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旋星那裏現在是什麽樣子的,這樣大的變化,一定也是很慘烈的,”艾琳又開始很傷感。


    “不知道浮石島現在是什麽樣子。”大衛也憂鬱地說。


    在半空中,遠遠地能看到前麵一片海麵上有很多艦船的殘骸,但不知道是一支慘遭不幸的艦隊,還是海戰留下的結果。


    越是接近人類生活活動頻繁的地區,這樣慘烈的場景就越多,大家開始沉默,因為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艾琳號飛臨澳洲上空,古奕降低了飛行高度。


    澳洲同樣是滿目瘡痍。


    “你們看陸地上的植被,我們好像真的錯過了一個季節。”衛極小聲地說。


    “看來艾琳號顯示的沒有錯。”古奕也小聲說。


    艾琳號外麵的一切顯示的是那麽虛幻,但又是那麽真實。


    “既然是未來,就是還沒有發生,也許還可以改變呢。”


    “爆炸已經發生,還能改變什麽?還有什麽可以改變的?已經發生的事件是改變不了的了。”


    “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到底做了什麽!”


    “難道我們做錯了?”


    “是我們害了整個地球。甚至還包括旋星。”


    “不管怎麽,現今的結果可能是必然的,因為人類正好走在此處。”


    “有一點可以肯定,兩顆星球沒撞到一起。”


    “看來預測所見的都是真的。”艾琳傷心地說。


    “其實我們什麽都沒有改變,未來合仍如我們預測中所見的未來。”衛極也說。


    “也許結果都是一樣的,隻是過程改變了。”


    再沒有人說話。


    世界的外貌並沒有大的變化,就像有人把一個裝滿水和盆景的容器晃了一下,變化的隻是細節。


    一些島嶼與陸地被海水來迴衝刷了幾次,晃動引發了一些地震、火山噴發、江河決堤或變道、山峰滑坡或坍塌……但是並沒有改變地球的樣子,隻是上麵的生物遭受空前的災難。


    海水淹沒了一些地區和島嶼,然後又將這些地方還了迴來,隻是帶走了上麵可以帶走的一切。


    而三個月後的現在,一切都已經恢複了平靜,隻留下了時間的記憶。


    越是人類活動頻繁之地越是悲慘,越是人類聚集之地越是悲慘,大家都無法止住眼淚。


    遠遠地能看見浮石島了,浮石島似乎變大了許多。


    古奕一聲不吭地認真地駕駛著艾琳號,隻是速度開始放慢,其他人則在默默地祈禱。


    此時大家渴望但又害怕看到浮石島。


    浮石島就在艾琳號的下麵了,古奕用更慢的速度降低高度,很怕看清又很想看清。


    浮石島一切如故,除了大了很多外沒有任何變化,人們都在日常地忙碌著。


    艾琳號貼近地麵行駛著,在人們之間穿行,他們能看見浮石島上三個月後的一切,但浮石島上的人卻感覺不到艾琳號。


    他們幾乎看到了每一張熟悉的麵孔。


    何農看見了兒女,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寒花影正挺著即將臨產的肚子坐在太陽下麵曬著太陽,而海蓮則抱著一個嬰兒坐在一邊,兩個人正悠閑地聊著天。


    小龍和大衛也流下了眼淚,大衛甚至都哭出了聲來。


    艾琳也是流著淚大笑著。


    古奕也在偷偷地摸著眼淚。


    “是上天眷顧了浮石島,還是上天忘記了浮石島!”何農哽咽地說。


    “我們就停在這吧,至少也算死在親人身邊了。”小龍傷感卻又慶幸地說。


    “你們都看到了親人,我卻永遠都看不見弟弟了。”艾琳激動地說。


    “經過這麽一折騰,你說艾琳號有沒有可能飛到旋星?飛到旋星的過去或是未來也好。”衛極看著艾琳天真地說。


    “不可以吧。”艾琳無助地說。


    “不如我陪你,試一下。”衛極堅定地看著艾琳。


    “可是不一定能飛到旋星。”艾琳說。


    “我不了解科學,但現在引力弱,並且阻力小,並且還發生了大爆炸,並且還是從不沒到達的時間點,並且……總之吧,”衛極興奮地說。“說不定能看到你弟弟。”


    “你說的是真的?幾乎可以肯定我們永遠都再也迴不到現實中了。”艾琳問衛極。


    “沒關係啊,既然活不了,那為什麽不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死法呢。”


    “你願意和我一起死?”


    “不管以前我說過什麽,但現在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


    艾琳竟然偷偷地抹眼淚,不過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


    “我們先迴去看一眼我的爸爸媽媽,然後就陪你去旋星。”


    “可能再也迴不來了。”


    “沒關係啊。”


    “你真的願意。”


    “不沉的浮石島可以做證。”


    “好了好了,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古奕誇張地說。“不如先讓我下去,我生是地球人,死是地球鬼,至少托生地球生命不至於有陌生感。”


    “我也要留在浮石島的未來裏,讓我看一眼我的孩子也就滿足了。”小龍激動地說。


    “我也要留下來,當爸爸的感覺太讓人興奮了。”大衛也激動地說。


    “你們都找到了好的歸宿,我就當浮石島的孤魂野鬼算了。”古奕傷感地說。“沒想到我的人生結局竟然這樣悲慘。”


    “要你和我們一起去旋星吧。”艾琳興奮地說。


    “我可不討那個厭,也不想當你們的司機,要不你倆把我扔在一個沒人的地方就算了,很快我就會在這未來的時間裏化成一絲能量。”


    “別那麽傷感,肯定會有人記住我們的。”何農安慰古奕。


    “記住有什麽用,他倆可美了。”古奕酸溜溜地嘟囔著。“都當爸爸了,你們就樂吧。我可是連後代都沒留下,一塊骨頭都沒留下,毛都沒留下。”


    “這未來三個月的浮石島上沒有我們,說明我們真的是迴不去了。”何農感慨地說。


    “也不一定,我們是意外的,是不確定的,是不可預測的,這不是最終的結果。”艾琳沒有放棄。


    “就是,這事還沒完呢,說不定我們還有一拚。”古奕給自己打氣。


    大家在艾琳號裏激動而傷感地聊著天,一輪圓月慢慢升上了天空,還有似錦的繁星,這個宇宙裏,過去或是未來,都和當下沒有區別,似乎從來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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