,充滿讓人震撼的話,就隻有唿唿的風聲呢。


    “遲主播,你還去不去采訪了?”


    開車的小夥子站在邊上等了遲遲老半天,都沒見她上車,他還尷尬地保持著開車門的姿勢。終於,他實在是覺得這情況有點莫名其妙了,終於忍不住催了一聲。握著車門的手也在問話的同一時刻鬆開了。


    “啊?”遲遲被他問的一愣,立馬抬頭看著他,臉上略帶著歉意,“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我不準備去采訪了。我先迴趟辦公室,讓別人下來跟車。抱歉!”


    遲遲說完這幾句話,也沒等著司機說什麽。她握著手機轉身就往迴跑。


    司機背著突發狀況弄得一頭霧水,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遲遲已經跑開了。他撓撓頭,去關車門,一眼便瞅見先前遲遲放在車座上的小工具帶。他立馬伸手拿出來,然後轉身朝著遲遲的背影用力喊,“誒,遲主播,你的東西!”


    誰料……遲遲連個身都沒迴。


    司機看著遲遲進了一樓大廳,皺了皺眉。然後低頭扒拉了下遲遲的透明工具包。小型話筒,耳麥,錄音筆,筆記本,鋼筆。


    “哎!”他歎口氣。關了門,就東西拿著,繞到了駕駛室。隻好拿著東西又坐在駕駛室裏默默地等著上邊再派人下來。


    這電台樓下,被莫勁修的一同電話鬧得不安寧。可樓上,遲遲他們欄目組的辦公室裏,竟也是一點都不平靜。可轉念一想,又怎麽能平靜下來啊!


    從前隻有在報紙上見到的牛人,整個軍事電台最大的冠名商,日後可能會買走改個後的軍事電台近一般股份的東家,就這樣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在原本不被多少人關注的小欄目辦公室裏。可要知道,但是談幾百萬的冠名費,來談合作的也不過是卓遠投資部的負責人而已。


    可現在這個平常隻能遠觀的人,就這樣雲淡風輕地出現在她們辦公室,而且,還徑自來到了自己身邊?徐玉暗自用力揉了好幾次眼睛。她期待著一揉眼睛之後這個人就成了幻影,消失掉了。可每次,都不能如願以償。


    “莫總。”徐玉握著筆的手,再用毅力堅持寫了幾個字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她放下筆,抬頭望著莫勁修棱角分明的俊臉。禮貌的喊了一聲。沒辦法,氣場太強大!


    莫勁修卻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看她。


    徐玉征愣著,看著他偉岸的身影。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都紛紛看著她,視線從四麵八方而來,有疑惑的,驚訝的,花癡的,崇拜的,等等。


    他一概不理。反正別人也不會貿然出聲喊他。


    他一眼掃過麵前的這張略顯淩亂的辦公桌。電腦,文件盒,空氣加濕器……空氣加濕器邊上還有個毛茸茸的阿狸公仔。


    電腦的左邊是一摞碼的不太整齊的文件,旁邊是被塞得滿滿的筆筒。筆筒裏麵亂七八糟的各種筆,不過,她生日時送給她的刻了莫字的黑色派克筆還在,渡了金的小筆帽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著。再看她這小小的辦公間,天藍色的隔板上貼了大大小小的顏色不一的便利貼。哪天有什麽采訪,哪天有什麽重點新聞,包括莫誌國出訪的時間。在徐玉的正前方,也就是她抬頭,視線一眼就能齊平的地方,貼了一張粉紅色的愛心形狀的便利貼。上麵用漂亮的顏體寫了一串數字,還寫了生日兩個字。


    莫勁修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一串漂亮又熟悉的數字,眼裏有了輕輕地笑意。


    他終於打量了一眼坐在辦公椅上的徐玉,“請問下,這個是遲遲的辦公間吧?”他說話的時候,指了指那張桌子。


    “啊,是!”徐玉緩了一會兒才說話,拚命地點著頭。


    莫勁修的眼睛眯了眯。


    徐玉看他十來找遲遲的,立馬起了身,讓出了座位,解釋道,“遲遲要我幫她填報告。她剛剛才下樓,台裏有任務拍給她。莫總您找遲遲有什麽事情嘛?如果是業務方麵的,我幫您叫我們主任過來吧?”


    “不用,私事。”莫勁修輕聲作答。然後拖過來那把黑色的椅子。軍電辦公室的配備的椅子並不好,有段時間遲遲老說背痛,脊椎痛。然後隔三差五的在他耳邊說誰誰誰買了個好大的篾竹椅子,挑了個好厚好厚的墊子。就是想旁敲側擊地讓他鬆口,同意她把家裏書房裏的那把皮椅子搬去公司。


    想得美呢!


    當初他花了大價錢從國外定了這麽把椅子迴來,她吹鼻子瞪眼睛地說他有錢就不把錢當錢使,含著金湯匙出生不懂窮苦人家的艱辛。說他這一路的運輸費用,就夠別人一年的工資等等。可臨了放家裏了,她倒是盤著腿悠悠閑閑地坐那裏的時間最多。後來還得寸進尺想把他的椅子搬到公司獨占?他明麵上一直不同意。暗裏又讓susan去訂了一張,直接送到軍電的。沒想到,真給她買了,她還不樂意了。說鋪張浪費是小事,這麽明白的給送過去,她不知道又得忍受多少人在背後說她。


    他就鬱悶了,她心心念念想著東西,他給辦好了,讓她圓滿了,怎麽到最後竟還是他的錯了?生著氣一定要給弄迴來,也不怕瞎折騰。後來還是他說,如果別人忌諱什麽,她就不做什麽,那樣是不是太心虛了。這樣的激將法,才讓她打消念頭。


    桌上那隻鋼筆也是。特製的,他專用的。家裏一支,公司一支。家裏的就放書桌上的筆筒裏,臨了要用的時候總是找不到。每到這種時候,就去榻榻米上找。曾經那般說他奢侈的人啊,這樣一支貴到讓人咋舌的筆啊,她不是塞榻榻米與落地窗的細縫裏,就是筆帽都沒有蓋,就直接夾在書裏。不知道這樣毀了多少書。


    也是見她十分喜歡,才在她生日的時候特意又去定了兩支。比他的小一號,特意打造出來的情侶款。真送給她了,又說這種東西也就是稀罕稀罕而已。真用了吧,得好好愛惜,拿它寫字手都會哆嗦。再說了,去哪裏去找這麽名貴的墨水來搭配啊……總是這麽一圈兒的理由!敢情拿他的用這些就不用管啦?好歹也是給她的生日禮物。他好像送她什麽東西。她都是不待見的。生日禮物也好,結婚禮物也好。她都不待見。不管還算好,就算再不滿意,也不會擱置著不用。就像剛結婚的時候,給她買的和服。當時看著嫌棄的表情,觸動了她傷心事似的,看著就想哭的樣子。後來還是跟蘇沫沫一起去拍了一套美美的寫真。她不是愛美的女子,還是忍不住給他看了,還讓他挑了挑了比較滿意的放在臥室的床頭櫃上。嗯,鏡框背後也有她的字——“紀念我的新婚”。她的一些迷迷糊糊的小段子,總能驚豔他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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