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忍住身上痛楚, 麵上帶笑的穿好了衣服,又是一個英俊帥氣的楚王殿下, 殷韶景托著下巴看梁昔點了燭火給銀針消毒, 又一根一根的把銀針放進針筒裏, 梁昔神色認真專注,動作靈巧, 看著他,竟有一種別樣的安逸, 仿佛歲月靜好,讓人心緒不自覺的平穩下來。


    梁昔將針筒收了起來,才轉向殷韶景,道:“殿下,你該寫和離書了。”


    “哦, 對!”殷韶景猛然迴神,連忙點頭, 是得寫和離書了,把過往了結幹淨,他才有資格追求梁昔。


    梁昔已經取了紙筆放在殷韶景麵前, 殷韶景接了過來,卻皺起眉頭。


    “怎麽了?”梁昔問道。


    “不知道該怎麽寫, 我從未寫過這個……”殷韶景撓頭。


    “你就寫他不好,性格乖張,為人膚淺,人品低劣, 你瞧不上,和離就是和離,哪有那麽多事,他也隻是要一張和離書而已。”梁昔冷著臉隨口道。


    “不好。”殷韶景抬頭,“雖然他有種種不好,但畢竟救過我,我與他和離已是辜負,是我瞧不上他,他又沒錯,我言辭上怎麽還能如此呢?可是和離書不知道怎麽寫,又要怎麽和離?”殷韶景頭疼。


    梁昔愣了下神,“你就是想逃避吧?你之前是不是也想寫過和離書,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最終沒有動筆,這才什麽都沒做的。”


    殷韶景無奈,“對於這樣的事情,我總是沒辦法的,什麽事情一旦牽扯了恩怨情誼,就難以決斷。”殷韶景拿著筆杆輕輕敲著自己的額頭,仿佛在做什麽超難的試卷。


    “優柔寡斷,這樣的性子,陛下放心你嗎?”梁昔嘟囔道。


    “小時候說過我,後來,我就改了。”殷韶景一笑。“我會把事情分的很清楚,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所以我最怕這種公私混雜在一起的事情了,超麻煩的。”殷韶景歎了口氣。


    梁昔想了想,他記得以前在網上看到過一段話,喃喃道:“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嬋鬢,美掃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韻之態。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殷韶景眼睛一亮,“這個好,隻是他是哥兒,還需要修改些用詞。”殷韶景連忙將梁昔念的這些記錄下來,又修改了幾遍,才重新抄錄一份,交給梁昔,道:“我等會兒讓侍衛再拿兩萬兩銀子,你一同送過去吧!”


    “你覺得一萬兩不夠了?”梁昔挑眉。


    “我的命還是很值錢的。”殷韶景認真道。“總之,我雖不喜他,但終究算我負他。”不再逃避,坦然麵對過往之後,殷韶景如此認為。


    梁昔點頭接受,離婚分家產是正常的,他肚子裏還揣著崽呢,以後這些都是他崽的了。


    “梁昔,可要一同出城逛逛?”見事情解決,而他也挨了針,殷韶景眼睛微亮,說出自己的目的,他又不是真的來求醫的,他是來製造跟梁昔相處的機會的。


    “殿下不是處境艱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暗害你,不用迴去做事嗎?查查自己的案子,選選妃子,趕緊生個兒子,這些都是要忙的事情吧?”梁昔道。


    “誤會了誤會了!”殷韶景一驚,連忙擺手道:“我不是要選妃……哦,不對!我之前是要選妃,怎麽說呢?”殷韶景歪頭想了想,“是這樣的,我當初迴京是接了父皇旨意迴京選妃完婚,打算成家立業的,但是中途我不是被人暗害,中毒失憶了麽?如今好不容易迴來,經此一劫,哪裏還有心思選妃,現在之所以大張旗鼓的選妃,是為了其他目的。”


    “害你的人在選妃的人裏?”梁昔挑眉,直接猜道。


    殷韶景一愣,笑道:“也許不在,也許在,我現在也不知道。”


    “反正那些機密的事情,我也不愛聽。”梁昔道。


    “是,我隻是想說,我並沒有在選妃,你放心。”殷韶景笑著道。


    梁昔奇怪,“殿下不必跟我解釋什麽,我又不是殿下什麽人,談不上放心不放心的,另外,我希望殿下早日覓得良緣,娶妻生子。”


    “你知道的,我……”


    “殿下,我隻是你的大夫,或者更明白的說一些,殿下的情誼,我隻能辜負了。”梁昔微微頷首。


    殷韶景一愣,無奈道:“我知道,你清楚了這樣的事情,肯定會對我有意見,我能明白,我……沒關係,來日方長,我相信我會慢慢改變你對我的看法。”


    梁昔冷眼瞟著殷韶景,殷韶景隻得道:“今日就先這樣,不知道我下次針灸是什麽時候?”


    “隨時。”紮人這事他拿手,而且,他的身份其實瞞不了多久,他還是想先治好他的。


    殷韶景畢竟是楚王,如果他一直對他保持這種興趣,早晚會查探關於他的一切,其實很容易就能查出他的身份,所以……與其到時候殷韶景還沒有恢複記憶,卻把他跟他聽聞的那個故事裏的村夫混成一體,倒不如讓他自己想起來,他倒要看看,殷韶景到時候會如何!


    而且,梁昔下意識的撫了下自己的肚子,他總得讓孩子他爹想起來這個孩子是怎麽來的,讓孩子有機會見自己父親,離婚也不能擋著孩子享受他該得的父愛不是?再者,這裏雖然開放一些,但對父不詳的孩子還是很不友善的,他總得為崽崽考慮,而且大人的事情與孩子無關。


    “行。”殷韶景點頭,“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好。”梁昔點頭。


    殷韶景離開了醫館,去了皇宮。


    宮中,禦書房內,殷元武坐在大殿上,身著明黃龍袍,抿唇壓抑著咳嗽,身體顫了顫,殷韶景眉頭微皺,“父皇,您身體還好麽?太醫院那群廢物,給您調理了那麽久,也沒見您身體好轉!”


    殷元武擺擺手,身旁宮人立刻奉上一杯潤喉的溫茶,殷元武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才緩了口氣,道:“不必怪他們,我這身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自你母後去後,我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去陪你母後了,如此,也好。”


    私下裏,在自己的孩子麵前,殷元武最不愛用‘朕’這個字,後宮之中,隻有他們一家人,他們一貫如平常人家一般相處。


    殷韶景眉頭皺的更緊,擔憂不已,“父皇……”


    “不必管我了。”殷元武目光一厲,“你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殷韶景拱手,“高泰河傳消息過來,已經略有眉目,而我之前借送建安王妹妹迴府的理由,去拜訪過建安王,他見我倒是沒露出什麽,隻是做舊友重逢的姿態。”


    “但你還是懷疑他。”殷元武道。


    “我迴京要走的路線,時間地點,甚至我帶的隨從,能接觸到這些的人並不多,隻要一點點排查,便是再不可能,也隻能是他。”殷韶景道。


    “我以為,你們是兄弟。”殷元武歎了口氣,這些年,殷韶景在邊境打仗,給他寫的家書裏時常提到建安王,他能從殷韶景的信件中看出他對這個兄弟的在意。


    殷韶景臉色冷淡,“便是兄弟,他也對我動手了,其實也並非不可能,我與他相處數年,他很了解我,所以他很清楚我一旦繼位,必會削藩,而建安王一脈,爵位乃是世襲。”


    所以,看似不可能,實際上可能性極大,燕安亭對他動手,並不值得意外。在迴到京城恢複記憶之後,殷韶景排查隨從,調查害自己的人,其實心底裏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最不可能,也最有可能。


    “你自己知道怎麽做就好。”殷元武又忍下一聲咳意,不願讓殷韶景為他擔心。


    “父皇放心,兒臣明白。”殷韶景拱手。


    燕安亭想跟他做兄弟,便是削藩他也依舊拿燕安亭做兄弟,讓他鎮守邊疆,隻要兒孫爭氣,未必不能保建安王一脈的榮耀。但是燕安亭不想跟他做兄弟,那也不能怪他動手反擊,燕安亭也好,或是其他什麽人也好,敢背叛他的,他都不會輕輕放過。


    父皇說過,殺伐果斷,才能做好一個君王,他本性不是這樣的人,便隻能強迫自己狠心。


    “京城平靜如一潭死水,各地諸侯看似相安無事,實則蠢蠢欲動,我身體漸漸衰弱,說不準什麽時候便會去陪你母後,景兒,若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立你為儲。”


    “父皇,此事不急,外麵的人對父皇的身體早有議論揣測,此刻貿然立儲,隻會讓他們自以為是的肯定自己的揣測,等兒臣把他們都召到京城來,匯聚在一個池子裏,再攪渾這池水,好好清理一番之後,再提此事不遲,而且,父皇身強體健,不用這麽早就考慮這些。”殷韶景堅持。


    一旦立儲,殷韶景便有種要失去自己父親的恐慌感,曆朝曆代的皇子都巴不得早日確定自己儲君地位,但他不願,他隻想他父皇身體健康,真的能萬壽無疆……


    “你啊……”殷元武如何不知殷韶景心中所想,無奈道。


    殷韶景突然想到什麽,“父皇,若宮中太醫不行,不如請民間名醫看看如何?”


    “胡鬧。”殷元武搖頭。


    “兒臣覺得可行!到時候請人進宮,用的藥都通過太醫院,也不必怕有人暗害,至於方子,也有太醫院幫著一起看,總不會出什麽岔子……”殷韶景這麽想著,越發覺得可行了,精神一振,“兒臣想到一人,還請父皇允許,讓兒臣帶他進宮,為父皇診脈。”


    兒子一片孝心,殷元武也不好一直拒絕,隻得點點頭,“行吧!你看著做便是。”


    “多謝父皇。”殷韶景道。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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