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這幾人的提醒。


    宣寧搜刮六人儲物袋的時候, 讓神兵符把他們全身上下全部摸索一遍,還真摸到不少儲物袋甚至是儲物戒子。


    宣寧把這些儲物袋以及儲物戒子內的物資全部轉移, 她的儲物袋與放置靈石的儲物戒子, 已經達到八成滿倉。


    資源太多, 多到宣寧短時間內統計不出價值來, 為此她特意花費海量靈力幫神兵符成長至金丹後期境界。


    “走,去鹿州的野外駐地拔釘子。”


    宣寧看著突破完畢的神兵符,帶著他直奔鹿州的野外駐地。


    今晚一過,她估計很難再有所作為, 其它勢力不是傻子, 在意識到她的威脅後, 勢必會有元嬰強者下場搜索。


    眼下隻能趁著時間差, 能賺一點是一點, 就算苟起來, 宣寧也不能讓鹿州勢力好受。


    宣寧就是記仇,中州城河床的那次,要不她血厚,真特麽一招就得撲街!


    這個仇, 她絕對要報!


    這個晚上, 堪稱宣寧的狂歡之夜。


    殺到後麵, 她都懶得分辨對手來自哪個勢力, 反正打暈、毀經脈、收繳儲物袋一套流程下去準沒錯。


    空間紋裏的陸地靈田原本有大片的空地,眼下被堆積著各種各樣的法寶。


    有些法寶因其特性不同,被魔地龍生態園, 甚至是藥澤,以及一些吃歲齡的珍稀靈材紛紛吸收。


    就連宣寧之前沒來得及吃的天幽蓮子,也在陸地靈田裏紮根,在各種法寶的喂養下,長勢驚人。


    天色蒙蒙亮。


    宣寧抵達一條河流,嘴裏含著避水珠,縱身一躍落進河流裏,順著水流開始逃亡。


    在宣寧逃亡的三個時辰後。


    築基期競技區域的元嬰境界強者從小輩那裏得知晚上的瘋狂,開始聯合起來,地毯式地搜索攜帶著符兵的女子。


    就這個搜尋速度,別說找到人,連宣寧擱哪兒逃的,都沒整明白。


    空州的野外駐地,山穀裏。


    “……她倒是跑得快。”空羽待在閣樓裏,手持玉簡,接收完最新消息後,冷哼一聲。


    “此次驚動了許多元嬰強者,她不迴來便罷,若迴來的話,我們……”


    空洛有些擔憂,如今其它勢力,尤其是那六個想黑吃黑的修士背後的勢力,頗為震怒。


    要知道天才培養不易,即便是經脈損傷這種傷勢,想要徹底好起來,怎麽也需要半年時間。


    半年後,齋衣節老早就結束了。


    這算是變相的淘汰。


    “不必擔心,她不會迴來了。”空羽篤定道,他相信宣寧不是傻子,眼下的局勢她迴來不但撈不到資源,還有可能被圍剿。


    就空羽自己的估算,宣寧此次撈到的資源,絕對超過十個億中品靈石。


    十個億中品靈石啊!


    這是多少金丹期修士,窮盡一輩子都賺不到的資源,還有各種護身法寶,數量多到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宣寧隨著河水漂流近一天一夜,從小河流匯入大河,並在河裏撈到不少的靈魚,扇貝。


    直到一艘大靈船從宣寧頭頂劃過,她才想起自己漂這麽久也該上岸打探打探消息。


    宣寧戴著一雙黏附力驚人的蛛絲手套,悄無聲息地沿著靈船的木板緩緩爬上,腦袋緩緩露出水麵,周圍是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河水。


    靈船上,時不時傳來歡笑聲。


    宣寧靠著蛛絲手套搭著順風船,視線掃過大河兩岸的景色,遠處皆是一片黑暗,沒有半點亮光。


    經過一刻鍾的偷聽,宣寧得知這艘靈船乃某個大家族的資產。


    上麵聚宴的修士修為大多都是金丹期境界,甚至還有元嬰境界的威壓偶爾泄露。


    好在宣寧謹慎使然,沒有使用靈力攀靈船木板,且裏麵的元嬰強者也並不警惕,不然分分鍾被發現。


    必須得脫離這艘靈船才行。


    宣寧慢吞吞地操控蛛絲手套,身體開始往水下移動。


    眼看身體半截沒入水裏,宣寧脫離在望的時候,忽然靈船上爆發劇烈的爭執聲。


    由於聲音太嘈雜,且有靈船禁製阻隔,宣寧聽得不太清楚,但總歸跟她沒太大關係。


    宣寧慢條斯理地繼續往下移動,腦袋沒入水裏,她收起蛛絲手套,正準備往河底遊的時候,忽而附近撲騰一聲。


    有東西落下來了。


    落水的是一個女子,長得還挺標致勾人,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女子正在水裏融化!


    沒錯!


    她融化了!


    不過短短一個瞬息,女子的身體,衣物,甚至裝飾品,全部被融化成一張薄薄的皮。


    這張皮有人大小,具備靈性,在感知到宣寧的存在,連忙朝著她依附。


    宣寧瞪大眼睛:我特麽……


    宣寧連忙伸手抓住這張人皮,左臂的神秘紋路自行運轉,下一刻,一聲淒厲的尖叫從人皮中傳出。


    隨著神秘紋路的吸收,在空間紋路附近,多了一張無臉的麵孔。


    撲騰,撲騰——


    不斷有下水聲傳來,宣寧哪顧得上觀察這新的無臉麵孔效果,她連忙朝著水底深處遊動。


    她覺得自己這次要是被逮到,鐵定要背鍋,日特麽——她這到底是什麽破體質!


    但宣寧遊得再快,隨著靈船上的元嬰強者親自下場。


    宣寧隻感到一股重力忽然被施加在她身上,動作開始變得遲緩。


    糟糕——


    跑不掉了。


    宣寧神色凝重,她連忙想到神秘紋路新吸收的那張無臉麵孔,開始運轉。


    隨著無臉麵孔被運轉,下一瞬,宣寧的身形甚至是模樣都開始發生極大變化。


    宣寧能夠感覺到自己身形外表的變化,她大腦非常冷靜,伸手把頭上的朱釵扯下,一頭秀發散亂在水中。


    衣物沒辦法更換,隨著宣寧將避水珠收起,她的衣物被打濕,緊緊貼在肌膚上。


    幾乎在宣寧收起避水珠兩息後,她身體被一股力道帶動,從河域救出來,丟在船艙上,一件幹爽的衣物隨之被拋在她身上將其妙曼的身體遮掩。


    “咳咳咳——”


    宣寧緊緊抓著衣物咳嗽著,同時一股陌生記憶就像播放電影一樣,在她大腦裏播放著。


    有一個黃土朝天的世俗農家小姑娘,有天得到一塊非常精致的人皮,她披上這件人皮後,樣貌改變,身形改變,讓她大受歡迎,並得到一位貴族男子的迎娶。


    眼看走上人生巔峰,小姑娘卻日漸消瘦,在最幸福的時候,悄然死在成親前一晚。


    人皮開始尋找下一個獵物。


    它尋找了許多個獵物,而最後一任獵物,便是自小樣貌醜陋的世家嫡女,在人皮的改造下,獲得讓人驚豔的長相。


    在眾人驚歎的追捧下,嫡女忘乎所以,開始在許多青年俊傑之間流連,直到這次靈船宴,兩個大家族難得聚會,開始談起嫡女的終身大事。


    嫡女這才知道,自己還在肚子裏時,她爹娘便給她定了一門親事……對方同樣是世家弟子,隻不過是個病弱且無法修行的廢材!


    這如何讓嫡女甘心,她意圖用投水來表達自己的拒絕,結果……


    宣寧內心:……


    你死就死了,怎麽偏偏投水投得這麽準,硬是拉上我墊背?


    “寧寧,寧寧,你這孩子,玉乙不過身子骨弱了些。你也是無靈根,這輩子爹娘也不盼著你們做出點什麽,隻需安心度日便可……”


    一個金丹期境界的婦人心疼地扶著宣寧,不斷得勸慰她。


    聽到寧寧這個稱唿,宣寧嘴角一抽。


    嫡女姓殷,名寧寧,她娘不斷喊寧寧,給宣寧一股極強的既視感。


    宣寧:……別念了,求求你別念了!


    “我……我嫁,我嫁給他,娘你別念了……”宣寧掩麵,要不是附近兩位元嬰境界的強者在虎視眈眈,她老早就跑路了。


    “寧寧想明白便好,快些迴房裏換過衣物。”在殷寧寧她娘的攙扶下,宣寧幾乎是被迫地被送進房間裏。


    “啪嗒——”


    身後艙門關上的聲音格外響亮,還伴隨著輕微的上鎖聲音。


    宣寧嘴角一抽,她正要動用靈力,忽然感受到一股禁錮力,左臂的無臉麵孔適時亮起。


    宣寧眉頭微皺,她不太喜歡這種無法動用靈力的感覺,察覺到她的抗拒,神秘紋路大亮,並將一段信息傳遞到她的意識中。


    無臉麵孔千變萬化,改變體貌不在話下,就連修為也可以隨意操控,若談起偽裝身份,沒有比這個更厲害的存在。


    但前提是宣寧先完成殘留在無臉麵孔裏,來自殷寧寧與無臉麵孔混雜的執念。


    殷寧寧不甘心嫁給玉乙這個病弱廢物,想要嫁給強者,而無臉麵孔卻渴望幸福的滋味。


    從無臉麵孔的經曆來看,宣寧明白此物是以情為食,越濃烈的情,越讓它喜歡。


    這兩個執念相互混合,卻是以無臉麵孔的執念作為主導,宣寧可以則其一完成。


    以殷寧寧這無靈根的實力,修真界裏那些青年俊傑又怎麽可能看得上她,而殷寧寧偏要挑一個最厲害才肯嫁。


    怕不是在想屁吃。


    無臉麵孔以情為食,宣寧去哪給它弄情來?難道她拿刀抵著別人脖子,讓對方愛自己?兩個執念沒一個靠譜的。


    宣寧正當頭疼時,一陣壓抑的輕咳從屏風後方傳來。


    宣寧忽然想起這房間裏還有個人。


    玉乙!


    宣寧低頭看了眼自己這一身濕漉漉緊貼著肌膚的衣物,她的儲物袋跟儲物戒子倒是可以使用,隻是靈力沒辦法調動。


    無臉麵孔的效果實在太香,這能省去太多宣寧偽裝的時間,宣寧略作斟酌後,決定先嚐試看能不能完成執念。


    宣寧繞過屏風,入目是精致的桌椅家什,咳嗽之人靠坐在軟塌上,柔軟的狐裘隨意搭著他的雙腿。


    “……抱歉,咳咳,驚擾殷姑娘了。”宣寧還未開口,玉乙便先誠懇地道歉。


    他五官生的是謫仙之姿,似下凡間遊玩卻仍不減仙氣的仙君,臉龐血色褪去大半,唇瓣是很淺淡的粉,睫毛很長,輕顫時像小扇子。


    宣寧定定地盯著玉乙,這張臉,她覺得有種莫名的既視感,就像曾在哪看見過。


    但仔細迴想又想不起來。


    宣寧眉頭微皺,玉乙恰好抬眸與她對上目光,見她這般神態,臉色更顯蒼白,慌忙低頭,不敢再看。


    宣寧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她開始在房間裏翻找存放衣物的衣櫃,打算把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換掉。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宣寧換上殷寧寧以前的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她徑直走到玉乙麵前。


    “我娘讓我嫁給你。”宣寧看著他開口。


    “我如何配得上殷姑娘……”玉乙神色一黯,他身子骨病弱,從小便未接觸過太複雜的人性。


    換位思考,他若身體安康,未必願意娶一位身體病弱的妻子。


    玉乙猶還記得十六歲那年,他爹娘說起他的一樁婚事,女方雖然也是修真家族,但同他一樣,皆沒有靈根。


    那一刻,玉乙曾覺得,如果他真的娶得那位殷姑娘,兩人必然會有共同交流的話題。


    殷寧寧是首次見到玉乙。


    可玉乙卻早悄然見過殷寧寧,但每迴在暗處見到,他所目睹的均是殷寧寧對那些青年俊傑笑意盈盈的模樣。


    他曾以為殷寧寧對他,或許也會笑得那般開心,但兩人在靈船上正式相見,他遭受到的卻是殷寧寧毫不掩飾的厭惡眼神。


    那一刻,玉乙體驗到了心髒凍結的滋味,渾身都很冷,披蓋再多的狐裘獸皮,都冷得發顫。


    每逢靠近殷寧寧,身體都會發冷。


    “你隻管說願意不願意便好。”宣寧語氣平和地說。


    她握住玉乙纖細得連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手腕,運轉生命紋感知其身體狀況。


    孱弱,非常孱弱。


    生命氣息若有若無,還能活過三個月,宣寧跟玉乙姓!


    這種虛弱,並非中毒引起。


    而是因先天不足,自娘胎攜帶的,一般的大補丹藥毫無用處。


    玉乙微垂的眸光落在宣寧握著他手腕的纖纖玉臂上,被輕握住的手腕很溫暖,這是之前不曾在殷家嫡女身上感受過的,他蒼白的容顏恢複許多血色。


    玉乙抬眸望著宣寧,眼眸裏有華光流轉,將錯就錯,輕聲問:


    “那,寧寧……願意嫁我嗎?”


    聽到寧寧,宣寧神色微有點不自在,轉念一想自己披的是殷寧寧的馬甲,點頭道,“我自是願意的。”


    玉乙抿唇一笑,目光灼灼盯著宣寧,輕聲說:“那我三個月後再娶你可好?”


    “咳咳——”


    玉乙忍不住輕聲咳嗽。


    宣寧下意識伸手幫他輕拍著後背,神色略感驚奇,不著痕跡問:“為何要等到三個月後?”


    宣寧離得近,一股淺淡怡人的丹香縈繞在玉乙鼻翼,他隱約覺得熟悉,很安心。


    玉乙專注盯著宣寧,眼角微微泛紅。


    初拒絕,是擔憂宣寧嫌棄他。


    如今相約三個月後,是擔心辜負她。


    她那麽溫暖。


    宣寧左臂的無臉麵具泛起熱意,她低頭發現身體的靈力禁錮,有所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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