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營業的酒吧一樓大廳隻有周防尊、十束、真夜、和安娜,四個人。
“呐呐,小真夜、小安娜,你們今天想到哪裏去玩?”十束笑得萬分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彩票。
真夜和安娜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說道:
“遊樂園。”這是姐姐。
“動物園。”這是妹妹。
聽到對方的不一致,一大一小的姐妹倆懊惱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同時吐出了對方的迴答。
姐姐:“動物園。”
妹妹:“遊樂園。”
十束“噗”一下笑了出來,“哈哈,小真夜和小安娜真是太可愛了。但是怎麽辦,今天兩個地方也不能一起去啊。”
安娜眨了眨眼睛,開口道:“那就去遊樂園,因為姐姐想去遊樂園。”
聞言,真夜卻道:“安娜,你忘了嗎?”
安娜臉上浮現了一絲困惑。
“之前,你七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曾說過要帶你去遊樂園……”
真夜聲音輕輕的,語氣中沒有感覺到有悲傷,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不是為了要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現在,雖然有點晚了,但是……”真夜揚起一抹極淡極淡的微笑,抬手摸了摸安娜的發頂,“生日快樂安娜,一起去遊樂園吧。”
安娜玻璃球般的大眼睛一下變得亮晶晶的,小臉也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十束一拍手,宣布,“喲西,那我們今天去遊樂園。”他看向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的周防尊,“王,現在我們一起出發吧。”
“啊?”周防尊煩躁地皺起眉頭,“誰說要跟你們一起去了?”
“誒~王你不去嗎?”十束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但是語氣卻是不加遮掩的漫不經心,“那麽沒辦法了,如果王不去的話,我隻能把這張照片發給穗波老師了~雖然今天早上穗波老師走的時候沒看到有點可惜。”
十束把終端舉到周防尊麵前,讓他看清楚,“你看,就是這——”
周防尊一把抓住十束的臉,讓十束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
由於臉頰受到擠壓,十束那原本端正的容貌變得扭曲起來,顯出一副蠢相,不過十束毫不介意,即便被人抓著臉他依然麵帶微笑。
“你這家夥,想死嗎?”
“不想,我們想去遊樂園。”
十束蠕動著嘴巴說道,因為臉頰被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真夜懵,什麽照片?
安娜……默默。
周防尊瞥了眼真夜,他一想到今早她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的模樣,就覺得十分變扭。
最終周防尊將手從十束臉上拿開,然後心情不悅地別過臉。
十束則滿臉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王一定會同意的。”
他確信的語氣讓周防尊一陣火大。
“刪了。”他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十束極其敷衍,一笑而過。
“不過王,你今早能在穗波老師走之前醒來,真是太好了。”
周防尊在心中暗自咂舌,今天真是太背了。
*****
結果,最後不僅周防尊跟來了,就連八田、伏見、鐮本這三個也來了。
五個大男人圍著真夜和安娜,一同走在遊樂園的園區中,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象。
不過陪著兩姐妹玩這個玩那個的,隻有十束、八田和鐮本。至於周防尊和伏見,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安娜尤其熱衷於“旋轉的咖啡杯”,在坐上紅色的杯子後,真夜控製著風,讓它極限地猛轉起來。
於是下來之後,一群男人都被真夜轉得頭暈眼花。
而安娜卻雙眼閃爍出非常不易覺察到的喜悅的光芒,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不過大家都知道,一直給人一種如人偶般印象的安娜,這次似乎是真的很高興。
還沒緩過眩暈感的八田和鐮本一起去買飲料,十束、真夜和安娜坐在噴水池邊上等他們迴來。
真夜今天難得脫下了襯衫牛仔褲那身休閑裝,換上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不過,她現在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在發呆。
而安娜則依舊穿著有大量花邊的紅色哥特式裙子,她這次倒沒坐在姐姐懷裏,而是抱著姐姐手臂,靠坐在姐姐身邊。
一陣風吹過,真夜的藍色裙角被掀動,也讓真夜迴過神。她轉動脖子,環視周圍,像是在找尋什麽。
十束見她這樣不由問道:“怎麽了?”
安娜也抬頭叫了聲,“姐姐?”
真夜沒有迴應他們,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在剛才吹過的那陣風裏。
接著,又來了一陣和煦的微風,夾雜著某種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藍色靈氣,卷起真夜臉頰旁的碎發。
真夜盡管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她原先輕鬆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雖然真夜的表情很少,不過隻要認真觀察就能發現,而安娜和十束自然不會錯過這種變化。
隻聽,真夜低喃了一句,“今天都沒有起風,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注意?注意到什麽?
十束沒有問出口,因為他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也收起了臉上的微笑。
今天,從出酒吧那一刻起,十束就感覺到了,一群藍衣服,一直在跟著他們。
隻是因為有周防尊在,才沒有直接上來,而是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十束想,那幫家夥,應該是在真夜的終端壞了之後,慌了神。並且害怕王會把真夜變成族人,才這樣的。
安娜瞧著姐姐,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恰巧此時八田和鐮本他們迴來了,懷裏抱著好幾杯飲料,顯然是給十束他們的。
真夜迴過神來,就看到麵前,有一杯別人遞過來的飲料。
她抬頭一看,是八田。
八田紅著一張臉,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真夜。
其實八田有恐女症,整個homra都知道,鐮本自然也知道這事,但鐮本難免有忘記的時候。
所以在八田要把手裏的飲料遞給十束之前,鐮本就已經遞過去了,還順便給了安娜那份。
於是,根本沒得選的八田,隻能把飲料給了真夜。
見真夜遲遲不動手拿,八田大聲催促道:“你、你快拿走啊!”
真夜說了聲抱歉,然後伸手去拿,卻不小心碰到了八田的手指。
這對八田來說,簡直是不能忍,於是他迅速收迴手。
然而真夜又還沒拿穩,於是悲慘的,那杯飲料就全部撒在了真夜裙子上,濕了一大塊。
八田愣了一會兒,馬上反應過來,彎腰狂道歉。
真夜擺手,“沒事,我才是,不知道你有恐女症,不小心碰到你了。”
“誒?”八田道歉戛然而止,疑惑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這麽一問,真夜便沉默下來了,剛剛不小心碰到八田的那隻手更是不由攥緊了。
她繃緊嘴唇,低垂著頭,不知道怎麽說,不知道說什麽,所以她隻能道歉:
“對不……”
“是我告訴小真夜的哦。”
十束打斷真夜,並向詫異望向自己的真夜眨了眨眼,道:“小真夜衣服濕成這樣,不如去找王,讓他幫你烘幹吧。”
安娜也道:“尊很溫暖。”
真夜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隨後又鄭重嚴肅地對八田說了句,“沒事的,你不用說對不起。”才起身走了。
八田心中的罪惡感一點也沒有因此減少,弱弱道:“她是不是生氣了?女孩子不都是很重視衣裙之類的嗎。”
鐮本安慰地拍了拍八田的肩膀。
十束調侃道:“阿拉,小八田你還了解女孩子啊。”
“誒,你怎麽這麽說啊,十束哥。”八田露出委屈的表情。
這時安娜淡淡道:“姐姐很討厭藍色,所以姐姐根本不會生氣。”
聞言,十束、八田和鐮本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十束:“我看小真夜一直穿著藍色衣服,我還以為她很喜歡藍色呢。”
八田和鐮本讚同地點頭。
安娜抬頭看著他們,“……那是中心逼的。”
八田對那個“中心”隻有懷疑和反感,一聽到這個詞就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看向十束和鐮本,這兩個人也是一臉微妙地看著安娜。
“是所長命令的?”十束輕輕問道,安娜點了點頭。
“他們威脅姐姐……很過分。”安娜捏緊了手中的飲料杯。
這話讓氣氛一時有些微妙。八田感到了一種說不明道不白地窩火,而十束卻沒有露出一絲負麵感情,隻是轉移了話題。
“那麽小安娜,下一個要坐什麽?”
安娜看了看,然後抬起手指向斜上方。
“雲霄飛車。”
*****
周防尊坐在吸煙處的長椅上,將兩手搭在長椅的靠背上,仰頭望天。
天空一片蔚藍,萬裏無雲。周防尊叼著的香煙冒出一縷細煙,向著那裏扶搖直上。
天氣真好。
如此說來,感覺像這樣望天似乎很久沒有過了。
還有這樣平靜的感覺,也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應該是自從被那個小鬼連接了他和她的夢境之後,他身體裏的火焰神奇般地被平息了。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明明不是王權者,卻擁有能夠平息“王”的力量。
那個缺乏表情的少女,卻能把他的內心一說一個準。
成為王之後的第三年,第一次遇到了那樣一個少女。
強硬地進入他的世界,對他說“不用變成活死人”,還問他“想不想要她”這種話。
啊,真糟糕。
周防尊不禁自嘲起來,當他發覺自己其實很在意她的時候。
今天並非節假日,但天氣晴朗舒適,在遊樂園裏,當帶孩子來的家長從旁經過時,他們都害怕地一眼一眼瞥著這個傲慢地仰靠在長椅上的不良男子。
他們的眼神,周防尊不會在意,隻是不由自主想到了真夜望著他的眼神。
懵懵懂懂,毫不設防,全心全意注視著他……
真是,太糟糕了。
偏偏這個時候——
“尊。”
真夜的聲音傳來。
周防尊轉頭看去,隻見真夜提著裙子小跑著奔過來,藍色裙擺隨風飄動。
真夜停在周防尊跟前,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
這讓周防尊微妙地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怎麽了?”
“多多良說,讓你幫我烘幹。”
周防尊這才發現她裙子上有一塊顏色比周圍的都要深一些。
但是,他的火,什麽時候有這種用途了?
雖然這樣想,但周防尊還是伸出了手。隻一瞬,衣服上的水跡就消失了。
真夜眼睛亮了亮,然後坐到了周防尊身邊,看了他一會兒,才拿起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握,貼在臉邊。
少女皮膚很白,陽光一照,更顯得她皮膚白的脆弱,仿佛一碰就要破了。她臉頰旁櫻花般的淡粉色碎發,有幾絲繞在了周防尊指尖。
手背上傳過來的柔軟觸感,讓周防尊心下有些異樣。
他皺眉,語氣有些不佳,“喂。”
真夜臉上沒任何表情變化,隻是那雙眼睛,那雙紅寶石的眼睛,幽深幽深的,泛著一簇奇異的紅光,攝人心魂。
她就用這樣的眼睛注視著周防尊,說,“我想碰尊。”
啊,就是這種直白到讓人無措的話語。她真的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周防尊有些強硬地抽出自己的手。
真夜不解,“尊?”
周防尊側過頭,“你不去玩嗎?”
真夜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周圍,突然指向了一處,“那個,我想和尊一起去。”
周防尊看過去,那是……
恰巧此時,從周防尊他們麵前走過一對情侶。
“呐呐,親愛的~聽說如果男女一起坐觀覽車坐到最高的時候互相告白,就會一直在一起。我們去吧去吧~”
“誒,那肯定是迷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
說笑聲漸行漸遠。
周防尊看了眼真夜,她依舊沒有表情。
果然,這家夥什麽都不懂。
“呐呐,小真夜、小安娜,你們今天想到哪裏去玩?”十束笑得萬分燦爛,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中了彩票。
真夜和安娜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說道:
“遊樂園。”這是姐姐。
“動物園。”這是妹妹。
聽到對方的不一致,一大一小的姐妹倆懊惱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又同時吐出了對方的迴答。
姐姐:“動物園。”
妹妹:“遊樂園。”
十束“噗”一下笑了出來,“哈哈,小真夜和小安娜真是太可愛了。但是怎麽辦,今天兩個地方也不能一起去啊。”
安娜眨了眨眼睛,開口道:“那就去遊樂園,因為姐姐想去遊樂園。”
聞言,真夜卻道:“安娜,你忘了嗎?”
安娜臉上浮現了一絲困惑。
“之前,你七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和媽媽曾說過要帶你去遊樂園……”
真夜聲音輕輕的,語氣中沒有感覺到有悲傷,仿佛隻是在陳述事實,不是為了要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現在,雖然有點晚了,但是……”真夜揚起一抹極淡極淡的微笑,抬手摸了摸安娜的發頂,“生日快樂安娜,一起去遊樂園吧。”
安娜玻璃球般的大眼睛一下變得亮晶晶的,小臉也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十束一拍手,宣布,“喲西,那我們今天去遊樂園。”他看向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的周防尊,“王,現在我們一起出發吧。”
“啊?”周防尊煩躁地皺起眉頭,“誰說要跟你們一起去了?”
“誒~王你不去嗎?”十束一副很苦惱的樣子,但是語氣卻是不加遮掩的漫不經心,“那麽沒辦法了,如果王不去的話,我隻能把這張照片發給穗波老師了~雖然今天早上穗波老師走的時候沒看到有點可惜。”
十束把終端舉到周防尊麵前,讓他看清楚,“你看,就是這——”
周防尊一把抓住十束的臉,讓十束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
由於臉頰受到擠壓,十束那原本端正的容貌變得扭曲起來,顯出一副蠢相,不過十束毫不介意,即便被人抓著臉他依然麵帶微笑。
“你這家夥,想死嗎?”
“不想,我們想去遊樂園。”
十束蠕動著嘴巴說道,因為臉頰被抓,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真夜懵,什麽照片?
安娜……默默。
周防尊瞥了眼真夜,他一想到今早她窩在他懷裏睡得香的模樣,就覺得十分變扭。
最終周防尊將手從十束臉上拿開,然後心情不悅地別過臉。
十束則滿臉笑容,“太好了,我就知道王一定會同意的。”
他確信的語氣讓周防尊一陣火大。
“刪了。”他不耐煩地說道。
“是是。”十束極其敷衍,一笑而過。
“不過王,你今早能在穗波老師走之前醒來,真是太好了。”
周防尊在心中暗自咂舌,今天真是太背了。
*****
結果,最後不僅周防尊跟來了,就連八田、伏見、鐮本這三個也來了。
五個大男人圍著真夜和安娜,一同走在遊樂園的園區中,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象。
不過陪著兩姐妹玩這個玩那個的,隻有十束、八田和鐮本。至於周防尊和伏見,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安娜尤其熱衷於“旋轉的咖啡杯”,在坐上紅色的杯子後,真夜控製著風,讓它極限地猛轉起來。
於是下來之後,一群男人都被真夜轉得頭暈眼花。
而安娜卻雙眼閃爍出非常不易覺察到的喜悅的光芒,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不過大家都知道,一直給人一種如人偶般印象的安娜,這次似乎是真的很高興。
還沒緩過眩暈感的八田和鐮本一起去買飲料,十束、真夜和安娜坐在噴水池邊上等他們迴來。
真夜今天難得脫下了襯衫牛仔褲那身休閑裝,換上一件淺藍色的連衣裙。不過,她現在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是在發呆。
而安娜則依舊穿著有大量花邊的紅色哥特式裙子,她這次倒沒坐在姐姐懷裏,而是抱著姐姐手臂,靠坐在姐姐身邊。
一陣風吹過,真夜的藍色裙角被掀動,也讓真夜迴過神。她轉動脖子,環視周圍,像是在找尋什麽。
十束見她這樣不由問道:“怎麽了?”
安娜也抬頭叫了聲,“姐姐?”
真夜沒有迴應他們,她現在的全部心思,都在剛才吹過的那陣風裏。
接著,又來了一陣和煦的微風,夾雜著某種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藍色靈氣,卷起真夜臉頰旁的碎發。
真夜盡管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她原先輕鬆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雖然真夜的表情很少,不過隻要認真觀察就能發現,而安娜和十束自然不會錯過這種變化。
隻聽,真夜低喃了一句,“今天都沒有起風,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注意?注意到什麽?
十束沒有問出口,因為他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也收起了臉上的微笑。
今天,從出酒吧那一刻起,十束就感覺到了,一群藍衣服,一直在跟著他們。
隻是因為有周防尊在,才沒有直接上來,而是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十束想,那幫家夥,應該是在真夜的終端壞了之後,慌了神。並且害怕王會把真夜變成族人,才這樣的。
安娜瞧著姐姐,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恰巧此時八田和鐮本他們迴來了,懷裏抱著好幾杯飲料,顯然是給十束他們的。
真夜迴過神來,就看到麵前,有一杯別人遞過來的飲料。
她抬頭一看,是八田。
八田紅著一張臉,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真夜。
其實八田有恐女症,整個homra都知道,鐮本自然也知道這事,但鐮本難免有忘記的時候。
所以在八田要把手裏的飲料遞給十束之前,鐮本就已經遞過去了,還順便給了安娜那份。
於是,根本沒得選的八田,隻能把飲料給了真夜。
見真夜遲遲不動手拿,八田大聲催促道:“你、你快拿走啊!”
真夜說了聲抱歉,然後伸手去拿,卻不小心碰到了八田的手指。
這對八田來說,簡直是不能忍,於是他迅速收迴手。
然而真夜又還沒拿穩,於是悲慘的,那杯飲料就全部撒在了真夜裙子上,濕了一大塊。
八田愣了一會兒,馬上反應過來,彎腰狂道歉。
真夜擺手,“沒事,我才是,不知道你有恐女症,不小心碰到你了。”
“誒?”八田道歉戛然而止,疑惑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這麽一問,真夜便沉默下來了,剛剛不小心碰到八田的那隻手更是不由攥緊了。
她繃緊嘴唇,低垂著頭,不知道怎麽說,不知道說什麽,所以她隻能道歉:
“對不……”
“是我告訴小真夜的哦。”
十束打斷真夜,並向詫異望向自己的真夜眨了眨眼,道:“小真夜衣服濕成這樣,不如去找王,讓他幫你烘幹吧。”
安娜也道:“尊很溫暖。”
真夜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隨後又鄭重嚴肅地對八田說了句,“沒事的,你不用說對不起。”才起身走了。
八田心中的罪惡感一點也沒有因此減少,弱弱道:“她是不是生氣了?女孩子不都是很重視衣裙之類的嗎。”
鐮本安慰地拍了拍八田的肩膀。
十束調侃道:“阿拉,小八田你還了解女孩子啊。”
“誒,你怎麽這麽說啊,十束哥。”八田露出委屈的表情。
這時安娜淡淡道:“姐姐很討厭藍色,所以姐姐根本不會生氣。”
聞言,十束、八田和鐮本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十束:“我看小真夜一直穿著藍色衣服,我還以為她很喜歡藍色呢。”
八田和鐮本讚同地點頭。
安娜抬頭看著他們,“……那是中心逼的。”
八田對那個“中心”隻有懷疑和反感,一聽到這個詞就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他看向十束和鐮本,這兩個人也是一臉微妙地看著安娜。
“是所長命令的?”十束輕輕問道,安娜點了點頭。
“他們威脅姐姐……很過分。”安娜捏緊了手中的飲料杯。
這話讓氣氛一時有些微妙。八田感到了一種說不明道不白地窩火,而十束卻沒有露出一絲負麵感情,隻是轉移了話題。
“那麽小安娜,下一個要坐什麽?”
安娜看了看,然後抬起手指向斜上方。
“雲霄飛車。”
*****
周防尊坐在吸煙處的長椅上,將兩手搭在長椅的靠背上,仰頭望天。
天空一片蔚藍,萬裏無雲。周防尊叼著的香煙冒出一縷細煙,向著那裏扶搖直上。
天氣真好。
如此說來,感覺像這樣望天似乎很久沒有過了。
還有這樣平靜的感覺,也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應該是自從被那個小鬼連接了他和她的夢境之後,他身體裏的火焰神奇般地被平息了。
現在想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明明不是王權者,卻擁有能夠平息“王”的力量。
那個缺乏表情的少女,卻能把他的內心一說一個準。
成為王之後的第三年,第一次遇到了那樣一個少女。
強硬地進入他的世界,對他說“不用變成活死人”,還問他“想不想要她”這種話。
啊,真糟糕。
周防尊不禁自嘲起來,當他發覺自己其實很在意她的時候。
今天並非節假日,但天氣晴朗舒適,在遊樂園裏,當帶孩子來的家長從旁經過時,他們都害怕地一眼一眼瞥著這個傲慢地仰靠在長椅上的不良男子。
他們的眼神,周防尊不會在意,隻是不由自主想到了真夜望著他的眼神。
懵懵懂懂,毫不設防,全心全意注視著他……
真是,太糟糕了。
偏偏這個時候——
“尊。”
真夜的聲音傳來。
周防尊轉頭看去,隻見真夜提著裙子小跑著奔過來,藍色裙擺隨風飄動。
真夜停在周防尊跟前,麵無表情地凝視著他。
這讓周防尊微妙地露出了不舒服的表情。
“怎麽了?”
“多多良說,讓你幫我烘幹。”
周防尊這才發現她裙子上有一塊顏色比周圍的都要深一些。
但是,他的火,什麽時候有這種用途了?
雖然這樣想,但周防尊還是伸出了手。隻一瞬,衣服上的水跡就消失了。
真夜眼睛亮了亮,然後坐到了周防尊身邊,看了他一會兒,才拿起他的右手,和他十指相握,貼在臉邊。
少女皮膚很白,陽光一照,更顯得她皮膚白的脆弱,仿佛一碰就要破了。她臉頰旁櫻花般的淡粉色碎發,有幾絲繞在了周防尊指尖。
手背上傳過來的柔軟觸感,讓周防尊心下有些異樣。
他皺眉,語氣有些不佳,“喂。”
真夜臉上沒任何表情變化,隻是那雙眼睛,那雙紅寶石的眼睛,幽深幽深的,泛著一簇奇異的紅光,攝人心魂。
她就用這樣的眼睛注視著周防尊,說,“我想碰尊。”
啊,就是這種直白到讓人無措的話語。她真的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
周防尊有些強硬地抽出自己的手。
真夜不解,“尊?”
周防尊側過頭,“你不去玩嗎?”
真夜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周圍,突然指向了一處,“那個,我想和尊一起去。”
周防尊看過去,那是……
恰巧此時,從周防尊他們麵前走過一對情侶。
“呐呐,親愛的~聽說如果男女一起坐觀覽車坐到最高的時候互相告白,就會一直在一起。我們去吧去吧~”
“誒,那肯定是迷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
……
說笑聲漸行漸遠。
周防尊看了眼真夜,她依舊沒有表情。
果然,這家夥什麽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