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仆本著看熱鬧的心思, 冷著臉抱胸站在一旁,看著殷韶景臉黑如炭, 瞪著跪在地上的高泰河, 此處是書房, 縱然殷韶景看起來已經氣瘋了,但還殘存了一絲理智, 知道此事不能被外人知曉,所以此刻屋內隻有他們三人。


    “說吧!到底是怎麽迴事?!”殷韶景咬牙道。


    “屬下無話可說, 請殿下責罰。”高泰河垂首不為自己辯解。


    殷韶景抬手揉了揉眉心,咬牙道:“好!便是最初你把我從鄉下帶迴來沒有帶梁昔,這些暫且不提,不算是你的錯,但你早就見到了梁昔, 難道也認不出他來?為何不告訴我,而是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


    這正是殷韶景的擔心, 高泰河忠心不容置疑,但是他卻一直沒有開口,隻怕是因為什麽不能開口, 所以他雖然氣急了,卻還是先把他叫到書房裏問清楚, 再做決定。


    高泰河便將梁昔威脅他的話重複了一遍,告訴了殷韶景,殷韶景宛如被一盆涼水迎頭潑下,“他……他恨我?”


    高泰河道:“差不多吧!梁大夫性格堅韌, 愛恨分明,殿下之前……傷他頗深。”


    “如果我知道真相……他寧可墮胎?!”殷韶景後退一步,剛剛想起梁昔懷孕湧起的狂喜瞬間被恐懼淹沒,如果梁昔墮胎,他失去親生子暫且不提,他與梁昔之間,隻怕就真的從此斷掉了,墮胎之傷,會永遠橫在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


    “所以屬下不敢告訴殿下,但如今殿下是自己想起來的,想來應該沒有大礙……吧?”高泰河也不確定,但是主子既然要麵對過往,事情也到了他不得不清楚,自己做決定的地步,也隻能如此了。


    殷韶景愣住了,神情複雜,“他不會的。”


    高泰河道:“屬下冷眼看著,梁大夫應該也不會傷害孩子,殿下可要去見見梁大夫?”


    殷韶景:不敢……


    梁昔不會真的傷害孩子,難道也不敢跟他斷絕關係嗎?而且,他都寫了和離書了啊!若非屋內還有兩人,他也要顧忌自己的麵子,他真的好想哀嚎兩聲,如果梁昔願意原諒他,他甚至可以下跪求饒,高泰河不了解梁昔,他卻了解,如果這個時候他還去跟梁昔說我想起來了,梁昔也許真的會不再理他,若他再多去兩趟,隻怕梁昔就要離京了。


    所以,假裝不知梁昔還能再見見他,與他虛與委蛇,若是坦白承認自己想起來了,隻怕會再也邁不進醫館大門。


    閻仆聽明白了,原來梁昔便是當初主子拋棄的那個鄉下哥兒啊!難怪高泰河這麽認命,甚至連包裹就都收拾好準備迴暗衛營了。


    殷韶景擺擺手,“你們先出去,讓我想想,閻仆,再派些人手去醫館保護他。”


    “是。”閻仆垂首,梁昔肚子裏的畢竟是小主子,便是殷韶景不提此事,他也是要去做的。


    “屬下?”高泰河還是覺得自己得去暗衛營。


    “你去找楚晚笙,與他一同查案子,若是梁昔問起,我也好說派你出京做事情了,這樣,他也能放鬆些警惕,畢竟,在梁昔眼裏,隻有你知道他的身份。”


    “是。”高泰河領命離去。


    殷韶景把自己關在書房許久,也沒想出好的辦法,也許曾經追到母後的父皇會有好主意,殷韶景一愣,連忙起身,父皇在他眼裏,一直是很善於解決這種情感問題的,自他記事以來,父皇與母後就從來沒有吵過架,一直是甜甜蜜蜜的。


    他小時候還曾經問過母後,她是不是很喜歡父皇,才能這麽多年不吵架?母後是怎麽說的呢?好像是,她覺得父皇是一個很可愛的人,她每次想跟他生氣都會把自己氣笑了,自然就生不了氣了。


    殷韶景覺得,他父皇真的很會哄母後,對媳婦,能把生氣的媳婦哄笑了,這是多大的本事啊!如果這個時候梁昔能因為他笑一笑,他也許就有台階下了。


    說去就去,而且跟自己父親坦白自己做的蠢事,也不算丟人,殷韶景立刻起身出發,去了宮內。


    與此同時,醫館內,梁昔卻迎來了一個他本以為不會再見的人,或者說,他確實是不認識的。


    梁昭桃腮杏麵,膚色白嫩,一看便是養尊處優,性情單純的人,一進來,便走到梁昔身邊,眨著眼看著梁昔,梁昔被看的泛起嘀咕,目光落到門口的侍衛身上,這是怎麽放進來的?看著也不像是來看病的啊!


    自吃了頓火鍋便跟梁昔熟悉起來的侍衛對著梁昔眨眼示意。


    梁昔:……


    他還是不懂。


    侍衛:梁昭是梁侯府的公子,他們這些從小在京城長大的人還是認識的,他剛剛告訴自己,梁昔是他弟弟,是梁侯府的三公子,所以他就把人放進去了。


    “梁昔。”梁昭高興的望著梁昔,叫了一聲。


    “你是?”梁昔是真心的不認識梁昭,他又沒有原身的記憶,他隻是記得他看的那本書而已,書裏又沒有影像。


    梁昭眨眨眼,“我是梁昭啊!是你二哥。”梁昭神色裏有些委屈,縱然因為譚姨娘的緣故,他跟梁昔的關係不是很好,但是最後譚姨娘出事,他還是幫梁昔說了好話,梁昔才得以安穩的去了鄉下,沒有再受到更大的責罰,是他寬和的原諒了譚姨娘對他的傷害,他覺得,梁昔應該是感激自己的,但是現在,梁昔竟然裝作不認識他。


    但梁昔是真的不認識梁昭,原身自去了鄉下,也許是毒發攻心,也許是哀莫大於心死,或是過於驚懼,總之是不在了,肉身便宜了他,他哪裏認識什麽梁昭,再者,不是說原身已經被除族,趕出家門,不許再打著梁侯府的名義在外生活行走了嗎?他從沒有主動靠近梁侯府,怎麽反倒梁侯府自己找過來了?


    梁昔擰起眉頭,“這位公子身體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梁昭似乎是沒意識到梁昔口中的冷淡疏離,自顧自的道:“我聽管家說他見到了你,隻是你的麵容大變了,他也不確定了,便讓人去周家莊打聽,結果,果然說你來了京城,我們這才肯定是你的!你迴來真是太好了!”


    梁昭抓住梁昔的手,開心的笑著。


    他迴來到底跟梁侯府有什麽關係,有什麽好高興的,梁昔皺眉不解,身體都忍不住微微後仰,躲開靠的太近的梁昭。


    宮中。


    殷元武見到兒子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兒子忙,也不能每天都進宮來看他,但是聽兒子說完事情之後,他就想打人了。


    “你是說,上次進宮給我看病的那個小大夫就是你在鄉下成親的那個哥兒,你自己還不知道?!”


    “嗯。”殷韶景垂頭。


    “你還當著麵給人寫了和離書?”


    “嗯。”


    “他還懷孕了,你的?!”


    “嗯。”


    “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殷元武歎氣道,他與皇後的愛情美好到都能被載入史冊,流芳千古,怎麽到了殷韶景這裏,蠢事就一樁接著一樁,若非殷韶景在正事上沒出過什麽大錯漏,他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繼承人,畢竟這個智商,很難讓人放心把天下交給他啊!


    可是他兒子應該也不傻啊!若是傻的,如何能讓邊疆那些桀驁不馴的將士服氣?而且在政事上也頗有見解,做事能力也不差,最近在處理削藩一事也穩重可靠,可是為什麽在感情上,就出了這麽多問題?這一點也不隨自己嘛!


    殷元武擰著眉頭,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殷韶景任由殷元武責怪,見他不說話了,才垂首道:“我是來請父皇幫忙想想辦法的,梁昔他脾氣有點大,我有點哄不住,我是想來問問父皇,以前跟母後生氣的時候,是怎麽哄母後開心的?”


    他想學習一下長輩經驗。


    “我便是與你母後生氣,也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殷元武怒道。


    這倒是……至少母後沒有被廢除過後位……殷韶景幽幽發著呆。


    殷元武簡直要被氣死了,不過在他與殷韶景聊了許久之後,他還真的給殷韶景想出個辦法來,“你說你答應了他,暫時不去見他是吧?”


    殷韶景點頭。


    “但他畢竟是大夫,如果楚王遇襲,剛好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向他求醫,難道他也不管不問嗎?”殷元武道。


    殷韶景眼睛一亮,“父皇好主意!”


    “去吧!最好暈著去,也不算你食言。”


    “有道理啊!若是昔昔救我,看我受傷了,真情流露,說不定再掉兩滴淚,我就有台階下了!不行不行!”殷韶景突然想到什麽,連忙搖頭,“若我暈了過去,昔昔還以為我怎麽了,萬一擔心我,心情波動,傷了胎氣怎麽辦?”


    是啊!肚子裏還有孫子呢!殷元武無奈。


    “那就隻能受點一看就不嚴重的皮肉傷了。”殷韶景覺得這是個好辦法,目光晶亮,“多謝父皇,兒臣告退。”殷韶景拱手行了一禮,沒等殷元武說什麽,就已經轉身離開了,著急的好像身後有人在追趕。


    確定不要再想想了嗎?殷元武目送殷韶景離開,內心嘀咕起來,不過片刻,還是仰頭笑了起來。


    他有孫子了!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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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麽麽噠~謝謝小天使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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