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牧雲沉默不語,嵇曠開口問道:“要多少?”


    “大概一塊金錠的錢,還是要的!”


    一塊金錠已經隔絕了普通民眾,那真正能進去的,少之又少。


    “想什麽呢?龜茲,曾是西域諸國中最有勢力的,雖有些冥頑不化,但你不能說他窮。博望侯張騫,可不是送溫暖的主。”李暠又嘬了口茶:“去的話,我先挑好了位置,守著。”


    淩牧雲從包裹中掏出一件金器,遞給李暠:“換了錢,安排好。”


    “誒?這金壺,不簡單,落款大涼王……應該是前涼專供的。我去尋些門道。”


    李暠前腳出了房門,嵇曠便將淩牧雲的包裹搶了過來。


    “還有多少,這段時日可沒少花!”


    包裹打開的那一刻,縱使嵇曠見多識廣,也被震驚片刻。


    “最後一件金器,也換了錢,就剩下這些珠寶了。”


    “淩兄,這些,夠我們吃幾年了,如果遇上識貨的主,吃上十幾年也綽綽有餘。”


    “聽你的意思,是準備白嫖到底了?”


    “去哪不是去?跟著淩兄走,也好有個照應。”


    嵇曠說得理所當然,淩牧雲也不往心裏去,從包裹裏拿了一顆墨綠色珠子,剩下的連包裹都扔給了嵇曠。


    “以後你背包裹!”


    “好嘞,淩爺!”


    李暠辦事的速度很快。


    石板崖客棧,住的都是些有錢的主,再加上李暠的市儈,沒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從懷裏掏出了十塊金錠。


    涼世祖用過的東西,總是要貴一些。


    三人安靜地待了一晚,沒有去十年一夢,養精蓄銳。


    翌日晌午。


    淩牧雲三人早早地來到了演武場。


    如李暠所說,演武場已是人聲鼎沸。


    小打小鬧的比試,吸引不了日理萬機的世家門閥,隻有噱頭足夠,才能讓演武場齊聚真正的有錢人。


    普通人想要進來,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


    光是兩塊金錠的入場費,就隔絕的大部分。


    此時,淩牧雲才意識到,隴西李氏的名聲,確實好使。


    “坐在東邊第二排,服飾氈褐,斷發無巾,是焉耆龍氏;坐在西方第三排,服飾精短,金發垂絛,是大月氏牛氏……”


    李暠如數家珍的介紹著場中來人。


    淩牧雲的目光卻盯在東邊最下首的一排僧眾,其中一受了具足戒的比丘尼最是顯眼。


    單獨一排,一手捏印,一手撚動佛珠,著九條衣。


    不用猜想,定是受了二果的阿竭耶末帝。


    左拐右拐,淩牧雲穿過半個演武場,來到了阿竭耶末帝的身邊。


    “法師,末學淩牧雲,有禮了。”


    “無量壽!淩公子跋涉而來,所為何事?”阿竭耶末帝雙手合十,聲音極是輕柔,仿若天籟。


    “弟子想問關於異族之事,還請尊者解惑。”淩牧雲一直保持作揖的動作,態度極為恭謹。


    阿竭耶末帝是得了果位的比丘尼,在西域諸國,能得到她的指點,哪怕一二,也足以自傲。


    偌大演武場,能厚著臉皮上來打招唿的,隻有淩牧雲一人。


    其他人,不是不敢,要麽自認為身份不足,要麽,覺得不應惹尊者清修。


    “無量壽!此異族為西北王所贈,具體,我並不知曉。”


    “異族又是什麽?”


    “無量壽!佛曰,從無始來,在生死中,輪迴不息,是為一切眾生。無生死,無輪迴,是為異。”


    “異族不死不滅?”


    淩牧雲一時驚住了。


    有史所載,高壽者不過百歲,真有那千古不滅之人,要麽是杜撰,要麽是去了西天極樂、三十三天,世間哪有?


    便是言之鑿鑿的彭祖,不是也仙遊去了?


    要說真有“百年刺蝟”之類的,瘸九應該算一個。


    “非不死,是為不死!”


    阿竭耶末帝說這話的時候,淩牧雲忽然想到了法果,所謂禪機,是自己悟性過低還是本就不想讓人聽懂?


    “法師可聽聞十逆?”


    淩牧雲試探地問道,其內心並沒有抱有過多幻想。


    “十逆非逆,天山之北,或有淩公子所覓!”阿竭耶末帝雙手合十:“無量壽。”


    見阿竭耶末帝起了送客的意思,淩牧雲不好再開口,雙手抱拳拜謝,便又穿過人群迴到了嵇曠二人身邊。


    李暠還在不辭辛苦地介紹著場內各個勢力。


    “別說了,來了!”嵇曠打斷了李暠。


    隻見,場地大門被緩緩拉開,開門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高壯武士。


    之所以說全副武裝,是連頭都用了精鐵打造的盔甲罩的嚴實,全身更是無一處皮膚外漏。


    關節處,鐵器摩挲的聲音,絲毫未被大門的吱呀聲掩蓋。


    先進場的是一百奴隸,都拿了刀槍棍棒等武器,後背塗了數字編號。


    除衣衫襤褸、武器五花八門外,精壯、孔武有力,倒也看不出是奴隸身份。


    “這怎麽看得出奴隸?”淩牧雲未曾遠遊,且定北開化,早已廢除奴隸說法,第一次見到,不由得好奇。


    “看耳邊,有烙印的,便是奴隸。一旦消了奴藉,便會將烙印燙平,輔之戶籍冊,一查即可。”


    隴西李氏,自李廣開始,曆代都對西域有威懾。


    李暠作為名門之後,對西域諸國、風土人情,自然是了解甚多。


    待一眾奴隸一字擺開,對著場地展現完肌肉,荷官便進場進行博戲下注。


    場內都是有身份之人,倒也不用拿了真金白銀,隻記錄好,各家族簽字確認即可。


    待荷官退下,演武場依舊是簡單的一聲鑼響,提醒眾人演武開始。


    依舊是大門。


    不同的是,一輛比平常大上兩倍的馬車被拉了進來。


    車上蓋了一塊黑布,扯下黑布,一個被幾條鐵索捆縛的“人”,引起了場內不小的騷亂。


    之所以說是人,確實是人的模樣,不過,卻有兩人之高,腰圍粗獷,幾乎需三人合抱。


    更令人稱奇的是,皮膚為淺藍色,不著片甲,五官醜陋,牙齒長且稀少。


    睡得正沉,鼾聲如雷,鞭之不醒。


    “這不,用得著我的地方來了?”李暠說著,從背上取下長弓。


    滿月。


    迅疾如風。


    一箭正中異族的左肩,箭入三分。


    “嗷!”異族吃痛,不由得大叫,唿哧唿哧地坐了起來,也不顧左肩的長箭,銅鈴般的眼睛盯著場內奴隸。


    有些奴隸嚇破了膽,瘋狂地向場外跑去,可大門已關,隻能抓著鐵門苦苦哀嚎。


    也有些精明的奴隸,知道不敵,躺在地上裝死。


    可異族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腳踩得烏珠迸出,腦袋被提起來,抱著啃食。


    早有那富家千金、貴族小姐,用衣袖掩住眼睛,蹲下來幹嘔。


    多數奴隸,仗著手中兵器,想要謀那一線生機。


    隻不過,棍棒類武器,砸在異族身上,連痕跡都留不下,而刀槍類武器,也不過是留下淺淺的傷痕。


    演武場早成了屠戮場。


    異族的單方麵屠殺


    奴隸被一拳、一腳、一甩、一壓,殘肢斷臂,哀鴻遍野。


    直到場內,靠著靈活走位的幹瘦奴隸,險之又險的躲過幾次必殺,才得以幸存。


    八十一號。


    鮮血在編號上流淌。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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