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極和艾琳駕駛著周玄送的那架飛行器,又向東馳向了太平洋的對岸。


    大家都很擔心艾琳的安全,但艾琳去又真的很有說服力,此行又確實不太適合很多人一起,也就答應了衛極帶上艾琳,並囑咐倆人,不管成功與否,都要速去速迴,不能節外生枝。


    “在這個飛行器上呆上將近十幾天很辛苦的,如果後悔還來的及。”衛極誠懇地對艾琳說。


    “浮石島雖然好,但呆時間長了很悶的,出來轉轉也好啊。”艾琳在海麵上四處望著,像第一次出門的孩子一樣好奇。


    “你說的那個場麵是真的嗎?”


    “哪個場麵?”


    “攻擊艦一半沉在海裏的那個。”


    “騙你的。”


    “真的?”


    “真的。”


    “唉。本來以為有點希望呢,結果誰勝誰負還是個謎。”


    “不努力哪會有希望。”


    “那你有沒有過這方麵的預見呢?”


    “一片狼藉,生靈塗炭。”


    “我的預見也是這樣的。”


    “你真的也有預知能力嗎?”


    “有一些。”


    “要知道,在旋星上有預知能力的人也不是很多,有這種能力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呢,就算我們的科技這麽發達了,對這種事也是沒辦法解釋的。”


    “我想,每一個高級生命聚集的地方,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吧。”


    “這種能力分為兩種,一種是預知未來,一種是發現過去。前者是預見未發生的,後者是發現已經發生的,這兩種的區別不過是偷窺了相對於我們所在時間軸的兩邊,一邊是過去,另一邊是未來,我們在中間。”


    “不如我們一起預見一下你們的巨型攻擊艦會在哪裏出現。”


    “好啊。”


    飛行器已經被設置成了自動駕駛,衛極又檢查了一下航向和周圍環境,然後與艾琳一起入靜,進入了冥想狀態。


    飛行器疾馳在太平洋上五六米處的高空中,海麵異常平靜,天空也是晴空萬裏,放眼望去,水天相接處,分不清哪裏是天,哪裏是海。


    過了好一會,衛極睜開眼睛時,看到艾琳在靜靜地望著自己。


    “你看到了什麽?”艾琳問衛極。


    “一片冰雪。”衛極疑惑地說。


    “我看到的也是冰天雪地。”艾琳邊想邊說。


    “地球上現在有很多地方在下大雪,這樣的話,是不是很快就會開始攻擊了呢?”


    “可是大西洋怎麽會是冰天雪地呢?”


    “是啊,那會是什麽地方呢?但一定是雪很大的地方。”


    “可是有雪的地方太多了。”


    太平洋夜晚的美是用語言和文字都是無法形容的,晴朗的夜空一覽無遺,那空曠寬廣的星空是人類聚集之處根本不能見到的。


    璀璨的星空上,遠遠望去,密布的繁星像瀑布一樣從你的四周落下來,而平靜的海麵又像一麵鏡子,倒映著星空,讓人分不清哪裏是天空,哪裏是海洋。


    星空偶有流星劃過,海麵也偶爾會有閃光躍出海麵,每這樣的時候,又有些不能分辨是流星躍出了海麵飛上天空,還是天空中有閃亮的生物跌入海中。


    置身其中,如置身童話,也如置身魔幻,那種不真實的感覺讓人興奮中帶著恐懼,驕傲中又帶著敬畏。


    在低空中飛行的飛行器,如果不是因為重力,真的是無法分清哪裏是天空哪裏是海麵。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時間就留在這裏吧,永遠都是這樣多好。”艾琳陶醉地說。


    “海麵之下就是為了生存的殺戮,不遠處就是人類爭奪的戰火,就算那最美的流星,也是隕石如塵埃般的生命最後的一閃。”衛極感歎。


    “你很討厭知道嗎?藍星人如果都像你這樣,我看還是毀滅了重來一次更好。”艾琳討厭地說。


    衛極也感覺自己有些無趣,趕快裝作去檢查飛行器的數據盤。


    在海上飛行其實是很枯燥的,再好的美景看多了也會疲勞,何況小小的飛行器裏空間很窄小,又不能經常出來活動,飛行器總是在自動駕駛的狀態下行駛著,雖然不運動,但疲憊最後還是會戰勝了一切,不知不覺中就會進入夢鄉。


    這天,不知飛了多長時間,忽然飛行器發出了報警的聲音,把兩個人從夢中驚醒。


    外麵一片漆黑,所有的星光與閃亮都不見了,就像剛剛從午夜場的電影院出來一樣,瞬間從一個美麗的夢幻迴到了現實的夜晚。


    時間已經是淩晨,但四周的能見度不過幾米,不是大霧,而是黑暗。


    飛行器下麵已是大浪滔天,周圍則是一片漆黑,分不清海天,仔細看去才明白,原來是海麵已經被濃濃的黑色雲霧籠罩,迴頭看,能隱約看到已經發白的天空。


    原來飛行器發出警報是因為已經接近不易飛行的惡劣天氣。


    衛極將飛行器升高後懸停下來,天氣監視係統顯示,前方近三百千米的海麵是雷雨風暴帶,並且風暴帶也正向這邊整體快速移動。


    就在這時,已經有雨滴打在飛行器上,也能看到長長的閃電自黑雲密布的深處穿透。


    “天氣變得也太快了吧。”艾琳驚歎。


    “嗯,像女人的臉。”衛極打趣。


    “別廢話了,快想辦法。”


    “前麵是近一百千米縱深的風暴帶,這種飛行器的飛行高度又有限,無法飛到風暴帶的上麵去,肯定是過不去了。北麵有二百多千米的風暴帶,如果往北走,再被風暴趕著往西飛,就有可能把我們趕到浮石島的西北麵去,也就是浮石島的後麵,那樣的話不如直接原路返迴。南麵是近一百千米的風暴帶,運氣好的話也許能從南麵繞過風暴帶。”衛極分析說。


    “那還囉嗦什麽?還不快往南飛。”艾琳命令道。


    “這樣大的風暴還真沒見過。”衛極將飛行器改成手動,調整方向後向南直飛而去。


    “不過呢。”衛極邊觀察邊說。“現在是暗無天日,沒有太陽,又經過了一夜的飛行,飛行器的太陽能蓄能係統不知道能不能堅持那麽遠的路,如果一直見不到太陽的話。”


    “那你沒把握還這麽傻飛?”


    “是你讓我往南飛的。”


    “我讓你跳海你跳不?”


    “我看風暴帶的南邊比較薄弱,陽光應該能穿透烏雲,如果能有一點陽光的話,我們的飛行器就會燦爛地飛過去的。


    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南麵的波利尼西亞群島,也不知道那裏現在是歸誰管轄,我怕碰到麻煩耽誤行程。


    現在地球上冰天雪地的地方也多,你們的攻擊艦隨時都有可能恐怖地出現在地球上,時不待人啊。


    所以呢,不能返迴浮石島,隻能賭一下從夏威夷群島西北麵的波利尼西亞群島穿過去。”


    按時間看,此時天色應該已經大亮,但烏雲籠罩著天地,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隻有後麵浮石島方向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到光亮,這樣的情形在陸地是很少見的。


    飛行器的飛行高度很有限,無法飛到低矮的烏雲上麵去。


    “藍星的技術就是落後,當時開我的艾琳號出來好了。”


    “艾琳號固然好,但太顯眼了,我們這個飛行器可是聯合國援權的,在聯合國控製區暢通無阻。”


    衛極全神貫注地控製著飛行器,但此時飛行器已經是在風暴帶的邊緣內了,雨滴開始密集地打在飛行器上,吹在飛行器上的風也越來越大,遠處的閃電看得也越來越清楚,海浪也越來越高,幾乎都有水花濺到了飛行器上。


    衛極不得不將飛行器盡量提高,但還是很有限,無法完全避開下麵的驚濤駭浪。


    “好像有些冒險,如果飛行器失去動力,我們就有可能被風吹飛,然後掉進海裏被大浪打碎。”衛極有點緊張。


    “你怕嗎?”艾琳也很緊張。


    “怕。怕你受傷。”


    “沒事,就算我有事也沒人找你麻煩,在藍星上我沒有親人。”


    “在這段時間裏,對你任何的傷害都是我負責的,我就是你的親人。”


    “哼!”艾琳靠在座椅上撇了撇嘴。“藍星人有時還是蠻可愛的。”


    衛極開始試著利用風力,在風頭吹來時,不再強控製飛行器的方向,而是順著風向斜飛,風頭過後,再順勢斜飛迴去,飛行器小有小的優點,就是好控製,這樣“s”型飛起來,倒也省了不少力,也能省些能源,有時還能借著風力一下飛出更遠的距離。


    近兩個小時後,遠處海天相接之處,能看到光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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