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外, 梁承睿被侍衛攔住了,侍衛表示, 梁府的梁昭公子他們都認識, 更何況是世子了, 裝病也沒有用,這絕對是不能被放進去的。


    “梁昔。”梁承睿見侍衛不放他進去, 幹脆壓著聲音喊了一嗓子,以他的教養, 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已經是很失禮了,但梁承睿沒有辦法,隻能忍耐著旁人打量他的目光,裝作若無其事。


    梁昔早注意到外麵的動靜,抬頭看了一眼, 這又是誰?不認識,梁昔沒有理會。


    梁承睿急了, “梁昔,我是你大哥!”


    這幾天是怎麽了,排隊認親啊!梁昔抬起頭來似笑非笑, 跟病人說了下,起身走到門口處, “這位公子,話可不能亂說,你是誰大哥來著?”


    梁承睿頓了頓,道:“我知道你氣, 但我們畢竟是血緣親人,我讓阿昭過來見你,來找你和好,以後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也好幫扶你一把,你怎麽能不領情還欺負他呢?”


    “梁世子,你是來為你二弟討公道的嗎?”梁昔抱胸。


    “你也是我弟弟,我隻是不想你們之間鬧矛盾而已,我是來做談和的,梁昔,我們談談吧!”梁承睿嚴肅道。


    “我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梁世子,我不是你家的人,我也跟你們不熟,就不能從此做個陌路人,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嗎?”梁昔道。


    “我們畢竟是親兄弟。”


    “梁侯逐我出族的時候,好像也是我爹,但現在不是了。”梁昔道。


    梁承睿沉默了下,“那並不是爹的錯,治理一家一族,都要按照規矩來,譚姨娘下毒害我,你被逐出家門也是應當的。”


    “所以,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呢?”梁昔氣笑了。


    “我希望能緩和我們兄弟間的關係,還是那句話,我們畢竟是親人。”梁承睿看著有幾分憨厚耿直,目光直直的盯著梁昔,相當正派。


    梁昔點點頭,笑道:“我初來京城,侯府管家就發現我在這裏了,但你們數月沒有反應,更沒有任何動靜。而如今,自楚王那夜在明凡居宴請我,並點了一城煙花之後,京城傳聞便開始沸沸揚揚,說我是梁府之子,而你,與梁昭,一趟又一趟的過來打擾我,勸我寬容大度,還談及血脈親情?!”


    梁昔目光漸漸冰冷,神色諷刺,“那我倒要問問你了,我生母與我是不是血脈親人?我現在按照生母遺願毒死你,你是不是能寬容大度的原諒我呢?”


    梁承睿看似有些氣憤,“先害人的是你姨娘!”


    “是啊!但她畢竟是我娘啊!另外,別一口一個姨娘,人已經被你們趕出府了,她就是我娘!”梁昔道。


    “好,果然是譚姨娘的好兒子,原本還覺得因為她的事情連累你,總覺得委屈了你,這才過來想與你交好,想要幫你一把,想不到你如此頑固不堪,心腸狠毒,欺負阿昭不提,竟然像譚姨娘一樣想要害我,不愧是一脈相承……”梁承睿還要再說,梁昔已經一拳砸了過去。


    “你大爺的!”梁昔一手捂住肚子,另一隻手裏卻攥著一把小刀,刀鋒劃開了梁承睿的臉,血很快淌了下來,梁昔臉色冰冷,被在一旁的侍衛扶住,梁昔腰間常年帶著些小工具,剛剛順手摸了一把小刀出來,攥在了手裏。


    “梁大夫!”


    “快!快去找大夫,別動了胎氣!”侍衛喊了起來,立刻有侍衛朝遠處跑,想要去其他醫館找大夫。


    梁承睿捂著臉都快要吐血了,明明受傷的人是他!


    “沒事,放開我!”梁昔掙開侍衛,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血從手指縫中流出來的梁承睿,勾唇一笑,抬腳踹了踹梁承睿的大腿,“現在清醒點了嗎?知道該怎麽開口說話了嗎?還不會,我再幫你清醒清醒如何?”


    “你……”梁承睿沒想到梁昔竟敢如此,這可是大街上啊!他可是梁侯府世子!而他竟在大街上被人劃花了臉!


    “公子!”梁承睿身旁的仆從立刻哭著撲了過去,連路人都驚呆了,這跟他們印象裏的梁小神醫不一樣啊!


    “我娘本是良家女子,受梁侯蒙騙,與梁侯私奔,奔者為妾,她為妾室,我無話可說。我娘入府之後因愛生恨,生出害人之心,傷害到了你們,我也無話可說。妾者,婢也,她被梁侯下令打殺,而梁侯連殺人罪名都沒有,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畢竟這天下……親爹殺了親娘,夫主殺了妾婢,我做兒子的,又能如何呢?是報仇,還是不報仇呢?”


    梁昔勾唇冷笑著,原本純真如不諧世事的臉龐,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惡意,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童,但是梁昔話裏的意思,卻讓周圍的路人感到一陣陣寒意。


    良家女子受人蒙蔽,而奔者為妾,沒有家人幫扶,連納妾文書都沒有,隻能做婢妾,便是被主家打殺了,竟連報官都不能,而梁昔,竟然是這樣的身世,他們還以為,梁昔的生母是梁侯府的家生子出身,才會被府中打殺,想不到竟是良家子!


    既然是良家子,哪怕是私奔才淪落為婢妾的,也不該被人隨便打殺,梁侯未免太狠心了些,畢竟,譚姨娘當年也是為了他才離家與他私奔的啊!


    梁昔靈巧的轉動著手中的小刀,閃過一道道銀光,突然停了下來,指著梁承睿,“我娘已死,又被逐出家門,而我也被除族,自釀的苦果,我們已經吃下,我與梁侯府也再無關係,明白嗎?”


    梁承睿渾身微顫,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疼的。


    梁昔似是想到什麽,突然輕笑一聲,“我落魄時不見幫扶,我發達後才過來跟我講什麽血脈親人,梁世子,虧你還有耿直之名,真是虛偽的讓人惡心。”


    “你胡說!我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事關聲望,梁承睿咬著牙也要解釋,梁昔當眾行兇,自爆醜事,名聲盡毀,那是他的事情,自己可不能,他還要憑名聲做官與人交際的,決不能被梁昔連累。


    但梁昔卻一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姿態,冷眼一掃,似笑非笑,“不知道?數月前,梁正祥梁管家就來過我醫館,想探查我的身份。”


    “那時你並沒有承認,而且你外貌變化太大,若非調查你來曆,誰能確認你身份?這些日子,我們都在調查!”


    “你們把我送去了莊子,而我是從莊子上來的,派人去莊子上問個信兒,來迴多不過七天路程,結果卻足足數月沒有消息,偏偏在我得勢之後過來認親,梁世子,你不虛偽誰虛偽啊?不過也對,文不成武不就,隻能仗著祖宗蔭庇,裝出一副耿直正派的樣子,這樣才能立足嘛!不然這京城權貴眾多,誰願意搭理你呢?突然想扒著我,想來也是為了扒上楚王吧?”梁昔揣測了下,笑了起來。


    梁承睿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幾乎都要氣吐血了,咬牙道:“你胡說!”


    “原來不是嗎?那太好了!”梁昔合掌,“所以梁承睿你到底為何來的呢?我趕走一次兩次你還來第三次?梁侯府的人都這麽賤骨頭的嗎?趕都趕不走?”


    “你!”


    “我什麽我?哦……想起來了,梁侯自被罷官之後,已經數十年沒有做官了,這些年貪圖美色,也不愛出門跟權貴打交道了,府裏更是一房一房的往裏麵抬妾室,什麽贖身的清倌人,什麽名妓,什麽府上長相嬌俏的丫鬟,或是外人送的……名聲也差不多毀了,嗯……你確實是可憐了些,空有一個世子名頭,隻怕連個正經官職都拿不到手,隻能坐吃山空。四處扒著別人,趕都趕不走,也是情有可原的。”梁昔理解的點點頭。


    梁承睿顫抖著手按在仆從肩上,努力站起身來,氣到渾身顫抖,梁承睿放下自己的手,露出臉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惡狠狠的道:“梁昔!你當眾傷人,還口出惡言,我要與你對簿公堂!”


    “哎呀呀,我好怕啊!”梁昔抬手護著胸口笑道:“梁府害死我娘,逐我出族,你們勸我大度,跟你們繼續做兄弟,我隻是小小的劃傷了你一點點皮膚,你居然就要跟我對簿公堂?梁世子,你還真是會慷他人之慨啊!”


    “你別以為你說這些我就能放過你了!”


    “想多了!”梁昔一擺手,笑道:“我是大夫,我動手傷人,自然知道這傷口什麽時候好,梁世子,你臉上的口子看著厲害,實則隻是長了些,隻是微微入皮肉而已,七八天便能長好,多則一兩月,連疤痕都不會留,放心吧!你就算是去告我傷人,你也隻是輕傷,按律法,我最多也就是賠點錢道歉而已。”


    梁昔舉起手中小刀給對方看,果然是極短的小刀,不過一節手指大小,梁昔之前就是把它攥到手心裏,在手指縫裏露出一點點,一拳過去劃傷梁承睿的。


    梁昔望著梁承睿臉上的傷口隱隱覺得熟悉,忍不住想到殷韶景腿上的傷,話說,他當時說自己被刺客刺傷的傷口,看起來也跟梁承睿臉上的傷口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看似嚴重實則極輕的傷呢!梁昔愣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小黃鴨鴨鴨、斐墨、離 1瓶;


    麽麽噠~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炮灰後我帶崽暴富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卜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卜喵並收藏穿成炮灰後我帶崽暴富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