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丸覺得自己可以再掙紮搶救一下,他不甘心就這麽認命。


    怎麽可以——


    我命由我不由弟!


    他這麽在心底呐喊著,開始了據理力爭。


    “三日月,似乎除非我們自己現形,沒有靈力的人根本看不到我們吧。”


    “哎呀,小狐丸你這就不對了,怎麽能因為別人看不到我們,我們就隨意登堂入室呢,這不是變成了騙吃騙喝的滑頭鬼嗎?”三日月宗近笑語晏晏的直接反駁到,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都明晃晃的寫著他的想法。


    #三日月宗近:我三日月今天就是要賣掉自己的兄弟,讓你也體驗一下失去本體刀的痛苦!#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本體刀賣掉了我怎麽可以保護好你啊,三日月。”


    “我親愛的兄長哦,你似乎忘記十拳劍了。”


    有十拳劍在還用得著剛剛誕生沒多久在神族眼中就是個嬰兒的小狐丸出手?


    “可你看看現在的情況,總不能用十拳劍在山裏開路吧,神器用來砍樹枝不是太掉價了嗎?而且這是我的本體刀啊,我的。”小狐丸為了不讓三日月宗近將自己賣掉也是相當努力的動用自己的腦筋呢。


    “可是小狐丸,你的本體刀是三條家的沒錯吧,而且我記得父親大人好像還沒有出手送人。”


    “是,怎麽了。”小狐丸警覺的豎起頭發(?耳朵),渾身一寒感覺自己整個刃都不好了,他的歐豆豆是不是又有了什麽陰謀詭計?


    不,小狐丸他不想出家(字麵意義上)——


    “那它就是三條家的共有財產,我使用我的共有財產也沒什麽問題吧。”


    “……”


    “你不說話那我就拿走了啊。”


    “橋豆麻袋qaq!”


    不管小狐丸再如何掙紮,最後還是沒有逃過被拿走本體刀的命運,到最後他認命的歎息一聲,把‘自己’打包裝好,戀戀不舍的放開了手。


    既然不能留住它,就痛(tong)快(ku)的放手吧。


    “三日月,賣貴一點啊!”他含淚從靈魂中發出這句呐喊的聲音。


    然後被自家歐豆豆恍如瞧著憨批的眼神打擊的掉色了。


    “小狐丸啊,你是不是傻,找個發不義之財的人賣掉,晚上再把刀拿迴來不就好了嗎?”


    “咦?可、可以這樣嗎?”小狐丸從沒有聽過這種操作,三日月宗近的一席話瞬間讓他覺得奇怪的知識增長了。


    “學著點,這叫劫富濟貧。”


    “哦哦。”相當認真的點下了頭,小狐丸絲毫沒有覺得三日月的這句話有什麽不對勁,他滿心歡喜的沉浸在不用出家的喜悅中,半晌後才終於想到了正事。


    “說起來三日月,我們現在準備去哪裏?走在這裏感覺整個人都不對勁了,我們什麽時候到地方啊。”他撓著頭,心裏還是有些微妙的慫。


    不是小狐丸害怕黑夜,隻是播磨這個地方的夜晚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平常在京都就算是百鬼夜行也沒給他這種身上寒毛直豎的感覺。


    風在唿嘯,遠離了京都的郊外在陰氣的作用下變得寒冷異常,仿佛一下子從酷暑過度到寒冬。


    他們行走在叢林密布的森林中,陰暗的角落裏不時有不知名的東西掠過,鴉棲息在樹上血色的眸子安靜的注視著他們,遠處的灌木叢中似乎聚集著魑魅魍魎,它們在竊竊私語,卻又在人走進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播磨很亂的,這種情況很正常啊,再說了你在京都長大平常去的地方都是稻荷神社,怎麽可能碰到這些東西。”將前方攔住路的灌木砍斷,三日月繼續帶路,輕聲告訴小狐丸情況,“我在神將太陰那裏得知的這個消息,最後一次見到道滿法師的地方就是離這裏不遠處的小村子裏,他在那裏待了三天,然後就消失傳出死訊。”


    “這樣啊,我們還要走多久?”小狐丸他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啊,在妖怪滿懷惡意的注視中前行,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不喜歡的話就斬了吧。”三日月宗近停下腳步將手上小狐丸的本體刀遞了過去,他看著眼前麵容稚嫩的少年平靜的說道,“這些小妖怪普遍身上帶有瘴氣,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東西,斬了也好。”


    “可、可是……”


    “小狐丸,你還沒有見過血吧。”


    “啊?”


    “刀總是要見血的,隻有見血了的刀才算是開鋒了,小狐丸你是稻荷神製造出來的神刀,雖然是神使但也是武器,不要忘記自己的本質啊。”


    霖奕看不到自己的模樣,所以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身上帶著到底是怎樣的淡然與壓迫,他的語氣輕柔卻又帶著冰冷的薄涼,就像是、就像是那位真正經曆了千年風風雨雨看透世事的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為人直率愛笑,親和力相當高,他對事物的接納和包容度很高,所以有時候顯得脫線,但這並不影響他是個相當犀利清明並且我行我素的家夥。


    他是所有刀劍中看得最開,並且是最具有神性的付喪神,正如名字中的月一般,他本人在千年之後現世的態度就仿若是高懸於空的月亮觀遍世間百態,雖然喜歡與人親近,但一切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都因為胸襟寬廣的關係仿佛是照本宣科。


    當然,如果霖奕共情的是千年之後的三日月宗近,對於今劍折斷的事情應該是平靜溫和毫無留戀隻剩迴想吧,但現在的霖奕是幼·三明,所以他對著自家的兄弟還是帶有相當深厚的感情。


    比如對於眼前小狐丸的恨鐵不成鋼。


    另外——


    雖然小狐丸聽進去了他的話,但——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啊。


    “小狐丸你跑慢一點啊!”他拽著衣角,踩著木屐飛快的向前跟上小狐丸,避免在大森林裏迷路到老。


    “三日月,你快一點啊,我就要追上這些妖怪了!”小狐丸信誓旦旦的說著,然後加快了步伐。


    三日月宗近拉著衣袖,一臉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非常的不對勁啊,雖說是讓小狐丸見血,可是追著妖怪打還偏偏打不到這不就是、這不就是被玩弄了嗎?


    小狐丸你長點心眼啊,明顯被玩弄了還追得這麽開心!


    “啊——”奔跑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能聽著前方小狐丸突然發出的慘叫聲,三日月腳步一滯緊接著加快了速度。


    他就說啊,為什麽那些小妖怪明明可以脫身卻非要吊著他們走,原來是前麵有陷阱啊。


    “小狐丸,你沒事吧!”三日月提高聲音喊道,可前方卻沒有任何答複傳來,隻聽得到□□翻過土坡和草植的聲音。


    小狐丸、小狐丸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等三日月宗近趕過去的時候,前方已經沒有了小狐丸的身影,他隻能看到一搓白色的、掛在灌木上的頭發,顯示出來小狐丸到底遇到了什麽非刃的待遇。


    難道小狐丸一不小心沒站穩,栽下去了?


    不、不可能吧,又不是三歲小孩。


    “完蛋了,小狐丸這麽重視自己的頭發,能把他的頭發扯掉還不露出絲毫氣息,這一定是一個大妖怪,不過還好——”


    三日月宗近看著灌木叢裏被壓出的痕跡和一縷縷白色的頭發,發自內心的說道:“還好小狐丸足夠機靈,自己找辦法從灌木叢裏摔倒滾到了下麵的山坳裏。”


    隻是摔得半死和掉了一半的頭發而已,沒涼涼就可以,不然他該怎麽迴去告訴看不見他們的老父親,小狐丸到底是如何自己浪死的啊。


    抱著這樣(近乎喜極而泣)的心情,三日月宗近順著小狐丸滾過的痕跡向山坡下滑過,寄希望於不會在路上看到破損的小狐丸。


    終於,他滑到了山坳的底部。


    “小狐丸——”


    山坳底部平躺著一個毛發蓬亂、看上去慘遭□□的小狐丸,他懨懨的趴在地上,整個人都失去了色彩。


    “小狐丸,你沒事吧。”


    “沒有事,我很好。”


    “真的?”


    “——假的!”小狐丸抱著自己的頭發嗚咽著,臉上寫滿了痛苦和悲傷。


    “到底是誰暗下毒手的?”


    “嗚嗚嗚,我跑得太快被勾住了頭發,一時間沒有站穩摔下去了。”


    “……”三日月宗近滿臉滄桑的閉上了眼睛,放棄了在心底尋找理由給小狐丸的沙雕事情開脫。


    之前為了給小狐丸的行為打補丁他都自己欺騙了自己,他真是——太難了啊!


    誰能想到未來風度翩翩,凝風雅與野性於一身的小狐丸在千年之前居然是個沙雕呢。


    “三日月,我該怎麽辦,我的毛發啊嗚嗚嗚嗚——”


    “你先冷靜一點,”被這巨大的悲慘唿聲情不自禁的震懾到,三日月宗近立刻說道,“上去的路太滑了,應該沒辦法原路返迴,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出去的路。”


    說完這句話後,深刻貫徹三條家社會主義兄弟情的三日月宗近拔腿就跑。


    嗯,他隻是想找離開的路而已,絕對不是被小狐丸那淒淒慘慘戚戚的哭聲給嚇到了。


    ——真的不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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