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薩博醒來的時候房間裏已經不見了路亞的蹤影, 晨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一室有點晃眼的明媚。他按壓了下有點痛的太陽穴, 神智逐漸清醒。“一定是她又搞了什麽鬼, 我才睡得這麽熟。”薩博心裏想著, 歎了口氣坐直身體,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竹製的小香囊,下麵壓著一張紙條。他伸手把紙條拿起來打開。


    “早上好, 薩博。看到桌子上的小香囊了嗎?本想送你一個類似的櫻花木刻吊墜, 但是大家似乎昨晚都玩得太開心了, 街上都沒有什麽人, 店鋪也都關著。所以隻好送你一個我自己做的竹香囊當做臨別禮物。香囊裏我放了春夏秋冬四島不同種類的櫻花, 合起來香味也變得繽紛多彩了, 希望你聞到它能有個好心情。


    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我也非常開心,我會一生都把這些寶貴的記憶珍藏。我們來日, 有緣再見吧。”


    落款是“屬於薩博的櫻花精靈”。薩博的心像被這幾個字燙了一下似的又熱又癢又疼。他拿起香囊湊到鼻尖聞了聞, 香氣濃鬱,卻遠不及她身上那股獨特的櫻花味道。他把紙條攥到手裏, 低頭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你好像確定了我找不到你一樣……就算是革命軍——對自己想要的,也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把香囊和紙條一並收了起來,整理好有些淩亂的衣襟, 戴上掛在衣架上的帽子,再抬起眼的時候又成了那個帶著股恰到好處的疏離溫和的優雅少年。


    路亞換迴了【正朔之春】套裝迴到旅舍,中也還在床上睡著。她這幾天一直忙著其他事情沒怎麽管他, 這會兒就沒有打擾他,往窗邊的椅子上一坐就看著窗外的櫻花發起呆來。她腦子裏像是什麽都沒想,又像是塞滿了什麽東西。她歪在躺椅上思緒很快模糊起來,一場夢帶著歎息和低語從窗外走進她的腦子裏。


    半夢半醒間,她好像又站在了清晨的咖啡館包間裏,把要送出的禮物放到桌子上,然後借著日光細細地看著陷入夢裏的少年恬然安靜的睡顏。她隻是輕輕戳了下他軟乎乎的臉頰,他就好像已經知道身前的人是她一樣往她手掌心蹭了蹭,嘴角帶著清甜的笑。


    她也被這笑容感染了一般笑起來,湊到他麵前含住他的唇輕咬了一下。將要分離時她心裏湧出的一萬分的不舍又帶著她的唇瓣再度壓下去。她心裏升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仿佛很期盼能把漫長的一天都耗在給他的這個吻上。


    “路亞姐?……路亞姐?”腦子裏的夢境被身體的搖晃碰碎,畫麵如鏡子般裂開,一道海浪撲上來把紛繁的思緒盡數衝走。路亞睜開眼,看清中也的時候才想起來她已經迴來了。夢醒了,吻也結束了,就連窗外的櫻花也遲早會凋零。那個神秘俏麗的櫻花精靈永遠留在了櫻花不敗的夢裏。


    她長歎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掉,對著中也露出了一個看上去已經完全恢複活力的笑容,說道:“早上好,中也!”中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角都沁出了淚珠。他點點頭,懶洋洋地迴道:“嗯,早上好。”


    “我們已經在九歐待了很長時間了,差不多該走了。”路亞伸手把他亂糟糟的頭發捋順,“快去洗一洗吧,然後我們去吃個早飯,就可以迴去了。我們離開了這麽長時間,是時候迴去看看了。”


    中也點點頭,問道:“我待會兒可以去和朋友告個別嗎?”


    “是你這幾天一直一起玩的朋友嗎?當然可以啊。”


    中也得到路亞的首肯放心地走進衛生間洗漱去了。路亞則趁機打開了直播間——雖然她本人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尷尬又心虛的感覺。


    “咳咳,大家早上好。”她壓低了聲音說道。衛生間嘩嘩地響著水聲給她當伴奏。


    [你終於想起我們了啊!我一直在直播間守著就等著看後續呢]


    [我要投訴這個黑屏製度!每次關鍵時刻就掉鏈子,都說了我又不差那點流量!所以路姐你真的把薩博給睡了?]


    [就黑屏前的情況來說怎麽看也是薩博把路路給睡了,二哥是真的太撩了,隻看放出來的片段我都腿軟了]


    [啊啊啊我昨晚加班看到路路跑路我就走了,我是錯過了什麽!]


    [恭喜你錯過了一個億]


    [讓我們恭喜二哥路亞上壘成功,喜結連理!]


    眼看彈幕就要把這件事蓋棺定論了,路亞不得不硬著頭皮插話進去:“那個……其實……沒有啦。”彈幕安靜了一瞬,隨後又是一波刷屏。


    [不是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你又給提上去了?]


    [路姐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不行?那麽香甜可口的二哥你竟然就那麽放過了?]


    [路路,你太讓麻麻失望了,都給你送嘴邊了啊!]


    [路路,我們薩博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你知道吧,一直憋著不好的,不然我們倒帶重來?]


    路亞尷尬地撓撓後腦勺,悄聲道:“我們已經分開了,分別禮我都送出去了。我和中也已經打算迴去了,你們沒發現我馬甲都換迴來了嗎?”


    [哈?]


    [??]


    [路亞,你跟我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已經把薩博睡了,然後又拔【嗶——】無情,怕我們罵你才想了這套說辭?]


    [我們二哥是造了什麽孽喲,芳心錯付,遇人不淑]


    [別,你們這麽一說,我仿佛有了薩博從床上醒來頂著淩亂的金發迷蒙著眼四處看的即視感,總覺得更可口了怎麽辦]


    “我洗好了。”路亞快頂不住觀眾們的逼問和吐槽時,中也終於從衛生間出來了。路亞像得到了解放一樣把直播屏縮小,然後丟到一邊。兩人也沒什麽可收拾的,退了房便去吃飯了。


    最後一頓在九歐的早飯是在晨鍾暮櫻吃的。兩人又坐到了老位置,窗外的景色卻已然不同。那隻憨態可掬的小白貓倒還在,它一見到中也立刻歡喜地撲上來,中也臭著一張臉任它跳到自己的帽子上,照著老樣子舒舒服服地窩下來。


    吃飯時店家在點的餐品之外又送了兩份櫻花糕,問及原因,服務員小姐說是因為櫻花精靈降臨祝福的緣故,九歐的櫻花節改到了這幾天,店長很久沒這麽開心了,所以給每一位來用餐的客人都送了份甜點。


    看到九歐人沒有因為失去櫻之淚而傷心路亞總算放下心來,兩人吃完早飯的時候,從窗外悠悠揚揚地飄進了一聲聲沉重又空靈的鍾聲,路亞探頭往窗外看——海岸邊三三兩兩地有人散著步,高高矗立的鍾樓在浪邊巋然不動,櫻花花瓣隨著風落到靠近岸邊的海麵上,被海浪卷來卷去,浪頭都像是被花瓣染上了一層晨曦色,晨光落在晨曦色上,滿目就都是晨色了。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被這幅安然的美景感染,暫且放過了路亞。自然總是有著洗滌人心的神奇魔力。她們不提了,路亞卻忍不住撐著腦袋想:他現在在幹什麽呢?已經離開九歐了嗎?想著想著,自己又無端生起氣來,在心裏念叨著:“我想他幹嘛?他自然有革命軍同伴們操他的心,再不濟也還有個櫻花精靈呢——哦不對,櫻花精靈是我來著。那就讓鬼去想他吧!”


    “中也,吃好了我們就走吧!”中也感受到路亞莫名其妙的焦躁,懶懶地“嗯?”了一聲,打了個哈欠,又點點頭。伸手把一心想在他帽子上安家的小白貓拽下來,小白貓哼唧了兩三聲,他把它放到地上,撓了兩下它的下巴,藍色的眼睛裏流露出溫柔的笑意。路亞難得看到這麽乖巧安靜的中也,心裏好像也被安撫下來。


    “它很喜歡你呢。”一旁的服務員小姐笑著說。中也又撫摸了幾下小白貓的腦袋,輕聲跟它說了聲:“再見。”然後跟著路亞走出餐館。


    “我以為你會想把它帶走。”路亞奇怪地問道,她剛剛甚至都做好跟店家討價還價或者是安慰他的準備了。


    “它不屬於我,九歐才是它的地方。它隻是短暫地喜歡懶洋洋地躺在我腦袋上偷懶,但是它又不會一直跟著我,我也不能一直讓它躺在我腦袋上,我可是將來要超越師父和你的男人!”


    路亞愣了一下,又緩緩笑開。她這才發現,原來她還沒有一個孩子看得通透。再喜歡又怎麽樣呢,能一直相伴的是櫻花精靈和她的金發童子,而七武海路亞和革命軍未來二把手薩博各有各的天空在等著飛翔。


    她隻能用櫻花精靈短暫的一生短暫地愛他一下。


    “嗯,你說得對,我們走吧。”路亞笑著朝中也伸出手,中也嫌棄地把手搭上去,兩人一起走向他朋友的家。


    “抱歉,我來晚了。”此時的港口,薩博站在一艘船前尷尬地撓著腦袋,他麵前嬌俏可愛的少女鼓著臉頰氣唿唿道:“說好了來接你,結果早上打了那麽多通電話蟲你都不接!讓我們等了好久!”


    “真是抱歉抱歉!”


    “好了,克爾拉就放過他吧,薩博也不是故意的。”老好人哈庫在兩個少年少女之間打著圓場,少女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三人一邊說笑一邊上船。薩博像是突然感受到什麽一樣迴頭看——


    通往港口的路上走來牽著一個小男孩的少女,她對上了遙遙望過來的薩博的目光,似乎微微愣怔了一下,隨後極為客氣地點頭微笑了一下,就移開了目光。


    “所以說……”正在說話的克爾拉注意到突然停下來的薩博,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疑惑地道:“這似乎是新晉的七武海?薩博你認識她?”


    薩博搖搖頭,跟著她走上船,眼神卻不自覺地往那個少女身上落。


    “七武海怎麽會在這裏呢……”克爾拉疑惑不解地皺著眉。


    “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免得橫生枝節。”哈庫放下風帆,對兩人說道:“來幫下忙吧。”薩博把目光從逐漸遠去的少女身上移開,走過去接過繩子。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期待的紅發、小馬哥和明哥下麵馬上要接連出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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